“……”
陸延莫名讀懂了他的意思,笑著出聲:“等會兒做好了我給你送一碗?”
喻澤川掀起眼皮反問:“你跑來跑去不累嗎?”
陸延:“……”
喻澤川的獨佔欲很強,這種情緒不僅僅局限於他自己的所有物,甚至會波及到被他看上的一切人或物身上。
像空氣一樣入侵對方的生活,
一點點從細微處開始蠶食,直到那樣東西變成自己的……
但喻澤川目前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他隻是對陸延的私生活產生了好奇心,想把對方放在眼皮子底下,時時刻刻注意著。
陸延在廚房忙碌著,他做起飯來一點也不像別人手忙腳亂,遊刃有餘掌控著火候,直到水開,淺白色的霧氣彌漫周身,那道身影才模糊了幾分。
喻澤川獨自坐在沙發上,靜靜注視著這一幕,琥珀色的眼眸眯起,逐漸幽深晦暗。
陸延打算做一道啤酒燒鴨。他打開冰箱,從裡面拿出一罐冰啤酒,拉環被彈開時發出一道清脆的氣音。
喻澤川耳朵動了動,就像嗅到血腥味的惡犬,立刻起身走了過來:“你又喝酒?”
他語氣不善,陸延甚至覺得這句話翻譯成“你又想喝醉了佔我便宜”更適配一些。
陸延雙手撐在灶臺邊緣,不免有些好笑:“啤酒燒鴨,你沒吃過嗎?”
而且,
他拿起那罐啤酒,當著喻澤川的面故意喝了一大口,晃了晃空掉大半的啤酒罐,笑吟吟的欠揍:“我喝了又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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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裸的挑釁!
喻澤川忽然伸手揪住陸延的衣領,將他用力抵進灶臺角落,狹窄的空間讓他們被迫靠近,滾燙的身軀相貼,又讓人想起昨天那種親密無間的接觸。
喻澤川無聲咬牙:“你是不是忘了你昨天喝醉酒做過什麼?”
空氣安靜了一秒,隻能聽見鍋裡熱水咕嘟冒泡的聲音。
陸延目光深邃,忽然意味不明的反問:“你該不會以為我昨天真的喝醉了吧?”
這句話就像一塊滾燙的火炭,將喻澤川的手燙得嗖一聲縮了回去。他怔愣後退,陸延卻不緊不慢上前,兩個人的處境一下子顛倒過來。
“而且,”
陸延將喻澤川逼進角落,好整以暇望著他,骨節分明的手撐在灶臺邊緣,攔住對方所有去路,慢條斯理道:“你知不知道……有些事就算不喝醉,也能做?
“嗯?”
最後一個字帶著鼻音,格外低沉,尾調卻微微上揚,喻澤川猝不及防被撩到了耳膜,痒得像被誰偷親了似的。
喻澤川悄然攥緊指尖,忽然有些不甘心被對方壓制。他抬眼看向男人,唇角微勾,莫名聽出幾分淡淡的諷刺:“那你可真夠厲害的。”
喝醉了能做,不喝醉也能做。
陸延:“……”
喻澤川的那張臉在燈光下格外好看,透著玉質的光澤,但那條疤痕也無所遁形。他盯著陸延看的時候,整個人像被割裂成了兩半,那種破碎感幾乎要從身上溢出來,仿佛永遠也拼湊不整齊。
陸延莫名想起上一世,喻澤川滿身是血,紅著眼眶對自己笑得悲涼嘲諷。
“我又不是隨時可以發情的動物。”
陸延指尖微動,忽然很想摸一摸喻澤川臉上那道傷疤,事實上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感受到臉頰處傳來的溫熱觸感,喻澤川下意識偏頭閉眼,狠狠皺起了眉,耳畔卻響起陸延低沉認真的聲音:“昨天晚上我確實喝醉了。”
喝醉了,所以借酒撒瘋。
“但沒有醉到可以和任何人發生一夜情的地步。”
陸延以前覺得愛、恨這兩種感情最可怕,因為太過純粹極端,所以往往會帶來毀滅。可直到接觸喻澤川,他才發現那種憐愛和恨意交織的情緒是最為可怕的。
他一面憐憫眼前這個人,憐憫到升起愛護之心。
一面又冰冷憎恨這個人,憎恨他殺了自己兩次。
這兩種情緒糾纏在一起,此消彼長,就像他們分不開的前世今生,陸延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愛會壓過恨、恨又吞噬了愛。
他隻知道喻澤川很介意昨天晚上的事,但不是介意和自己發生了關系,而是介意好像自己一旦喝醉了,無論昨天晚上那個人是不是他,都會一樣上床做愛。
陸延覺得不是這樣的:
“你和別人,不一樣。”
喻澤川聞言下意識睜眼,帶著幾分驚疑不定:“為什麼?”
是他坐過牢?還是毀了容?
他心中胡亂猜測,心跳卻在男人帶笑的目光注視下,不爭氣的漏了一拍。
第33章 不速之客
陸延到底也沒給出那個答案,可能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他盯著喻澤川看了片刻,最後笑了笑:“吃飯吧,菜都熟了。”
那道啤酒燒鴨還是沒做出來,餘下的食材被放進了冰箱。喻澤川想說些什麼,又沒能開口,隻好保持沉默。
二人坐在一起吃了頓安靜無聲的飯,期間隻有碗筷碰撞的聲響。陸延想起口袋裡的U盤,總覺得交給警察是最好的辦法,這樣蔣博雲會受到應有的懲罰,喻澤川也可以大仇得報。
但很可惜,喻澤川不想讓蔣博雲坐牢,他隻想讓對方死。蔣博雲一旦進了監獄,他就沒辦法動手殺人,所以對方上輩子就算拿到賬目,也並沒有交給警察。
陸延也不能交給警察,起碼目前不能,否則蔣博雲前腳剛進去,他後腳也會跟著鋃鐺入獄,那還不如被喻澤川殺了呢。
陸延忽然有些樂,果然把證據交給警方,自己放下仇恨孑然一身,大部分都是電視劇主角的拍法,更多的還是像喻澤川這樣,放不下仇恨,寧可魚死網破的。
“喻澤川……”
陸延忽然好奇開口詢問:“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什麼讓你值得牽掛的東西?”
喻澤川筷子一頓,頭也不抬的道:“沒有。”
陸延锲而不舍:“那你有沒有什麼一直想做但是沒做的事呢?”
“有。”
喻澤川出乎意料應了聲,他放下筷子,似笑非笑盯著陸延,讓人一時分不清他是不是在開玩笑:“我一直想殺兩個人,但是還沒來得及動手,算嗎?”
陸延:“……”
他果然多餘問這句話。
陸延一言不發低頭吃飯,恨不得自己變成隱形人。喻澤川卻感到了些許反常,他狐疑皺眉:“你無緣無故問這個做什麼?”
陸延:“隨口問問。”
喻澤川語氣沉沉:“我最討厭別人騙我。”
陸延發現這句話對自己簡直是絕殺,他無可奈何抬頭,姿態懶散地倒入椅背,眼中飛快閃過一絲笑意:“我如果想追一個人,打聽一下他的喜好不是很正常嗎?”
喻澤川一怔:“你什麼意思?”
陸延想追自己?
然而他還沒回過神,陸延接下來的話就讓他那顆飄起的心重重落了地:“不過你又說你要殺人,我想想還是算了,你萬一坐牢,我上哪兒哭去?”
陸延笑吟吟的,終於讓喻澤川意識到對方剛才那番話不過是開玩笑,心情卻無端糟糕起來,就像下了一場悶在心裡的雨,除了自己,無人知曉。
喻澤川冷冷出聲:“我用不著你追。”
陸延挑眉:“為什麼?”
喻澤川將碗筷動靜弄得很響:“不稀罕。”
陸延語氣可惜:“那你錯過了一個十全好青年。”
喻澤川忍了又忍,終於沒忍住問道:“你如果追一個人,會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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