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啾自問是個對感情比較淡漠的人,就算與魏涼已親密至此,她也覺得她並不像小說電視裡面那些陷入愛情的女人們那樣,愛他愛得要死要活。她始終留有餘地,她知道即使魏涼負心了,她也隻會適當地難過,然後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
可是這一刻,她卻清清楚楚地知道,她絕對絕對接受不了他死在面前。若是他真的死了,她會與殺死他的人搏命,不計代價,哪怕同歸於盡或者飛蛾撲火。
她知道這不理智,但她無法理智。
這就是愛情嗎?
原來愛情並不那麼神秘,這種感情其實不是隻存在於戀愛中的男女身上,換作是生死相隨的戰友,或者父母與孩子,也同樣會有這樣的情緒爆發,同樣讓人失去理智。
愛情,隻是人類無數感情中的一種。
她望著他的背影,怔怔地想著,忽然覺得自己明白了什麼。
那麼,為什麼她願意為他付出性命,卻不能容忍他的背叛呢?
她迅速找到了答案——因為一旦負了心,人就會變,一變,那就不是她喜歡的樣子了,他們之間發生的事,也將不再是她喜歡的事。她又怎會為了不喜歡的人與事,而尋死覓活?
不確定性,更增加了愛情的魅力,令傾心相愛的時光變得一刻千金。
所以在這一刻,她是愛著他的。
在這一刻,她與他之間的一切,都處於最美好的狀態。
破敗後的毀滅無法觸動人心,唯有最美好的事物夭折於眼前,才會令人心喪若死。
原來,生死相隨就是這麼簡單,並不像想象中那般轟轟烈烈。
林啾的心緒平靜下來,她靜靜地凝望著他的背影,好像一個很尋常的、目送丈夫出徵的妻子。
‘沒有關系,最壞的結果也不過那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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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唇角浮起笑意。
魏涼心有所感,回眸望她。
她看見,他寧靜如海的眸光,忽然便亂了一瞬。
這就是羈絆吧?
林啾揚起大大的笑容,衝著他重重點頭。
“你最厲害!”她用口型說道。
魏涼閉了閉眼,笑著輕輕搖頭。
他回轉身,繼續前行,仿佛卸下了什麼重擔一般,身姿變得更加飄逸。
林啾重重抹掉眼淚,第一次嘗試著以神魂之力衝擊識海中的業蓮,加速它的自轉。
自從化神之後,她心中就隱隱有種感覺,覺得自己能做一些從前做不到的事情。但魏涼的糖衣炮彈已將她腐蝕,她心中的惰性被他激發得淋漓盡致,隻願懶懶地窩在他的羽翼下,坐等淺如玉送來一波波魔翳,靜候業蓮開花。
直白點說,她進入了託管掛機的模式,坐等升級。
然而此刻,她很想一巴掌拍死那個懶散的自己。
業蓮自轉便能將附近的天地靈氣抽入身體中,這是她第一天就知道的事情。如今業蓮已綻開三圈蓮瓣,吸收天地靈氣的速度已超過了尋常化神修士打坐汲取靈氣的速度。
於是她便心安理得地躺著升級。
今日方知,遠遠不夠。
那些敵人可不會等她慢慢發育起來!不能再等了!改變,必須從現在開始,立刻!馬上!
神魂的力量帶著呼嘯聲,重重撞擊在業蓮的蓮瓣上。
頓時,仿佛有千萬根針直直扎進了腦海,一瞬間的刺痛令她眼前冒起白光,雙眼失明了三秒。剛能重新視物,眼前搖搖晃晃的海天景色,復又被罩上了閃著金光的黑幕。
這種痛楚,和救王衛之的時候遇到的神魂撕裂之痛不同。
那時是被動承受,她隻需要“忍”。
而此刻,劇痛的始作俑者便是她自己,就好像自己給自己做凌遲手術一般,承受的是雙重的折磨。
她仿佛感覺到整個世界都在旋轉,她一動不動,維持著一切開始之前的笑容,連氣息也絲毫不變。
不知哪裡湧上來的血被她狠狠吞下,她睜著眼睛,努力讓眼神變得不那麼茫然,以免被魏涼察覺,擾亂他的心神。
多虧這裡是破碎歸墟。
天地靈氣暴躁混亂,他回過一次頭,見她面帶微笑,神色隱忍,隻以為她是在擔心他的安危。
他自語:“看來,得更快一點。”
不要讓她擔心太久。
他的身影再一次穿過數百丈距離,停在了灰色“龍吸水”旁邊。
目光冰冷,氣息消失。
整個人好像根本不存在。
“龍吸水”在瘋狂扭動,而魏涼就像是它的一部分,它退他退,它進他進,二者之間維持著相對的靜止。
他知道“龍吸水”中的那個人無法穿透破碎混沌捕捉到他的氣息,但他也知道,那個‘他’,一定已經感覺到了他的存在。
魏涼看過秦雲奚的記憶,他知道王衛之此行,會成功取到不滅印痕,交給柳清音,助她晉級。
如今不確定的是,秦雲奚記憶中那段“歷史”,究竟有沒有被幹擾過?
魏涼一邊思忖,一邊暗暗分析面前強敵的實力。
片刻之後,他動了。
隻見極遠之處,兩股高速旋轉的海水被魏涼隔空抓來,擲入“龍吸水”中。
猛烈的撞擊讓“龍吸水”的形狀發生了變化。
雖然兩股海水的衝擊力量瞬間被攪碎吞噬,但“龍吸水”中的人,也被這股突如其來的力量打亂了原本的步調。
魏涼揚起廣袖。
一道又一道海水從遙遠的巨漩渦邊緣被抓到核心處,從各個刁鑽的角度撞在“龍吸水”上。
魏涼沒有用冰。那些海水隻是平平無奇的海水,隻憑著他賦予它們的超高速度,而擁有了超越極限的力量。
即使是世間最堅硬的利器,也無法安然穿過無數虛空裂紋,無損地撞擊這道破碎混沌飓風。唯有水。
水,是至柔也至剛的力量。
像她。
灰色“龍吸水”中的人被短暫地打斷了節奏,但他很快就調整過來。他並沒有離開“龍吸水”去解決外面的敵人,而是繼續他原本在做的事情——拆了這道“龍吸水”,拿到不滅印痕。
他的反應告訴魏涼,他並不怎麼把外面的這個敵人放在心上。
是啊,不過是劍君級別的實力而已,想殺,隨時就殺了。魏涼唇角浮起冰冷的微笑。
他是什麼人?
狂妄的人。
知道自己狂妄的人。
即便知道自己狂妄,但絲毫不加收斂的人。
因為他有狂妄的資格。
魏涼的目光更加平靜,更多的海水從漩渦壁上被抽調而來,水聲轟隆,天與地都在隱隱顫動,仿佛那巨大的漩渦已經崩潰,海水即將灌滿這個破碎深坑。
這一幕,有如魔幻。
可惜此刻的林啾無心欣賞眼前的奇景,她仍在瘋狂地用神魂撞擊業蓮。
她已是化神修士,但衣裳卻被冷汗徹底打湿了。這是最本能的反應,淋漓的汗水,能夠在海風刮過身體時帶起一絲絲涼意,稍微吹走那麼一縷痛楚。
她的眼前除了黑白交替的畫面之外,又多了許多金屬質感的彩色斑紋。
她知道這是神魂強行催動業蓮時割破的裂傷,這些彩色便是神魂的血。
平時,她能夠讓業蓮短暫地提升旋轉速度,催動它快速吸收魔翳。而這一次,她與它都知道,不一樣了。
她的要求已超出了業蓮的極限,它雖然願意配合她,但終究能力有限。它已極力收縮尖銳的蓮瓣,把自己擰成了風車般的形狀,但仍然割傷了她的神魂。
就像自己無法拎著自己的頭發把自己從地面提起來一樣,這股轉動的初始力量,隻能依靠林啾的外力來賦予。
神魂瘋狂推動蓮瓣,被割破時,發出指甲刮擦在金屬上面一樣的聲音,直擊神魂,令人頭暈目眩,痛苦至極。
“啊——”
“啊——”
“啊——”
神魂在尖嘯,她大睜著眼睛,極偶爾眼前凝出模糊的畫面,她看見萬丈海水如遊龍一般,自天邊掠來,轟在“龍吸水”之上。
畫面搖晃破碎。她知道身旁必定響徹著隆隆水聲,然而她什麼聲音也聽不見,耳旁和神魂內隻回蕩著蜂鳴般的尖嘯聲。
在這個距離上已看不見魏涼的身形,但她知道他在。
因為那些遊龍般的透明海水奔騰的姿態,與他用墨寫在紙上那些氣勢磅礴、灑脫雋逸的字體如出一轍。
他,將這天地當作了畫帛,揮動萬丈海水為墨,畫出了窮盡人類想象的一幅浩蕩巨卷。
小小的林啾,就這樣站在萬千水龍之中。
她很想停下來,恢復視覺,欣賞這幕奇景。
然而她的動作卻更加堅決,她傾盡所有,向著幾乎擰成了一隻風車的業蓮,狠狠撞去——
“轟——”
灰色的“龍吸水”之中,忽然響起轟鳴。
靜默持續了剎那,旋即,一層浮冰出現在“龍吸水”的根部。那些灰色的混沌在這股氣勢滔天的冰霜之力面前,漸漸失去了抵抗,被一寸一寸凍結起來。
魏涼知道,在自己的“幫助”下,對方已經成功拿到不滅印痕了。
留著這道混沌飓風的話,它遲早會擊破地之垠的邊界,把地獄釋放到人間,所以,他會拆了它。
並不是為了什麼天下蒼生,而是因為——守護平穩的秩序,是刻入骨髓的本能。
對於本能,不需要考慮為什麼。
他懂他。
冰晶飛旋,那道囂張至極的“龍吸水”,開始自底部潰散。
畫面是極其炫美的,好像是七彩斑斓的水晶之手正在蕩滌天地之間的汙漬。
魏涼平靜地凝視片刻,身體消失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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