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2024-11-12 11:07:534182

  ——能自由控制身上的細胞結構,從微觀層面將其轉化為另一種物質,以及超出自然限制的無限裂殖的能力,說明陳側柏已經不是人類了。


  盧澤厚對陳側柏露出一個譏諷的笑容,無聲地說:我看你怎麼收場。


  你把她保護得那麼好,除了讓她更難接受真相以外,沒有任何作用。


  她會像無視那個黑黃女人一樣,無視你的保護與犧牲。


  你向她展示你黑暗的過去,她隻會痛恨你打破了她平靜的生活。


  盧澤厚看著陳側柏,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一句話:你在作繭自縛。


  陳側柏對視回去,唇微啟,帶著幾分躁戾,做出一個口型:


  ——滾。


第57章 Chapter 20


  秋瑜等了一會兒, 遲遲沒有等到盧澤厚的下文,忍不住出聲提醒:“盧教授,然後呢?”


  盧澤厚見她一點兒也沒察覺到他和陳側柏的暗流湧動, 嘴角微微抽搐, 語氣頗恨鐵不成鋼:


  “跟我來!”


  說完, 盧澤厚掏出鑰匙,打開貨倉門。


  秋瑜發現, 雖然盧澤厚帶領團隊, 研發出了納秒級生化芯片, 他本人卻不用任何高科技,不僅沒有做人造皮膚移植手術, 甚至很少使用芯片, 出行都帶著一大把鑰匙,如同二十年代電影裡的宿管阿姨。


  貨倉門是老式卷簾門, 開啟時,發出巨大的哗啦聲響。


  倉庫門口,擺滿了亂七八糟的紙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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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迎面是一幅佔據整面牆的塗鴉, 黑紅相間的噴漆,骷髏頭裡盛開著碩大繁麗的花朵。


  秋瑜不自覺將這幅塗鴉拍了下來。


  盧澤厚瞥她一眼。


  她說:“很有藝術感。”


  “一個小孩兒畫的, ”盧澤厚漠然說, “她在雜志上看到類似的圖案,就畫了上去。她才八歲,學都沒上過,懂什麼是藝術?”


  “資本告訴她,鮮花和骷髏頭結合是一種藝術, 是一種美感,於是她就把鮮花畫在骷髏頭裡。她至死也不知道, 鮮花不該長在大棚裡,也不該長在生態建築裡,更不該長在雜志的骷髏頭裡。鮮花應該長在她腳下的土地裡!”


  秋瑜有不好的預感,猶豫一下,輕聲問:“那孩子呢?”


  “死了。”盧澤厚面無表情,“死因不明,可能是某種基因病,自從人類的基因池被汙染以後,這種事就屢見不鮮。媒體連報道都懶得報道了。”


  盧澤厚說的是實情。人們已經對這類新聞麻木了,從一開始群情激奮,到後來哪怕推送到眼皮子底下,也懶得點進去一探究竟。


  秋瑜抿緊嘴唇,沉默。


  她一直不知道如何面對這些事。


  同情?悲哀?憤怒?


  她找不到合適的情緒。


  沒人教過她這些。


  就像當初,陳側柏在她的面前被欺凌,她有心想要幫忙,卻無從幫起一樣。


  ——呵斥?制止?


  隻能幫他一時,等她轉身離開,他會迎來更加猛烈的打擊報復。


  ——表明態度,告訴周圍的同學,她不喜歡校園霸凌?


  也許有幾個同學會買她的面子,不再給陳側柏難堪。但時間一久,等她和那群人漸行漸遠,霸凌仍會繼續。


  就像一群狼圍獵一隻羊,你可以鳴槍示警,警告那群狼,不要再靠近那隻羊,但隻要你收起槍,轉身離開,狼群仍會對羊緊追不舍。


  更壞的情況,狼群可能會轉移目標,不再追獵那隻羊,將飢渴的視線轉到了你的身上。


  往裡走,是一個三十來平方米的倉庫,地上凌亂堆放著被褥,有的幹淨整潔,有的則滿是汗漬煙洞,泛黃發餿。


  一個女人坐在角落裡,見他們進來,倏地抬起頭,眼神像流浪貓一樣警覺。


  發現是盧澤厚後,她又放松下來,繼續靠牆發呆。


  秋瑜注意到,女人的眼中閃爍著銀光。她在用芯片瀏覽網頁。


  盧澤厚說:“這是我能為他們找到的最好的房子。”


  說著,他突然伸手指向角落裡的女人:“你知道她是誰嗎?”


  秋瑜看向女人:“我應該知道嗎?”


  盧澤厚嗤笑:“我以為你是個合格的記者,她是傑茜·墨菲,生物科技曾經的高管……”


  話音未落,半空中的無人機毫無徵兆地發出刺耳的滋啦聲響,爆閃出亮藍色的火花,砰的一聲墜落在地。


  秋瑜一驚,正要上前查看,盧澤厚卻攔住她,朝她身後揚了揚下巴:“你丈夫做的。”


  盧澤厚說這話時,似笑非笑,一副看好戲的表情。


  從外面進入倉庫那段時間,他迅速搜索了一下秋瑜的履歷,注意到她不少項目都戛然而止,基本上隻要危險情況升級,就會被其他人接手。


  表面上,是秋瑜的父母在出手幹預,但盧澤厚了解公司那幫高層的德行,他們是一群自私冷血到極點的資本家,整治競爭對手都來不及,根本沒空幹涉兒女的生活。


  秋瑜選擇成為記者,而不是進入生物科技工作,對這種高層人士簡直是忌諱中的忌諱,秋瑜卻沒有跟家裡斷絕關系,陳側柏私底下肯定幫了她父母不少忙。


  她卻對此一無所知,既不知自己已經是父母的棄子,也不知身邊丈夫的真面目。


  盧澤厚不討厭秋瑜,相反,非常欣賞她身上的一些特質。


  可她太天真,太不諳世事了。


  隻要是活在這個世界上的人,怎麼可能不會對她生出毀滅欲?


  ——我活在畸形的黑暗裡,在掙扎,在蠕動,想要掙脫出去,你卻從光明裡朝我投來天真無邪的注視。


  憑什麼?


  盧澤厚含笑,等秋瑜質問陳側柏為什麼入侵無人機。


  接著,他隻需要煽風點火地說一句,除了入侵無人機,你丈夫還有很多你不知道的驚喜呢,就可以坐看夫妻反目了。


  誰知,秋瑜聽見是陳側柏所為,後退一步,“噢”了一聲,就不作聲了。


  盧澤厚面皮抽動,忍不住提醒她:“你不問問他,為什麼黑掉無人機嗎?”


  秋瑜納悶:“這有什麼好問的?你說那個人是生物科技的高層。公司高層隻有兩種結局,一種是繼續坐辦公室,另一種則是成為辦公室花卉裡的肥料,她卻還好端端地活著,說明你用了某種手段把她保了下來。當然要黑掉無人機防止公司竊聽。”


  “……”盧澤厚聽得面部抽搐不止,看秋瑜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個精神病,“你都知道?”


  “知道什麼?”


  盧澤厚額上青筋暴起,幾乎是咆哮著說道:“知道公司是怎麼壓迫普通人的!”


  他轉頭,指著那個女人,“——她,就是你調查的那個連環殺人案最後一個目標,你能猜出兇手是誰嗎?”


  盧澤厚情緒激動,怒吼響徹貨倉,女人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始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


  陳側柏面色沉冷,抓住秋瑜的手腕,把她往後拽了一些:


  “盧教授,把你憤世嫉俗的情緒收一下,她不是你的敵人。”


  盧澤厚後退一步,胸口激烈起伏,重重地喘息著。


  他又看了秋瑜一眼,秋瑜正關切而困惑地看著他。


  盧澤厚突然覺得,她的天真帶著一種動物性的殘忍。


  在公司的教育體系下長大,又被人嚴密地保護了起來,最終形成的就是這樣天真而殘忍的性格。


  盧澤厚面色疲憊,用手按住額頭。


  他對她發什麼火呢?


  她和那個女人一樣,都是這個世界的受害者。


  盧澤厚冷靜下來,啟動電磁信號屏蔽裝置,才說道:“兇手是公司。”


  秋瑜一怔:“什麼?”


  “有個等級是‘最高機密’的項目被人泄露了出去,查了半年,都沒能查出結果,藤原修不耐煩了,設計了一個大逃殺‘遊戲’,準備等泄密的人自己露出馬腳。”


  藤原修是生物科技的CEO。


  “‘遊戲’開始前,所有高層都會接到一個經過加密的電話,告訴他們事情已經敗露,打算安排專人送他們出城,讓他們停用芯片功能,非必要不使用網絡接入服務。”


  “還記得聯邦政府的‘稜鏡計劃’嗎?它從未消失,隻是換了一種形式存在。”盧澤厚說,“公司可以通過你的電子設備,監視、追蹤你的日常生活,區別隻在於他們想或不想。這些高層的反應,全部被藤原修收入眼底。”


  “有人把這通電話當成騷擾電話,有人陷入沉思,有人聯系公司的安全部門,命令他們追溯這通電話。”


  “傑茜·墨菲接到過太多這樣的騷擾電話,根本沒當回事,聽都沒聽完,就掛斷了。”


  “但這僅僅是遊戲的開始。”


  “接下來,墨菲被調離核心部門。”


  “不管她去哪裡,買什麼,都會有公司的安保人員跟著她。”


  “她的電話被監聽,她的權限被收回,連去超市買包合成肉,收銀員都會盯著她的名字看上半天,如同在看一個在逃通緝犯。”


  “墨菲想到那通電話,懷疑自己被栽贓陷害了。”


  “就在這時,有個高層承受不住壓力,回撥那個電話,激動地質問為什麼還不來接他。對方說馬上來。開門後,卻隻等到了黑洞洞的槍口。”


  “那是第一個死去的高層。”


  “有了第一個,就有第二個,第三個……墨菲很快意識到,這是一場針對高層的員工忠誠度測試,區別在於,以前他們是測試人,現在淪為了受測對象。”


  “她對公司並不忠誠,殺人、栽贓、泄密的事情沒少幹。”


  “她懷疑這就算是一場測試,她的競爭對手也會想辦法坐實她的嫌疑。畢竟,高層的位置就那麼幾個,她下去了,其他人就會坐上去。”


  “其他高層也反應了過來。他們也是這麼想的,於是,大逃殺正式開始。”


  “你說好不好笑,”盧澤厚語氣淡淡,“藤原修設計這個遊戲之初,隻是想讓泄密的人精神崩潰,向公司自首,沒想到泄密的人沒找出來,反而在高層之間引發了猜疑鏈。”


  “折損好幾個高層後,藤原修迫於壓力,下令叫停‘遊戲’,但此刻‘遊戲’是否停止,已經不由他決定了。”


  “剩下的高層對公司失去了信任,想要逃出城。他們都是公司的‘精英骨幹’,知道公司不少機密,絕不可能就這樣放他們出城。”


  “於是,啟動了他們腦中的自爆程序。”


  秋瑜想起一個新聞報道:“七號地鐵線那場爆炸?”


  “不,不。”盧澤厚搖頭,“高層不會坐地鐵,那隻不過是一個因‘大逃殺’而意外失業的高級員工罷了,因為停藥太久,精神錯亂,才啟動了自爆程序。”


  “當然,那場爆炸,最終被定性為一起自殺式襲擊案件。”盧澤厚玩味地笑了一聲,“說起來,高級員工應該吃的是你丈夫研發的神經阻斷藥。你不想問問他,為什麼哪怕吃了阻斷藥也會精神錯亂嗎?”


  秋瑜沒問陳側柏。


  盧澤厚說這句話時,一臉不懷好意,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要挑撥她和陳側柏,但她不上當就是了。


  陳側柏卻冷淡開口:


  “因為它的副作用是影響腦血流自動調節功能,一旦停藥,就會出現腦組織低灌注或過度灌注的現象,二者都會損害神經功能。有人試過停藥後,用吸入式興奮劑代替神經阻斷藥,但這除了加重腦血管疾病外,沒有任何作用。


  “這是一個半成品藥物,雖然不像興奮劑那樣具有成癮性,但它的危害比成癮性更大。藤原修希望它盡快上市,我拒絕了。”


  盧澤厚看了一眼秋瑜,沒有解釋為什麼神經阻斷藥的危害性比興奮劑更大。他知道,以秋瑜的理解力能想通個中緣由。


  秋瑜的確明白過來。


  她眼睫毛顫動幾下,終於知道父母為什麼那麼迫切地想把她嫁給陳側柏了。


  ——神經阻斷藥價格高昂,沒有替代品,必須終身服藥。


  除非有團隊研制出低成本的仿制藥,否則一旦陳側柏的藥物上市發行,就會徹底取代吸入式興奮劑。


  停用興奮劑,隻會精神恍惚或患上神經系統退行性疾病;停用神經阻斷藥,卻會引發腦出血或腦梗死。


  這個世界沒有神,但隻要陳側柏允許神經阻斷藥上市,他就會是所有人的神。


  所有人的性命,都將被他攥在手中。


  如此驚人的誘惑前,他卻拒絕了。


  秋瑜想起裴析那番貶低陳側柏的話。


  ——你父母把你嫁給他,是因為他們以為神經阻斷藥能量產,在全球發行,但他愚蠢地把專利牢牢攥在手中,造成這個藥隻能由高級員工購買……這個男人的智力或許很高,但他對公司的規則一竅不通。


  當時,陳側柏本可以將真相告知裴析,將貶低如數奉還,但他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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