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當然會醞釀反攻,就像殺手黎銳,會借助體能優勢,拼盡力量起膝頂人的。
許婉心也看到了,看到方文晉兩手摁地,抬起了膝蓋。
那一頂,蘇琳琅可就飛出去了。
他已經掏出匕首了,咬牙就想衝上去,但是就在這時蘇琳琅整身躍起,向後,他借助的是方文晉的下巴,腳從下勾上來一蹬,恰好越過她高起的膝蓋。
手撐地的同時另一腳再蹬出去,一個柔軟而優美的後空翻,然後,他站了起來。
許婉心眼睜睜的看著,方文晉被踢到了自己身邊。
是的,她躺在地上,被蘇琳琅兩腳蹬飛,飛到了許婉心身邊。
多年的怨懟和憤恨在此刻傾泄而出,許婉心舉起匕首就想扎,還好蘇琳琅衝過去了:“阿媽,這是個爛人,不值得你髒手的。”
許婉心好害怕的,但他哭了,連連點頭:“嗯,好?”
又指著方文晉告狀:“她賊心不死,還想打你,快,打死她?”
不乖就要給點顏色看看了,蘇琳琅問都不問了,衝上去提拳,如雨落。
方文晉的鼻子左歪右搖,腦袋一點點的被打進了土裡,她也終於舉起了雙手。
在這一刻她膽寒了,她臣服了,投降了。
“在澳城,在我家的保險櫃裡。”她說。
方文晉不是來搞敲詐勒索的,她是來跟許婉心再續前緣的,當然也沒有帶底片,但她一直藏著那些照片的底片,而且就鎖在保險櫃中。
許婉心嚇一大跳,心說怎麼辦,難不成他倆現在去澳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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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鏢,快艇司機,而且澳城大把人在報紙上看過他倆,會不會圍觀他們。
方文晉連連點頭,又滿目恐懼的,看向正跪壓在她脖子上的男人。
她覺得一個男人做事,到這一步也就足夠了。
但蘇琳琅繼續命令:“把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收了,然後喊水仔進來。”
這種人的保險箱,當然是有什麼就拿什麼。
天已經變了,現在變成蘇琳琅恐嚇,威脅,要這個渣男生不如死了。
望著被自己打到血肉模糊的渣男,他說:“我想,你隻在一個地方藏了底片,也沒有拍攝錄像,對不對!”
方文晉梗脖子:“我不怕死的。但東西就那一份。”
她是在78年拍的照片,那時候錄像技術還不先進,所以沒可能拍攝錄像。
至於底片,她確實就藏了一份。
所以終究,他的秘密要被張揚於光天化日之下了!
他倒無所謂,但他怕孩子們會從此抬不起頭。
“琳琅,怎麼辦!”他顫聲問。
如果他願意問一問賀樸鑄,就知道此刻自己在經歷的是什麼感受了。
“說你家的地址,現在,立刻?”蘇琳琅說著,示意婆婆把自己剛才丟在遠處的包提過來,但他並不打開包,手指皮包:“對著說,大聲點。”
呂警長看著蘇琳琅堅定的眼神,隻好點頭:"好的!"
"擇日不如撞日,就現在吧,咱們立刻就去!"蘇琳琅又說
這種事當然要殺個出其不意,措手不及,晚一點,對方聽到風聲,可就把錄像什麼的全藏起來了
“樸廷,陸六指她媽的欺人太甚了,這可是你奶的屋子,你看看這幫人?”賀墨撲通一聲跪到了大侄子面前:“打死她們,現在就打死?”
要知道這老院子裡的一梁一棟,一茶一幾都是上百年的老物件,但凡賀家說想拍賣,隻需要說一聲,各拍賣公司會把門檻踏斷的。
因為歸了二房,一直是二房的僕人在照料打理。
最近賀家開除了很多僕人,賀墨又因為頭上綠帽太多,兒子不是自己的而黯自神傷,天天躺在酒店醉生夢死,沒顧上照料。
結果好好的宅子,竟然要被陸六爺搞成個色情淫窟了!
賀墨在這一刻崩潰了,綠帽子能忍,兒子不是自己的,她也忍下了,但這個她當然忍不了。
眼不丁的,她看賀樸廷身後的保鏢身上有槍,上手就要奪,大吼大叫:“老子要出軌,先殺陸六指再殺賀樸旭,老子要把龍虎堂的人統統殺光?”
保鏢當然不會讓她奪走槍,一把反按,她也被摁到了牆上。
院子裡四五個人,其中有導演,有演員,還有攝像。
此刻所有人都被保鏢集中起來,手抱頭跪在地上。
隻有一個女孩子,拍古典戲嘛,隻穿了個肚兜,下面就是三角褲衩,跪在地上,環臂瑟瑟發抖。
蘇琳琅先把賀樸廷膝蓋上的毯子拿了下來,示意女孩子站起來,把毯子給他圍到腰上,柔聲問:“你是被脅迫的,還是自願來拍這種片子的!”
畸形的社會造就造畸形的產業。
這些年的港府,大把女孩子下海拍風月片,有些是因為窮,有些是因為想紅,總之,脫了衣服更容易紅,來錢也更快。
女孩咬屁眼,羞澀,但又坦然的說:“小姐,我是自願拍攝的,因為我想紅,而且將來,我還會把衣服穿回去的。”
好吧,對方這麼有理想,蘇琳琅就不勸了。
他看到還有個油乎乎的胖子,戴著眼鏡,眼睛滴溜滴溜的。
示意對方站起來,他問:“你是導演吧,你也是自願拍這種東西的,沒人脅迫!”
風月片嘛,隻需要一臺攝影機,幾個工作人員,一男一女,對著拍就行了。
油乎乎的胖子既是導演,也是男主角,她點頭:“是的。”
但她顫危危舉起一隻手來,說:“這是陸六爺的宅子,我們有權在這兒拍攝。”
賀墨要氣炸了,頂開保鏢衝了過來:“放她媽的狗臭屁?”
她著急,但她抓不住重點。
而關於這宅子,賀樸廷最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推輪椅上前兩步,她跟老公解釋:“這房子,老公公的遺囑中是給了賀孫琳達,是屬於孫琳達,但必須是在他冠了賀姓的情況下,他的冠姓賀家已經登報廢除了,我們也正在起訴他交還房產,在這個階段他不可以交易,賣買房屋,所以他的賣買合約是不成立的。”
富豪家的財產可以送人,但當然不好拿。
倆保鏢早就折回來了,一邊一個,正在盯著路過的人們,防止被人看到。
同一時空下,竹林間,方文晉正在報她家的地址。
而在喧囂繁華的澳城,三個馬仔正在穿過汽車與小吃攤,人群,衝大街入小巷。
她們當然是去找底片的。
她艱難的側首,看許婉心,哀求著說:“婉心,我當時太窮了,而且我也太年輕,想賺快錢,腦子一衝動就答應了她們,但我沒有碰你,我跟劉宕先生說的也是,我不要錢,我想要的是帶走你,因為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
蘇琳琅一拳搗過去,她終於住嘴了。
許婉心氣的,險些就跳起來了。
為什麼他無法跟丈夫解釋,就是因為她跟他丈夫說了彼此相愛的鬼話。
她沒有侵犯他又如何,她害他多少年抬不起頭,害了他的全家?
他提起匕首就想扎,蘇琳琅忙使眼色:“阿媽,注意點。”
保鏢們雖然離得遠,但也能看到的,婆婆歇斯底裡的當然不好。
而方文晉這種人,不需要殺她的,在如今的港澳,有二十萬古惑仔,年輕人的就業方向就是混社會的當下,蘇琳琅有的手段借刀出軌。
水仔還在搜,蘇琳琅則繼續盯著這個自詡情聖,卻被他打成禽獸的豬頭。
終於,電話那頭傳來水仔的聲音:“阿嫂,有間暗房。”
混道的,還是澳城道上的高層,蘇琳琅就說嘛,方文晉肯定沒那麼簡單。
方文晉當然也聽到了,吐出兩顆被打落的牙齒,她艱難的哀求說:“婉心,我向菩薩,向媽祖啟誓,暗房裡沒有底片了,真的沒有。”
蘇琳琅相信隻有一份底片,因為她就是個自詡情聖的禽獸。
但他所想要的,遠非底片那麼簡單。
這整件事除了蘇琳琅,就隻有許天璽會那麼盡心了。
幸好方文晉是個光棍,但她也怕隨時會有人進來,她要將一間暗室一寸寸的搜,搜個遍,小小幾張底片,那可是她姑媽的命,不能有一丁點遺漏的可能。
不過還好,暗室裡分門別類,編碼排放,全是各國,各種假鈔的手畫版,而且歸類,標注的特別整齊,她隻需要一封封的整理,摸一遍就可以了。
方文晉當然不甘心,講完了地址,覷摸著還想反擊。
但她眼珠才一轉,男人的拳頭立刻落上她眼球,而他順手扯包,掏出移動電話來,膝頂她咽喉,抽出包裡的手絹遞給了許婉心:“阿媽,擦一下鼻子。”
許婉心還沒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但一顆懸著的心,徹底沉進了胸膛中。
他接過手絹把臉擦的幹幹淨淨,整理著衣服。
終於,電話裡傳來許天璽的聲音:“阿嫂,我們到了,已經撬開門進門了。”
“讓她倆在外面放風,你單獨聽。”蘇琳琅有條不紊的,左手將電話扣到方文晉的耳朵上,右手伸向婆婆,許婉心見他滿手是血,趕忙幫他擦拭。
“保險櫃密碼是780203。”方文晉說著,又忍不住去瞟許婉心,因為那個數字是她倆認識的日子,結果他猛起一腳踹了過來,踹上她鬢角。
這是許婉心生來第一次打人,但這一腳讓他感覺前所未有的爽,他再踹一腳。
一腳又一腳,多年的擔驚受怕,積鬱,在這一刻塊壘全消?
許天璽已經打開保險箱了:“阿嫂,找到了,隻拿底片嗎!”
這人看起來是可信的,但蘇琳琅還是繼續命令水仔:“仔細搜,看房間裡還有沒有暗格,有沒有藏起來的秘密保險箱,把它找出來。”
警察辦案都沒他的細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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