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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威北侯組織的慶功宴上,程千葉饒有興致的看著對她來說十分新奇的古代歌舞表演,品嘗著宴席上的各種美味佳餚。
在她身邊伺候的是兩位唇紅齒白的少年郎,一名呂瑤,一名蕭繡。
他們是公子羽的貼身隨侍之人,和公子羽有著十分親密,不可言述的關系,公子羽不論到哪裡,都帶著他們兩。
所以程千葉也不得不帶著。
他們小意殷勤的圍著程千葉,看向程千葉的目光水汪汪的,都是一般無二的充滿著仰慕和柔情。
在程千葉的眼中,蕭繡看向自己之時,實實在在的散發出一種意味著愛慕和情欲的玫紅色。
而籠罩著呂瑤的確是一層無可奈何的灰綠色。
於是程千葉明白了,蕭繡是真心實意的和哥哥搞基,而呂瑤是被迫無奈的假意委身。
不論是真心還是假意,我都不需要。我要什麼時候才能順理成章的打發了這兩位大爺。程千葉在心中淚流滿面地想道。
宴席中穿梭著不少年輕漂亮的侍女和侍從,在貴人之間端菜倒酒。若是參宴的客人看中了哪個,便會招手留下伺候,很多時候還會在宴後把人帶回自己的帳中。
威北侯華宇直,和漢中太守韓全林,雲南王袁易之三人各自左擁右抱著兩名容色秀美的欒寵,臭味相投地打成一片,聊得火熱。
他們把程千葉也劃歸為和自己有著相同癖好的同類人,不時的拿黃段子來同程千葉分享一下,令程千葉應付得很是鬱悶。
就在這時,門外一溜的進來了五位身著皂衣黑甲的武士,他們屈身匐跪,雙手交疊在前,以額磕地,行的是奴隸的跪禮。
華宇直對眾人笑而言之:“這便是鄙人麾下此次立下戰功的奴隸,最邊上那個就是第一個登上城牆的勇士,叫墨……哦對,墨橋生。”
墨橋生抬起頭來,磕了一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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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千葉坐在席間看著這個身份卑微的男子,心中感到十分驚奇,此人在她眼中宛如一整塊純粹剔透的藍寶石,帶著如同海洋一般純淨而遼廣的蔚藍色,是她前所未見的迷人色彩。
盟軍的發起人涼州刺史李文廣站起身來,端起桌上的酒杯道:“雖身為奴隸,卻為我盟軍立下一大戰功,吾當親自敬你一杯。”
酒上眾人皆贊李文廣禮賢下士,紛紛效仿給幾位立功的奴隸賜酒。
第5章
看著眼前滿滿的一大杯酒,墨橋生的面色白了白,他奮戰了一日一夜,幾乎滴水未進,隻來得及勉強咬了兩口麥餅。
此時腹中飢餓,又失血過多,實在不適合飲酒。
他怕的是自己一時喝醉了出醜,丟了主人顏面,引來禍事。
但他並無拒絕的餘地。
他恭恭敬敬的上前,接了李文廣的酒,跪著一飲而下。
又接過主人華宇直所賜的酒,叩謝飲盡。
然後是漢中太守韓全林,雲南王袁易之……
程千葉坐在位置上,看著那位正在飲酒的年輕奴隸,他周身那種漂亮的蔚藍色,逐漸變得沉重起來,一股濃厚的紅紫色不斷升起縈繞期間,顯得壓抑而痛苦。
他接過酒杯的左臂微微有些不自然,帶著點輕輕的顫抖,左肩皮甲下的黑色衣物,滲透出一片水跡。
不,那應該是血跡。
程千葉想起那城牆之上扎進他肩膀的長矛。
墨橋生飲下來自於雲南王袁易之的賜酒。
果然就覺得頭暈眼花,腹中翻滾了起來。
又見著一位年輕的侯爵,在向他招手。
墨橋生知道自己不能再喝了。
但他不敢懈怠,拖著發軟的腳步來到桌案前,匍地行禮,接過年輕的晉越侯遞過來的金杯。
酒入口中,墨橋生突然愣住了,酒杯中裝的不是酒,而是一杯香醇乳白的牛奶。
他詫異的抬起頭,看見那位少年公子模樣的晉越侯悄悄衝他眨了下眼。
墨橋生低下頭,不露聲色地慢慢喝下這杯溫熱的牛乳。他感到那隱隱刺痛的胃,被這股熱流輕輕的撫慰了一番,慢慢平復了一些。
他多磕了一個頭,帶著心中的感激,默默的退回自己的位置。
阿鳳在領賜了雲南王袁易之的酒之後,就被留在了桌案邊。
阿鳳一反平日裡冷冰冰的模樣,展露明媚的笑容,溫順地跪坐在袁易之身邊伺候。
袁易之眯起魚泡一樣松垮的眼睛,伸出那蒼白臃腫的手捏起阿鳳的下巴:“諸公不曉得,有時候再嬌妍柔媚的美人,都比不上這種在戰場上奔馳的野馬,老夫覺得徵服這樣的野馬,才是吾等英傑最高的享樂。”
阿鳳毫不抵抗,笑容滿面的低下頭去。
眾人哈哈大笑。
李文廣略有不快,卻也不當一回事,沒有多言。
漢中太守韓全林吹捧道:“袁公高見,弟等皆不能及也。”
威北候華宇直招招手,示意阿雲到自己身邊。
阿雲一臉慌亂,手足無措地跪坐到主人身側。
華宇直心中不悅,狠狠地在他腿上掐一下,嚇得阿雲面如白紙。
墨橋生跪在自己的位置上,盡量的低下頭,他緊緊拽著雙手,知道有一道猥瑣的目光正打量著自己。
漢中太守韓全林坐在酒宴之中,捻著胡須,像是評估著一個貨物一般,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跪在門邊陰影處的他。
不要叫我。不要叫我的名字。
他不由想起幼年時期,縮著身體在帳篷外等著哥哥出來時的情形,那像怪物一般昏暗而破敗的帳篷中,傳來哥哥痛苦的哭聲,好像永遠沒有止境一般。
這些年我拼勁全力,就是為了避免落入這樣的境地,難道還是躲不開!避不了!
他痛苦的想著。
這時他聽見了一個聲音在叫他的名字:“墨橋生,到這邊來。”
他不知所措地抬起臉,看到一張年輕而溫和的面孔,微微笑著向他點頭示意。
是剛才遞給他一杯牛乳的晉越公。
墨橋生來到程千葉身邊,他匍匐在地上,把自己的額頭緊緊的貼在手背。感到自己心中不由自主的放松了一口氣。
難道隻是因為這位貴人溫柔一些,你便能欣然接受這樣的恥辱了嗎?墨橋生在心中唾棄了一下自己。
他聽見額前的地面響起輕輕的一個聲音。
墨橋生抬起頭,他看見自己眼前的地毯上,擺了一個黑漆的託盤。
那位晉越侯,並沒有看向他,隻是笑盈盈地看著眼前的歌舞表演,嘴上隨意和臨座的韓全林應酬著。
似乎對身邊的這個奴隸毫不在意。
但那光潔漂亮的手,卻隨意的端起桌上的一個青釉瓷碗,貌似不經意的順手擺在了他眼前的託盤之上。
那精致的瓷碗中盛著熱氣騰騰的人參雞湯,散發出一股誘人的奇香。
貴人這是什麼意思?
墨橋生不敢亂想,也不敢亂動。
但他的身體比大腦更誠實的說出自己的欲望,肚子發出了咕嚕嚕一聲響。
“威北侯的歌舞姬卻是調教得好。”
“甚是,甚是。”
這位晉越侯側著身子和臨桌的人說話,他的左手卻從廣袖中伸出來,在墨橋生面前的託盤上微微點了點。
墨橋生驚疑不定地跪直了身體,捧起這個碗,小心翼翼地喝進口中。
他覺得從未喝過如此美味的東西。
那帶著濃濃肉香的雞湯,輕輕刷過自己的咽喉,他幾乎忍不住的想要嘆息一聲。
特別是湯中帶著一股他沒有體驗過的中藥味,
強勁的藥力瞬間就鑽進了四肢百骸,讓他流失的體力凝聚了起來。
墨橋生一口氣喝完了這碗湯,他愣愣的把空碗放回盤子,有些無措,還來不及想該用什麼行為來表達感謝。
一個裝滿點心的青花碟子又落在他的面前。
那持碟的手松開來,在他眼前微微一抬掌,示意他繼續吃。
於是墨橋生在一種恍惚的狀態中,吃下了一份又一份從未接觸過的美食。
酒宴接近尾聲,許多人喝得燻燻然,那些身份地位崇高的貴族,卻開始猥瑣的當場便對身邊的侍從動手動腳。
場面逐漸汙穢了起來。
袁易之摟著阿鳳的腰,哈哈笑著往外走。
威北侯卻有些不盡興,他身側的阿雲跪在地上面色慘淡,渾身瑟瑟發抖。
“你跟我來一下。”程千葉站起身來。
墨橋生頓了一下,慢慢站起來,沉默的跟在她身後。
到了程千葉的帳內,隨侍的呂瑤和蕭繡解開墨橋生的皮甲,把他全身上下仔仔細細的搜查了一遍。
但沒有脫下他的布衣,這是留給主公享受的樂趣之一。
他們反剪墨橋生的雙手,用牛筋緊束在身後。把他推在床上,方才雙雙退出帳外。
墨橋生知道這是為了防止暗殺和預防他不識時務時的反抗,是保護貴人安全的常規手段。他默默的忍受了,沒有抵抗。
程千葉託著一個鐵盤進入帳篷的時候,就看見那個奴隸垂著頭,坐在床邊。
他的雙手被反剪在身後,面色一片木然,毫無表情。
但程千葉知道他心中此刻正攪動著狂風驟雨,那本來一片寧靜的蔚藍色,正像是暴風雨中的大海一般,卷起驚濤駭浪,海面上湧起一層層死氣沉沉的灰黑色,顯示著這個靈魂的主人處於悲哀和認命的痛苦情緒之中。
程千葉幾乎都不忍心看下去,她關閉系統,寬慰他道:“別害怕,我不對你做什麼。”
程千葉知道這沒有什麼說服力,因為自己並不想解開束縛他的繩索。
雖然喜歡他身上帶著的漂亮色彩,從而對他有所憐憫。
但在這樣一個武藝高強的陌生男子面前,自己的安全還是勝過的一切的。
她把手中的鐵盤放在床頭,命墨橋生躺在床上。
墨橋生看著盤子上擺放的剪刀、镊子和一些亂七八糟的瓶瓶罐罐,心沉到了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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