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2024-11-12 11:09:364369
  • 字體大小
  • -
  • 16
  • +

  “師尊!你是師尊!”柳清音微微地喘著氣,雙足剛一落地,一雙杏眼便直勾勾地盯住卓晉。


  徐平兒下意識地把卓晉護在了身後。


  “你要幹什麼?”她奶兇奶兇地問道。


  她對柳清音本就沒有好感,在萬劍歸宗時,曾親耳聽到刑堂那位長老說,柳清音乃是盜竊和殺人的嫌犯,要被捉拿到刑堂關押的。


  這樣一個不懷好意又危險的人突然出現,必定沒有好事。


  柳清音此刻著急得很。平時秦雲奚像塊牛皮糖一樣粘著她,她根本找不到機會獨自出來。今日好不容易有了個機會——秦雲奚不知道發什麼瘋,居然拋下她,獨自一人去了碧波潭。


  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秦雲奚前腳一走,她後腳便急急跑到卓晉曾居住過的泾京,想要在他的住處留個信。沒想到一進那院子,居然發現了徐平兒進出過的痕跡。


  柳清音不假思索,循著氣息火燒火燎地尋了過來。


  她心事太重,連天上的奇景都不曾留意,隻以為燃放了幾朵凡間煙火。


  她必須盡快趕回去,不能讓秦雲奚發現她偷偷溜出來尋過卓晉。


  她心中焦灼,見徐平兒擋道,一張俏臉頓時陰得滴水,惡聲道:“你算什麼東西,讓開!我有急事要稟告師尊,耽擱了正事你擔待得起麼!”


  自從與林秋有過爭執之後,柳清音也發現自己的脾氣越來越暴躁了,但她並不想收斂,因為她並不認為自己有錯。她相信終會有撥亂反正的一天,到了那天,大家就會明白這些日子她受了多少委屈。


  徐平兒被她罵出了火氣:“我不是東西,我是人!你才是東西!算了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東西!”


  柳清音一時居然無言以對。秀眉微蹙,略有些懊惱——自己什麼身份,怎麼能和一個鄉野潑婦吵嘴呢?此刻礙於師尊在場,也無法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隻能暫且忍耐。


  她深吸一口氣,隔著徐平兒,再次喚道:“師尊……”


  卓晉輕輕拍了拍徐平兒的肩,溫聲道:“平兒,無事。”

Advertisement


  徐平兒忽然想起自家表哥好像悟了什麼道,擁有了一把會飛的劍,一定是厲害極了。想到這個,她的眉眼頓時松泛了,應了卓晉一聲,便老老實實退到他的身旁。


  柳清音忍不住橫了徐平兒一眼,又盯著卓晉從徐平兒肩膀上收回的那隻手發怔。


  師尊最是守禮,到凡間怎地也學壞了,男女授受也不顧了麼?


  定是這徐平兒表面清純,暗裡狐媚,以表哥表妹的名目迷惑師尊,叫他松懈了心防。


  柳清音知道此刻不是計較這個的時候,便深吸一口氣,對卓晉道:“師尊,您瞞得我好苦!您信不過別人便罷了,如何竟連清音也不信!我若知道您的困境,便是拼上性命,也會護著您的呀!”


  她帶上了一點撒嬌的鼻音,想讓卓晉忘記之前那些不愉快,勾起往昔的美好回憶。


  卓晉淡笑道:“我很好,無甚困境,不必掛心。前塵往事已隨風而逝,你不再是我的徒弟,不必那樣稱呼。”


  卓晉也無意瞞她。這件事本就是自己心甘情願,如今一切安好,劍意更是與天地相通,說是絕世機緣也不為過。他的心態早已平靜祥和,若是世人誤解魏涼,他願一個一個說服他們。不過他也知道,那個人根本不會在意這些。


  “師尊!”柳清音見他一臉佛相,當場急眼了,“您哪裡好了!您現在怎麼可能好!您……怎能自暴自棄!您還有我啊!師尊您聽我說,若是秦雲奚他前來殺你,你不必擔心,隻管讓他殺死——我會用凝魂盞替您藏好魂魄。等到我將魔主驅逐出您的身軀之後,便將您送回自己的身體!師尊,我連固元草都替您準備好了呢!”


  聽她張口閉口殺啊死啊的,徐平兒再一次火氣上湧:“你們這些殺人兇手!可不可以離我們遠一點!”


  柳清音冷冷地睨了她一眼。


  在她眼中,徐平兒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懂什麼,”柳清音冷聲道,“你不會以為師尊被囚在一具凡軀中,就能和你一樣渾渾噩噩地混日子吧!他的世界,你根本不明白,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說三道四?”


  見徐平兒的臉微微發白,柳清音再度冷笑,“你該不會以為我師尊還是你那個凡人表哥吧!別痴心妄想了,師尊的氣質風華,豈是凡人可比!師尊仙體長存,屆時你已是耄耋老妪,莫不是還要賴在他身旁?”


  徐平兒的臉頓時白如霜雪。


  卓晉也呼吸微滯。他拍了拍徐平兒的肩以示安撫,然後輕咳一聲,對柳清音道:“你既有嫌疑在身,何苦逃出宗門?在旁人看來,豈不是畏罪潛逃麼。”


  “師尊!”柳清音急了,“難道你不知道佔據您身軀的是魔主嗎!您怎能將宗派交到魔的手中……”


  她自知失言,趕緊俯首道:“弟子失言了。師尊不必過於憂心,魔主害怕暴露身份,暫時並不敢公然行惡。您隻需安心等待,弟子定會助您奪回身軀。我的事,師尊不用管,我自會證明清白的。”


  “收手吧,不要一錯再錯。”這一次,卓晉沒有再喚過她的姓名。


  柳清音也知道此人最是固執,上次與秦雲奚、王衛之同行的時候,給他留下了不太好的印象,他如今一時信不過自己也在所難免。


  她思忖片刻,道:“師尊,終有一日,一切會水落石出,到時候你便會知道我的冤屈和不得已。此刻您不信我,我十分傷心,但我不怪您,因為您總有一天會明白我的苦心。隻希望到那一天,師尊不要對我有什麼愧疚,因為我從來不曾怪過您,從前不會,往後亦不會!”


  她說得情真意切,卓晉也難免略有幾分動容,一兩句恩斷義絕的話盤旋在嘴邊,終究隻化作一聲輕嘆。


  徐平兒抿著唇,垂下了頭。


  柳清音拱手道別之前,又補充道:“您終要歸位,還望您不要與凡人多有牽扯,以免誤人誤己!”


  說這話時,隱隱帶上了微不可察的一絲威壓,罩向徐平兒。


  徐平兒面如死灰,此刻她的心情,就像是花燈被國師澆熄的那一刻。一種奇怪的,猶如實質的東西像膠一般將她裹入其間,令她的心一沉再沉,隱約間仿佛有神諭直擊心底,壓制摧毀她一切的希望。


  不可能了……她與他不可能了……一切,都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卓晉忽然伸出手,揉了揉她的發頂。徐平兒隻覺呼吸一輕,仿佛溺水之人浮上了水面。


  隻聽卓晉的聲音沉沉響起:“我與平兒已是夫妻,這種話往後不必再說,你既然知道仙凡有別,那麼日後,也請不要再來打擾我與平兒。”


  柳清音驚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徐平兒比她更吃驚,她的嘴巴張得能塞進一隻鹹鴨蛋,她也不怕被柳清音聽見,隻愣愣地對卓晉說:“表、表哥何時與我竟成了夫妻……”


  卓晉神秘一笑:“平兒不是要給我生孩子麼,我已應了,你若反悔,就不怕燈神發怒?”


  徐平兒的臉蛋“唰”一下紅成了蘋果,聲音更加結巴:“我、你、你怎、怎麼知道,我的燈,我……”


  卓晉將負在身後的那隻手伸到了她的面前。


  徐平兒僵硬地接過來,放在眼前一看。


  正是她藏在花燈中的那卷小布條。


  上面寫著——我想給卓晉生孩子。


  底下端端正正寫著一個極為方正的字——可。


  這一塊,的確是她親手縫中燈中的布條,上面的字也是她紅著臉,一個一個寫上去的。此刻布條一角染到了些許白漆,正是方才國師令人澆上去的那種漆。


  徐平兒愣愣地看著那個“可”字,想了半天都想不明白,他是何時把字寫上去的?她更想不明白的是,他又是何時把布條從花燈中給取出來的?


  “啊,是燈神!”她歡快地跳了起來,“一定是燈神把它送回來的,對不對?”


  卓晉目光溫柔:“對。”


  柳清音的臉已青得滲水了。


  這一瞬間,她竟有種衝動,想要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拔劍把這對狗男女給砍了。


  旋即,她被自己的念頭駭得心驚肉跳。


  仿佛上天聽到了她的心聲,不遠不近之處,忽然傳來一聲低呼:“哎喲我看見誰了——徐平兒!哎喲喂!還有卓晉!我找到殺害馬王爺的兇手啦!”


  一個滿面精明的中年漢子急急湊到官兵頭領面前,雙目放光,指著卓晉向官兵頭領告密。


  “當真?!”官兵頭領神色一震,當即發號施令:“速速捉拿殺害賢王的兇徒——卓晉徐平兒!”


  這群官兵本是來護送國師的,對國師的所作所為,心中也頗有些不齒,隻不過軍令在身也沒什麼辦法。如今國師在燈神面前吃了癟,眾人正恨不得立刻有個什麼由頭可以甩了這樁倒霉差事呢,忽聞找到殺害馬王爺的兇手,那感覺真是叫瞌睡來枕頭。


  一群如狼似虎的甲胄官兵頓時呼啦啦湧上前,將卓晉等人團團圍住。


  柳清音也被圍在了其中。


  精明的中年男子負著手踱了過來。此人正是那一日在茶樓外,指揮一群惡僕痛打卓晉,又親自敲碎卓晉膝蓋的那個王府走狗。


  他挑眉怪笑:“好大的膽子呀卓先生,居然還敢回來!行了,在這裡我也懶得與你廢話,到了天牢中,先請你好好享受個整整齊齊的全套‘伺候’,然後你愛招不招吧。”


  馬王爺的腦袋是在卓晉的院子外找到的。隻要拿到卓晉,便已是大功一件了。至於他究竟與何方江洋大盜勾結,竟能滅了王府滿門……到時候審出一樁大案來,功勞也少不了自己一份。


  說罷,他屁顛顛又跑回官兵頭領面前,細訴卓晉的“罪狀”。


  柳清音並不理會這些凡人。她面色冷凝,語氣隱隱帶著威脅,對卓晉說道:“師尊想清楚了?是當真要趕我走麼?日後再不相見?師尊若這般絕情,那清音此刻掉頭就走,再無二話!”


  她心中有些悲哀地想道:就算他不怕死,難道徐平兒的性命他也不顧了麼?隻要他開口相求,自己便原諒他一回,日後再好好與他算帳。


  卓晉眉眼平靜,隻像從前教導完畢的時候一樣,輕輕對她揮了揮右手,“去吧。”


  柳清音見他頑固,氣急道:“師尊!”


  她不可能放任卓晉死於凡人之手,但若要她出手相救,便宜這個徐平兒,她更是一萬個不情願。


  救、不救?!


  忽然,她覺得自己有點傻。為什麼非要兩個人一起救呢?


  她很快就拿定了主意——借機帶走卓晉,把徐平兒留在這虎狼坑。


  主意一定,心中焦躁頓消。


  柳清音的臉色迅速平靜下來,語氣中正,低聲而快速地說道:“凡界之事,仙門不得插手,這是規矩。徒兒不能出手傷害凡界之人,卻有義務將師尊帶出凡塵漩渦。師尊,得罪了。”


  柳清音踏前一步,準備動手擄人。


  恰好,官兵頭領也重重一揮手,命令士兵們動手捉拿。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忽有一道清光破空而來。


  粗麻布衣也難掩那芝蘭玉樹的本色,秦雲奚從劍上躍下,穩穩地落到了柳清音身旁。


  隻見清澈凌厲的劍影一蕩,欲動不動的士兵們,齊齊一頓。


  “篤。”


  一根斷掉的長矛掉落在地。


  大約兩三個呼吸之後,圍在卓晉四周的士兵,一個接一個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自己的胸膛,然後緩緩倒下。連人帶矛,已被齊齊斬成二段。


  瞬息之間,血流成河。


  誰也沒有料到,秦雲奚竟一個照面就直接動手殺人。


  他仿佛隻是隨手收起了劍一般。


  卓晉的劍意雖然已通天地,但秦雲奚殘殺凡人並不需要調動氣機,僅僅是沒有刻意收斂劍勢罷了,所以直到士兵齊齊倒地時,卓晉才反應過來他竟殺了人。


  人群中的林啾也怔住了。雖然曾親眼看見刑堂慘狀,知道秦雲奚已不再顧忌人命,卻沒想到他竟連這些對他毫無威脅的凡人也不肯放過了。


  人群後知後覺地發現出了大事,他們像是受了驚的鳥獸一般,相互推搡著向外逃命。


  人推人、人擠人。林啾的身影像靈活的遊魚一般在人群裡穿梭,她不露痕跡地解決了一處處踩踏隱患,順便將自己藏在人群中,不叫秦雲奚和柳清音發現。


  她知道,此事卓晉不會希望有外人插手。他更願意自己處理與這兩個徒弟之間的恩怨情仇。


  秦雲奚已是罪無可恕,隻不知卓晉狠不狠得下心來清理門戶?林啾盯著秦雲奚的背影,暗暗攥緊了手中的冰稜。魏涼曾說過,它連神仙也殺得。


  經歷了碧波潭一事之後,林啾對這些肆意濫殺無辜之人已是深惡痛絕。


  卓晉的模樣微微有一點呆,他望著滿地血泊,依舊有些不敢信:“雲奚……”


  秦雲奚呲牙一笑,毫不在意地說道:“這些人居然敢對師尊不敬,弟子既然看見了,自然得出手教訓。”

熱門推薦

穿成大佬白月光,我祝他和金絲雀百年好合

"我是季淮之高中時的一束光,照亮了他被霸凌的那段艱難歲月。 後來,他成了頂級上市公司的總裁,把曾經羞辱過他的女孩囚為金絲雀,夜夜折辱。"

土匪室友

"臨近中秋,想到室友孟琳是個孤兒,無父無母。 怕她孤單,我提議帶她回家。"

婆母非母

"清明節去給媽媽掃墓時,我眼前飄過一行彈幕。 「惡人自有惡人磨,女配撿到未來婆婆,有她好受的。」"

他的茉莉花

男朋友電腦裡保留著前女友的照片,命 名「唯一純白的茉莉花」。1314張照 片,攝影師都是他。但他沒有幫我拍

我斷情你哭啥?假千金帶飛新宗門

這是誰啊,犯了什麼大錯,竟被關到幽禁室來了?”   “沈宗主的那個假女兒沈桑若啊,聽說她嫉恨宗主近年才找回來的親生女兒白沐沐,故意把白沐沐推下山谷了。”   “啊,白師妹身子那麼差,得受多重的傷啊,她怎能如此狠心!”   “她還死不承認,凌霄真人發了好大的火,所以就把人扔到這幽禁室來了。”   “這幽禁室內布有強大陣法,便是心智堅定如元嬰修士,待上幾日也會被折磨得精神恍惚,哼,活該!”   “噓,別說了,有人來了。”   幽禁室的門被打開,一道光亮照在室中滿臉恐懼的少女身上。

師姐

"師姐死後。 她的心上人和她的親妹妹成了親。 我變成了師姐的模樣,出現在他們的婚宴上。 後來,人人都說慕容靜中邪了,瘋傻了。 就連陸雲朗也對她冷了臉。 「你不要再裝了,當初你就是用這招害死了你姐姐。」 我站在他身後,衝著慕容靜詭異地笑,引得她尖叫發狂。 「她是妖,她真的是妖。」 可是已經沒有人再相信她了。"

設置
  • 主題模式
  • 字體大小
  • 16
  • 字體樣式
  • 雅黑
  • 宋體
  • 楷書

Copyright © 2024. All rights reserved. This site is protected by reCAPTCHA and the Google Privacy Policy and Terms of Service appl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