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照入菱花窗內,半透的床帳輕輕晃動,落下一片遊移的光影。
商君年從睡夢中悠悠轉醒,下意識伸手摸向身側,卻隻剩一片空蕩的餘溫,早就不見了陸延的蹤跡。
他眉頭一皺,倏地掀開被子坐起了身:“殿下?!”
外間的婢女聽見動靜,連忙掀起簾子走了進來,恭敬行禮道:“公子,您醒了,可要奴婢服侍您梳洗?”
商君年沒想到是一群婢女,沉聲問道:“風陵王呢?”
婢女低頭道:“王爺今早有事外出,囑咐奴婢們伺候公子梳洗,早膳也都提前備好了,在灶上溫著呢,都是利於傷勢恢復的清淡菜。”
商君年皺眉看向她,並沒有那麼好忽悠:“外出?去哪兒了?”
婢女原不敢說,但想起陸延臨走前曾經囑咐過,以後商君年也是府裡的半個主子,不得怠慢,膽戰心驚道:
“王爺他去了質子府。”
商君年動作一頓:“去質子府做什麼?”
婢女吞吞吐吐:“說……說要將另外三名質子都接回來……”
婢女語罷重重叩地,連頭都不敢抬,她緊張閉眼,空氣中隻餘一片駭人的死寂。
第66章 自投羅網
下雪的時候往往不是最冷的,化雪的時候才是最冷的,今天難得出了日頭,積雪消融,正適合曬一曬太陽,然而龍泉司包圍門口的一隊黑騎卻破壞了這樣好的豔陽天。
“賀正使,我等待在質子府中足不出戶,竟不知如何驚動你的大駕,清早天不亮就來尋晦氣?”
質子府內的人都被趕出來聚在了院內,神色驚惶不安,唯獨趙玉嶂的脖頸上架著一柄寒劍,他冷冷看著賀劍霜,儼然是這堆人裡面的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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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劍霜並不理他,而是穿著一身漆黑的盔甲,在院中來回走動,聲音緩慢的問道:“本使聽聞質子府中來了位劍術高手,乃烏月國太子陳嬰齊,不知是哪位?”
此言一出,眾人面面相覷,他們這堆活著的人裡哪兒有什麼烏月國太子,去年冬日炭火稀缺,質子府凍死了一堆病弱的,誰知道是不是拖出去埋了。
唯有知道內情的柳闕丹等人暗自皺眉,他們隻以為陳嬰齊是外院侍衛,哪裡鬥得過賀劍霜這個龍泉司正使,不願將他牽扯進來,故而都緘默不言。
趙玉嶂聞言更是成了啞巴,再不見剛才的刺頭模樣,陳嬰齊上次還給了他一隻烤雞呢,就算看在雞的份上,他也不能把對方抖摟出來啊。
賀劍霜見無一人回答,毫無預兆拔劍對準了柳闕丹,饒有興趣道:“東郦太子,聽聞上次萬闢疆便是與你比劍被那陳嬰齊從中攪和,不如咱們這次試試,看他還會不會出來救你?”
柳闕丹聞言拳頭一緊,但又想起自從上次打架過後,陳嬰齊便再未出現,對方說五日一值,想來今天應該不在質子府中,拳頭又慢慢松懈了下來:“賀正使說笑了,我與那人素不相識,上次隻不過湊巧罷了。”
賀劍霜冷冷眯眼:“這麼說陳嬰齊確有其人了?”
柳闕丹絲毫不懼,語氣平靜:“賀正使若找得到,那便是有,若找不到,那便是無。”
“哗——!”
柳闕丹話音剛落,賀劍霜手中長劍忽而一斜,直接劃傷了他的右臂,整個人踉跄著退了幾步,被公孫無憂扶住。
趙玉嶂怒而出聲:“賀劍霜,你大膽!我們雖是質子,可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誰給你的膽子拔劍傷人?!”
“傷人?”
賀劍霜忽然笑了一聲:“就是因為諸位的質子身份,賀某才手下留情的,否則賀某就不是傷人了,而是殺人。”
他語罷威嚴環視四周一圈,意有所指道:“這個陳嬰齊再不露面,隻怕在場諸位人人都要挨上賀某一劍!”
公孫無憂一向是他們幾個人裡膽子最小的,聞言怯怯出聲道:“我們這裡並沒有什麼叫陳嬰齊的人,許是前幾天下雪不小心凍死了也未可知,賀正使不如去亂葬崗找找。”
賀劍霜沒那麼好糊弄,他聞言看向公孫無憂,一字一句好奇問道:“聽聞他曾赤手空拳贏了萬闢疆,想來也算一流高手,如此高手,竟也會凍斃於風雪之中嗎?”
公孫無憂下意識躲開他比鷹還要銳利的視線,誰曾想卻露了怯意,賀劍霜發現他是裡面的軟柿子,一個眼神過去,便有侍衛快步上前直接將公孫無憂從人群裡拽了出來。
公孫無憂年紀小,見狀嚇得臉都白了:“你們做什麼!”
趙玉嶂欲上前阻攔:“賀劍霜,你有什麼事就衝我來,欺負小孩算什麼本事!”
賀劍霜壓根不搭理他,轉而將沾血的長劍架在公孫無憂脖頸上:“無憂太子,末將這柄劍可不長眼,方才劃的是手臂,這次劃的可就不一定是什麼了。”
他語罷劍刃一翻,忽然朝著他的右腿狠狠刺去,公孫無憂嚇得驚叫一聲閉上雙眼,準備迎接即將到來的痛意,然而一根箭矢不知從何處裹挾著勁風飛來,直接擊開了賀劍霜的劍刃,發出“鏗”的一聲金玉鳴音。
賀劍霜大驚失色:“誰?!”
公孫無憂也詫異睜開了雙眼,心想難道是陳嬰齊?!
趙玉嶂和柳闕丹明顯也是這樣想的,他們聞言下意識看向門口,又是高興又擔憂,陳嬰齊來了固然救他們於水火,但又怕他把自己也搭了進來。
然而讓他們失望了,來的另有其人。
隻見數名金烏衛忽然從府門外間魚貫而入,將龍泉司的人馬全部圍了起來,一抹修長的身影在他們的簇擁下走進庭院,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視線。
來者是一名年輕男子,發束玉冠,身穿淺緋色繡金線王袍,外披一件白色的狐狸毛披風,笑吟吟的,堪稱風流絕色。
他手中握著一張革金牛角弓,剛才的那支箭顯然是從他手中發出的,男子隨手撥了一下嗡嗡作響的弓弦,懶懶的聲音在眾人耳畔響起,帶著幾分問責之意:“賀劍霜,你好大的威風,天水獻上質子隻是為了向仙靈以表臣意,誰許你在此處肆意傷人的?”
府中眾人見狀面色齊齊一變,霎時跪倒大片:“參見風陵王!王爺千歲千歲千千歲!”
賀劍霜回過神,單膝跪地:“微臣叩見王爺!”
陸延將手中長弓扔給隨從拿著,負手步下臺階,慢悠悠道:“賀正使是大忙人,多少朝堂要事等著您去處置,何必來這個鳥不拉屎的質子府,天寒地凍的,還是盡早回去吧。”
賀劍霜是孤臣,並不分屬朝堂上的任何一個派系,僅僅忠於帝君,但並不妨礙他看不起陸延這個不學無術的皇子,不輕不重刺了一句:“末將有皇命在身,不便離去,倒是王爺千金貴體,怎麼也踏足此處?”
萬闢疆上次敗於陳嬰齊之手,回到龍泉司後就稟明了賀劍霜,稱質子府內有一劍術高手,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將他挫敗,而且用的是萬家劍法,根本套不出私招。
賀劍霜是個十足十的武痴,萬闢疆的實力他再清楚不過,雖不能躋身一流,卻也算二流巔境,質子府何時出了這麼個厲害人物?
賀劍霜當時就存了比試切磋的心思,他今天帶兵圍府,為的就是把陳嬰齊找出來。
可惜他的算盤被陸延給打翻了:“本王為何來此?當然是府內空虛,過來找幾個美人回去玩玩。”
陸延都不用裝,他唇角微勾,便是滿身風流氣,說話間已經走到了公孫無憂面前,微微俯身心情頗好的問道:“怎麼樣,小美人,要不要和本王一起回府玩,上次一別,許久不見,本王倒是想念得緊呢。”
他在這些質子眼裡是比賀劍霜還要可怕的存在,賀劍霜最多殺人,陸延卻可以讓人生不如死。
公孫無憂聞言臉色蒼白,連話都不敢說,呲溜一聲躲到了柳闕丹身後,柳闕丹則是冷冷看著陸延,目光中滿是毫不遮掩的厭惡與鄙夷,讓人絲毫不懷疑他下一秒會呸在陸延臉上。
唯有趙玉嶂上前一步焦急問道:“風陵王!你到底將君年帶到了何處?他人呢?!”
自從那晚商君年被帶走,趙玉嶂就沒睡過一個好覺,既擔心他受辱,又擔心他惹怒了陸延被殺,活生生將自己嚇出了一身冷汗。
陸延直起身形看向他,故意道:“商國相好好的呢,玉嶂太子急什麼?你若不信,也和本王一同回府就是了。”
他語罷對著身後的金烏衛擺了擺手,直接道:“這三個美人都給本王帶到府裡去。”
此言一出,趙玉嶂他們尚未來得及驚惶,賀劍霜就已經率先上前攔住了陸延,沉聲道:“風陵王,末將有皇命在身,質子府如今歸龍泉司看管,您輕易帶人離去隻怕不妥!”
陸延掏了掏耳朵:“本王知道你有皇命在身,賀正使不用說這麼多遍,你若有什麼不滿意,直接去父皇面前參本王一本就是了。”
他語罷轉身離開,示意護衛將三質子帶走,龍泉司的人正欲阻攔,卻被金烏衛團團圍住。豔陽之下,他們身上的黑底錦服紋路微微反光,左肩繡著三足金烏,展翅而飛,並不屬於仙靈的任何一個兵府。
金烏衛乃帝君親賜給陸延的死士,隻聽命陸延一人,換句話說,就算陸延讓他們造反他們也會去,龍泉司顯然不敢和這群瘋子起衝突,隻能眼睜睜看著陸延把人帶走。
陸延離開質子府,直接上了馬車,簾子掀起又落下,隔絕了外間的寒氣,隻有精致的炭爐裡火焰跳動。
陸延伸手烤火,似笑非笑道:“看來本王上次易容入府還是引起了注意,這個賀劍霜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對了,讓你暗中盯住姑胥王府,可有什麼消息傳來?”
鶴公公鬼魅般出現在馬車裡:“回王爺,姑胥王雖捉了一部分天璣宮的人打算捆到聖上面前交差,私下卻放走了大批刺客,天不亮就用腰牌把他們送出了王城。”
陸延絲毫不訝異:“捉住了嗎?”
鶴公公頷首:“已經暗中帶人擒獲,現在就關押在王府地牢裡。”
陸延摩挲著逐漸烤暖的指尖:“妙極,本王改日若是帶著這群刺客送到父皇面前,也不知姑胥王是何表情……罷了,現在最要緊的是該怎麼套出另外三家的劍宗心法,父皇怎麼扔了這麼個燙手山芋給本王。”
那天陸延進宮討要血蟾丸,帝君說奇寶無功難受,點名要他將巫雲、東郦、天水三家的劍宗心法套出來,如此才能換另外半顆血蟾丸。
質子府內危機四伏,上次是萬闢疆找茬,這次是賀劍霜找茬,陸延幹脆一發狠,把他們三個全抓進了府裡,還省得來回跑了。
鶴公公沉思片刻道:“趙玉嶂和柳闕丹都是硬骨頭,隻怕沒那麼容易吐出劍宗心法,倒是公孫無憂,他年紀最小,心性不堅,或有幾分可能。”
“心性不堅?”
陸延聞言輕笑一聲,像是聽見了什麼有意思的事,他微微搖頭,光潔如玉的側臉在炭火照耀下多了一層橘黃:“他若是心性不堅,早在地牢的時候就禁不住刑成了本王的男寵,你別瞧公孫無憂一副膽子小好拿捏的模樣,他反而這幾個人裡面最機靈的一個。”
“總之這幾個人沒一個是省油的燈,回府從長計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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