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她突然感覺有點興奮。
沒察覺到她眼睛裡冒了光,錐子臉斜靠在洗手臺上,開始晃著自己妖豔的指甲來回欣賞:“本來我還對許珩年的女朋友感點興趣,現在看來,今天真得是白跑一趟。”
“……”
聽起來還是為了她而來的,她是先感動一會兒還是要怎樣?
唐溫眨了眨眼睛,故作無辜地看著她。
這幅表情她經常在跟許珩年裝傻的時候用,雖然每次都會被他戳穿。
“這都聽不懂?”
錐子臉穿了雙跟很高的運動鞋,大概比唐溫高了十公分,她微側下腰來,輕輕拽了一下唐溫衣領前的絲帶,態度傲慢:“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麼手段迷惑他的,長了副清純的模樣,是不是背地裡浪得不行,很會勾引男人?”
唐溫有些聽不下去了……你丫才浪得不行,我還浪到飛起呢!?
想了想,她決定還是反擊她一下好了。
因為錐子臉離她很近,她清晰地看到臉頰上濃厚的粉底,輕舔了下唇瓣,軟著聲音好心提醒她:“學姐,你的口紅塗出來了。
趁著她怔然的間隙,唐溫迅速伸手,將沾滿泡沫的掌心往她嘴角抹了一下。
錐子臉:“???”
小姑娘用的力氣並不大,但是接觸的面積卻很大,一抹過去,錐子臉半邊臉都被擦上了泡沫,口紅也被蹭下來了一塊,稀稀拉拉地糊在下巴上。
這口紅的質地也不怎麼樣嘛……
等錐子臉反應過來,臉上已經黏糊糊一片了,她瞬間大驚失色,連忙瞪著眼睛直起身來,飛快地站到鏡子前檢查自己的妝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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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意外,半邊臉的粉已經被抹花了。
為了畫好這個妝,她一大早就起床了,還差點讓等她的壯漢和陳昂遲到,結果讓一個高一的一巴掌就給敗壞了???
錐子臉被氣的牙抖,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連忙從隨身帶的包裡一股腦倒出化妝工具來。
唐溫像個沒事人似的晃著兩隻手,眼神既天真又無害:“學姐,我看你眼睛旁邊也有髒乎乎的東西,要不我幫你洗洗?”
錐子臉咬牙切齒地說:“別以為許珩年現在對你好,等他玩膩了,你早晚會被踹到一邊去的。”
“噢是嘛。”她露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又湊到洗手臺上,慢條斯理的清理著手上的泡沫,不想再跟她有過多的糾纏。
錐子臉瞅了她一眼,冷哼一聲:“看你這幅不在意的樣子,難道不僅勾搭了一個男人?”
“我就說嘛,許珩年平時看上去一副清高樣,原來私下裡就喜歡找你這種會來事的。”
“……”
這人有毛病?
唐溫一開始真沒打算跟她計較,被她諷刺之後還回來這事也就算了,但沒料到她竟然開始侮辱許珩年,這點唐溫絕對容忍不了。
任何人都不能說許珩年有一點不好。
她像是一隻被點燃的竄天猴,氣憤地將水管開到最大,略微傾斜著手掌,一把攥住水龍頭。
剎那間,無數條水柱朝錐子臉噴去,嚇得她面色頓時煞白,連忙用手遮住噴過來的水花,緊閉著雙眼“啊啊”尖叫著。
即便如此掙扎,她的胸前還是湿了一片,臉上的妝徹底花了,背心下的內衣形狀都顯露了出來。
墊的挺厚,也不嫌熱。
唐溫松開手,甩甩指尖上的水珠,緊盯著她,說話的語調突然沉了起來。
即便聲線軟糯,聽上去也有幾分威脅的味道:“我跟許珩年認識了十多年的時間,他怎麼樣,不需要你這種無聊的人告訴我……”
這橫起來的模樣,倒真跟許珩年有幾分相像。
正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呀……
第60章 六十點甜
看到她一副狼狽不堪的樣子, 唐溫忽然覺得自己做了一件很勇敢的事,即便自己的頭發上也沾了不少水珠, 但仍舊像個無畏的戰士。
最主要的是,她終於也保護了許珩年一回。
想到這兒, 她高昂起弧線迷人的天鵝頸,也學著錐子臉用高傲的姿態睨了她一眼,然後踩著步子慢吞吞地走出去, 出門前還聽見後面那人氣急敗壞的聲音——
“唐溫你給我等著!”
她氣呼呼地鼓著臉走到包間門口, 沒等開門,許珩年就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的手停留在門把上,半側著身子,問:“怎麼去了這麼久?”
一聽見他的聲音, 滿腹的委屈像是開啟了發泄口似的, 唐溫低垂著腦袋,眼眶裡的水汽都匯聚到了一起,撲上去就抱住了他, 臉緊緊埋在他的胸膛,小小的身子一抖一顫的。
包間的門還是半開著的, 屋裡的人不知道什麼情況,隻看見唐溫撲進了許珩年的懷裡,都立馬激動地敲起了碗筷,起哄聲一波接著一波。
他無視身後的哄鬧,帶過門來,揉了揉她的發頂, 將聲音放得又柔又低:“是誰惹我家小朋友了,這麼委屈?”
她抬起臉來,仰著小下巴,眼圈裡紅紅的:“一隻狗尾巴草。”
原本一開始她還在想,錐子臉會不會把自己包裝成許珩年的“紅玫瑰”,編故事給她聽,誰知道那人竟然連狗尾巴草都不如。
“狗尾巴草?”
唐溫認真地點了點頭,又轉著小腦袋環視了一下四周,拉著許珩年的袖口說:“我們去外面的院子裡說吧。”
她可不想再從走廊上遇到那個錐子臉。
飯館的後院像個露天菜棚,用竹子搭建而成了一架遮天蔽日的葡萄架,由於季節的緣故,盤旋纏繞在上面的葉子已經變得枯黃,卻仍舊在燥熱的風裡搖曳身姿。
架子旁邊還有一個木質秋千,很簡便,應該是搭建給來這兒吃飯的孩子們玩的。
唐溫拉著許珩年走到秋千旁的空地上,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說到最後的時候,還是有些哽咽。
而許珩年聽完之後,卻抑制不住低笑起來。
小姑娘用手背用力地蹭了蹭眼睛,鼻音濃濃的:“你笑什麼!?”
他都被人這樣詆毀了,竟然還笑得出來。
許珩年伸手幫她抹掉眼角的淚花動作細致又溫柔:“笑我家溫溫伶牙俐齒,不僅會撲過來咬我,還能咬別人了。”
“…我哪有咬你。”
他怎麼總是喜歡記一些無關緊要的事……沒錯,就是無關緊要。
唐溫吸了吸鼻子,感覺眼角的眼淚已經快幹涸了,但即便如此,還是耍賴似的拎過他的袖子來,轉著臉蛋擦了又擦,後來又想起什麼似的昂起腦袋來——
“…你還沒跟我說過你跟那錐子臉到底認不認識呢?”
她剛才在講述的時候,就已經自動帶入了這個外號,本來覺得叫陌生人外號不太禮貌,但這人實在是讓她深痛惡絕,所以也顧不上其他的了。
他替她理了理耷攏在額前的湿發,淡淡道:“認識。”
唐溫默不作聲地將手伸到他小臂下面,連捏的動作都準備好了。
“……”
“也沒什麼,就是她跟邱嶽在一起過一段時間,我當了幾天電燈泡。”
她抓住了話裡的重點:“幾天?”
他頓了頓:“嗯…也就四五天吧,畢竟邱嶽談戀愛從來都超不過七天。”
“……”
她也沒真得想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她自始至終都是相信許珩年的,但就一直覺得心裡堵的不行。
以前年紀還小,跟許珩年在一塊,從來沒有人會當面指三道四,但現在卻會被人這樣曲解,想想就覺得委屈。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
許珩年見她眉心緊皺,輕嘆一聲,捏了捏她的手心,問道:“你想不想蕩秋千?”
唐溫“啊”了一聲,瞪大眼睛說:“蕩秋千?”
許珩年點點頭,信步走到秋千架旁,用手使勁拽了拽架子的承受程度,又仔細看了一下座位——
“還可以,而且座位很新沒有明顯灰塵,應該有人不久前就坐過……試一下?我推你。”
唐溫看了看,突然有點動心。
但還是不停地擔憂,皺著眉頭念念叨叨地說:“我坐上去會不會斷啊,我中午的時候吃了好多東西呢,太重了……如果斷了的話老板會不會把我們兩個留在這裡做苦力…?可是我隻會刷盤子呀。”
“……”
“沒事,到時候我掩護你,你先跑就行。”
“…行。”
她已經很多年沒坐過秋千了,即使小區裡的體育場每年都會翻新健身器材,對於早就長大的他們來說早就不那麼重要了。
記得小時候,她經常拉著許珩年在幼兒園裡坐搖籃,她還記得那個搖籃很長,可以斜過身子,兩人身高也差不多,可以面對面的坐在一起。
第61章 六十一點甜
差不多是兩人四五歲的時候。
搖籃旁邊剛好是一棵年歲已久法國梧桐, 枝葉繁密,剛巧能夠遮擋住整個搖籃。她喜歡在午後的休息時間拿著靠枕躺在搖籃上半坐著小憩。
細碎的陽光穿過枝葉落在她的身上, 迎著和煦的微風,輕輕哼唱著兒歌, 連眼皮都被熨燙成暖陽了的溫度。
這時許珩年會拿著一瓶老師剛發的飲料,安靜靠近她,輕蹲在她的身邊, 將有些冰的飲料瓶貼在她的臉頰上。
唐溫大半時間都能夠察覺到他的靠近, 許珩年問她原因,她支支吾吾地也總是說不清楚,不知道是因為腳步聲,還是他身上的味道。
不過也有一次, 她哼歌的時候在想別的事情, 等飲料瓶觸碰到她的臉頰時,她被嚇了一跳,整個身子往縮了一下, 不小心晃動了搖籃,整個人從上面翻了下來。
完了完了。
世界一個天旋地轉, 就當她緊閉上眼,以為要跟大地來一個親密接觸的時候,感覺自己的臉像是砸到了什麼東西身上,軟乎乎熱乎乎的。
唐溫悄咪咪地睜開一隻眼,發現許珩年也跟她一樣躺在地上,微皺著眉頭。
原來她在滾下來的同時, 也把措手不及的許珩年撞倒在地上。
“哎呀!”唐溫驚訝地瞪了瞪眼睛,趴在他的胸口問:“哥哥你沒事吧?”
“……沒事。”
她在才發現自己還壓在他身上,連忙站起身來,連裙子上的泥土都顧不得拍,又伸出手去拉他。
還好搖籃離地面的距離並不遠,兩個人都沒有受傷。
許珩年半坐在地上,伸手拾起滾落到一旁的飲料瓶,擰開遞給她,問道:“剛才嚇到了?”
“嗯,在想事情啦。”
“想什麼?”
她咕咚咕咚喝了幾口飲料,舔了舔嘴唇認真地說:“想到你就要去上學前班了呀,溫溫也好想趕快上學前班,這樣就能又跟哥哥在一起了。”
因為天氣炎熱的緣故,女生額前的碎發溫順的黏在白皙的側臉上,臉頰被汽水撐得鼓鼓的。
許珩年翳了翳唇,盯著她漆黑的眼眸,沒有說話。
直到唐溫後來上了學前班才知道,許珩年又進了小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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