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琅聞言閉目皺眉,唇瓣緊抿,一言不發,臉色蒼白,隻有上下滾動的喉結泄露了幾分情緒。
他又覺得自己很可憐了。
每次陸延說好話的時候,他就覺得自己實在可憐,輕飄飄幾句話就替對方出生入死,可從小到大,確實無人這般在乎他……
他閉目的時候,身上溫熱的觸感便愈發明顯,陸延一寸寸吻遍那些陳年舊傷,沒有絲毫不耐和嫌棄,最後重新將人摟得更緊。
“這是什麼?”
陸延饒有興趣的聲音引得霍琅睜開了眼,隻見腳踏上放著一個食盒,蓋子掀開,裡面放著一疊灑滿芝麻的面餅。
霍琅淡淡挑眉:“自然是胡餅。”
趙勤不就是給了皇帝一張破胡餅嗎,有什麼了不起的,他直接帶了一沓過來,少說也有二十多張,看誰能拼得過誰!
第195章 垂涎美色
陸延沒想到霍琅下午專門進宮一趟就是為了給自己送胡餅,他一面覺得好笑,一面又覺得確實像對方能做出來的事,用指尖緩緩描過對方細長的眉尾,饒有興趣問道:“攝政王富可敵國,區區十個胡餅便想收買孤嗎?”
霍琅輕輕拂開陸延的手,一雙眼睛緊盯著他,目光幽暗,低沉的語氣像是在開玩笑,卻又含著三分認真:
“小皇帝,本王連命都給你了,你還想要什麼呢?”
這些年的九死一生、甘心為臣,足夠證明許多不曾宣之於口的情意。
“……”
陸延聞言微不可察一頓,隨即偏頭移開了視線,霍琅那雙眼睛承載的情意太深,每每對上都讓他有種置身淵海的感覺,喘不過氣來,低聲轉移話題:
“聽聞衛三公子身中毒箭,性命垂危,如今可好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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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琅不緊不慢轉動手上的扳指,窗外光影遊弋,照亮了他肩頭一小塊凹陷的舊疤,像是被誰硬生生剜去了一塊肉:“左不過便是中了西陵的金鉤毒,命好則活,命苦則亡,此毒迅猛,中箭之時立即便要挖去腐肉,否則一旦延誤,大羅金仙也難救。”
他知道陸延還是太子的時候就與那衛家老三私交甚好,可惜對方現在就剩了半口氣,就算僥幸活下來隻怕也會成為不死不休的仇敵,血海深仇又豈是可以輕易化解的。
陸延點點頭,沒再問什麼,他撿起散落的衣衫,親自替霍琅穿戴整齊,像從前一樣溫聲叮囑道:“時辰不早了,你回府的時候莫要讓無眉發現端倪。”
霍琅皮笑肉不笑:“他這個太監總管當的倒是比你這個皇帝還威風,什麼事都得瞞著他。”
他語罷不著痕跡握住陸延右手,視線飛快一掃,發現手腕上面有條細細的白色傷痕,和今日在早朝上看見的一模一樣,心中暗自皺眉,又松了開來。
許是他的錯覺吧……
陸延隻當沒看見霍琅的小動作,神色如常地把人送到了殿門口,無眉守在外間,或多或少察覺到了些許端倪,待霍琅走後,他直接進殿,意味深長道:“陛下與攝政王近日似乎相交甚密了些?”
今日暖陽升起,冰雪稍融,倒是比往日還要冷上幾分,陸延壓住喉間的低咳,緩步走到燻爐旁烤了烤火,身形清瘦,莫名有種弱不勝衣的感覺:“公公若是瞧不慣,下次攝政王入宮你直接將他攔著便是了。”
無眉自然是不敢攔的,趙康現在一看見霍琅就怵的慌,暈過去都是輕的,面見之事隻能交給陸延這個替身,蒼老的雙眼難掩狠毒老辣:“敢問公子,方才與攝政王面見可曾談了些什麼?”
陸延淡然垂眸:“不曾談些什麼。”
無眉顯然不信:“你們二人在殿內待了整整一個時辰,難道什麼都沒說嗎?”
陸延故意沉思片刻:“……攝政王垂涎本公子容色貌美,說了些下流的調戲之言,公公想聽嗎?”
無眉聞言臉色大變:“你說什麼?!”
陸延好心重復了一遍:“他垂涎本公子容色貌美,調戲於本公子。”
無眉瞬間氣了個倒仰,他萬萬沒想到霍琅在朝堂上不幹人事,私底下居然還有斷袖之癖,尖細的太監嗓音一度有些變調:“你代表的是陛下的臉面,怎能任他一個臣子輕薄無度?!霍琅簡直罪該萬死!!”
然而陸延接下來說的話讓無眉立刻啞了火:“他說本公子若是不從,便立即調兵遣將廢了我的皇位,我若從他,日後朝堂上也少些為難,本公子不敵攝政王勢強,便也隻好從他了。”
陸延語罷幽幽嘆了口氣,道不盡的悵然。
無眉的臉色這輩子都沒這麼精彩過,又紅又黑又綠,最後煞白一片,他喉嚨滾動,活像吞了狗屎一樣,咽也不是,不咽也不是,半天才憋出一句話:“逆臣賊子,早晚誅之!”
無眉氣得雙手顫抖,全然沒發現他說這句話時陸延眸底閃過了一絲淡淡的殺氣,快得讓人來不及捕捉:“明日鎮國公府舉辦喪儀,於情於理陛下都該去瞧瞧,命人提前備好車馬吧。”
無眉神色沉凝:“最近是多事之秋,還是少出宮門為妙。”
陸延雙手在暖爐上翻轉,仿佛在撥弄一團看不見的風雨,聲音輕淡,卻字字錐心:“衛家替北殊出生入死,至今已九十有七年,男丁傷亡不下百數,有鎮山平海之功,如今父子皆喪,難道不值陛下去親手上一炷香嗎,你讓天下人如何看待?”
“……”
無眉盯著陸延,仿佛想看出他心裡在想些什麼,片刻後才道:“老奴要隨侍在陛下身側,明日便讓無目跟您同去吧,請公子切記,您與陛下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隻有陛下好了,您才能活。”
他語罷將幹瘦蒼老的手伸進袖子摸索片刻,從裡面取出一個通體漆黑的黑色漆盒,輕輕擱在桌上,躬身道:“老奴送您回寢殿。”
帝王寢宮裡有一間暗室,陸延在外時,趙康在內,趙康在外時,他便在內,盡管裡面布置豪奢,又請了能工巧匠設立通風口,但依舊難掩昏暗潮氣。
因著趙康體弱多病的緣故,裡面設了一整間藥櫃,方便太醫平常抓藥問診,屋子裡伺候的宮婢都是不識字的啞奴,愈發顯得四周靜如鬼魅。
陸延在藥櫃前緩緩踱步,手中拿著一個小秤,時不時打開抽屜從裡面抓取藥材稱量,然後讓啞奴收好,當配齊六十五味藥材的時候,這才停手。
陸延神情認真地看著啞奴,對她熟練打手語:【研磨做粉,煉蜜配成藥丸,明日急用,不可耽誤。】
前世衛家遠離朝堂,自請去邊關鎮守,衛郯離京途中便忽然病逝,想來是金鉤之毒未解,可惜那時陸延並未研制出解藥,白白害他丟了一條命。
地宮內雖然都是無眉的人,但時日一長,難免分了遠近親疏,這名叫藍茵的啞奴伺候陸延最久,關系也最為親近,聞言微微頷首,立刻下去煉藥了。
陸延眼見她離開,在藥桌旁緩緩落座,不知想起什麼,從袖子裡取出了一個小小的漆盒,赫然是今日無眉給的那個,蓋子打開,裡面靜靜放著一枚通體漆黑的藥丸。
當年先帝駕崩前擔憂陸延包藏禍心,便下蠱毒操控於他,並將母蠱埋入趙康體內,一旦後者性命垂危,陸延也會跟著身死。
同命蠱每月發作一次,發作時蠱體嘔血不止,倘若沒有解藥,就會硬生生逼得人把五髒六腑都嘔出來,痛不欲生。
陸延前世私下研制許久也未配出解藥,最多將一顆藥丸拆成半顆,再輔以金針刺穴,替自己續兩個月的命,如此便可悄悄省下一枚丹藥來研究破解之法。
他不知道自己這輩子還能不能研究出來,他隻知道趙家人一定要死,否則該用什麼去祭奠當年那一千三百六十二條人命?又如何讓人相信世間善惡到頭終有報?
陸延思及當年的血案,緩緩閉目,身形被陰影吞噬,此刻再無皎皎君子之風,唯有惡鬼之恨,對著空氣一字一句低聲道:
“趙勤已死,還剩三個……”
指尖輕彈,一縷暗勁飛出,不偏不倚恰好擊倒桌角上的金龍擺件。
一月初九,鎮國公衛晗及其長子衛軒落葬,這場喪事辦得悄無聲息,卻引百官吊唁,皇城一片缟素,數萬百姓自發相送,可謂極盡哀榮。
無人察覺府門一角靜靜停著輛華蓋馬車,僕役一直等到賓客走了大半,這才掀起簾子一角,對著裡面恭敬道:“主子,可以進去了。”
今日人多眼雜,不便大張旗鼓,陸延一身素服出巡,倒也不怎麼引起注意。他聞言起身步下馬車,在侍從的保護下穿過街巷準備入府吊唁,門口唱名的老僕人見狀還沒來得及出聲,就被宮裡的侍衛捂著嘴推到了一旁。
鎮國公府也算京中望族,府內卻算不上豪奢,隻能勉強稱一句質樸大氣,陸延昔年作為趙康的替身,常於宮內行走進學,認識了還是太子伴讀的衛郯,且以摯友相交,可惜登基之後對方便遠赴關外鎮守,後來滿門盡喪,至死也未能見上一面。
天邊紙幣飛舞,洋洋灑灑,猶如落雪,哭聲此起彼伏,恍然間讓人意識到那個守護北殊九十七年的衛家真的已經衰落了。
都道江山百年而亡,倘若此言為真,北殊殘存的氣數約摸剩不過三載。
衛夫人披麻戴孝,和其女衛淑立於靈堂一側答謝賓客,旁邊還站著名面色蒼白的男子,他面容俊逸,右手緊捂著腹部,時不時低頭忍著肺腑間的咳嗽,面色難掩痛苦,赫然是尚在病中的衛郯。
陸延腳步下意識頓住。
“你來做什麼?!”
衛淑忽然瞥見靈堂外站著的一抹素白身影,眼睛倏地瞪大,淚水險些掉落,她箭步上前卻被侍衛攔在一米開外,恨聲道:“你把我家害成這個樣子還有臉過來嗎!午夜夢回的時候難道就不會夢見歸雁關外枉死的將士找你索命嗎?!!出去!滾出去!不許髒了我家的地方!”
她不過十五之齡,上頭三個哥哥,自小嬌養長大,養成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陸延當年常來府中與衛郯對弈下棋,衛淑年幼,也曾扎著雙髻笑吟吟扯著他的衣袖喊哥哥,喜歡陸延勝過衛郯,大事小事處處偏幫,惹得衛郯好不吃醋。
衛老大人忠君愛國,滿身的好武藝,常常笑看著他與衛郯練劍,出言指點,彼時衛夫人也沒有當夜怒撞宮門的憤怒決然,最喜歡穿著一身家常衣裙親自下廚,做了甜絲絲的糕點給他們吃。
還有大公子衛軒、二公子衛鴻,也曾將他視作親弟弟,待他與衛郯一般無二。
陸延閉了閉眼,忽覺物是人非事事休,片刻後才輕聲道:“四姑娘,我今日過來,隻是想給衛老大人和大公子上柱香。”
衛淑指著門外哭道:“他們受不起!你出去!”
霍琅今日也是來得低調,他平日雖然與衛家不甚對付,但心中敬他家滿門忠烈,便等人散了才素服前來吊唁,卻不曾想進門就看見衛家那個無法無天的姑娘指著陸延鼻子罵,不由得挑了挑眉,語氣涼涼道:
“今日雪融天寒,衛姑娘的火氣還是這麼大。”
誰料衛淑狠狠瞪向他,指著門外罵道:“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也和他一起滾出去!”
霍琅:“……”
第196章 你的心思
“淑兒,不得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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