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聽了也都誇,這麼說笑間,念蕊卻突然道:“我記得祖母曾提起,我們希錦也是有大福氣的,姑母生她時,可是夢見了七彩錦鳳呢!”
外祖母忙點頭:“是,是,夢得可真真的,醒來後還掰著手指頭說,都是哪幾個顏色,那七彩錦鳳又是怎麼拖著漂亮的尾巴翅繞著院牆一圈,最後落下來,說那羽毛反著七彩的光,就在她眼跟前閃!”
外祖母提起這些,自然也是惦記起自己早早沒了的女兒,難免有些嘆息。
不過希錦卻是不愛聽這些。
她娘確實夢到了七彩錦鳳,所以才給她取名叫希錦,希是從寧家的字,錦便是那錦鳳。
因為這夢,父母自然對她寄予厚望,說她將來要享大福,她自小又生得玉淨花明,那是滿汝城打著燈籠都難見的顏色,於是便時不時被人誇,說她將來必是要嫁貴夫。
後來和霍二郎訂了親,大家暗地裡也說霍二郎將來得了功名,她怕是要得诰命。
可誰知道——
希錦嘆息,想著不提也罷。
反正現在誰提那七彩錦鳳,於她來說就是一個笑話。
她多少明白,念蕊提這個是嘲諷她。
念蕊對於大家伙誇芒兒聰明不樂意了,覺得沒誇自己孩子,她不會想到大家對著外來的親戚客氣客氣,隻覺得自己孩子被冷待了,便故意這麼說。
那意思是,天庭飽滿又如何,你娘還夢到七彩錦鳳呢,你也不過如此。
希錦臉上便淡淡的,若是以她性子,必是要還回去的。
但她到底顧念著外祖母,也顧念著這份親緣。
於是她便笑了笑,道:“要不是嫂嫂提起,我都要忘記這一茬了,其實當時就是圖個吉利,誰還能天天拿這個說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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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說嘴”,明指自己,其實自然暗指念蕊。
聽話聽音,周圍表姐妹有那精明的,自然多少聽出話中意思,都抿著唇不言語。
誰都知道希錦的性子,打小性子就嬌,誰招惹她,她那嘴能把人說得無地自容。
表嫂也真是的,幹嘛非要提這話茬,這不是明擺著找不痛快嗎?
這時候希錦又道:“外祖母,我娘在的時候便說,你最是通曉大理的,你既說夢到七彩錦鳳有福氣,那必是有大福氣了,我到底還年輕,興許福氣在後面,說不得趕明兒我家芒兒便讀個功名,到時候我也能得個诰命,披上霞帔,誰知道呢!”
念蕊聽聞,知道她這是衝著自己來的,心裡多少不服,不過一時竟反駁不得。
希錦把她娘聽老祖母的話都說出來了,反駁她便是反駁老祖母,隻好忍著,不過終究氣不順罷了。
老祖母依然笑呵呵的,卻是道:“你別總抱著孩子,你看我們小玉兒眼巴巴看著芒兒呢,他想和芒兒玩。”
念蕊越發不痛快,不過老祖母話都說了,她到底把小玉兒放下,去和芒兒玩。
那小玉兒三歲了,見到芒兒好奇,便湊過去看,要捏他臉。
希錦見此,自然不舍得,雖不明說拒絕,不過卻連忙對芒兒說:“芒兒,自己下地玩兒吧。”
表嫂念蕊趁機塞了一塊膠牙饧給芒兒:“芒兒,拿著這個吃去。”
希錦見著,就不太喜歡。
那膠牙饧粘牙,甜得很,是尋常百姓過年時候給小孩子打牙祭的,但是寧家到底是富戶,還不太看得上這個,加上孩子還小,又甜又黏的,也怕吃壞牙,平時都不給他吃的。
這表嫂倒是把這個當什麼好東西,特意給了芒兒吃,像是打發奴僕家小兒女一般。
希錦心裡很是不痛快,不過剛才她已經讓念蕊不痛快了,為這塊糖,懶得說什麼,隻是給了奶媽一個眼色,意思是不要讓孩子吃。
那邊芒兒走路搖搖擺擺的,過去和小玉兒玩了,奶媽見此,忙從旁跟著。
希錦這才略放心,便坐在榻上和外祖母並諸位表姐表嫂說話,屋裡娘子們的話題大多圍繞著家長裡短打轉,說說孩子,說說衣裙頭面,再說說誰家郎君如何,誰家阿郎出息了,誰家小娘子許了好人家。
這麼說著,就見那邊小玉兒“哇”的一聲哭了。
希錦聽著,看過去,就見小玉兒哭啼啼的,指著芒兒控訴:“搶我玉,他搶我玉!”
表嫂念蕊見了,忙起身過去看,一看之下,可不是麼,芒兒扯著小玉兒脖子裡的一塊墜兒,攥著不放開呢。
她心疼孩子,一把扯開了芒兒:“快放開了!”
她這麼一扯,芒兒畢竟是不到兩歲的小娃兒,走路還搖擺呢,哪裡站得穩,於是腳底下一個趔趄,就直接摔那裡,之後“哇”的一聲也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候希錦趕過來,忙抱起芒兒,芒兒看到自己娘,委屈得扎到希錦懷裡嚎啕大哭,哭得幾乎上不來氣。
希錦心疼得要命,趕緊抱著孩子哄。
這時候大家也都趕過來了,自然是勸著哄著,說小孩子打架常有的,別哭別哭,然後拿了各樣糕點來逗。
奶媽也急匆匆趕過來,臉色煞白:“郎君說要糖水,我正說取些來,誰知道一轉身功夫,竟然鬧起來了!”
外祖母見此,板著臉:“有這樣照料孩子的嗎!”
奶媽低著頭,一疊聲認錯。
小玉兒四歲了,口齒竟是個伶俐的,此時停了抽噎,竟指著芒兒道:“他搶我玉,搶我玉!”
說著這話,依然是委屈。
念蕊聽這話,看了眼芒兒,道:“芒兒這孩子也真是的,是沒見過這玩意兒嗎,竟然扯著小玉兒的玉不放開,萬一再用些力氣,把孩子勒壞了怎麼辦!”
剛才情景,希錦也看到了,自知理虧,少不得賠禮,又笑著哄了小玉兒,說芒兒小不懂事。
她這麼說著,芒兒在她懷裡更委屈了,哭得一抽一抽的:“爹爹,玉墜兒,爹爹的玉墜兒!”
念蕊心疼兒子,那臉上自然不好看,聽這話,便訕笑道:“你爹爹竟然還有玉墜兒呢……”
周圍人見此,都多少有些尷尬。
希錦招的贅婿,那贅婿窮著呢,原本隻是寧家鋪子上一個小伙計,跑腿幹活的,誰能不知道呢。
小孩子說一句而已,念蕊這麼說,是直接一巴掌打希錦臉上。
外祖母見此:“小孩子哪有不打鬧的,你們兄弟姐妹幾個,也都是從小打著過來的,多哄哄就是了。”
說著拿出來提前備好的小元寶,雕刻精致的銀錠子,上面都是狀元及第等吉利話,給每個孩子各塞了兩個,於是各自娘又哄著各自娃,這場爭執總算平息了。
這時候希錦舅母過來了,卻是讓人上了蜜棗糕,她笑著說:“今年咱們這棗糕用的松子都是幽州運來的大松子,這才叫好吃呢!”
這蜜棗糕做起來工序繁瑣,是用水磨糯米粉捏了後,再放冰糖,豬油,以及切細的核桃和松子,之後還要在上面印上各樣吉祥圖案,放進鍋裡蒸。
就汝城風俗來說,過年那時候待客必有的,這是年後待客的門面。
希錦舅母說笑著,底下丫鬟給每個娘子都奉上了,希錦隻淺嘗了口,這東西再好,她也有些吃不下。
旁邊念蕊見了,笑道:“到底是希錦,大家族養出來的,見識多,說起來,昨天咱們墳親過來,他家媳婦見了這棗糕,竟然一整個吃下去了!我問了問,那媳婦窮人家出身,果然是不懂。”
她這一說,周圍幾個大娘子小娘子都掩唇笑了。
她們這種人家,自然有一套講究,過年去吃別人家棗糕,隻能吃半個的,一整個都吃了,那就露怯了。
希錦聽著大家的笑聲,這棗糕徹底一口吃不下了。
從外祖母家離開時,一家子坐著馬車,希錦臉上便沒什麼表情。
阿疇抱著芒兒,芒兒已經睡著了,不過眼睛那裡略看出些紅腫。
小娃兒生得白淨,平時磕碰下都一片鮮紅,惹眼得很,如今不光眼皮上,就是眼角那裡都是一片紅,看著格外讓人心疼。
他蹙眉:“怎麼哭成這樣?”
希錦看著街道,街道上搭著彩棚,彩棚下一水兒的各樣物什,琳琅滿目的珠翠頭面,也有各樣雜嚼,熙熙攘攘的人群,叫賣聲此起彼伏。
她聽到這話,聲音寡淡:“心疼了?”
阿疇看著她的側臉,她總是春意盎然的樣子,一派天真。
如今卻是蕭條沉默,和往日很不一樣。
當下問道:“到底怎麼了?是誰欺負芒兒了,倒是惹得你這麼不快?”
希錦正窩火呢,聽這話自是氣不打一處來:“沒人欺負!哭就哭,小孩子家,哪有不哭的!”
他心疼是吧?
那就受著吧!
作者有話要說:
阿疇:娘子心情不好,但娘子不說。
第7章 好買賣!發大財!
阿疇叫了奶媽,仔細問了當時的情景,知道了小孩子打架的由頭。
希錦從旁看著他那樣子,那臉沉得能滴下水來,一雙黑眸更是冷沉沉的。
對此,希錦是不在意的。
反正他再惱,也就那樣。
希錦覺得,一個人能有多大的怒氣,那是和他的身份地位有關系的,比如寧家的族長怒了,那寧家上下可能都不安寧,自己怒了,那自己這小家小戶就不安寧。
可是阿疇拉下臉了,也就家裡幾個奴僕跟著忐忑一把罷了。
他還能怎麼樣,能上天嗎,能給自己臉色使嗎?
隻怕是連孫嬤嬤都未必吃他那一套!
希錦坐在銅鏡前,慢條斯理地將自己頭上的珠翠簪子卸下來。
阿疇讓底下人都下去了,站在房中,抿唇靜默地看著希錦。
希錦當他不存在,該幹嘛幹嘛。
阿疇走到了希錦身邊。
颀長的身影籠罩著希錦,銅鏡裡滿眼都是阿疇。
希錦挑眉,斜眼打量他。
阿疇終於開口,道:“過去有些事,是我做得不好,我不求上進,沒有替你撐起門戶,也沒有能打理好鋪子買賣,沒能給你長臉,反倒是讓人輕看了你。”
希錦:“哦。”
阿疇斂目低眉:“我本是胸無大志的人,此生別無所求,隻盼著不愁吃穿,一家人平平安安就是了。”
希錦:“我們確實也不愁吃穿。”
好歹父母的家底在,自己的店鋪自己的門面,外面還有兩處鋪子宅院收著租子,這輩子吃穿不用愁的。
隻是人走到哪一步說哪一步的話,他們往日打交道的不是不名一文的流民,而是外祖家和寧家各房,人家一個個光鮮靚麗,自己躲起門來窮開心也不像樣。
這日子過得不好,走到人堆裡,臉上都沒光,別人也不把你當回事。
希錦是要面子的人,不想灰溜溜的,她也想風光八面,想讓人家羨慕自己,想讓人家說,寧希錦雖然招了個贅婿,但其實她日子過得也很好。
阿疇溫聲道:“不過這次,我會盡力把這筆買賣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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