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局接了一個新任務,讓我去護送一個官家小姐回京。
因為從小被當成男孩子養,所以我格外喜歡那些香香軟軟的小姑娘。
一路上,我可勁地逗她開心。
但小姐性子冷淡,不太搭理我。
隻在我離開京城時問了我的名字。
三個月後,京城送來了一封賜婚書。
隻是,誰能告訴我……
香香軟軟的小姐怎麼變成了太子??
1
離家前,我爹對千叮嚀萬囑咐,說那官家小姐身份高貴,讓我收收我的浪蕩性子。
我抽了抽嘴角:「爹,我是女的。」
我爹一愣,嘟囔了一句:「差點忘了……」
一個月前,我們亨通鏢局接到了一筆大單子,說是要讓我們護送一個官家小姐回京城。
我也不想接單啊,可她給得實在太多了。
作為亨通鏢局武力天花板,我理所當然成了領隊。
接到那小姐的時候,是個黃昏絢麗的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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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身著一身白色流光裙,頭戴帷帽,身姿頎長。
好一個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絕世美人兒!
我騎在高頭大馬上,忍不住「嘖」了一聲。
身旁的小弟大驚:「少東家,東家說了讓您收斂點。」
我還沒說話,他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這小姐也就一般般……」
我輕飄飄瞥了他一眼:「人戴著帽子呢。」
小弟神色尷尬:「可她……沒胸。」
我一拳把他掀下馬:「膚淺!」
因為從小被家裏人當男孩養大,所以我對這種香香軟軟的小姑娘沒什麼抵抗力。
眼看著小姐已經坐上馬車,我駕馬走到隊伍最前方。
沖著後面吹了個口哨,揚聲道:「清點好人數!準備出發了!」
說罷,我看了眼馬車,聲音帶了笑:「小姐也扶好了,待會的路可不好走!」
正值春季,路邊野花遍地,迎著燦爛的夕陽,好看極了。
我扭頭看著緊閉的馬車,不由得放慢了速度。
馬兒跟馬車齊平,我伸手敲響了車窗。
「小姐,外面風光正好,您可以開窗瞧瞧。」
裏面沒有回音。
我挑了挑眉,也沒說什麼,隨手摘了幾朵野花,插在了車窗縫隙處。
「喏,送你一點,自己悄悄看吧。」
沒等她回應,我一夾馬肚再次走到了隊伍前面。
隻是過了一會兒再回頭看去時,窗外的幾朵野花已經不見了蹤影。
我勾了勾唇。
嘖,小姑娘嘛,就是好哄。
2
隊伍就這麼一路暢行無阻地走了三日。
小弟問我:「少東家,這麼簡單的活,怎麼讓您來了?」
我看了看遠處的密林:「誰知道呢?也許是看中小爺英俊瀟灑。」
小弟:「……
「我承認您英俊瀟灑,但您可以稍微謙虛一點,不然找不到媳婦的。」
我瞅了他一眼,沒說話。
也是,除了我爹和我死去的娘,誰也不知道我的女子身份。
「再怎麼說,我找媳婦還是比你要簡單的。」
我拍了拍他的肩,面露同情。
說話間,遠處密林突然驚起一群飛鳥。
它們盤旋著飛遠,又陸續落在枝頭。
我皺了眉,抬手示意。
「停下!」
小弟:「怎麼了?」
「不太對勁。」
我話音剛落,前方便沖出了夥蒙面人,手舉長刀,氣勢洶洶。
「保護小姐!!」
我大喝一聲,反手拿過肩後長槍,攔了最先一批刺客。
隨即立即跳上身後馬車,一扯馬鞭:「駕——」
馬車沖過眾人圍劫,直直往前而去。
「小姐,這次可真得抓穩了!」
馬車畢竟跑不過馬,身後的蒙面人很快便要追上來。
我思索幾秒,將手伸進馬車:「快出來!這車得棄了!」
裏面那人隻猶豫了一瞬,便拉著我的手從馬車裏鉆了出來。
我:「……」
我看著比我高出半個頭的小姐,陷入了沉思。
不愧是富貴人家小姐,個頭真不一般。
可是這樣……很擋視線啊!
「那個……你坐我後面吧。」
小姐沉默幾秒,終是點了頭。
我單手抱著她的腰,將她從前面抱到後面。
好沉……
她看著瘦,骨架還真不小!
小姐好不容易坐穩,我松了口氣:「抱著我的腰,抱穩了!」
馬兒載著我倆飛快躥進一旁的小路。
3
刺客被甩掉了。
我從山下查探完地形回來時,小姐已經摘去了帷帽,站在一大片楓樹林裏等我。
微風吹拂過她的衣角,長發被一根簡單的玉簪盤在腦後,臉色蒼白,氣質清冷。
我愣在原地,有些看呆了。
這小姐,跟我見過的那麼多女子,都不一樣。
她狹長的眼睛讓她更添了些尋常女子所沒有的英氣。
我回了神,大步朝她邁了過去。
「這裏還算隱蔽,你且放心。」
小姐點點頭,沒說什麼。
我看著她,忍不住道:「我救了你的性命。」
她抬眸看我,薄唇輕啟:「所以呢?」
這是我第一次聽見她說話,聲音也跟尋常女子不同,有些啞,但也好聽。
我愣了一下:「你都不道謝的嗎?」
小姐瞥了我一眼:「我付了你們銀子。」好有道理。
她又說:「高於尋常十倍的價錢,你護我周全難道不應該?」
我下意識道:「十倍?!」
她皺著眉沒說話。
格老子的!
我爹隻給了我兩倍的銀子!
4
這地方確實很隱蔽。
不僅刺客找不到,我鏢局的人也找不到。
我從外面打獵回來,有些興奮地喊了一句:「秦小姐,我找到了一個好地方!」
小姐叫秦棉,是我詢問多次她才說的。
秦棉轉頭看我,沒等她回話,我便拉住了她手腕。
「走!我帶你去瞧瞧!」
她踉蹌著被我拉了起來,聲音有些不悅:「我不……」
「你去了定會喜歡!」
我拉著她出了山洞,循著標記一路往山上走去。
山頂上有個極為隱秘的溫泉。
我站在泉邊,指給她看:「你看!」
秦棉眉頭舒展了一些。
我說:「這一路身上怕是沾了不少塵泥,可以下去洗洗了。」
秦棉愣了一下,猛地轉頭看我。
我嚇了一跳,很快反應過來。
「那啥,不是要佔你便宜。
「其實……其實我也是個女子。」
秦棉眼睛微微睜大,不可思議地瞧著我。
這是我第一次在她臉上看見這麼生動的表情。
我知曉她不信,無法,隻得嘆了一口氣,然後伸手牽過了她的手放在了我的胸口。
「你摸,我穿了束胸的。」
秦棉:「……」
5
她一把甩開了我的手,神色有些慌亂。
我本來就站得不穩,被她這麼一甩,失了重心直接摔進了一旁的溫泉裏。
水濺了秦棉一身。
我從水裏站起來,胡亂抹了一把臉。
視線恢復的時候,隻看見秦棉快步離開的背影。
我急急喊了一聲:「等一下!」
秦棉背對著我停了下來。
我聲音降低了些:「秦小姐,你真不泡這溫泉嗎?」
她頭也沒回:「不泡。」
我一邊脫著身上的衣服,一邊問她:「那能否麻煩你一件事?」
秦棉:「你說。」
我嘆了口氣:「你離近一點。」
溫泉上方霧氣彌漫,我看不清她,她看不清我,這麼說話有些難受。
秦棉沒說話,過了一會兒我才聽見她往這邊過來的聲音。
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她又猛地停了下來。
聲音都變了調:「你這是做什麼?」
我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身子,實話實說:「泡溫泉啊。」
這小姐真奇怪,自己不泡還不準我泡了?
秦棉聲音微沉:「那喊我來到底做什麼?」
小姐不僅奇怪,脾氣還不太好。
我沒再磨蹭,從脫下來的衣服裏摸出了一個小藥瓶,伸手放在了溫泉邊。
「勞煩秦小姐幫我上個藥,我實在是夠不著。」
上個藥而已,秦小姐硬是磨蹭了一炷香的時間,才慢吞吞地走過來。
我正準備轉身,卻被她一把按住了肩膀。
「別轉過來!」
我愣了一下:「哦。」
反正傷口在背部,也不太需要轉身。
我趴在光滑的石頭上,閉上了眼睛:「有勞。」
背後的人卻久久未動。
「你背上的傷……是怎麼弄的?」
我輕「啊」了一聲,滿不在乎道:「跟那夥賊人打鬥時不小心挨了一刀。」
秦棉沒說話,拿著藥瓶在我身後蹲了下來。
我覺得氣氛有些緊張,打趣道:「怎麼?我的背跟你們千金小姐的背不太一樣吧?」
難看多了,大大小小的傷疤數都數不清。
我笑:「給我上藥,實在是委屈你了。」
笑聲一頓,隨之而來的是一陣吸氣聲——
秦棉一聲不吭地將藥粉撒在了我尚未癒合的傷口處。
這小姐!
真虎啊!
6
我想錯了,本以為小姑娘家家的,上藥肯定細致。
可誰曾想,還不如我自己來呢!
我疼得直抽抽,秦棉放下手上的藥瓶:「好了。」
我咬牙:「謝謝您嘞。」
秦棉:「不用謝。」
我趴在石頭上不說話了,閉著眼瞇了一會兒。
再醒來時,月亮已經掛得很高了。
我穿好衣服正準備回去,卻看見不遠處背對著這邊的秦棉。
「秦小姐?你怎麼還沒回去?」
她轉頭淡淡地看了我一眼:「走吧。」
我愣了一下,她這是……特意等我?
沒等我回答,她便自顧自上前了。
我忍不住笑了笑。
小姐雖然有點虎,但人還是不錯的!
回到山洞之後,困意便開始湧了上來。
我生好火,在山洞門口做了些屏障,回去的時候秦棉似乎已經睡著了。
我「嘖」了一聲,將尚且還算幹凈的披風披在了她身上。
夜裏風大,小姐身嬌體弱,萬一著了涼可就麻煩了。
我靠在石壁上,和衣緩緩閉上了眼睛。
次日清晨,我是被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吵醒的。
多年的習慣讓我一下子翻身站了起來。
身上的披風滑落在地。
我一愣,下意識地轉頭看向旁邊。
空的。
來不及多想,我大步來到山洞門口,一把掀開了屏障。
門口站了數十個人,齊齊轉頭看著我。
小弟朝我招手:「少東家!」
我摸了摸鼻子,彎腰出了山洞:「什麼時候找來的?」
小弟:「有一會了,見你睡得熟,便沒叫你。」
我不動聲色地看了他一眼,我睡眠向來很淺。
環顧四周,我皺眉問他:「秦小姐呢?」
小弟歪著頭看向我身後,抬了抬下巴:「喏,在那呢。」
我扭頭看去。
秦棉拿著裝水的竹筒朝我走了過來,經過我身旁時極為自然地將竹筒遞給了我。
「醒了?」
我:「……嗯。」
秦棉:「喝點水,待會就走,不能耽擱了。」
她從我身旁走過。
小弟驚疑不定地看著我倆。
我喝了口水:「怎麼?」
小弟撓了撓頭:「說不好,就是感覺。」
我拍了拍他:「別感覺了,快去準備準備,抓緊上路!」
「好嘞……」
7
為了避免再次遇見意外,我拋卻了原本定下來的那條路線,直接改了道。
雖說繞遠了些,但好在安全。
車隊在五日後的傍晚到了京城。
城門口遠遠地便瞧見有人等著了。
為首幾人神色凝重,旁邊的侍衛各個身強體壯,滿臉戒備地看著周圍。
原先出於鏢局規矩,我沒太打聽這秦小姐的來歷。
可如今看來,她身份還真不一般啊。
不像是普通的官家小姐。
我們沒有入城,在離城門口不遠處停了下來。
我翻身下馬,走到馬車旁,便裏面伸出了手:「棉棉,到京城了。」
秦棉:「……」
這一路上我經常這麼逗她,反正她也知曉我女子身份。
隻不過小姐性子冷淡,總是不太搭理我。
秦棉掀開車簾,從馬車裏彎腰跳了下來。
我縮回被無視的手,也不覺得尷尬。
「喏,接你的人到了。」
我指著不遠處。
秦棉面無表情地朝那邊看了看,然後說了句:「就此別過。」
說罷,便抬腳往那邊走去。
我伸手採下了路邊的野菊花,小跑著來到了她旁邊。
她有些驚訝地轉頭。
我眼疾手快地將花插在了她的發間。
「哎呀,這就好看多了嘛!」我笑,「姑娘家家的,總是要戴些花的!
「好了,快些去吧,咱們後會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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