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聲音仿佛凝成了實質,匯入方才勾勒出的赤線之間。赤線飛速凝實,在魏涼與林啾的頭頂上方生成一個介於虛實之間的巨大赤色法陣。
魏涼劍指一並,隻見斜插在地上的飛劍錚一聲離地而起,斬向赤線!
然而,這仿佛能夠破開天地混沌的一劍,卻毫無阻攔地從那赤色法陣之中直透而過。
“呵,”祭淵輕輕笑起來,“不必白費功夫了,劍君。這一式我已為你準備了多日,隻欠一個時機,雙手奉上……嘖,若早知道你劍意退步至此,我也不必花費這諸多力氣。”
赤色法陣上光芒流轉,節點相繼被流光激活,那赤色光斑滑過之後,法陣便像一隻壞掉的大燈泡一般,瘋狂地閃爍起來。
閃得林啾眼花繚亂。她剛“唔”了一聲,便感覺到一隻大手輕輕捂住了她的臉。
視野頓時暗了下去,獨屬於魏涼的幽暗冷香緩緩侵襲。
林啾眨了眨閉起的雙眼,感覺到自己長長的睫毛劃過他帶繭的掌心。
她的心忽然寧靜了許多。
诶?等等!
林啾忽然發現,識海中的業蓮轉動得越來越快,絲絲縷縷介於虛實之間的赤線被引入識海,像是那滋補的養料一般,被業蓮大口吞噬吸收……
遠遠地,傳來呼喊聲。
“師尊!”“師尊!”
慕容春與柳清音解決了剩餘的魔族,趕到了這赤色法陣外。
柳清音心急如焚,當即祭出月滿清暉,一輪圓月爆在赤色法陣上,然而這法陣卻像是幻影一般,根本不會受到半點傷害。
慕容春神情凝重:“這是……至純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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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音倒抽了一口涼氣:“隻針對元神的攻擊?!師尊與魔主硬撼時,元神受了重創!祭淵他這是趁人之危!這可如何是好!”
她毫不猶豫就往法陣上撞去。
慕容春沒來得及抓住她,隻見柳清音撲在最外層的赤線之上,便像是陷入泥沼一般,很難往前挪動分毫。
她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唇齒之間難以抑制地溢出了痛哼聲。
慕容春想要把她扯回來,手指剛一觸到柳清音,頓時感覺到無數冷沁沁的冰針直直扎入神魂深處,饒是意志堅定如他,也下意識地松開了緊抓柳清音的手。
微一撫額,慕容春並起劍指,召出青碧的靈藤,強忍著顱內針扎般的劇痛,將柳清音扯了回來 。
她的狀況比他慘烈得多了。
他隻是隔著她的身體接觸到那法陣,都已痛得差點失態,更何況是一頭扎在了法陣上的柳清音?
劇痛令她的視線有些渙散,她的唇已被自己的牙齒咬破,鮮血汩汩而下。
她顫抖著,掙扎著,站了起來,繼續撲向赤色法陣。
那閃爍不止的赤色光芒之後,有她心愛的人啊!她隻是在外面輕輕觸碰,便痛到了這個地步,那他在裡面又該如何承受!
“師兄,”柳清音咬牙切齒,“這法陣,其實根本攔不住人!隻不過太痛了,生生把我逼退了而已。你,送我進去!”
慕容春瞳仁驟縮,低喝:“你不要命了!若是強行闖進去,你會活活痛死的!相信師尊,他們二人定能成功突圍的!”
一聽這話,柳清音更是難以忍受:“他一個人也就罷了!還得護著那個林秋!以他的性子,定不會將她扔下的……他,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啊!師兄,這是師妹我第一次開口求你,你就幫幫我,送我進去吧!你若不答應,我隻能跪下來求你了!”
慕容春重重眨了眨眼,微微偏頭望著天,長嘆一口氣:“好。”
他心中的焦慮其實一點也不比柳清音少。
他深知與魔主一戰後,師尊的元神受到了嚴重的創傷,根本不是區區幾日就能養好的。祭淵有心算無心,準備了這威力巨大的法陣來對付師尊,師尊能不能撐過去,還真不一定!
這般想著,慕容春暗暗下定了決心。
“師妹,你用殘月式,我將你反推入內。”
柳清音心中微微有些疑惑,卻沒有多心,依言燕轉身回,祭出了一式單體殺傷力巨大的劍招。
隻見慕容春劍上靈藤飛舞,順著柳清音的劍身爬上殘月。他長劍一抖,靈藤緊繃,以殘月為弓,靈藤為弦,己身為箭,“咄”一下,直射那赤色法陣!
柳清音掩住櫻唇,發出了低低驚呼。
慕容春已借著這股不容抗拒之力,突破赤陣,直直墜入幻陣之中。
“師兄——”柳清音帶著哭腔,衝著慕容春的背影大喊道,“不!”
慕容春已聽不到柳清音的聲音了。
穿過赤色法陣後,他痛得失去了知覺,眼前的一切都變成極緩慢極緩慢的畫面,他甚至分不清眼前閃爍的究竟是紅光還是綠光。
至純之意向來隻出現在傳聞之中,簡單來說,便是雙方元神的角力,整個過程不動用任何靈氣或者肉身的力量。
魔修雖然修意,但元神的意念威力其實並不大,需要依靠靈氣來增大攻擊的效果。但隻要使用了靈氣,便會被修士的招式所克。對於魔修來說,這也是一個無解的難題。
除非能修成至純之意。
眼前的祭淵,便領悟了這一門令修士聞者色變的絕技。
慕容春雖然雙足已踏在了地面,但整個人卻是渾噩茫然,好像還在空中飄。
痛到極致時,他已不辨疼痛了。隻知腦海中嚶嚶嗡嗡,便是那無盡的傷害。
‘不可以……讓祭淵……為禍……蒼生……我死……不足惜……’
就在慕容春忘卻了一切,決定自爆元神來擊傷祭淵時,整個世界忽然一靜。
一個不滿的女聲在清清脆脆地在面前響起:“別搗亂!”
慕容春吃力地凝聚了視線。
刺目紅芒之中,面前白淨俏麗的女子如同九天神女下凡一般。
第17章 夫人英明
慕容春雖然已經感覺不到元神上傳來的劇痛了,但整個人還是木木的。
他茫然地抬起眼睛,看著面前的林啾。
無數赤色絲線自密布四周的法陣中牽引出來,落到她的身上。
慕容春呼吸一緊——這,該有多疼啊!
此間紅芒大熾,他看不清林啾的神色,卻能感覺到她的身體始終在輕輕地顫動,好像強忍著痛楚一般。
視野中的畫面變得極慢,他看到一縷赤線自右上方襲來,林啾毫不遲疑地用身體替他攔下。
他看到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嬌弱的身體輕輕一晃,仿佛不堪重負。
慕容春以劍拄地,掙扎著站起來,將手伸向林啾。
“啪!”手背上挨了重重一擊。
慕容春一個激靈抬起頭,隻見師尊面目冷肅,薄唇中吐出三個冰冷的字:“調息去。”
他趕緊坐了回去。
隻見魏涼的身影在劇烈閃爍的紅芒之間忽隱忽現,隻待祭淵露出破綻,便要發動致命一擊。
而林啾,則四下奔忙,用自己的身軀抵住每一縷襲向魏涼的赤線,盡量不讓它們影響魏涼的行動。
慕容春胸中翻騰起熱浪。
這一瞬間,他忘記了林啾隻是個平平無奇的築基修士。
在他眼中,這夫妻二人就是頂天立地的英雄。他們配合無間,一聲不吭替身後之人扛住了所有的風霜。
“師尊、師……娘……”慕容春喃喃自語。
林啾隱約聽見了他的呢喃,不禁打了個寒顫。
此刻,識海中的業蓮就像是飽飲了日月精華和晨間濃露一般,嬌豔欲滴,每一片蓮瓣都無比飽滿,煥發出優雅神秘的暗金色光芒。業蓮底部,無數琉璃般的赤線凝成了小小的莖秆和根須,緩緩在識海中浮動。林啾心有所感,隻要得到適合的機緣,業蓮便能生根抽芽,成就難以想象的境界。
對於林啾來說,這簡直是意外之喜。
慕容春以為她不堪重負,其實她隻是不想太飄——壓抑狂喜也是很辛苦的。
對祭淵這位大魔修,林啾是發自內心地感激。
多虧了他提供的法陣,好像幫助她開啟了什麼新世界。
周遭,瘋狂閃動的赤芒忽地一滯!
一聲奇異悶響之後,赤芒漸漸破碎。
明麗的日光灑落到赤色煉獄中,一切苦痛蒸發殆盡。
柳清音跌跌撞撞衝了進來,先是朝著慕容春大喊了一聲“師兄”,然後憤怒地瞪向林啾。
毫發無傷!好一個毫發無傷!
就憑她這築基的修為,若不是師尊和師兄拼死相護,她怎可能毫發無傷!
柳清音心知此刻不是訓斥林啾的好時機,她抬起美眸,盯住半空中剛剛現身的魏涼與祭淵,暗暗蘊起劍招。
魏涼清冷無波的聲音自半空傳下:“夫人英明,弱點果然是左手。”
祭淵被逼出了真身,卻並不慌亂。
他張開雙臂,像一隻赤色大鳥一般飄向後方,身前幻影疊出,擾亂魏涼的判斷。
林啾忽然發現祭淵還塗了眼影和眼線。他一垂眸,便能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上眼睑和眼尾都塗成了紅色。一道道落雷擊打在他的身上時,那些美妝blingbling閃爍起來,更將他襯得耀眼無雙。
真是個花美男。
林啾嘖嘖稱奇。
“魏涼!”祭淵狂笑道,“你就是靠一個女人破我萬魔誅心陣麼?正道第一人如今也吃上軟飯啦!”
柳清音以為祭淵指的是自己,當即沉下臉來嬌聲斥道:“邪魔妖道,人人得而誅之!對付你這樣的邪魔,不必講什麼道義!祭淵,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要怪,便怪你自己心術不正,走上邪路!”
“嘖,嘖嘖,”祭淵一邊勉力抵擋魏涼的劍,一邊出言調戲道,“好一個冰清玉潔的正道小仙子,真期待將你壓在身下、聽你嬌呼饒命的那一刻啊……”
他的嗓音邪魅低沉,像是帶著鉤人心魄的彎鉤一般,直直撓進人的心底裡去。
“放肆!”柳清音大怒,一劍揮出。
她本就已經力竭,此刻強運劍招,生生噴出了一口鮮豔的心頭血。
滿月有缺,仿佛天狗噬月,氤氲著血色。
祭淵的退路被魏涼的飛劍截斷,不得已,隻能從袖中探出一條雪白的右臂,硬接下柳清音的絕式。
隻見祭淵瓷白的掌心驀地向四周翻開,露出一個口器般的大洞,一條赤色長蛇向掌心鑽了出來,迎風一晃,延展至十丈,巨口一張一合,咬住了柳清音那輪血月。
“喀——轟!”
祭淵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再一次避過了魏涼的飛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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