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幸好龍少主不在,不然他知道顧寫塵早就看出來卻不出聲,恐怕又要多罵他好幾遍。
顧寫塵垂眸解釋,“再過三刻,過子時,恰好為庚戌日,方能破出。在此之前,走多少遍,也沒用。”
所以他才這麼平靜。
霜凌搖頭晃腦地嘆氣,今天也是被天才平等傷害的一天!
她拉住顧寫塵的袖子,拉著他一起走出山洞,遠遠地聽見龍成珏還在因為傷口未愈而亂叫,腳步忽地一頓——
她鞋尖停在了洞口之內。
螢光灑落在她裙擺,霜凌忽然抬起眼睛,對上顧寫塵早已看透的目光。
無字之碑…
神像之上的字跡…
龍成珏是為了記住神像上消失的字跡,才用刀在手臂上刻字。
那說明,這些石碑之上…或許也都曾經記載過什麼。
…隻是被抹去了。
霜凌心頭一跳。
顧寫塵忽然開口:“我覺得熟悉。”
他對人世很少好奇,但一旦有探究欲,就會直接動手。
於是,霜凌看見,他那磅礴的魔霧驀地傾出,從他身後如遊龍一般探出,對著那酷似他自己的神像頭顱,徑直穿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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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探靈神像?!
霜凌震驚地追了兩步,扒住他胳膊,“你瘋了,神像怎麼會有靈魄,萬一它和你對衝怎麼辦?”
神像已是死物,但其中蘊藏的能量足以支撐九洲靈氣與魔氣的供養,哪是凡人之力可以對抗的?
“別怕。”
顧寫塵的黑霧籠罩那副枯悲眉目,蓋住它封緘之口,他微微閉目。
霜凌站在無字碑前,正對著顧寫塵,以及遠處洞口外的神佛之像。
某一刻她的心口忽然微震。
神像、顧寫塵、背後的碑,像是被冥冥中的細線穿在一起。
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而她心底也在共振,如同被千絲紅繩與之相連。
情蠱…
汲春絲,竟像是這其中的千絲萬縷——連著她與顧寫塵,連著他們與更多秘密。
她額角浮了絲薄汗,臉也發紅,心口砰砰跳。
在重新醒來之後,她終於清晰地感受到了情蠱力量的復蘇。
不知過了多久,顧寫塵睜開了眼睛,黑眸裡壓著湧動的蓮紋魔印,似乎他也覺得意外。
神像沒有靈魄,可是在神像之上,有無盡輪回迭代的“時間”。
顧寫塵的魔識無邊無形,幾乎也已經到達撕裂時空的力量,所以在某一瞬間,他感知到了過去的自己。
在這裡重迭。
顧寫塵看向霜凌,牽住她的手,十指緩緩交握。
蠱意更清晰地套牢了他們兩人。
他平靜開口,“這碑,像是我的。”
霜凌心口驀地一跳。
是我命好
72
霜凌後背覆了一層薄薄的汗。
這是他的碑?
是紀念他, 還是…祭奠他?
她看見顧寫塵這一刻站在光影交接,那遠處經年緘默的高聳神佛,與他凡人之軀的霧影,緩緩重迭。
而她站在此處陰影下, 同樣與他細密相連。
霜凌忽然有種知覺。
走到這裡, 一路上有無數陰差陽錯的巧合, 可此刻站在顧寫塵的碑前, 她感受到一種冥冥中的必然。
他們都是被乾天帝君窺伺的人, 他們被絞合在同一個目的之下。
霜凌心頭亂糟糟,她結合進入乾天地底之後的諸多信息,仰頭看著顧寫塵清冷的側顏,終於小心地說出了猜測。
“顧寫塵,難道…你其實是神佛轉世,所以才這麼天才?”
她聲音緊張,覺得很有可能。
顧寫塵回神, 黑眸眼底浮過淺淡又堪稱狂妄的笑意。
“我是凡人,”他伸手把霜凌往自己更近處帶了帶, 垂眸, “——我很確定。”
肉.體凡胎, 拓煉經骨,大道並無捷徑,隻不過他總開悟太快。
顧寫塵長睫垂落,在眼尾覆蓋出清淺的淡影。
在他挺直的脊背之後, 古劍與魔劍正在隱隱對振, 於是他心裡也開始拼湊出一點…浮光掠影的驚動。
霜凌仰頭, 清澈的瞳孔認真,兩隻手比比劃劃, “那可能是因為你的身世——顧寫塵,說不定其實你有神的基因!”
“乾天帝君想利用你成神,但又不想被別人知道,所以把你真正的身份用敕令之力抹去了?這樣,就算有其他人知情,他們也會被迫忘記。”
顧寫塵垂眸,眼底光影淡淡。
身後的黑霧悄無聲息逸散,緩緩圍住在困鬥中被損毀的巨大神像,幫底下的千機門弟子固陣修補。
霧瓣彌漫,如神座之下的蓮臺。
他明白了什麼,但他隻是低頭。
與少女相貼的胸腔之下,汲春絲纏繞的丹心正在相撞。
顧寫塵並未多說,然後更摟緊了她。
霜凌越想越覺得有可能!不然乾天之下的神像為什麼酷似顧寫塵?為什麼會有他的碑立在這裡?他們一定是被動忘記了顧寫塵的真實身世……而乾天帝君不知道這樣改寫了多少人、多少事。
又是敕令之力…!
霜凌抿唇,忽地伸出雙手,青金色的荒息淺淺逸散,向著石碑探去。
如果聖體之中運載的菁純荒嵐能對抗乾天帝君的敕令之力,那被敕令之力所抹去的記載和記憶,能不能逆轉?
她的經脈要穴還被黑霧封著,這荒息動用起來有些扯痛,但霜凌實在很想知道——她很能理解龍成珏的感受,如果一生都不知情、蒙昧地過下去也就罷了。
可一旦清醒過一次,就再難忍受愚鈍。
他們闖進陰謀,怎能坐以待斃。
霜凌的荒息滲透白玉石碑,觸感溫涼蒼古,經年的默然矗立,片刻卻沒有什麼印記被逆轉回來。
她不放棄,掌心努力流轉出更多荒嵐,卻被顧寫塵的黑霧攔了回來。
“別動。”
他攬住她,垂眸拎開她的衣領,目光順著瓷白細膩的脊背往下看,薄汗讓肌骨看起來更加溫熱,“…霧刺扎得深了。”
霜凌努力地嘗試過,荒息也凝結成花刺,可石碑無聲無言,沒有往昔留存。
她泄氣地放下手來。
可惜她現在不敢放開經脈的封禁,否則她的荒嵐之力又會無盡暴漲。如今,她的力量也成了她的掣肘。
霜凌失落地嘆了口氣,“那我幫不到你什麼。”
“不。”他說。
“你已經…幫我許多。”
聲音如碎玉清晰,霜凌抬起茫然的瞳孔,眼底映出了顧寫塵奇異的神色。
在他黑眸中,蓮印被千絲纏繞。
顧寫塵指腹落在她丹田位置,“感受到了嗎。”
從剛才開始,霜凌就覺得汲春絲隱動,虛空中連接著她與顧寫塵。
男人黑眸落在她臉上。
所以,汲春絲為什麼會振動,你又為何在此。
“汲春絲,也來自於它——”顧寫塵指了指山洞之外。
汲春絲,是那無言神像的造物。
霜凌忽地睜大了眼睛。
顧寫塵在闖入她荒嵐漩渦中壓制魔氣的時候,是第一次完全接觸荒息。再到直接探靈神像,情蠱的震動更加清晰——汲春絲是古老荒嵐溫養而生之物。
所以它才在聖女聖體中傳承,因為聖女是世間最適合承載、入道荒嵐的人。
所以,汲春絲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是他們之間的必然。
霜凌遠遠望著那神像悲憫的眉目,最後愣愣地問,“那你在神像之中,究竟看到了什麼?…”
為什麼這是你的碑?
顧寫塵透過“它”的眼睛,看到了一瞬自己——
負劍,漠然,一心大道。
那一瞬或許是已發生之事,又或許是將發生之事。
乾天地底以神像為軸縱橫成陣,而他曾在這輪回之中出現,結局隻剩一座沉寂的碑。
如今,為何不同?
今日的顧寫塵再次出現在輪回之陣中,卻沒有化歸死寂。
他掌心按著心口,感受到汲春絲千回百轉。
因為,這是一個為情墮魔的顧寫塵。
他早已不在大道之中。
顧寫塵長睫之下,目光看著霜凌。
汲春絲或許運轉過千百回,他從未動過心念。
可她不同。而他淪陷。
霜凌是數千年來唯一的,為所有弟子回家、為了他不墜落、為了更高的自由——甚至甘願自毀的聖女。
而從她爆丹那天,他轉身墮入魔業。
大道輪回,以魔出局——從此掀開一張新牌。
他眼底染上暗光。
霜凌懵懂地看著玄衣負劍的顧寫塵,他似乎有眾多深意,交握的手指纏得很緊。
攜著汲春絲闖入世界的少女是顧寫塵人生以來最大的變數。
……也是最大的轉機。
原來不是因為他最強,所以與她相逢結蠱。
而是因為與她相逢,他才有了新的可能。
“再去一個地方,就會有答案。”顧寫塵眸光深刻。
命數掀開一分天機,他還需要一個印證。
“好。”霜凌點點頭,也沒問是哪裡。
總歸顧寫塵會給她明白。
她後脊上的汗融進衣衫之中,汲春絲的熱意融在骨血之間,它以靈流保了三年,如今正在徹底復蘇。
顧寫塵的指腹輕輕拭去她頸側的薄汗。
霜凌仰頭,看見外邊泄了一分天光下來,清麗驚豔的眼眉被映亮。
子時已過,他們可以離開輪回陣了。
“還有——”顧寫塵伸手攬住她,眼底清晰釋懷。
“現在,我知道怎麼解情蠱了。”
…
“子時了!”
“破!”
“這次終於找對地方了!”
外邊的弟子們已經轉了數圈,每次沿著卦陣走過一遍,又會回到原點,循環往復地在地底輪回。
龍成珏手臂上的傷不能治,他疼得到處暴躁,才想起來破天門地戶的相克時機。
娘的,有失水準!
不過顧寫塵在這裡,他都沒指出來,那也不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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