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可能還有幾位宗族的兒孫,這些與官家隔了一層,官家自然不肯立他們為儲君,但若皇室無人,他們也不是沒有資格。”
希錦想了想,道:“其實他們都是希望渺茫吧,但凡他們能有些出息,也不至於篩沙子一樣找你。”
一個民間的皇孫呢,沒任何根基,還能被人重新搜羅出來給他塞皇太孫的位置,可見官家對其他人是看不上的。
阿疇贊賞地頷首:“希錦說得極是,官家並不喜他們,且他們終究名不正言不順,朝中大臣分為幾派,各持己見,互不相讓,最後官家才要把我找出來,繼承大寶。”
希錦琢磨著:“可他們,或者說他們的黨羽,其實是不死心,依然惦記著這個位置。”
其實這都是廢話,就問誰能不惦記?
尋常人家幾畝薄田一處鋪子還能爭一個頭破血流甚至對薄公堂,更不要說皇位。
那可是皇位啊!
阿疇點頭:“我的父親本為太子,當年的冤案已經平反,我為儲君,名正言順,但是但是在我失蹤這些年,朝中勢力變化巨大,各方勢力也都有自己押下的寶,如今我突然出現,回去燕京城,群狼環伺,諸事自是要萬千當心。”
希錦聽著,隻覺得後背發冷,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冷顫。
這是燕京城的事,對她來說太遙遠了,但她卻隱隱感覺到了冷意,果然這富貴並不是憑空就有的,那錦繡繁華看著固然好,可背後就是懸崖,一個不慎,可能就粉身碎骨。
阿疇見她這樣,自然也怕嚇到她。
當即摟著她,用很低的聲音安撫道:“其實也別太擔心,我隻是把最壞的情況告訴你,讓你知道,為什麼我總是諸多顧忌,最開始不帶你和茫兒過去燕京城,也是因了這個,你們是我的妻兒,哪怕萬分之一的可能,我心裡是希望讓你們遠離是非之地,萬一有個什麼不好,我拼出性命,總要為你們想一條生路。”
希錦聽著,不免鼻子發酸,她將臉埋在他硬實的胸膛上,低聲喃喃了下。
其實心裡隱隱覺得,他若為了謀取富貴而沒了性命,那她必是難過的,可這些思緒很是微弱,也難以捕捉,以至於並不能匯聚成言語去說什麼。
她靠在他身上,感受著來自他身體的體溫,從未有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身家性命以及將來的榮辱富貴,他們都是一體的,她和芒兒全都系在他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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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用有些顫抖的聲音道:“那,那等你真到了那個位置,是不是就不用擔心了?”
阿疇:“嗯。”
他越發壓低了聲音,以隻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耳語道:“其實也沒什麼,根據我的推測,也就熬半年到一年吧,官家他身體不好,現在就是硬撐著,時日不多了。”
希錦聽著,訝然。
訝然之餘,便明白了:“我懂了。”
那雖然是阿疇的親翁翁,但他害了阿疇的爹娘,若他不動阿疇的主意,阿疇就此隱沒民間,自然不會去想著什麼。
現在嘛,當然盼著他早死!
希錦頓時覺得,自己夫妻二人簡直仿佛那盼著老的趕緊死了好謀奪家產的不孝子。
心裡恨不得來一句:老不死的!
阿疇又道:“你還有什麼想知道的?”
希錦想了想,卻想起那韓相,那可不是尋常人,光是買賣就不知道多少,怕不是一手遮天的人物!
於是她問道:“你才過去燕京城,也沒什麼根基,可有什麼幫襯的,總不能你形單影隻,就一個人吧?”
阿疇:“難為你,竟想到這些。”
希錦:“總得有個為你鞍前馬後的,不然你怎麼辦,不可能靠自己啊!”
阿疇略沉吟了下:“因為之前種種,我母族已經沒什麼人了,不過有位舅父,比我大十二三歲,和我感情甚篤,這些年他一直在軍中,如今也有些戰功在身,自是會為我籌謀,諸事有他為我打算,再在朝中拉攏一些人脈,加上官家本就屬意我,我現在坐在儲君之位上,已經是有了七八成勝算。”
希錦聽著,忙問:“那比起韓相來,你這舅父誰的官大?”
阿疇:“韓相權傾朝野,我舅父自然不可同日而語。”
希錦:“這韓相幫你還是幫誰?”
阿疇:“韓相為官數年,權傾朝野,自有他的算計,也有他的利益考量,不過好在,他也是識時務者。”
希錦地將他的話反覆回味了一番,明白了。
這韓相不是敵人,也不是朋友,人家這種朝廷命官都是有自己權衡的。
怕不是要找一個容易掌控的吧,這樣他韓相可以繼續掌控權柄。
昔日自家那孫嬤嬤,其實當初也是巴不得阿疇為贅婿,家裡迎一個贅婿,她當老人的腰杆就挺得特別直,還可以倚老賣老。
家家國國的,無非這個道理。
阿疇捧起希錦的臉,低首看著看著她的眼睛:“希錦,我如今和你說這些,你……心裡可怨我?”
希錦輕咬著唇,猶豫了一會,終究一狠心,道:“這世間有什麼事是可以坐享其成的嗎?要想得多大的榮華,就要承擔多少風險,商賈之家做生意尚且要衡量利弊得失,去皇宮裡謀奪一個皇位,難道還能盼著別人奉送到我們手中嗎?你既是皇家血脈,我們母子既有這等機會,又仿佛唾手可得,若是就此放棄,那才是後悔一輩子!”
希錦確實有一點點後悔,但也隻是一點點。
很小的一點點。
所以她深吸口氣:“來都來了,總不能回去!榮華富貴我們一定要!”
阿疇看她這樣,便也抿唇笑了。
他低頭,用額抵著她的,啞聲道:“我其實有時候會後悔,也會擔心。”
希錦在很近的距離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垂下的羽睫,低聲問:“你擔心什麼?”
阿疇卻不說了。
他其實是想世間少有的錦繡富貴捧到她面前,讓她不要有一絲憂愁,隻是這條路並不好走,他也會忐忑,怕她後悔了,給他一巴掌,大罵他是個騙子。
希錦便明白了。
她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坑了我,把我坑進來,我其實也沒有回頭路了。”
阿疇神情晦暗,他輕抿了下薄薄的唇:“是。”
哪怕他有□□成的勝算,但是終究怕功虧一簣,如果那樣,反倒是連累他們母子性命。
希錦便嘆了一聲:“阿疇,其實有一件事,我也瞞著你,到現在沒告訴你。”
她說話的樣子太過鄭重,以至於他下顎也微繃起來。
他垂眸凝視著她:“嗯?”
希錦輕咳一聲:“我們先說好,我說了,你別生氣。”
阿疇的呼吸便停頓下來。
他的視線就那麼一動不動地鎖著她,之後以很輕的聲音道:“你說。”
於是希錦便宣布道:“我們的六重緯,我已經讓人拉著上路了,這一路隨著你皇太孫的車馬回去,我倒是要看看,這一路稅亭,誰敢收我們的稅!”
阿疇:“……”
他太陽穴微微抽動。
希錦說完這個,幹勁兒便緩緩回來了。
她輕輕攥拳,道:“等到了燕京城,這批貨一定要賣個高價!發財了!”
阿疇在片刻沉默後,到底是道:“很好,我們終於可以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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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時候,希錦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那一批六重緯價格昂貴,且又是挺大一批貨,要按照她以往的經驗,這麼一塊肥肉過往的稅亭哪肯輕易放過。
況且這麼惹眼,別人會不會以後為什麼皇太孫帶這麼一批貨。
不過她很快就發現自己多慮了,皇太孫就是皇太孫,皇太孫能夠得到的便利遠不是她能想像的。
盡管他們一路刻意保持低調,也沒有通知各州府,但是沿路消息靈通的各州府依然早早籌備迎接,那犢車都是用彩帛扎裹的,還在下榻處備下膳食,膳□□細用心自不必提,就連用具都是一水兒的銀碗銀盤,其中花費的心思不得不讓人嘆息。
這一路上但凡落腳之地,全都是各地驛站精心準備好的,在他們歇下後,便有當地官員前來求見,也有一些女眷投了拜帖試圖和她拉攏關系。
當然這些阿疇一概拒絕了,他的意思是現階段他們要盡快趕回去,過去燕京城面見官家。
他看著希錦道:“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人。”
無關緊要的人……
希錦聽著這話,開始略些驚訝,這些可都是各地的高官,若是以前他們見都不會見到的,如今阿疇竟然隻是淡淡的一句無關緊要。
但是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很是理所當然,也很是習以為常。
希錦很快便想到,以阿疇如今的地位,這些確實都是無關緊要的,她隻是驚訝於阿疇竟然適應得這麼好。
她不免有些疑惑,在過去阿疇作為贅婿的日子,作為一個商賈之家的贅婿,身份卑微,那樣的他又是怎麼看待這一切的?
當自己對他冷嘲熱諷的時候,要他侍奉自己的時候,他想起曾經的榮華富貴,曾經的尊貴身份,他不會懊惱遺憾嗎?
阿疇抬起眼,他看出希錦的疑惑:“又想什麼呢?”
希錦納悶地託著下巴,清亮的眼睛困惑地看著他:“以前,你心裡沒什麼不服氣不甘心嗎?”
阿疇:“有什麼不甘心的?”
希錦想起阿疇之前評價四郎的語氣,道:“你身份如此尊貴,卻淪落至此,骨子裡還是有幾分傲氣的?我看你平時倒是很能裝,隻是偶爾翹翹尾巴尖吧。”
阿疇笑了下:“也不是故意裝,我隻是並不在意罷了。”
希錦:“你以前就沒半點遺憾?”
阿疇:“不遺憾。”
希錦輕哼:“既然這樣,那你最後還不是要跑回去燕京城當皇太孫?你看,你想當皇太孫不就當了嗎?說明還是在意的!”
阿疇聽這話,揚眉:“我過去燕京城是為了誰?”
希錦聽著疑惑:“還不是為了你自己,為了你兒子,不然呢,你還能為誰?難道你竟說要為了我嗎?”
她輕哼一聲,道:“等回去後,說不定過幾天你就要當皇帝了,芒兒也能當太子了,可我呢,我連正頭娘子的身份都未必有,你還能是為了我?”
阿疇便無言以對了,她這麼想確實是有道理的。
希錦越想越覺得委屈,哼哼著道:“咱們家就數我最虧,從當家做主到母憑子貴,我虧大了,這就不是一個好買賣!”
原本她是家裡最大的,現在成了身份最低的了!
阿疇看著她這樣,眼睛中便漾起笑意:“別哼哼了,再哼哼成小豬了。”
希錦:“你才——”
說到一半,她咬唇,咽下去了。
之前已經說皇太孫是野狗了,太大逆不道,現在不能再說他隻豬了。
阿疇顯然也沒在意,卻是低聲問道:“怎麼樣,身上還好嗎?”
希錦聽著,面上微紅:“疼著呢!”
阿疇越發壓低聲音:“哪兒疼,後面還是裡面?”
裡面不太可能,到底是幾年夫妻了,他知道輕重,不可能傷了她,至於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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