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想到夏枝野可能還在拿著花等著他。
如果不是想到夏枝野會擔心難過,宋厭覺得自己可能已經拎起拳頭狠狠地和宋明海打了一架。
不死不休的那種。
可是他了解宋明海,如果自己真的這麼做了,被宋明海親手送到派出所也不是沒有可能。
所以他不能這麼做。
因為現在擔心他的人會很多。
於是宋厭吞下所有情緒,冷淡道:“嗯,你說得對,你的東西你當然有權利處置,所以就按你說的辦。如果你能說到做到,麻煩你的司機開一下車門。”
似乎是篤定了宋厭隻是一時賭氣,宋明海笑著抬了下手指。
門鎖解開。
宋厭第一時間拉開車門,下了車。
而在關上車門的那一刻,他像是想起什麼,扶著車門,俯下身,露出一個無謂又傲慢的笑容。
“哦,對了,宋明海,有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你的確有隨意處置你的東西的權利,但我不是你的東西,所以希望你抓緊我成年前的最後這一年多囂張一點,不然我怕到時候你就說不出弱者就是無能為力的這種話了。順便……”
微頓。
“十二月了,我也給你拜個早年,祝你早日妻離子散,孤獨終老,不得好死。至於壓歲錢和紅包就不用了,希望你感受到我的誠意就好。”
說完宋厭禮貌地帶上車門。
然後長長吐出一口氣,埋頭往車後的方向快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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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多呆一秒,就會敗下陣來。
不過當他說那些話後,心裡那口憋了許久的濁氣終於長長地吐了出來。
不用宋明海的錢就不用宋明海的錢,他有手有腳總不至於把自己餓死,隻要自己能夠留在南霧,和自己想要在一起的人一直待在一起就很好。
可是他沒有可以送給夏枝野的禮物了。
和宋明海放狠話時一直強壓克制無動於衷的情緒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卻委屈地冒了出來。
他回過頭,那輛京A的邁巴赫已經離去,隻剩下旁邊的柏油馬路上殘留著的被車輛碾碎的手表的屍骸。
宋厭走過去,蹲身撿起,看著已經完全不能入目的破碎表盤和表盤後受傷了的小王子,強忍住眼眶的發酸。
這是他第一次認真給夏枝野挑選的禮物。
花了他幾乎所有積蓄。
他還沒來得及送給他,告訴他自己也喜歡他,就被這麼輕而易舉地碾碎了。
顯得他的這份心意似乎那麼的微不足道。
可是沒關系,不就是一塊表嗎,這次沒了,以後還有,他以後肯定能掙很多很多錢,給夏枝野買很多很多手表,很多很多禮物。
夏枝野脾氣那麼好,應該不會生氣。
宋厭想著站起了身,然而一回頭時卻一不小心撞上了一個三輪貨車。
好在三輪貨車即使剎了車,不過車上的貨物因為慣性使然,落下來不少。
宋厭忙彎腰拾起,低聲道:“對不起。”
學校門口本來就空曠至極,人煙稀少,騎三輪車的老人也不過是恰好路過這裡回家,所以並不著急。
看見跟前的少年像是遇上了什麼事,眼眶有些紅,忙安慰道:“沒得事,沒得事,莫哭了,你要實在不好意思,就看看有沒有啥子想買的嘛。”
他說這話的時候,宋厭正好抬頭看見了貨架上掛著的兩條圍巾。
一條深紅,一條深藍,圍巾末端還印著劣質盜版的鋼鐵俠和美國隊長的Logo,和他們之前去遊樂園時穿的衛衣倒是很搭。
而且夏枝野好像說過他沒有圍巾。
他戴紅色應該很好看。
於是宋厭看向老人:“這兩條圍巾一起賣多少錢?”
老人豎起一根手指:“一百一條。”
宋厭聞言拿出手機,發現銀行卡果然已經被監護人掛失了。
而他的所有身家隻有支付寶裡的164.52元零錢,和1月1號宋明海可能打過來的800塊錢。
難怪宋明海會拿這個作威脅,因為自己的確是個沒有金錢概念和良好消費觀的大少爺,所以總是會落到這個境地。
宋厭咬了一下牙,然後毫不猶豫地看向老人:“那你就幫我拿一下這條紅色的吧。”
說完付了款。
老人像是看出什麼,笑眯眯問:“是不是買來送給小女朋友當聖誕節禮物的。”
“……”
雖然不是女朋友,但也差不多。
宋厭:“嗯。”
“那就莫得事了,這個本來就是一對一對賣的,買一送一,你買紅色這條,我把藍色這條送給你,是不是剛剛好?”老人笑著把那兩條圍巾取了下來,塞到宋厭手裡,順便摸了摸他的腦袋,“明天就過節了,不要哭了,不開心的事情,睡一覺就過去了,沒得事。”
老人濃重的方言像是某種情感的催化劑。
宋厭強忍著情緒,低下頭,“嗯”了一聲:“謝謝爺爺。”
“這就對了嘛,下雪了,早點回家。”
老人滿意地重新騎上三輪車在雪夜裡遠去了。
而宋厭低頭看著手裡這兩天做工粗糙還高度疑似盜版的圍巾,強忍住眼角的酸意。
他怎麼也沒想到被親生父親給了一巴掌的自己,會從素不相識的陌生人那裡得到溫暖的治愈。
他從前總嫌棄那些情緒矯情做作,不理解為什麼有人會動不動就哭,不理解有人為什麼會因為感動就瞬間破防。
可是他好像漸漸發現,除了宋明海那樣的陰影以外,人生之中也不是不可能遇到太陽。
比如某個穿紅色很好看的大傻逼。
正想著,身後傳來一聲著急到有些失態破音的“宋厭!”
一回頭,就看見大雪紛飛裡夏枝野正抱著一大束鈴蘭花束飛快地朝他奔赴而來,還沒等他說一句話,就已經被夏枝野用力地緊緊擁入懷中。
炙熱粗重的呼吸大口大口地落在宋厭脖頸和耳邊,而每呼吸一次,手上抱著的力度就會收緊一分,像是在護著什麼失而復得的珍貴東西。
宋厭被他抱得有些快喘不過氣:“怎麼了?”
像是聽到他的聲音才確認了他終於還在一樣,夏枝野終於直起身,低頭看著他,替他理了理額發,嗓音有些低沉沙啞:“我以為你走了。”
我以為你走了。
短短六個字,仿佛道盡了世間所有的珍視。
宋厭強忍了許久湿意的眼角,最終還是落下了一小片雪花又很快化去。
他抬頭看向夏枝野,如同一個受盡委屈過後終於找到依靠的小孩,問出了一句傾盡所有勇氣的話語。
“我沒有走,但是夏枝野,我現在隻有一條不怎麼好看的圍巾了,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第59章 對象
夏枝野準備好花束到後臺去找宋厭卻被告知宋厭他爸來接他了的時候,一種自己最珍視的東西即將消失的恐懼以血液流遍全身的速度瞬間充斥了每個神經細胞元。
他直接朝著校門狂奔而去。
他覺得自己從來沒有跑得這麼快過。
他怕再晚一秒,宋厭就走了。
直到看見了宋厭的背影,衝上前抱住了他,感受到他的體溫聽到了他的聲音,那種被不安碾壓走的氧氣才又回到體內,大腦終於能得到思考和呼吸。
而這種思考和呼吸維持還沒到兩秒,血液裡的氧氣瞬間就又因為宋厭的一句話而被再次抽取殆盡。
宋厭抬著頭,看著他,問:“夏枝野,我現在隻有一條不怎麼好看的圍巾了,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夏枝野,你願意和我在一起嗎。
精準地提取出這幾個字後,向來比誰都聰明比誰都遊刃有餘的夏枝野這會兒竟然也像個傻子一樣怔在了原地,看著宋厭半天說不出話來。
像是大悲之後又被巨大的喜悅衝昏了頭腦,所以懵懵地有點不太聰明。
宋厭還是第一次看見夏枝野這種傻子樣,偏偏傻子的眼神還一動不動地盯著他,帶著最坦誠赤裸不加掩飾的情緒,盯得他耳朵越來越燙,越來越燙,越來越燙,又一句話都不說。
他本來就不是善於表達情感的人,一時情緒到了,難以自已,袒露真心,結果對面這個老狐狸精的反應秒變純情大白兔,搞得他覺得自己肉麻死了。
徹底被盯到不好意思,剛想再問一句,就聽到阮恬的聲音:“宋厭,你幹嘛呢,頒獎禮馬上開始了!”
於是紅著耳朵把兩條圍巾往夏枝野手裡一塞,沒好氣道:“不願意就算了。”
說完就雙手插兜快步往阮恬走去。
夏枝野這下才徹底回過神來,忙抱著花束和圍巾快步跟上:“我沒有不願意,我不是那個意思,宋厭,你等等我……”
然而宋厭越走越快,越走越快,跟耗子躲貓似的飛快地就跟著阮恬躲回了領獎人群之中,絲毫不給夏枝野再說話的機會。
但又忍不住偷偷往人群外看了一眼,被夏枝野捕捉到後,又飛快垂下眼睫,假裝無事發生過。
隻是耳朵紅得阮恬都看不下去了:“宋厭,你耳朵怎麼了?”
“沒怎麼,估計凍著了吧。”
宋厭故作淡定地答了一句,就岔開話題去跟江圓圓對流程,看上去十分平靜,毫無異樣。
隻是因為皮膚異於常人的白,所以遠遠地就可以看見那種代表著少年羞赧和情竇初開的稚嫩的淺緋色一路順著他的耳根沒進了大衣衣領。
小慫包。
表白了一句就跑。
要不是自己剛才被喜悅衝昏頭腦,現在肯定已經像那些小說文案裡寫的那樣把他堵在角落裡狠狠親哭了。
想到宋厭那張總是冷恹恹的酷哥臉被親到眼角發紅的樣子,再看著現在人群裡衣裝筆挺看得見卻摸不著的某人,夏枝野微磨了下後槽牙。
既恨某人撩了就跑,又恨自己當時反應不夠快。
明明之前都預想過無數遍宋厭答應自己的時候自己各種可以把宋厭撩到腿軟的反應了,可真遇上的時候,還是表現得像個愣頭青一樣。
可能是因為太喜歡了吧。
太喜歡所以太珍重,太珍重所以太笨拙。
不過他當時愣住其實還有一個原因,因為宋厭的眼角紅了,像是很想哭卻努力忍住不哭,仿佛在外面受了很多委屈才在看見自己的那一刻終於忍不住了。
所以他們家宋大喜小朋友又遇上了什麼不高興的事。
夏枝野低頭看著自己手裡兩條醜萌醜萌的圍巾,想著宋厭說的那句“夏枝野,我隻有一條不怎麼好看的圍巾了,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嗎”,心裡莫名就酸得厲害。
雖然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他總有感覺這兩條圍巾背後,宋厭一定受了很多很多委屈。
他很想把宋厭抓過來問問,問到他哭,然後再親他,親到他又哭了後,再告訴他沒關系,他不是隻有一條不怎麼好看的圍巾,他還有一個很好看的男朋友。
然而事實證明就是第一個機會沒有把握住,後面就會出現千千萬萬個阻礙。
等宋厭好不容易領完獎,夏枝野抱著花上前想兩個人說幾句悄悄話的時候,阮恬就衝上來,一邊挽住一個人的胳膊,笑道:“走吧!老師請你們吃火鍋!”
夏枝野面不改色編瞎話:“我拉肚子,今天吃不了了。”
“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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