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護腕變燙的時候,抬起手貼到了臉側。
想起言正離開那天說的話,心口的地方莫名有些漲漲的。
身上的衣物烤得半幹的時候,樊長玉正打算讓那青年進來,馬車卻驟然一停。
樊長玉聽到了外邊車夫的悶哼聲和重物墜地的聲響,她瞬間握緊了貼身藏著的那柄剔骨刀。
車外傳來馬蹄聲,緊跟著是笑談聲:“傷了五當家的女人沒找到,倒是順道劫到一尾大魚。”
青年顯然也是頭一回遇上這樣的事,嗓音裡帶了幾分慌亂,言語卻還算鎮定:“諸位好漢莫要傷我這僕從性命,車中財物好漢盡可取走,若是不夠,我修書一封送往家中,再拿些銀錢來也是成的。”
劫道的山匪們見他如此上道,都哈哈大笑起來,“好小子,倒是識趣!”
幾個山匪當即就上前來要掀開車簾查看車中都有些什麼,樊長玉怕叫這伙人認出自己來,迫不得已抖開放到坐榻上的鬥篷披在了身上。
隻盼著昨夜黑燈瞎火的,她又一直都借著隨元青身上的大氅遮掩自己的臉,這些人不記得她具體是何長相才好。
怎料車簾還沒掀開,樊長玉卻先聽到了利器刺入皮肉的聲音。
車外傳來青年憤怒至極的質問聲:“你們……你們何故殺他?”
山匪哈哈大笑:“能留著換銀子的就你一個而已,弟兄們何必費力不討好再替你帶個僕人,要是車上還有女人,弟兄們倒是能帶回寨子裡。”
那名山匪用刀掀開車簾時,裡邊的人直接一腳將他踹飛出去丈餘遠。
餘下的山匪也被這突來的變故驚到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樊長玉披著鬥篷撲到車轅處,直接一刀割斷套著馬的車繩,再往車轅處一踏,人就落到了馬背上,她一手緊拉著韁繩,夾馬腹經過那青年時,直接把人攔腰給撈了上來。
“是傷了五當家的那女人,快追!”反應過來的山匪們如同鬣狗一般猛撲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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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顯然是個沒騎過馬的,幾乎被顛下馬背去,樊長玉喝道:“你拽著我衣服!”
那青年當真是守禮,命都快沒了,仍沒半分逾越,樊長玉讓他拽著她衣物,他就當真隻死死揪住她腰側的衣裳,好幾次都差點被甩下馬背去。
樊長玉實在分不出精力去抓他,索性拎著他衣領把人橫放到了身前,這會兒青年可算是不會被甩下馬去了,就是被顛得胃都差點翻過來了。
身後的山匪窮追不舍,前方的三岔路口又有一波山匪圍堵了過來,那帶頭人正是那疤臉男子,兩波人馬相撞,彼此都愣了愣。
樊長玉注意到這波山匪身上大多都帶著血,神情狼狽,像是才經過一場惡戰。
她一時間也猜不透這波山匪是跟什麼人交手的,本能地選擇了唯一一條暢通的道逃跑。
本就追著樊長玉的那波山匪此刻也趕了上來,瞧見另一波人,道:“大當家的,你怎麼也來了?”
疤臉男人含恨道:“清風寨已叫官兵搗了!”
追著樊長玉的那波山匪傻了眼,“那咱們怎麼辦?”
疤臉男人道:“抓住那女人!官兵們在找昨夜傷了五弟的那個女人!”
兩撥山匪合力追上來的時候,樊長玉暗罵自個兒又沒刨他們祖墳,至於拿出這不要命的架勢來追她麼!
官道一直往前延伸,盡頭是一處渡口。
這天寒地凍的,渡口隻停著一艘小船,也沒個船夫在。
樊長玉下了馬,用沒傷到的那隻手拎著青年就上了渡口的唯一一艘船,奈何不會撐船,隻拿著竹篙在岸邊借力一推,將船送出水面幾米遠,就再也前進不了分毫了。
山匪追過來後,也不管嚴冬的水有多冷,直接下餃子似的往江裡撲騰。
樊長玉拿著竹篙趕他們,奈何山匪人實在是多,還是叫一些尋著間隙摸到了船舷。
謝徵搗毀了清風寨,沒在山寨裡找到樊長玉,又審了幾個山匪,得知樊長玉昨夜壓根沒被他們抓住後,便隻帶著麾下騎兵清繳這些逃出去的山匪。
一路追到這渡口,遠遠便瞧著江上那女子的身形瞧著頗為眼熟,待稍近些看,果真是樊長玉!心口火燒似的焦灼感尚不及平復,便發現她正極力護著船上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謝徵唇角瞬間抿緊了。
身後的親衛追上來,見謝徵馭馬停在了原地,看了看江邊被一群山匪圍攻的一男一女道:“侯爺,那些山匪似要搶船。”
謝徵寒聲道:“取弓來。”
冷得能掉冰碴子的視線卻是盯著船上那被樊長玉護在身後的青年的。
第59章
今日的天氣委實算不得好,細雪一直未停,江水邊緣都浮著一層細碎的薄冰。
樊長玉剛一竹篙掃落扒著船舷的山匪,身後的青年忽而大叫一聲,樊長玉回頭就見一個山匪抓住了他一隻腳,正使勁兒把他往水裡拖。
船尾又有山匪扒拉上了,正要往上爬,樊長玉分身乏術,咬了咬牙,一腳踹掉船尾的水匪,反手一竹篙捅過去,拽著青年腳踝的山匪不及吸氣就被她杵到水裡,冰寒的江水灌入口鼻,山匪被嗆了個半死。
青年趕緊撲騰著爬起來,他半隻腳都被拽下了水,此刻褲腿和鞋襪湿透,刺骨的寒意讓他嘴唇發白,卻仍記著向樊長玉道謝:“多謝姑娘……”
他眼神忽而一變,大喝:“小心!”
樊長玉下意識將竹篙往身後一擋,從水底躍起的疤臉男人,手握一柄大刀狠狠向她砍來,樊長玉手中的竹篙直接叫他削成了兩截。
眼見刀鋒就要逼到眼前,躲是來不及了,樊長玉隻能往後仰盡量避開要害處,順帶將削斷的竹篙尖銳的那一端刺了出去。
本是死也要拉一個墊背的,手中的竹矛的確刺中那疤臉男人了,那要落到她左肩的那一刀卻沒能劈下來。
耳邊傳來尖銳的破空風聲,帶著萬鈞之力的箭镞幾乎是卷著她鬢發飛過,樊長玉甚至覺著那氣流刮得自己臉頰生疼。
“叮——”
一聲叫人牙酸的金屬脆響,那支箭直直撞向了疤臉男人手中的大刀,火星迸射,箭镞在那強悍的碰撞力道裡粉碎開來,疤臉男人手中的鋼刀也像碎冰一般,一塊塊裂開。
隨後而至的數箭也紛紛落到了扒拉著船舷的山匪身上。
在場人具是一驚。
疤臉男人反應極快,當即拔出身上短刃削斷了刺入他體內的那截尖竹,整個人遁入了水中,不再留在船上當活靶子。
樊長玉朝著箭镞飛來的方向看去,隻瞧見一隊挽著大弓的騎兵呼嘯而至,馬背上的官兵都著一樣的厚甲,一時間也分不清震碎了疤臉男人鋼刀的那一箭是誰放的。
她隻當是蓟州府那邊知曉了清平縣的慘案,出兵前來剿匪了,心底大松一口氣。
山匪中大多都是烏合之眾,拿著刀劍尚能比劃幾下,面對能騎擅射的剿匪官兵,他們隻能抱頭鼠竄。
箭镞如飛蝗落向水面,山匪們又密密麻麻擠在一起,很快便哀嚎聲四起,江面也暈開了血色。
眼見不能上岸,江水又寒意浸骨,一群擅水的山匪幹脆在水下推著樊長玉所在的那條船往江心去。
樊長玉發現腳下的木船離渡口越來越遠時,頓覺大事不妙。
一旦遠離了弓箭的射程,船上又隻有她一人,應對這群窮途末路的山匪隻怕更加吃力。
而且江心水流湍急,幾乎不用劃漿,船就被水流帶著飛速往下遊去了。
岸上的官兵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已經停止了放箭,一些會水的官兵解開身上的厚甲,潛入了江水中。
把木船推得遠離渡口的山匪們此刻從水下冒出了頭,要再次奪船,樊長玉顧不上那青年,拎起他衣領,說一聲:“得罪了!”
隨即用力往下水的官兵那邊拋去。
青年大驚失色,隻來得及喚一句“姑娘”,整個人拋出一道遠弧後,便落入了水中。
他顯然是個不會水的,半晌才撲騰起來,死命拍打著冰寒刺骨的江水,大喊救命。
遊過去的官兵費了些力氣才避開他雙手,抓住他後頸把人往岸上拖。
謝徵在岸上看著這一幕,唇角抿得死緊,手中的大弓再次搭弦,親衛想說船飄出太遠,這已遠遠超過弓箭的射程了,下一瞬,卻見一支支白羽箭爆裂般自他弓弦間飛出,而遠處挨著船隻的江面,一具具屍體慢慢浮了上來。
岸邊的旱鴨子騎兵們先是一愣,隨即爆出陣陣喝彩聲。
謝徵臉上卻仍是一片冷意。
船已到了江心,被水流帶著往下遊去,弓箭壓根射不到躲在船下的那些山匪了。
被救上來青年臉色凍得青白,渾身湿透躺在地上吐了好幾口水,緩過勁兒來後,第一件事便是對周圍的官兵道:“快救救船上那位姑娘!”
謝徵冷冷掃了他一眼,一扯韁繩往沿江的官道飛馳而去。
親兵們反應過來他是要走陸路去追那隻船,趕緊也駕馬跟了上去。
-
樊長玉手持半截削斷的竹篙立在船上,將最後一名試圖爬上來的山匪戳下去後,江面一時平靜了下來,似乎躲在木船底下的山匪都已死了。
她不敢託大,警惕地觀察了一陣江面後,確定隻有水流的波痕,才去船頭拿起木漿,打算往岸邊劃。
她剛搖了兩下槳,不妨水下突然朝她掀來一大片水花,緊跟著一名山匪冒了出來,樊長玉一驚,順勢就拿船槳去拍。
怎料那名山匪本就是個死人,疤臉男人趁她拍那名死去的山匪之際,貼著船舷躍起,以匕首劃樊長玉脖子,樊長玉側身躲過,胳膊卻還是叫他用匕首拉出長長一道口子。
疼痛讓樊長玉悶哼一聲,手上的船槳反手一輪,船槳手把杵在了疤臉男人先前被竹篙刺傷的地方。
疤臉男人雖成功上了船,卻也因腹部的傷口再次受創而踉跄著後退一步,跌坐在了木船上,額角的青筋都因疼痛而凸起一條。
樊長玉拔出剔骨刀就朝他刺去,疤臉男人瞳孔一縮,狼狽翻滾躲開後,避到了船尾,同樊長玉打商量:“女俠,你我都不想死在這江中,葬身魚腹,與其兩敗俱傷纏鬥下去,不如暫且握手言和,有什麼恩,什麼怨,來日再報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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