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一例外,中午等她有空來吃已經冷透了。
簡皙把外賣放微波爐裡加熱,等待的間隙她揉著頸椎,坐診久了不可避免地落下職業病,為此,陶溪紅給她在市裡數一數二的健身所辦了張年卡,繳了五年的錢,強迫著她每周鍛煉兩次。
明天輪夜班,簡皙正想著晚上去健健身,手機在兜裡震動。
她拿出一看,頓住。
陸平南三個字躍於屏幕。
簡皙接通,語氣微冷,“什麼事?”
“沒事就不能問候一下你啊,皙皙,吃飯了嗎?”陸平南的聲音輕松,像極了溫言善語的老朋友。
他就是有這種本事,翻起臉來能往死裡給你捅刀子,好起來,一句話就能戳你心肝。
這麼多年了啊,他讓人死去又活來的功夫從未退化。
簡皙態度不由放緩了些,說:“吃了。”
陸平南:“我出了一個星期差剛下飛機,晚上我來接你下班好嗎?請你吃飯。”
簡皙握著手機,耳朵條件反射般地竄出一股熱流,瞬間壓倒上次在KTV的鬱氣。
“我今天值班,七點才交接,在食堂吃。”
“那沒事,我接你下班好了,回頭見。”陸平南接話極快,幾乎不給她反駁的機會。
微波爐“叮”的一下,飯菜熱好了。
猶豫在簡皙心裡畫了個百轉千回的圈兒,她“嗯”了聲,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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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孕婦相對較少,來的大多是做胎心監護的,簡皙在監護室裡待了陣,再處理一個急診送上來要求保胎的孕婦後,剛好七點下班。
而陸平南很準時地等在醫院門口,一身淺杏大衣倚靠著卡宴,帥氣逼人。
他小跑著過來,“累不累啊?還要不要再吃點東西?你們醫院真忙啊,我等了十五分鍾,急診都進去三輛救護車了。”
他邊說邊拿過簡晳手中的包,簡晳掙了下,還是被他拎走。
陸平南殷勤地拉開車門,“你車做保養還要幾天?”
“明天就能取。”簡皙的車昨天送去4S店了,都是打車上下班。
“那我明兒早上送你。”陸平南坐上副駕,伸手從後座拿出一個精致的紙袋遞給她。
簡皙並沒有接。陸平南深吸氣,說:“皙皙,上次是我不對,喝了酒就發瘋,你別記心上。這個算是賠罪的禮物。”
簡皙的目光從紙袋移上他的臉,大學時,哪怕他多看她一眼,心都會砰砰砰地快要炸裂。長大了,成年了,經歷了,最難抵擋的還是最初的心動。
這股心動跟著時間推移,那些出現過的異性,暫時都不足以替代。
簡皙認心。
她接受了這份禮物,“謝謝。”
陸平南肩膀一松,這兩個字的意思就代表簡皙原諒了,簡直百試不爽。
到了香榭公寓,簡皙拿起包,“回去慢點開,明早上不用……”
話還沒說完,陸平南突然探身過來,聲音擦過耳垂,“別跟我客氣。”
他的手橫過簡皙腰間,解開她的安全帶。
簡皙下意識地躲開,而陸平南已經正襟危坐了。
下車道別,直到尾燈消失不見,簡皙心裡的小鹿才漸漸消停。
她轉過身,一個黑影突然從路邊的梧桐樹後閃了出來。
簡皙差點叫出聲,直到看清來者的臉——
皺著眉的賀燃。
簡皙松氣地拍了拍胸口,“嚇死我了,還以為是……”
“是什麼?”賀燃蔑著眼神,“劫財?劫色?”
簡皙被他這冷冰冰的語氣堵住了話,夜風涼,她雙手環抱,食指勾著那個精致的紙袋。
“你怎麼來了?”
賀燃嗤笑,他個頭高,在暮色裡更顯壓迫,“這路是你修的?怎麼,隻準小白臉來,爺們不讓來?”
這辣油似的回答讓簡皙心口發堵,她看到賀燃手裡提著個東西,套了兩三個塑料袋,於是轉移話題,問:“拿的是什麼?”
“管得著嗎你?”賀燃一想到剛才她和陸平南在車裡的畫面,就抑制不住地冒火。
簡皙耐住好脾氣,保持笑臉,“真送鍋蓋給我嘗啊?”
路燈的光傾瀉而下,把賀燃的臉罩在光影構成的三角形裡,陰暗交界,陰晴難定。
他“嘁”了聲,“簡醫生,自作多情一個就算了,怎麼,被那小白臉虐得還不夠?還想再找一個受受?”
簡皙臉色當即冷了下去,擦肩就要走。
賀燃頓覺挫敗,卯足勁地刺激,“那男人有什麼好?值當你一而再地喜歡?有點品味成麼?”
簡皙停下腳步,微微側頭,哼聲一笑,“我就喜歡長得帥的,你管得著嗎?”
原話奉還,賀燃啞口無言。
簡皙重新邁步,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像低八度的琴音。
“他那叫個屁的帥!”賀燃聲音驟大,提著塑料袋在她背後嚷,“油頭粉面就叫帥?你他媽信不信,老子腹肌比他雞|巴還要硬!”
簡皙猛地轉身,快步走到賀燃跟前:
“賀先生請你自重,我和你認識不到兩星期,為了一堆破事兒產生無法避免的交集,這非我所願,萍水相逢我以後還能對你有個好印象,但你再對我朋友胡亂評價——對不起,我會討厭你。”
平日人車不斷的道路,今晚竟安靜得離奇。
賀燃沉默片刻,突然嗤笑,居高臨下的眼神極為不屑,“你討厭一個人,還要跟他說‘對不起’?簡醫生,這可真他媽的裝。”
隔街傳來汽車鳴笛,像是一道旨意,暫停片刻的道路終於有車駛來。
大燈在閃,飛快而過。
借著極短時間的燈光,賀燃鎮住,他看到簡皙的眼睛裡忍著快要奪眶的淚。
“你又有什麼資格?我們很熟嗎?真把自己當回事!”
簡皙撂下話轉身,把眼淚給生生逼了回去。
女人無言的背影纖細又脆弱,直到消失小區大門,賀燃立在原地也沒有動彈一下。
安靜了,理智也回來了。賀燃從衣袋裡掏出手機,翻出簡皙的號碼毫不猶豫地撥過去——
“對不起,您的號碼有誤,請查證後再撥。”
有誤?
怎麼可能有誤,隻是對方設置了黑名單,不想制造錯誤罷了。
賀燃提著袋子的手堪堪捏成實打實的拳頭,就在剛才簡皙笑問“是不是真送鍋蓋給我嘗?”的時候,他沒來得及說。
是啊,不僅有蓋,還有鍋。
鍋裡有熱騰騰的雞湯,是外婆下午熬的。
而這次的雞,是照著她上次的方式殺的,殺得比任何一次都要好。
賀燃垂手,把雞湯給放在了路邊,他雙手插袋踢著石子兒,走了幾步又回頭,自己的身影被路燈拉得真長啊。
幹他一架
簡晳回到家,把手機擱桌上,想了想拿起又檢查一遍,確定賀燃的號碼躺在黑名單裡才放心。
心情被他攪弄得稀糟,卻全然不同於工作時面對的無理病患。
從醫久了,最重要的是把工作與生活劃分開來,簡晳接受過心理課培訓,已經能做得很好。
她把今晚所有的過錯,都歸結於賀燃太過分。
還不到八點,簡晳決定去健身館。她換好衣服出門,到那步行十分鍾,從側門過去是最近的。
簡晳出了樓道,一路往右,一路通大門,人跟恍住似的竟猶豫了腳步。
他應該走了吧?簡晳心裡冒出的第一個想法。
又想,這不廢話麼,這麼久肯定走了。
簡晳腳步踟蹰了幾秒,還是選擇往大門那邊繞遠路。
筆直的道伸展,路燈數盞整齊劃一,簡晳沿著原路走得慢,其實這路一眼就能看到頭,早已沒了人影。
簡晳盯著自己的鞋尖,說不出什麼感覺。
又走了幾步,突然看見路邊有個熟悉的東西,塑料袋包了好幾層。簡晳走過去,認出是剛才賀燃提著的。
她拿起打開,嶄新的保溫瓶?
簡晳愣了愣,繼續揭開瓶蓋,熱氣升騰,湯水微晃,竟是黃燦燦的雞湯。
今晚的健身,簡晳卯足了勁使力,帥逼教練都忍不住提醒:“哎哎哎,悠著點啊簡醫生,你這樣特傷韌帶。”
簡晳把跑步機減速,氣喘籲籲,“你不總嫌我懶嘛,勤快一點你又嘮叨。”
教練給她遞了瓶水,“過猶不及,再說了,機會有的是,陶總又給你續了五年費。”
簡晳嗆水,咳了半天才說:“萬一你們這店開不到五年就垮了呢……”
教練笑道:“陶總說了,不會垮,真開不下去了,她收購。”
簡晳真是服了她媽。
把自己折騰到筋疲力盡,簡晳回家泡了個澡,出來後,她看著桌上被自己拎回來的雞湯,猶豫一番還是拿出手機,點進了黑名單。
———
產科永遠人滿為患,從無淡季旺季之分,尤其是市一這種三甲大院,預約做個四維檢查都要提前兩個月。
簡晳一天都泡在手術室,接連做了五臺剖宮產,全都是女娃娃。
累一點無妨,手術順利平安就是最大的寬慰。
昨天科室約好今天晚上聚餐,所有的事情都極為順利,十分配合地能讓大家按時下班。
老規矩,吃完飯後就去唱歌,攜家帶眷的不在少數,單著的也就那麼幾個。
實習的小護士口快,“簡醫生,你怎麼不帶男朋友啊?”
簡晳笑著說:“太帥了喲,我得藏著自己欣賞。”
小護士挺來神,“是不是上次來接你的那位?我看到啦,穿淺色大衣超帥的。”
話一出,立即引來話題,同事都問:“誰啊?哪個?”
簡晳還是笑,“都說啦,男朋友是要藏起來的,露臉了肯定不是嘍。”
大家笑笑過後投入娛樂。
簡晳揉了揉頸椎,手機提示有新短信,拿起一看是10086,簡晳按熄屏幕,壓下心口的微動。
一個星期過去了,賀燃沒再有過聯系。
簡晳嫌悶,去包廂外透氣,站在窗戶邊就能聽到混合糟亂的歌聲。簡晳向外望,穿梭不止的車,醉醺被攙扶著的人,賣玫瑰的也特別多,她眼神掃過一根石柱。
樓下三四個男人站在石柱邊,石柱很大,能夠遮攔身影,但簡晳在三樓,他們的行為盡收眼底。
左邊稍矮的那個她有印象,像是上次和賀燃一起要債的小弟。
幾個人鬼祟小心,手法極快地交換著什麼,然後很快就離開了,簡晳也沒放在心上。
待了幾分鍾簡晳正準備回包廂,旁邊的電梯“叮”的一聲劃開,走出來的正是剛才的他們。
簡晳這會看清楚了,的確是跟過賀燃的林加。
他被一個彪形大漢摟住肩膀,“放心老弟,絕不會出事,你就好好幹。”
林加眼底有猶豫,卻還是不斷點頭,他手插在衣袋,很用力地捂著裡頭的東西。
簡晳心裡沒底,但一定不是什麼好事。
她隱在牆後,摸出手機,毫不猶豫地撥通一個電話。
賀燃正在老趙店裡幫忙,猛一看來電人,不顧滿手機油飛快接聽,語言組織不清地喊了句,“有事?”
硬邦邦的,說完就後悔了。
可聽了幾句,賀燃表情突變,“把地址發給我,我馬上到!”又極為兇戾地警告了句,“你給我回同事那,不許亂跟。”
簡晳一邊瞄那伙人,一邊碎步跟:“你來之前我幫你看著。”
“簡晳!你他媽的敢亂動,老子搞死你!”
———
電話掛斷,簡晳握著手機懵了半天,從沒一個男人這樣兇過她。
這幢樓啥玩的都有,一樓舞池,三樓K歌,往上就是洗腳按摩。林加他們又進了樓梯間,從未閉合的門縫裡,簡晳看到他們是往樓下去的。
舞池炫目,光影暈人,男男女女扭成了軟麻花兒。
簡晳跟著他們進了一道長走廊。她假裝打電話,掩在衛生間門口,眼睛卻不停地瞄向走道盡頭。
高大個頭聲音大,“林老弟,這批貨賣完了,老大分你這個數。”五根手指得意洋洋立在空中,“特別看得起你。”
林加隱隱感覺到了什麼,但利益誘惑足矣麻痺很多東西。
他應答:“讓嘉爺放心,我不會出紕錯。”
還是高大個,“弟妹快生了,你娘的病也花錢,這個弟兄都知道,絕不虧待你。”
簡晳挑了重點聽得一清二楚,也徹底明白這小弟沒走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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