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前的衣襟被水濡湿得差不多了,已經能看到束帶勒緊的輪廓。
謝徵呼吸一窒,眼底的暗色更重。
冰冷的空氣裡似燃了一把火,燒得他四肢百骸湧動的血液都滋滋作響。
他倏地起身,長腿一邁便跨出了浴桶,把人抱起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低頭看一眼樊長玉被她吻得微腫的唇,再次覆了上去,眼底的暗色似要把眼前人整個兒吞噬掉。
樊長玉後背撞上條桌後的屏風,剛溢出一聲悶哼,呼吸就又被奪走了。
她眼底滿是不馴,試圖扳回一局,奈何被對方鉗制得死死的,到後面整個人都有些暈乎,身前傳來一片涼意,束帶松開時,她下意識抱住了謝徵的頭。
他沾湿的長發貼著她溫潤的肌膚,冰冷的涼意帶起陣陣戰.慄,讓樊長玉雙肩不自覺往裡縮。
他像是嚴冬臘月裡荒原上餓久了的狼,突然得到了一塊肥肉,囫囵間都不知從哪兒下口。
動作也實在算不得溫柔,甚至克制不住地有些粗魯。
樊長玉微微蹙眉,細細地抽了一口氣,輕拍了一下他緊實的肩膀,語氣微.喘又帶了幾分軟意:“你……輕點。”
上次他從蓟州離開的那晚,就咬腫了,她接連幾天都沒敢纏束帶。
謝徵輕輕吻了吻,終於松了口,抬起頭時,眼底已是一片猩紅,頸上的青筋都繃起了一條,瞧著有些嚇人。
他呼吸滾.燙得像是著了火,嗓音卻還是平穩的,隻是喑.啞得厲害:“不怕?”
樊長玉映著燭光的眸底一片溫軟,透著些許林間晨霧似的水汽,像是藏了清晨的第一抹晨曦在眼中,溫暖又明媚,她反問他:“怕什麼?”
謝徵忍不住又扣住她下顎吻她,許久之後才抵著她額頭,猩紅著眼近乎自暴自棄地道:“你決定要嫁的,可不是個什麼好人。”
樊長玉伸手摸了摸他的臉,說:“我有眼睛,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我辨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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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徵狠佞道:“我若故意在你跟前裝的呢?”
樊長玉聽著他這些莫名的話,明眸微抬,故意道:“那……我再考慮考慮?”
捏在她肩頭的那雙大手倏收緊,力道大得像是要捏碎她肩胛骨,謝徵有些陰戾地開口:“晚了。”
他眼底帶著決絕和一絲狠意,平靜的神情底下藏著他自己也不曾知曉的破碎和嘲意:“樊長玉,你這輩子,隻能跟我這麼個混賬東西綁在一起了。”
樊長玉原本隻是想逗逗他,聽他這樣說自己,心底不由又泛起了一絲疼意。
她怎麼會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呢?
她探身在他頰邊落下一吻,說:“那就綁在一起吧。都說好人命不長,你要是個壞人,我興許還能高興些。”
第139章
燭影灼灼,謝徵盯著她的目光黑且沉。
他突然欺身吻了上去,用力啃噬她唇瓣,單手控住她後頸,讓她連掙扎都再無可能,吻得兇狠又野蠻,隱隱還透著幾分枷鎖被打開的暴虐。
樊長玉仰著頭隻有被迫承受的份,呼吸間全是他身上清冽醇香的酒味和沐浴後淡淡的皂角氣息。
本就微腫的唇被他吻得有些刺痛了,他才攥著她下顎繼續一路往下吻。
樊長玉因呼吸不順胸腔劇烈起伏,沒了束帶裹束,胸前起伏的弧度也變得尤為明顯,湿.濡的衣物半遮半掩緊貼著,裹出那惑人的輪廓,一片雪膩之下的陰影看得人血脈賁.張。
謝徵埋首在她肩窩沉沉喘.息,再抬首時,一雙眼已猩紅得不像話了。
他說:“這是你自找的!”
他抓著她半湿的衣襟從兩側肩臂用力扯了下去,衣物堆疊在臂彎,昏黃的燭火下,樊長玉膚色透著暖玉一樣的溫潤的白,隻是手臂和肩膀上那些從戰場上帶下來的傷疤,也在此時變得刺目了起來。
謝徵從來都沒有完整地看過她的身體,他知道她腹部到腰側,有一道極長的刀疤,是之前在盧城那一仗傷的,卻沒想到,她上臂也有不少交疊的疤痕。
他眼底黑沉的欲.色退了幾分,輕吻她肩臂上最深的那道疤,問:“怎麼傷的?”
他知道肯定也是從戰場上帶下來的,卻不知道是哪一仗。
那個吻太輕,柔和得像是羽毛拂過。
樊長玉養傷期間和上京的這一路,也讀了不少書,她下意識就想起了“如視珍寶”這個詞。
她纖長的睫羽顫了顫,整顆心像是被泡進了熱水裡,暖酥酥的。
臉龐染上緋色,卻不是因為生理的情.動,而是如尋常女兒家一般,在心上人面前升起的一絲赧然。
她微側過頭,自己也看著右上臂的那條刀疤,明明從前也不甚在意的,這一刻卻生出了幾分覺著那疤痕醜的念頭來。
她用手擋了一下,故作輕松道:“也是在盧城那一戰裡傷的,得虧皇長孫手底下的人當時是想活捉我,若是這刀口再往下一分,我這條手臂怕是得同小五一樣廢掉了。”
謝徵撥開她做擋的手,俯身又輕吻那道刀疤一下,額前半湿的碎發和垂下的長睫遮住了這一刻他眼底的神情:“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樊長玉笑笑,一隻手輕輕摩.挲他玉雕似的側臉:“怎麼又道歉?武將身上哪有不負傷的,我既選了這條路,這些就是我必須得經歷的。”
再提起盧城那一仗,她問出自己困惑多時的問題:“唐將軍說,你當時是正好準備押送隨元青回崇州,這才途經蓟州,但我推算了一下日子,你那時剛回徽州謝宅領罰不久,身上的傷怕是都還會滲血,怎地就匆忙上路了?”
謝徵映著燭火的眸子裡染上一層陰翳:“長公主傳了消息與公孫鄞,說了小皇帝賜婚的消息,前去崇州宣旨的太監,也欲對你下手。”
那個看她的眼神讓她渾身不舒服的太監,樊長玉還有印象。
但聽謝徵自己提起他與長公主的賜婚一事,還有今夜長公主也遞了這般重要的消息出來,她心底有些微妙又復雜的情緒,樊長玉自己都尚弄不清那是什麼。
她微抿了下唇問:“你……同長公主很熟?”
謝徵鳳眸輕抬,聽出她想問什麼,捏了捏她的臉頰:“不熟,公孫鄞同她才有故,讓長公主在宮內幫忙查十六皇子的事,也是託他去周旋的。”
樊長玉輕咳一聲,“難怪在蓟州遇見公孫先生時,他說是受你之託去辦件事,莫非就是這事?”
謝徵卻道:“不是。”
樊長玉眼底的困惑更多了些:“那是什麼事?當時公孫先生也神神秘秘的,說暫時不能同我說。”
謝徵掌心輕輕摩.挲著她肩臂上的傷疤,“眼下的確還不能說,等他進京,你就知道了。”
他越是這般賣關子,樊長玉反越是好奇起來:“公孫先生後面也會進京?”
謝徵帶著薄繭的大掌從她手臂一路搓揉著往上,觸到他在墓前發狠咬下的那個帶血牙印時,忽地用力按了按。
樊長玉輕嘶一聲,抬眸便撞進他暗沉沉的眼底。
“這個時候,你確定還要同我談其他男人?”
樊長玉想瞪他,卻被他那個極具侵略性的眼神一時攝住,他攥著她的手,隔著湿透的褻.褲按了上去。
樊長玉臉“蹭”地一下紅了個徹底。
他出浴太久,褻.褲都隻剩一片冰冷了,底下的溫度卻還是險些把她手灼傷。
樊長玉半是羞,半是尷尬,腦子裡恍若打翻了一罐漿糊,不知怎地問了句:“你沐浴隻脫上衣?”
先前她怕看到什麼不該看的,全程沒敢往他下半身瞄,後來被親迷糊了,更沒注意到,此刻他的孟浪之舉,才讓她發現他隻赤著上身。
謝徵也被她這個不合時宜的問題問得一怔,隨即解釋道:“多年來習慣了,刺客想取你性命的時候,可不管你是不是在沐浴。早些年,我褲腿裡還總綁著一把匕首,從不離身。”
樊長玉想起打崇州時,她夜裡出去散步在河邊遇到他,他那時也是警惕如斯。
這些年裡,他一定過得很苦吧?
自己在剿滅反賊的這大大小小十餘場戰役裡,都好幾次命懸一線,他年少從軍,面對兇狠如豺狼的北厥人,所經歷過的兇險隻怕更多,這才讓他警惕至此。
樊長玉越想便越覺著沉重,她不想讓他也浸入這樣的思緒裡,岔開話題道:“難怪方才你讓我幫你拿衣物進來……”
這會兒功夫,謝徵酒已醒了大半,聞言隻是笑:“你當時推三阻四的,以為我想輕薄於你?”
樊長玉有點囧,但本著輸人不輸陣的原則,還是理直氣壯地瞪回去了:“誰知道你沐浴的習慣?”
耳垂卻已紅透了。
謝徵盯著她耳垂,一如在陵園的月色下見到的那般,豔若覆於白雪之下的火棘果,甚至因為屋內燭光更明亮,還能看清她耳廓也透著一層誘人的淡粉。
他眸色暗了暗,嗓音發沉:“你沒猜錯,我就是無時無刻都想著怎麼輕薄你。”
話落直接傾身咬上她耳垂。
樊長玉剛因為他的話一愣,下一瞬便低低“呀”了一聲。
耳垂又痛又麻,他灼.熱的呼吸盡數噴灑在她耳廓處,痒得像是螞蟻在爬,四肢百骸都升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仿佛全身的力氣都在他齒間被抽走。
臉上也燙得厲害,樊長玉感覺自己快被燒熟了。
她低聲道:“你……別咬……”
最後聲音也抖得不成樣。
她在一片炫目的白光中失神之際,被他攥著手從湿冷的褻.褲裡伸了進去。
……
樊長玉在浴桶邊就著他沐浴後已完全冷卻的手洗手時,臉還是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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