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魏涼看見,她那雙彎彎的眼睛裡,溢滿了星辰。
他再一次真切地感覺到胸腔中有心髒在跳動。
……
秦雲奚三人很快就穿過了城門,向著城中走來。
林秀木急急背轉了身,以袖掩面。
忽然聽得淺如玉淡淡“咦”了一聲,腳步頓在原地,怔怔地看著背對著她的林秀木出神。
“淺姑娘,怎麼了?”秦雲奚低低地問道。
其實早在這三個人進入視野之時,林秀木早已用秘術變幻了容顏和氣息,但不知何故,他並沒有假裝若無其事地直視這三個人,而是背轉了身。
不料反倒引起了淺如玉的注意。
林啾看見,淺如玉的眼眶慢慢變成了粉紅色。
唇色卻是白了許多。
半晌,她搖搖頭,語聲微帶哽咽:“無事,看錯人了。”
秦雲奚的視線沉沉掃過來。
林啾若無其事地與他對視一眼——她才不怕被認出來呢,書中根本沒有她的姓名,秦雲奚能看出問題才有鬼了。
隻見秦雲奚的視線漠然地從她臉上掠過,在魏涼身上稍微停頓片刻,然後便落在了林秀木的背影上。
他微微側頭,對淺如玉說道:“隻是個尋常的元嬰修士,靈氣屬木——是讓淺姑娘想起了蓬萊尊主麼?”
Advertisement
聲音雖輕,卻瞞不過耳聰目明的林啾等人。
隻見林秀木豎起了耳朵,凝神想要聽一聽自己近百年後,在旁人口中是個什麼形象。
“嗯。”淺如玉絕美的唇角扯起淡淡假笑,“我無事。”
聲音裡卻是帶著化不去的悲傷。
秦雲奚極自然地抬起手,拍了拍她瘦削的肩。
看著這一幕,站在另一側的柳清音唇角浮起冷笑,眸中燃燒著冰與火。
“夫君,”她垂眸斂下怒意,道,“有什麼安撫的話,不妨遲些再說,王佑然已在城中等候多時了。”
秦雲奚的臉色頓時就陰沉了三分。
林啾的心,卻是重重一跳,想起了一個極可怕的問題。
王衛之在這裡?!
如果王衛之就在這裡,那麼,隱在他身後的那個“卓晉”,會不會與他同行?魏涼遇上這個世界中的自己,會不會也……
她的心像是一個沉重的皮球,忽地下墜,“嘭”一下觸底,然後彈跳起來,“噗通噗通”地亂蹦。
她猛地仰起小臉,急切地望著身旁的男人,眸中滿是擔憂。
魏涼見她像一隻乍然受驚的小動物一般彈了起來,不禁失笑,順勢將一個輕輕的吻印在了她的額頭上。
“無需擔憂,我不喜那小子,斷不會與他同行。”
“诶?”林啾表情凝滯,呆呆地望著魏涼。
她好像並沒有和他聊過什麼前世今生的話題啊。他怎麼知道她知道前世的卓晉是他?他怎麼知道此刻她在擔心什麼?他又怎麼知道她要問他什麼?
瞪了他半晌後,林啾吐了口氣,心神松懈下來——真的,替他操心什麼的,那真叫皇帝不急太監急。
那一邊,秦雲奚聽到王衛之的名字,臉色已難看得快要繃不住了,他冷硬地問道:“他何時到的?”
其實是想問,柳清音何時背著他,與王衛之聯絡上了。
柳清音唇角微挑,眼中閃過淡淡的快意:“便是昨夜如玉姑娘舊疾復發,你替她不遠千裡跑到雲水謠尋藥之時。”
秦雲奚輕輕吸了一口氣:“清音,淺姑娘這一次舊疾復發,是因為替我擋那一記神魂重蕩的緣故。”
柳清音輕飄飄地淡笑:“我知道啊,我也十分感激呢,要不然我也不會讓王佑然四處尋找那髓玉花的線索了。他已尋到了暗境的位置,等到取了髓玉花,替如玉姑娘治好舊疾,便能了斷這樁因果,預備飛升之事了。”
聞言,林秀木忍不住放下了掩面的衣袖,目中閃爍著細碎精芒。
短短幾句話,信息量太大了。
蓬萊盛產髓玉花,淺如玉若是需要髓玉花治疾,何需求這兩個外人?回宗去取不好麼?
所以,她是叛了?
還是說……那件事,終於還是發生了。
林秀木微微眯起了桃花眼。
林啾此刻也在思考同一樁事。她悄悄別開了臉,眼角不斷抽搐——該不會是,王衛之那小子,把蓬萊的髓玉花給搞絕種了吧?!
要不然淺如玉想要髓玉花,為何不回蓬萊去取呢?何必找什麼暗境,這麼麻煩。
暗境中發生的事林啾倒是了若指掌。前頭的機關陷阱倒是小事,唯有一具隱在陰暗之中的幹屍特別棘手。秦雲奚追那幹屍,不慎與柳清音淺如玉二人分開,沒想到那幹屍狡猾至極,竟是藏身附近,待秦雲奚一走,便出手偷襲淺如玉。
秦雲奚發現上當,回轉過來時,恰好看見柳清音擋在淺如玉身前,替她挨了一劍。
事後,他再也無顏與淺如玉曖味,而淺如玉也感恩慚愧,獨自遠走,再也沒有出現在這二人身邊。
從前林啾倒是沒有想太多,畢竟淺如玉隻是個女配,雖然不惡毒,但所有的女配都是要千方百計粘在男主身邊的,三人同行,也不稀奇。
但如今林啾與淺如玉已有過接觸,在她看來,淺如玉並不是那種拉得下臉來,死皮賴臉跟有婦之夫廝混的女子。
秦雲奚曾欠她人情,現在要去暗境取髓玉花來還她人情。事情本來很簡單,隻不過秦雲奚自己心思不純,才掀起了醋海狂潮。
這麼看來,淺如玉最終的離開,或許根本不是什麼愧疚,隻不過是交易完成,各回各家。
林啾忍不住瞥了眼身旁的林秀木,以及被他拎在手中的淺如玉。
這兩個人之間的關系她也開始看不明白了。
淺如玉對誰都是淡淡的,像是隨時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對外界漠不關心。而林秀木這個人,永遠一副虛偽假面,對誰都溫和客套。
這樣兩個人,就算再過一萬年,應該也是現在這種平淡如水的上下級關系才對。
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才會讓淺如玉看到一個相似的身影便紅了眼睛?
果然看書不能看表面。
林啾撫了撫額,看著秦雲奚三人從面前走過,踏上最寬敞的街道。
“跟上。”林秀木眉頭微擰,抬腳便走。
於是三個不倫不類的元嬰散修,便大搖大擺跟在了那三位仙氣飄飄的高階修士身後,穿過三條街道,到了一間古樸的黑木茶樓下。
二樓窗邊,靠坐著一個風流倜儻、眉目英俊的青年,紅色發帶順著窗棂垂下,肘彎倚著窗榻,食指點著額側,神色略微有些陰鸷,正是王衛之。
見到柳清音的那一刻,他的臉上不由自主地綻出一個巨大的笑容,舉手招呼道:“清音,這裡。”
等到秦雲奚三人上了樓,王衛之這才裝作忽然看見旁人的樣子,驚詫地對秦雲奚說道:“喲,劍君也來了,何必,你陪著你的淺姑娘,我與清音替你去暗境走一遭便是了。”
“佑然。”柳清音回道,“已經十分麻煩你了,怎好意思再讓你涉險?你且先回去,回頭我再好生謝過。”
王衛之挑眉:“我想要的你又不給,你還能拿什麼謝我。”
“佑然!”柳清音輕輕跺腳,“別亂說話。”
“好了好了,再說下去劍君大人又得衝我拔劍了。”王衛之嬉皮笑臉,“如此,我便先走一步了。清音啊,記住你我的約定,王氏宗婦的位置,我永遠給你留著!劍君若是與這位淺姑娘不小心深入交往什麼的……你便是我的了!”
柳清音俏面微紅,嗔道:“別胡鬧。”
王衛之嘿地一笑,從乾坤袋中摸出一張牛皮紙,紙上用黑墨繪出清晰的紋理。是一份地圖。
他將牛皮紙遞給柳清音,道:“那我去了,回頭再聯絡。我已有了一些線索,下回見面,我帶來的東西應當對你飛升大有裨益。不過,這是你與我之間的秘密,別人,想都別想。”
秦雲奚立在一旁,怒意沉沉已快要壓制不住了。
王衛之哈哈大笑,展開雙臂,像一隻紅白相間的大鳥一般,從窗口一掠而下。
林啾:“……”
她側頭去看魏涼,隻見他滿臉嫌棄。
坐在正對面的林秀木已是目瞪口呆,饒是極注重身份臉面的他,也忍不住把雙手在唇邊合了個喇叭,悄悄對魏涼說道:“要不,還是吾獨自在這裡守著吧,賢伉儷可以四處逛逛別的?”
他是真情實感地震驚了。
他不敢想象,若是自家夫人看到數十年之後,自己左擁右抱,被別的女子喚作夫君,那將是怎樣一幕血流成河的景象。
而面前這個劍君夫人,好像呆呆傻傻的,根本就沒有反應過來。原來陷入情愛的女人,是真的看不到自己夫君的背叛嗎?
說句心裡話,林秀木很想搖醒這個傻女人,對她吼一句:“喂,你夫君出軌了!就在你面前啊!當著你的面爬牆啊!你是不是瞎啊!”
然後坐山觀虎鬥。
遺憾的是,隻能想想。哪怕看魏涼再不順眼,也不敢這般公然得罪,畢竟……還有求於他。
林秀木同情地看了看林啾,嘆了一口老母親般的長氣。
那邊,秦雲奚三人坐了下來,將地圖鋪在桌面上。
他的臉色陰得滴水,柳清音卻視而不見,美眸中帶著一絲勝利的笑意。
她是早已看明白了,自家這個夫君就是這麼賤,隻有用王衛之來刺激他時,他才無心與別的女人眉來眼去。
茶樓雖然寬敞,但整個二樓上的氣氛卻是壓抑又沉悶,好像擠在了逼仄的夾縫中一般。零星幾個修士漸漸坐不住了,一個接一個離開,偌大的二層樓上,就隻坐著秦雲奚三人,以及林秀木三人一樹。
秦雲奚與柳清音都沒顧上別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悲歡得失之中,唯有淺如玉,在看完地圖,默默記下之後,美眸一轉,看向林秀木。
林秀木下意識地垂下了頭。
旋即,他仿佛有些懊惱,復又抬起頭,望向淺如玉。
便見淺如玉眸光一顫,別開了頭。
她的眼眶又一次微微泛起了紅色,這一次,那道長長的紅紋自眼尾向著鬢發蔓延,淚意仿佛有些壓制不住了。
她並沒有刻意避著人。
她的神情帶著淡淡的疲倦,好像並不在意世間的一切,也無需在旁人面前掩藏心事。
於是林啾一眼就看了出來,淺如玉喜歡林秀木。即便轉換了時空,隱匿了氣息,她也敏銳地在這個毫不相幹的人身上察覺到了他的影子。
這份喜歡,恐怕還不是一星半點。
平時還真看不出來,完全看不出來。
她的視線落在了林秀木手旁的那株松樹上,暗自沉吟。
所以,林秀木他知道嗎?他對淺如玉,又是什麼樣的心思?
熱門推薦
洞房夜,屋裏紅燭紅緞紅紗帳,一派喜慶。王爺將我丟在榻 前,獨自到桌邊端坐,問:「你希望本王留下嗎?」「不想。」我脫口而出。
我與謝重樓定親十六載,他忽然前來退婚。 後來我告到太後面前,強令他娶了我。 成親後他對我極盡羞辱冷落,甚至帶回一個女子,宣布要休妻再娶。 那時我陸家已然式微,連太後也不肯再替我做主。 可我一身烈骨,哪裡受得住這樣的委屈,在他們新婚之夜,一把火燒了將軍府。 再睜眼時,我竟重生回退親的一個月前。
人人都說祁崢愛我。年少時,他身邊女 孩來來去去,但隻要我回頭,他一定在 身後。
我媽二婚嫁了富豪,他有四個兒子,三 個被我甩了,一個即將被甩。
我穿越成一本書裡的路人甲,本來隻想苟劇情,卻喜歡上了 心裡隻有女主的反派。他為了擺脫和我的婚約,與父親做了 交易,綁架女主逃走了。
校霸家破產了,看著被眾人奚落嘲笑的 校霸,我把自己存了幾年的2萬塊錢硬塞給了他。後來才知道,他家其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