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凌捂著被風吹滿的袖子,小心地拿住那顆火紅的狐珠。
這就是狐書上記載的所謂“飛升仙丹”,但它其實並不能讓人飛升。霜凌凝神時,便能感受到上邊的一縷荒嵐之息。
是因為有了這顆珠子,天狐才發現了荒嵐可以煉化的秘密,於是在兌澤境內秘煉多年。
狐書,其實是一分意外的天機。
這顆珠子上邊細密地雕刻著極小的字,需要對眼才能看清。霜凌這回學聰明了,這種古老的、暗藏玄機的機緣,她根本不敢直接給顧寫塵看,生怕他又悟了。
她隻能雙手捧著,一點點一字字地看清。
那似乎是某種古舊的字體,霜凌看了半天才終於看清所有形狀。
但很奇妙的是,她不認識這種字體,卻在讀完之後自動浮現了那句話的意思。
“九轉而飛仙”
“百煉而成神”
飛仙,成神?
霜凌揉了揉看對眼花了的眼睛,心中有些困惑,這不都是飛升的意思嗎?
飛升成仙,還是成神,難道是不同的概念?
她一時也不懂,而且飛升離她還太遙遠。
金丹期的大學生霜凌略帶心酸地把狐珠重新揣回了袖袋,和萬年蛇丹放在一起,她現在覺得自己很動物。
顧寫塵果然根本不關注這些機緣,見她收好,才扶住她衣袖下細細的胳膊,“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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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霜凌點點頭,看著重劍駛過兌澤之洲,想到男風館的種種,於是半側過臉,問顧寫塵,“少尊,你知道夜寧長老的事情嗎?”
顧寫塵垂眸,下颌離她側臉很近,手臂護在她腰側腹前。
“她是顧莨的親堂姐。”
霜凌“啊”了一聲。
艮山顧氏是上四洲一大家族,更是歲祿劍宗的掌權世家,向來培養的是顧莨外表那樣溫良恭儉讓的形象,顧夜寧顯然是顧氏子弟中離經叛道的存在。
而顧沉商其實也同樣。
早在陰儀魔域被封禁之前,就已經離開了故土,開始在外為合歡宗謀出路,他們之間的際遇一定非常復雜。
霜凌又問,“那你知道沉商長老是什麼時候入的歲祿劍宗嗎?”
顧寫塵看了她一眼,漠然,“不知道。”
“為什麼?”
“因為,他當上長老的時候,”顧寫塵神態自若地將手臂收緊了些,腳下劍已出現在一片漆黑之上,語氣淡然,“——我剛出生。”
霜凌:“……”
霜凌迎風閉目:“……”
啊啊啊啊啊!
所以人家當上長老的時候你剛出生,但是短短二十多年你就碾壓式超過了是吧?是吧!
“不公平…不公平…”她發自肺腑地說。
時間對人從來就不公平!
顧寫塵平靜地看了眼她,眸光漆黑透藍。
冰息重劍由兌澤駛向正北,是乾天洲的方向,而他們腳下,正是橫貫仙洲西邊的幽深峽谷。
他的劍停了下來。
“時間,可以公平。”白衣劍尊道。
他的手臂一環,霜凌的後背便靠在他平闊堅韌的胸膛。
月白色的衣擺與她水藍色裙裾被風吹得絞合在一起,掃過重劍之刃。
她眼睛一眨,忽然覺得臉有點熱,不自在地掙動了一下。
“別動。”
顧寫塵環住她,聲音像是擦著她的耳側而過,“被天狐浪費了二十天,也無妨。”
他指了指腳下。
霜凌這才發現,腳下漆黑一片的峽谷,如同萬丈深淵,雙倍落差。
“?”
顧寫塵很靠譜地解釋,“記得歲祿劍宗之內的秘法洞天嗎,此處懸崖之下同理,時間放緩,出來時僅僅一瞬。”
“跳。”
“把時間補回來。”
霜凌:“??”
等等??兌澤洲,峽谷之崖,時間靜止——
顧寫塵,你。
你又截了一個大男主的機緣啊?!
霜凌萎縮又復原的小腦終於想起來了。
這崖底之下,藏匿著一把絕世名劍,乘鸞劍以審判為主,根本比不過顧寫塵的上古重劍,而這把,才是後期大男主在仙魔大戰之中真正橫掃拉風的利器——
你——
你不愧是大男主道路上最大最閃的絆腳石啊??
顧寫塵垂眸看她。
他薄唇離得實在近,霜凌眼睫飛眨,哆嗦著問,“怎麼跳。”
顧寫塵平靜地從劍上伸出一隻腳,“再把另一隻伸出來,就好。”
霜凌崩潰:“你跳,我再跳。”
顧寫塵:“?”
霜凌:“好嗎,傑克。”
顧寫塵:“?”
半晌後,劍尊伸手抱住她,雙臂箍緊她堪堪一握的腰,摟住人在懷裡緊密貼合。
縱身一躍。
自由落體。
溺水渡氣
31
修仙者大蹦極。
刺激。
太刺激。
“啊啊啊啊!傑克我恨你——”
霜凌就這樣飛向了大男主的又一大絕世機緣, 而此人其實毫不知情。
他就隻是在給她找地方加練而已!
霜凌欲哭無淚,在空中胡思亂想,一般跳崖之後都會先被絕壁樹枝掛住,然後再突然遇見大雕, 總之是不可能真的摔死的吧——
她胡思亂想、胡言亂語、手忙腳亂。
已經不知道自己在下墜過程中說了什麼, 抱住了什麼, 她隻感受到撲面而來九洲的清風, 帶著她像飛瀑一般, 直下三千無盡處。
但她的身形卻始終被牢牢地固定在懷中,貼著另一個人的體溫,很穩,她沒有被罡風割傷皮膚。
劍氣平衡四野,那是顧寫塵的劍。
迷蒙的眼縫之間,霜凌隻看到雪白的霜花領襟,冷白的修頸, 平穩不動的下颌線,屬於男性的凸起喉結, 還有他在烈風翻動的衣角。
顧寫塵的身上有一種超脫九洲之外的瘋感。
他並不非離經叛道, 相反這個人每一步都有他清晰的目標, 但是隻要能達到這個目標,過程他可以走得像利刃刀鞘,走出萬中無一的道路。
霜凌被他的劍氣承著,努力睜開眼, 看了眼迅速墜落的下方。
“……!!”她成了流星嗎?
所有景物都在飛快向上, 而他們二人極速跳樓, 快得好像能把空氣磨出火星子。
“還……還沒到嗎!……”霜凌在空中努力地問。
顧寫塵穩穩地攬著她,目光始終在看四周, 在風中穩穩開口:“睜眼。”
他說話時,薄唇似乎掠過她的額角。
霜凌心下一跳,在風中唯唯諾諾。
“我還是落地再睜吧。”
“沒有地。”
霜凌大驚地睜開圓瞳:“啊?”
他們已經自鯊式降落到了峽谷崖底的深處,此處在兌澤西境,縱觀仙洲西部,靈脈斷絕,人跡罕至,被稱為無蘊之崖,向來是九洲不爭之地。
沒想到進入崖底之後空氣竟像是變得濃稠如雲,兜住她下落的足尖。
她的胳膊還被迫掛在顧寫塵的脖頸後,衣袖微微滑落,露出腕骨。
纖長的眼睫先觸到了空氣中的湿潤,變得柔軟卷曲,她眨了眨眼睛,驚訝垂眸——
無蘊之崖下,竟是無邊無盡的鹽沼之海。
像是一面天空之鏡,湖面之下藏匿一片靜止的純白,仔細看方有灰花赭藍,如顏料一般淺淺流動。
滄海白雲之間,萬裡滉漾,時間停駐。
很美…
兌澤剛滷之地,九洲邊緣,竟藏匿著這樣美麗的海天之境。
這裡的確沒有多少靈氣,甚至修者在其中會有種凝滯之感,靈獸地寶也不會孕育在此,所以才常年荒蕪。
可到如今霜凌現在已經明白,男主的一切大機緣都與荒嵐有關,都是在助推他的仙魔同修大道……她在這裡也敏銳地感知到了一絲荒嵐之息,潮湿厚重千萬倍,像是被水汽稀釋過後的荒嵐,潛伏在靜止的白澤之間。
顧寫塵抱著她,停在鹽海中間,穩穩立於水面之上,足見內力深厚。
他淺淡地看向四周,他的神識能探查到崖底時空流速的緩慢,但此處的確未曾踏足,也是第一次。
霜凌低下頭,看見天空之鏡上他們兩人依靠在一起,她的容顏被映照在水面,一瞬竟有微弱的金光如波紋漣漪,輕輕漾開。
聖女之軀掠過荒嵐之水旁曾有無盡之光,顯然她身上的古老傳承與荒嵐密切相關。
霜凌連忙松開掛著顧寫塵的胳膊,翻找出自己的面紗,掛好在臉上。
顧寫塵看著她,表情不鹹不淡。
似乎確實不怎麼高興。
霜凌欲蓋彌彰地轉移注意力,舉手,“我還有一個問題。”
“你說。”
“這裡時間靜止,昨夜在男風館裡時間又加速……這個,我們的身體知道嗎?”
“?”
“我的意思是,”霜凌背著手,足尖點了點水面,“…情蠱會不會也跟著加快。”
要是那二十天也真的算時間,那情蠱豈不是又快發作了?
顧寫塵鋒利的眼尾微微抬起,勾勒出一道微微垂落的漂亮眼褶,他領襟無塵,語氣也清淡冷靜,神情有一分不甚明顯的好整以暇。
“不知道。”
“但那無妨。”
霜凌看看他平靜的神態,竟然還挺期待。期待什麼,想吊打我,然後進一步激勵我是吧!
你以為我不想解開汲春絲嗎?霜凌無能狂怒,忿忿地揣起手。上次因為他感知到九荒息嵐書的心法運轉,又情不自禁地變強了一些,導致他們之間的差距難以縮小。
這次她變得更強了,一定可以平息情蠱。
無蘊之崖底,一望無際地純白。
她也不知道大男主的宿命之劍到底在哪。在原著中,顧眷蒼得到這把劍之後,在戰場上大殺四方,將闢邪劍譜的威力發揮到極致,又有九荒息嵐心法為基,陰陽雙合鼎為器,開掛開到逆天。
霜凌小心翼翼地四處看著。
我們的原則是:就算這把劍她拿不到也沒關系,重點是不能讓顧寫塵察覺。
天命之劍,萬年潛伏在此,她怕他看完大徹大悟。
霜凌愁眉苦臉。
又要自己吃苦,又要防止隊友進步,她真的太難了。
霜凌偷偷摸摸地東看西瞧,顧寫塵不動聲色看在眼裡,半晌後,十分體貼地抬起指尖,“找到了。”
他指尖的靈流散開,隨後,像流星雨般落進了鹽海之中。
所過之處,水面炸花,像是魚雷入水。
霜凌緊張地問:“找、找到了?”
“嗯,”顧寫塵收一揮,又是一串靈流炸出去,“給你截殺的魔物。”
霜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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