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慎義正言辭:“提出這種主意的,簡直沒人性!”神情大義凜然,仿佛真的同仇敵愾。
送走了梅勝澤後,唐慎又意外地又收到幾張請柬。
其一是原五品起居郎張思的。起居郎共有三人,唐慎擢升為起居郎,張思就被他頂走,變為四品虞部郎中。原本張思以為這是明升暗降,心中大苦。但隨即朝廷要修三條官道,他瞬間鹹魚大翻身。
梅勝澤才是六品小官,修路的事他隻能分到一點油沫,大頭和他無關。但張思不同。一時間,張思風頭無兩。他宴請同僚,準備動身前往幽州。
酒宴上,張思主動敬了唐慎一杯,唐慎恭敬地回酒。
張思主動道:“原來陛下如此深謀遠慮,此前是我心中狹隘了。我還曾經嫉羨於你,景則,真是對不住。”
唐慎:“祝張大人一路順風。”
要是官道修得好,張思可不僅僅能從中賺一筆,說不定還能升官。
張思走後,第二個要走的,竟然是王霄。
開平二十七年,狀元姚僐、探花唐慎都進入中書省,成了五品起居郎。隻有榜眼王霄,仿佛被趙輔遺忘了似的,一直待在翰林院做七品翰林編撰,做了整整一年。如今朝廷要修官路,他忽然接到授命,擢升為五品虞部員外,即日趕往寧州修路。
當真是沉寂一載,一朝翻身。
他們這一榜的進士,有一大半已經離開了盛京,還有一小半相聚在千裡樓。
唐慎和姚僐半年不見王霄,如今再相見,三人都是感慨萬千。
王霄仿佛蒼老了五歲,明明才不過而立之年,鬢間就有了白發。他舉杯敬唐慎和姚僐,三人沒說太多的話,隻是喝酒。入了午夜,王霄興致返家。三日後,他收拾了行囊,北上寧州。然而臨走前,竟然有客人來訪。
王霄親自出門迎接,是戶部尚書府的管家。
王霄將王溱的管家迎進門,管家將一封信送與王霄,道:“尚書大人公務繁忙,不能親自送你。他寫了這封信,特意囑咐我送來。王公子去到寧州後,若遇急事,將信交給工部左侍郎大人便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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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盛京兩年,王霄早就沒想過攀上王溱這門遠房親戚,如今拿著這封信,他忽然潸然淚下。
“多謝尚書大人!”
十年寒窗讀書苦,一載盛京人情涼。
如今,他踏上北去的路,迎來自己嶄新的人生。
朝廷要修的這三條官路,分別通到幽州、刺州和寧州。三州都在大宋與遼國的交界處,分別位於西北、正北和東北。實際上,修三條官道是假,大宋真正要修的是通往幽州的這條官道。
幽州官道由工部尚書袁穆親自監修。
幽州是大宋防御遼軍最重要的關卡,修建一條直達幽州的官道,是為了尋常時傳遞軍情方便,更是為了日後兩國交戰,能用更快的速度將軍糧送往前線。
唐慎隻是在奏折裡提出建議,建議趙輔可以“明修棧道暗度陳倉”,虛實相間,修三條官道,用另外兩條官道來掩護真正想修的幽州官道。不過他也沒料到,趙輔的第三條官道選的竟然是通往寧州。
寧州,位於大宋的東北部,落河鎮便在寧州北部!
寧州官道是最好修的,路途最短。如此一來,哪怕細霞樓今年沒能打出自己的渠道,年底時他們也能通過官道運送羊肉、牛肉,不用再看遼國商人耶律究的臉色。
得知朝廷要修路的事,姚三和陸掌櫃喜出望外。
三月,姚三動身打算前往落河鎮,打探一下修官道的情況。唐璜在盛京待了半年,悶得很,一定要姚三帶她去。姚三拗不過,隻能帶唐璜一起上路。
四月,兩人從落河鎮回來。
姚三道:“小東家,寧州官道修得真快!這一路上本就沒有什麼山川阻隔,大多是平原。如今一路修過去,我沿路瞧著,至少已經修了六分之一了。想來年底時肯定能修好!”
唐慎作為起居郎,在記錄皇帝起居的時候也聽過不少工部官員從北邊回來的報信,和姚三說的工程進度差不多。往幽州的官道最難修,刺州其次,最好修的就是寧州官道。
唐璜:“其實大宋一直有往北的官道,隻是新修的這三條不同。新修的三條是直通北方,沒有一點繞路,且道路更寬,遇到容易下雨的地方,甚至還有了碎石鋪路。”
唐慎這才看向唐璜。
他穿到這個世界整整四年,唐璜也從一個九歲的小女孩,變成如今十三歲的姑娘。
尋常姑娘都喜歡養在深閨,刺繡描花,唐璜來到盛京後,卻經常往細霞樓走。
這次唐璜要去落河鎮,唐慎原本要阻攔,但是望著妹妹堅毅的神情,還有那與其他姑娘截然不同的、不那麼白皙的臉龐,才沒有阻止。
百姓是不得有國家地圖的,唐璜便拿了一張宣紙,按照自己一路北上的記憶,在宣紙上畫了粗糙的草圖。她道:“遼國與大宋進行貿易往來,大多在寧州。寧州官道,最遲年底就能修好。如此一來,除非是極其惡劣的天氣,寧州的貨物一日就能送到盛京。再看往南。”
小姑娘用不那麼細膩的手,往南又畫了一條彎彎曲曲的線:“盛京往南,有大運河。尋常客船,半月可從盛京抵達錢塘。但這是走得慢、走得穩,若要快點,最多五日,就可以從南往北。”
唐慎望著自家妹妹,語氣認真:“所以?”
突然被問,唐璜一下子懵逼,她張著嘴,又變成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
想了半天,唐璜吞吞吐吐地道:“哥,我隻是覺得這麼好的運輸條件,好像還能做點什麼……你不是說麼,咱們細霞樓、珍寶閣在姑蘇府最大的優勢不是肥皂,而是唐氏物流。”
唐慎認真地看著唐璜,良久,他笑道:“你說得對,這麼好的條件,不利用起來簡直是暴殄天物!”
第55章
初入五月, 開平皇帝趙輔突染頭風, 病倒在了龍榻上。
趙輔早有頭風症, 十幾年前還曾經因此大病一場,醒來後便一心向道,尋求長生不老。趙輔年年都犯頭風症, 如今或許是年歲大了,這次的頭風來勢洶洶,趙輔休了早朝, 將朝堂事務交給中書省, 自己在福寧殿中休養。
唐慎身為起居郎,並沒有因此放假。
每日, 起居郎和起居舍人都要守在福寧殿外。他們記錄不了什麼東西,可也得守著。到了傍晚, 就要去中書省向各位相公述職。唐慎去述職,主要就是將自己今天碰到的事大致與相公們說說。比如趙輔的病情有沒有惡化, 趙輔有沒有什麼話要對相公們說;第二天趙輔有什麼打算,是繼續停朝,還是再做想法。
在福寧殿外守了一整天, 唐慎與兩個起居舍人離開福寧殿。那兩人先從偏門離開了皇宮, 唐慎卻拐了個彎,繞到勤政殿。
勤政殿,是中書省幾位相公入宮後待的地方。
每日朝堂上的大小事務都先傳到勤政殿,由中書省官員們審理後,寫上建議, 再遞交給趙輔。趙輔看過後可能自己就給了批復,再發到勤政殿。要是相公們沒什麼意見,這折子就傳下去了。要是相公們有其他建議,便會再把折子遞上去,趙輔再閱。
唐慎來到勤政殿,先入一道簾花門,再往內,抬頭便看到一扇鑲著四朵梅花門簪的宮門。
入門後,唐慎被小吏引到左丞陳相公的屋子裡。
“下官唐慎,見過陳相公。”
陳凌海正在翻閱一本折子,聽到聲音,他抬頭看見唐慎。小吏朝他行了禮,便離開堂屋。陳凌海一手拿著折子,一面饒有興致地打量唐慎。他笑道:“唐大人來了。”
唐慎作揖道:“臣來述職。”
接著,唐慎將今天福寧殿的事說了一遍。其實沒什麼事,趙輔在福寧殿裡躺了一天,沒見官員、沒出門走動。臨到傍晚就對唐慎說,讓中書省繼續代理前朝,然後就服下太醫熬的藥,昏昏沉沉地睡了。
陳凌海聽完後,道:“唐大人辛苦了。”
唐慎略有驚訝,他明明是第一次見陳凌海,怎麼這陳凌海對他反而有幾分奇怪的親近。
中書省共有四位丞相,分別是左相、右相、左丞和右丞。兩相為尊,是當朝宰相;兩丞為輔,是當朝副相。陳凌海便是副相之一。他們四人是正兒八經的大宋相公,除此以外,尚書省的六部尚書也勉強可以被尊稱一聲“相公”。王溱就是後面這種“假相公”。
唐慎心中犯嘀咕,說道:“下官隻是做了分內之事。”
述職結束,唐慎向陳凌海告辭,準備出宮。然後他才剛出陳凌海的屋子,就碰見一個蓄著小胡、身穿二品官袍的中年男人從對面花廊裡走來。見到唐慎,他面露詫異。這時陳大人走出來,笑道:“孟大人。”
來人竟是禮部尚書孟阆。
孟阆見到唐慎,那目光可比陳相公更赤裸直接。他上下打量了唐慎許久,明明當初就是他在殿試上讀了唐慎的名字,宣讀他是開平二十七年的探花。可如今他竟然裝作一臉不認識的模樣,故意大聲道:“陳大人,這是何人,我怎麼沒在勤政殿見過。”
陳相公道:“這是起居郎唐慎唐大人。”
孟尚書一唱一和:“哦,原來是唐大人。唐大人來這是作甚呢?”
唐慎:“……”
“回孟大人的話,陛下龍體有恙,下官來述職。”
孟尚書拉長了聲音:“來中書省述職,隻朝陳大人一人述職,那我等其他人呢?”
唐慎:“……”
孟尚書:“唐大人可不能厚此薄彼,咱們可都關心陛下的龍體。如此,你先與我說一番,等說完後,我再帶你去向鍾大人、徐大人……他們都說一遍。”
唐慎:“……”
這都什麼人啊!
唐慎一開始還以為孟阆是故意找自己麻煩。
然而孟尚書興致衝衝地帶唐慎先去找當朝左相紀大人,紀大人不在。他又去找王大人,巧得很,王大人也不在。如此,本朝最權貴的四位相公、一品大員,有兩位就不在了。不過右丞徐大人在,徐大人是個頭發花白、笑容和藹的老者,他聽說唐慎是誰後,笑眯眯地盯著看了一會兒,道:“還有尚書六部吧?最後再去戶部好了。”
孟尚書微微一笑:“是。”
六部尚書是二品官員,不能像四位相公一樣一人擁有一間屋子,他們都是兩人一屋。孟尚書壞得很,先帶唐慎去了吏部、工部、刑部、兵部,最後才來到戶部和禮部共用的這間屋子。
孟尚書推開門,王溱抬起頭,看到走在孟阆身後的唐慎,王大人挑了挑眉。
孟尚書道:“王大人,宮中來官員述職了。”
王溱起身,來到唐慎面前,笑道:“小師弟。”
孟尚書大驚道:“原來王大人和唐大人竟然是師兄弟?對,我一時間竟忘了。”
唐慎:“……”
我看你的臉皮配得上你的二品大員的官袍!
王大人悠然道:“既然是來述職的,便說說吧。”
唐慎恭恭敬敬地把趙輔的情況又說了一遍。他語氣溫和,神色鎮定,不卑不亢,不驕不躁。然而他態度有多謙卑,內心裡就有多罵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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