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求劍君,救救兩位尊主。”
她解釋道:“蒼穹禁一旦啟動,被封印之人的一切狀態,便會凝固在封印那一刻,直到解封之日。方才,尊主以身化藤之時,被女尊釘刺了各處死穴注入毒液,若是尊主解封,便,便會即刻身殒……”
而女尊主,自然會喪命於魏涼手中。
她抬起臉,道:“梧木蒼穹與尊主性命相連,尊主身中劇毒,神劍亦撐不了太久,一旦神劍凋零,尊主與女尊主便會一起灰飛煙滅。我了解尊主的性子,他、大約便是……這樣打算的!我若全力護持,至多能撐七七四十日,劍君,請救救他們!”
魏涼眉目不動,冷聲道:“再說。”
此刻,他根本無心理會什麼林秀木。
他讓淺如玉帶著樹繭夫妻回青樓護持,而他自己,則是將林啾團成一團卷在懷裡,全速掠往魔域。
林啾的傷,主要傷在了神魂和心脈。
她將自身全部力量凝結成稜,斬破那漩渦尾針時,神魂受到了太大的反噬衝擊和震蕩,沒有當場昏死過去,已經算是意志極其堅定了。
受了這般重的傷,還能從眉雙手中活著逃出來,簡直堪稱奇跡。
脖頸上的指痕雖然看著恐怖,但對於修士來說,倒隻算是輕傷。
腳踝和胳膊上的咬傷也是鮮血淋漓駭人得很,身上還有大大小小許多裂傷和咬痕,不過這些也都還好。
最重的軀體之傷,莫過於最後與眉雙對掌時震裂的心脈。
魏涼將林啾送到了花農淺如玉的身邊,吩咐她將髓玉花研磨成汁,能喂多少喂多少。他離開了半日,將能搜刮到的療傷聖藥全部席卷一空,搬回魔域,把林啾裹成了一隻木乃伊。
留了一張嘴,灌髓玉花汁用。
還留了一雙眼睛,好觀察她的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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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啾迷迷糊糊醒來時,本以為自己會是一副姣花照水的形容,柔弱地倚在魏涼的懷中,接受他柔情的注目和關懷。
不料竟發現自己直通通地站著,面前時不時還有魔人走來走去,每個魔人從她面前經過時,都會忍不住拿眼睛瞄她,然後擺出一副憋笑憋出內傷的鬼樣子。
什麼情況?
身體虛弱得要死。頭也陣陣發暈。
魏涼呢?魏涼在哪裡?!
媳婦傷這麼重,他都不陪床的麼!
林啾吃力地轉著眼珠子。
“哎,哎哎,醒咧,醒咧,她醒咧!”
面前的魔人忽然瞪圓了一雙綠眼睛,拍著手蹦了起來。
林啾眼前忽然劃過一道殘影。
兩眼一花,便見一張絕世帥臉瞬移到了面前,臉色看著挺臭的。
求生欲讓林啾決定撒個嬌。
她軟軟地說道:“夫君……抱抱我。”
她向他倚過去。
隻聽“呼”一聲重物傾倒的風聲響起,林啾感覺到,自己實實沉沉地砸在了魏涼的身上。
額頭外面的部分撞在他的肩骨上,發出“咚”一聲大響。
旋即,她被平平地抱住,嗯……也不大恰當。這一刻的感受很難形容,硬要說的話,魏涼捉著她的感覺,有點像孫猴子一邊沉吟,一邊揮舞金箍棒。
林啾:“……”什麼鬼。
渾身上下,能動的隻有一雙眼睛和一張嘴。林啾瞪了又瞪,也無法看見自己此刻是個什麼情況。
魏涼將她平放、斜放之後,最終還是把她直通通地立在了地上。
林啾:“……”
他負著雙手,躬下腰,視線與她平齊。
有點陰惻惻的。
林啾被他盯得心頭發毛,忽見他唇角微微勾起一點,磨著牙冷聲道:“活膩了不如直接告訴我……”
林啾知道他是氣狠了。
千言萬語湧上喉頭,堵了一瞬,忽然全部化成了委屈。
還未張口,便見那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裡滾下了一串串淚珠。
瓷實的一堆泥巴草藥裡鑲著一雙流淚的眼睛,就顯得有點另類喜感。若非如此,魏涼此刻恐怕已經繳械投降了。
幸好把她裹了。
魏涼覺得自己還能再挺一會兒,好生教訓她幾句,讓她牢牢記住日後不要再以身犯險。
他冷冷地勾起唇角,道:“哭?你以為哭一哭我便會心軟麼。”
就見她眨下了淚水迷蒙的眼睛,嘴巴一扁,弱弱地嗚咽道:“我好難受……”
魏涼強撐著最後一絲冰冷氣場,立起身子,側過頭不看她:“你自找的。閉嘴睡覺,給我在裡面待足七七四十九個時辰。”
林啾的嗚咽聲仿佛被突然掐斷。
魏涼等了一息,沒聽到她的抗議,心下不禁一凜,急急轉回頭來看她。
就見她死死抿住發白的雙唇,垂著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眼淚無聲地蓄起,然後滾落。
魏涼的表情頓時就裂了。
他疾步走到林啾木乃伊面前,正要動手,被淺如玉急急出聲阻止了:“劍君不可!再如何心疼,也得堅持完整個療程——四十九個時辰都快熬完了,此刻破了藥繭,豈不是功虧一簣?!”
魏涼輕輕吸了一口氣:“我知道。隻剩一個時辰了。”
淺如玉:“……”原來你知道的哈?幸好啾啾醒得夠晚,要不然這個人絕對要心軟的!她可以賭一千株髓玉花!
片刻之後,魏涼把林啾木乃伊打橫,斜斜地抱在懷裡,坐到了一處較高的小山坡上吹風。
他沒敢再放狠話刺激她,生怕她又哭起來,害他破功。
整個人有些暴躁的樣子,時不時抬起一雙長長的眼睛,冷冰冰地瞄一眼日頭。
嫌它走得慢。
林啾哭完便累了,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不知睡了多久,隱約覺得有一雙很大的手,將她從蛋殼裡面掏出來。
再然後,那雙手不太熟練地給她揉搓各處關節,直到它們全部變得暖暖軟軟的。
身上的僵直緊繃感消失無蹤,林啾覺得自己出殼之後,又變成了一條蛇,盤住了自己的最珍貴的寶貝。
再一次醒來時,總算和她想象中的情景分毫不差了——她柔弱地倚在魏涼的懷中,他環著她,目中滿是專注柔情,正在盼她醒來。
“啊……”林啾輕聲嘆息,“我做了一個好可怕的噩夢。夢見你兇我!”
魏涼眸中閃過一絲心虛,聲音低低:“唔,沒事了。”
他垂下頭,用額頭抵著她的額頭。
“好好養傷,不要多思。”
他能怎麼辦?看到她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時候,他恨得隻想親手掐死她;把她包進藥繭的時候,他還能稍微冷得下心腸,記得要教訓她;等到把她剝出來,這麼小小軟軟的一團縮在他懷裡,他已經……對自己無話可說了。
林啾閉上了眼睛,強行將湧到眼窩的淚水壓了回去。
她還記得,上輩子第一次發病時,她被趕出家門自生自滅。
那天很冷,下著雨,她縮在擋不住雨的牆根下,又痛又冷。那一夜,她知道哭是沒有用的,軟弱不會帶給自己任何幫助。隻要還有一口氣在,便要自己掙扎、堅持,骨頭斷了,也要爬著向前走!
她以為自己早已經不會哭了。
可是,這個人卻一次又一次卸掉她的心防,將她心髒上冰封的外殼一層層剝去,讓她無處可逃,向他坦露出心底最柔軟的部分。
“魏涼……”
一開口,又帶上了哭腔。
他的身體震了下,緊張地盯住她:“哪裡疼?”
“眉雙抓住了嗎?”她眨巴眨巴眼,收好了眼淚,抬起頭來盯住他。
魏涼吸了吸氣:“抓住了。”
林啾松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了笑容:“那就好。她又想打破邊界,幸好被我及時阻止了。”
“很有能耐……”他剛一磨牙,心便軟了,泄氣道,“嗯,多虧了你,免去一場浩劫。”
林啾笑得彎起了眼睛:“給我說說,我昏迷之後發生了什麼事情。”
得知林秀木命懸一線,用梧木蒼穹把他自己和眉雙一起封印起來時,林啾不禁皺起了眉頭。
“有沒有辦法救人?”
魏涼搖了搖頭。
片刻後,他道:“不必難過,林秀木求仁得仁,心中並無遺憾。”
林啾無聲嘆息,心中也知道,這樣的局面雖不完美,卻也算是很好的結局了——眉雙被縛,蓬萊便不會覆滅。林秀木心願得償,又與妻子同被封入蒼穹禁,不必兵刃相見,反倒同生共死,也許他已覺得心滿意足。
就這麼結束了嗎?
林啾的心頭變得一片寧靜。
魏涼看著神色漸漸安詳的妻子,薄唇一動,摁下了浮到唇邊的話。
梧木蒼穹與林秀木性命相通,發動蒼穹禁時,林秀木已被眉雙刺中死穴,注入毒汁,是以,梧木蒼穹正在凋零。
林秀木絕無可能釋放眉雙。無論是為了蓬萊,還是為了眉雙——被蠱母控制著軀體做下種種惡事,最痛苦的人莫過於眉雙自己。
一旦梧木蒼穹死去,那麼困在蒼穹禁中的二人,也會與它一道灰飛煙滅。
梧木蒼穹至多還能撐七七四十九日。
若是林秀木和眉雙都死在蒼穹禁之中的話,那麼,王傳恩背後那個“尊主”,又是何人呢?
在秦雲奚劫殒之時,曾清晰地聽到身邊王傳恩極為恭謹地對一個人說:“王傳恩,奉尊主登天。”
這是踏著秦雲奚的屍體登的天。
秦雲奚掙扎著,想睜眼看一看這個最終的勝利者究竟是誰,奈何實在是油盡燈枯,一切不甘怨恨都隻能憋回胸中,直至深入無盡的黑暗深淵。
秦雲奚這個人,著實是令魏涼有些煩躁。該看的東西,他一樣沒見著。
觀他的記憶,盡是與柳清音之間的糾纏算計,魏涼覺得這兩個人的情感和行為實在是傻逼得無藥可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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