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枝野走過去的時候,宋厭已經仰靠著椅背閉上了眼。
兩條腿因為太長,在狹窄的縫隙裡伸展不太開,頸後硌著硬邦邦的塑料座椅,估摸著也不怎麼舒服,秋老虎最後的燥熱之意趁著陽光悉數落下。
大少爺皺著眉,面頰已經曬出點紅,看上去人都快炸了。
一個大老爺們兒。
怎麼就能這麼嬌氣。
夏枝野抬腿跨過宋厭,在他旁邊靠窗的位置坐下,用自己偉岸的身軀把午後毒辣的陽光嚴嚴實實擋住。
宋厭整個人驟然被籠進陰影,緊接著就感受到周圍漸漸有涼風吹來,身上的燥熱和黏湿頓時褪去不少,眉頭才總算一點一點舒展開來,呼吸也逐漸均勻平緩,腦袋不知不覺間就枕上了夏枝野的肩。
壓著傷口,有點疼,但也不是不能忍。
少爺難得睡個安穩覺,自己就好生伺候著吧。
夏枝野頂著午後灼熱的烈日,拿著《五年高考三年模擬》一下一下扇著,嘆息著自己這陪床丫鬟式的悲慘命運。
前排的趙睿文和孔曉曉回頭看著這一幕,覺得有點沒眼看。
趙睿文一臉一言難盡,斟酌半晌,終於艱難開口:“那什麼,夏爺,我覺得你真的可以看一看之前孔曉曉發給你的那些參考資料,說不定能打開新世界。”
夏枝野頭也沒抬:“滾,老子血馬直。”
·
公交到站的時候,夏枝野的肩膀已經麻得感覺不到疼了,順手勾上宋厭的脖子,吊兒郎當地跟著他下了車。
租衣服的店挺大,很好找。
Advertisement
歐風長裙漢服古裝日式JK應有盡有。
夏枝野看見什麼新奇的衣服都想往宋厭身上比劃,最後終於比劃到一件大紅色高開衩旗袍的時候被宋厭摁著揍了一頓。
一旁的孔曉曉見慣不慣,選出兩套藍白色的古代學院服扔給他們:“行了,別打情罵俏了,快去試試。”
小胖:“那我呢?”
孔曉曉指了指一套紅配紫的貴婦裝:“喏,你的,最大號。”
小胖:“……”
配角沒有人權的嗎。
好在他那圓潤豐滿的身材把這套貴婦裝駕馭出了一種別樣的風情。
用趙睿文的話來說,就是他穿著這身衣服往光風霽月庭下芝蘭的宋厭和夏枝野旁邊一站,就特別有那種惡毒婆婆棒打鴛鴦的氣質,喜劇效果連演都不用演。
“不錯不錯,就這套了。”
孔曉曉看著夏枝野和宋厭,滿意點頭,“不愧是我們高二一班的顏值擔當,振興門楣,就靠你們了。”
“定了的話,我去把衣服換回來。”
宋厭說完就往試衣間走去。”
孔曉曉連忙拉住:“別別別,還有一套。”
說完趙睿文就舉著一套大紅長裙噔噔噔地跑了過來:“是這套吧?找到最大號了。”
宋厭:“……”
那個瞬間,方圓五裡,自動降溫。
孔曉曉連忙雙手合十:“爺爺,親爺爺,求你了,這是最後的重頭戲,婚服必須得穿,就一場,你打死我都行,但是千萬別拒絕。而且你放心,你和夏爺是同一套,馬文才到時候是另一套綠的,絕對不會讓你和劉越穿情侶裝的。你就當我求你了,我給你跪下了。”
聲淚俱下,涕泗橫流。
等待她的是全場恐怖無比的三秒沉默。
然後宋厭就面無表情接過喜服,走進了試衣間。
孔曉曉趙睿文和小胖集體舒了一口氣:“嚇我了,我都準備好墓地團購券了,沒想到厭哥比看起來的要好說話啊。”
“他本來就隻是看起來嘴硬而已。”
夏枝野一點都不意外,順手接過新郎官的喜服,進了旁邊的試衣間。
他的喜服和之前的學院服沒差多少,隨便捯饬幾下,就捯饬規整了。
而且皮膚白,個子高,身段好,又是濃顏,大紅色的新郎裝隨便往身上一套,風流自成。
孔曉曉伸出顏狗的大拇指:“果然是三中扛把子,完美。”
夏枝野很謙虛:“完美如我,的確是整個南霧三中的幸運。”
孔曉曉:“……”
可惜長了張嘴。
“不過宋厭呢?”趙睿文問。
孔曉曉:“應該還沒換好衣服?”
夏枝野:“我去看看。”
回到試衣間門口,敲了兩下隔板。
裡面傳來不耐煩的一聲:“幹嘛?”
“不幹嘛,就是問一下你好了沒。”
“沒好。”脾氣很暴躁的一句,然後布料窸窣半天後,又忍不住道,“你去問一下這傻逼衣服他媽的到底怎麼穿。”
這小暴脾氣。
一件衣服,還能怎麼穿。
夏枝野直男思維,完全不能理解女式衣服的復雜性,覺得大概是宋厭的少爺脾氣又犯了,需要丫鬟伺候:“算了,我進來幫你吧。”
說完伸手就探起一角簾子,絲毫不拿自己當外人。
然後就看見了宋厭正站在裡面,背對著門口。
原本的黑色T恤被脫下扔到一邊,大紅色的喜袍從下而上穿到一半,左肩已經搭上,右邊的袖子卻和裙子纏繞到一起,正偏頭試圖解開,就露出了右邊大半個肩背。
因為低著頭的緣故,頸椎處輕微凸起,顯出少年人冷硬的骨骼質感,肩膀很薄,蝴蝶骨也過分瘦削,連帶著大片大片冷白的肌膚順著纖韌的腰線束縛進極致濃烈的喜袍裡,看上去就像一樽被紅綢纏繞的薄胎白瓷,凜冽又靡豔。
夏枝野和宋厭住了大半個月了,從來沒有見過宋厭換衣服的正在進行時,也就沒想過原來視覺效果會這麼衝擊。
衝擊到他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是那麼血馬直。
第16章 綺夢
宋厭本來就被這些繁復瑣碎的裙袖弄得煩躁,聽到動靜,抬頭一看,看見某人正撩著簾子,偷窺得明目張膽,面無表情問了句:“想死嗎?”
夏枝野從善如流:“我就看看。”
宋厭:“看個屁。”
挺暴躁一句。
然後夏枝野就被踹了出去。
痛感很真實,看來自己沒有不慎吸入什麼致幻劑,宋厭也沒有被什麼妖精附體。
畢竟妖精一般沒有脾氣這麼差的。
而且這種真實的痛感讓夏枝野恍惚間覺得自己又直了回來。
應該是直回來了。
剛才隻是正常地看見獵奇畫面後腎上腺素飆升引起的多巴胺分泌而已。
夏枝野站在試衣間門口,拎著領子扇著風,做著理智的科學分析。
就是這家店的店主會不會也太小氣了?
這麼大家店,這種秋老虎的天,試衣間裡居然不開空調,弄得人又悶又熱,口燥舌幹。
身後簾子拉開。
夏枝野回頭,看見宋厭換回了之前的黑T牛仔褲,自己都沒察覺地稍微失望了一下。
宋厭覺得莫名其妙:“你這什麼表情。”
“沒什麼。”夏枝野重新扇了兩下領子,“你怎麼把衣服換回來了。”
“太麻煩,穿不上。”
“但你穿女裝還挺好看。”
“……”
“嘶——輕點,疼。”
孔曉曉聽見動靜過來的時候已經不想管他們的堂堂校霸為什麼又被揍了,隻是問宋厭:“衣服不合適?”
宋厭松開夏枝野:“太復雜了。”
“這樣啊……那我去選件簡單點的,不然到時候幕間換衣服來不及。”孔曉曉倒也沒在這件事情上糾結,“反正就我們厭哥這顏值,隨便豔壓,服裝隻是身外之物,根本不重要。”
溜須拍馬的極致典範。
但宋厭一點也沒為這句稱贊感到高興,反手拍掉夏枝野試圖勾搭上來的爪子。
夏枝野嘖了一聲,某人的脾氣要是和他耳朵一樣軟就好了。
·
選完衣服,交了定金,預約了9.29和9.30兩天的檔期,暫時就沒別的事了。
下午三四點,天悶熱得要死。
孔曉曉嘆了口氣:“都立秋了,什麼時候才能涼快下來啊。”
趙睿文推了推眼鏡:“我掐指一算,下周就要開始下雨,然後持續降溫。”
“到時候爸爸我已經熱死了。”孔曉曉跟一班這群大老爺們兒混多了,糙話張口就來,等公交等得煩躁,看了一圈,“诶,那有家甜品店,我們去喝點冰的吧。”
小胖隻要是吃的他就同意,趙睿文是隻要孔曉曉說的他就同意。
夏枝野看了旁邊戴著口罩一言不發的某位同學一眼,發現他領口外的皮膚已經被曬得泛紅。
但這個點就算公交來了,坐在上面也得被繼續曬,不如先去歇歇。
於是順手勾上宋厭脖子:“走,請你們吃甜品。”
夏枝野說請就是真請,結賬的姿態很熟練,其他人也嘻嘻哈哈沒當回事兒。
宋厭本來想買單,但又覺得搶著買單這種行為特別有中年人的傻叉感,就沒說什麼。
隻是在想這人一天到晚到底瞎大方個什麼勁兒?是覺得多叫幾聲姐姐很香嗎?
夏枝野也不知道大少爺腦瓜子裡在想什麼,把冰檸檬水放他面前:“你確定你就要這個?”
五塊錢一大杯,怎麼看也不像這大少爺的品味。
宋厭沒什麼表情:“不喜歡甜的。”
行吧。
夏枝野的備忘錄上又多記了一筆。
幾個人在甜品店找了張角落裡的大桌子坐下。
熱門推薦
直男校草跟女友吵架被趕出家門。我試探地問:「要不,先 住我家?」誰知,他一住就是半個月。
研究生導師想把他兒子介紹給我。 無奈之下,我從大街上拉了個帥哥。 「導師,這是我剛找的男朋友。」 帥哥一臉懵的看著我,又看了看導師。「爸?」
我穿越到京圈文裡,為了逃避家族聯姻,開了一個修車鋪。 京圈太子爺們一天撞壞兩輛車,我的小日子十分滋潤。 直到有一天,女主跑到我的修車店來打工。
高考結束,衛燃哄著我開了葷。 之後他食髓知味,糾纏我整整七年。 朋友們都笑他舔狗: 「你就嫁了吧,他就差把命給你了。」直到偶然間,我發現了他的社交小號。 幾千條動態裡,滿滿都是病態的痴戀。 一身白裙的女孩漂亮嬌嫩。 是他遙不可及的白月光。 我這才知道,原來戀愛七年, 他把性給了我,卻把愛給了別人。
我囚禁了養我長大的清冷師尊。 他雙手被縛,衣衫大開,眉眼被遮。 一副任人採擷的模樣。 我日日與他歡好,卻不敢叫他一句師尊。 直到正道人士將我打成重傷。 堅固的鎖鏈被他輕易掙脫,一身血衣擋在我面前: 「我看,誰敢動我徒弟!」
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