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處宅子中。
羽曳匆匆趕到時,還有一分緊張。
他易容改扮幾次,確保無人跟著他,才出現在這裡。
宅子十分清幽,四周還燻了凝神靜氣的香,各式精致絕倫的香爐隨意擺在角落,有描金的三足圓爐,鑲著玉的方鼎銅爐,鎏金銀竹節燻爐……每一個都價值不菲,但對於屋主人而言,和路邊的泥爐並沒有什麼區別,淡淡香氣縈繞,猶如絲絲縷縷的霧氣。
宅院中還種了好些花花草草,如玉蘭,海棠,木香等等,並幾根參天而立的青竹,栽種的十分講究,顯出主人不俗的品味,在繚繞的香霧中,仿若夢境一般。
但羽曳卻沒有心思欣賞。
另有帶著面具的僕從引他進去,主廳內隔著珠簾,坐了一個人,那人全然沉在煙霧中,不辨身形。
羽曳挺著脊背,還未開口,裡面的人已經先說了話:“你是不是要告訴我,天殘教正在調查我。”
這聲音分不出男女,也分不出喜怒,赫然是東風不夜樓的樓主江樓月。
羽曳頷首道:“樓主消息好靈通。”
江樓月道:“都查到我頭上了,我怎麼還能不知道。”
羽曳道:“那個停劍山莊棄徒陸承殺現下同他們是一伙的。”
江樓月道:“我知道。他打了你,所為何事?”
羽曳苦笑道:“可能因為我原先與天殘教妖女花焰定有婚約,他心中嫉恨便來找我麻煩。”
江樓月道:“隻是如此?”
羽曳心念一轉道:“他還追問了你的情況,不過我並沒有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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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的確實不多。
但和江樓月說話絕對不要撒謊,誰也不知道江樓月能從哪裡得到一條消息,畢竟所有的消息都是可以在東風不夜樓直接換成錢的,假消息則要命。
江樓月道:“羽公子,你放心,我自會撥銀子給羽風堂,你比念衣當年識趣的多,不過我還要你再為我做幾種藥。”
羽曳莞爾一笑道:“什麼藥,樓主盡管說。”
江樓月道:“天殘教我也不會置之不理的,這魔教教主當真手伸太長了。”
謝應弦的話應驗的很快。
江樓月找麻煩的方法要更歹毒一些,穿著魔教青衣弟子服的一群人接連滅了兩個小門派,那些人全都中了魔教的毒,死狀悽慘,從掌門到弟子幾乎死絕,隻留下一兩個活口。
活下來的更是對魔教恨之入骨,將魔教惡行宣揚的人盡皆知。
一時間又引起了江湖中一波聲討聲,紛紛怒罵魔教喪心病狂。
但因為用的是魔教功法,下的又是魔教的毒,所以幾乎沒有人懷疑,他們幾個在外行蹤暴露的堂主更是舉步維艱,在死了兩個之後,不得不撤回魔教大本營。
花焰這幾日總能聽到罵罵咧咧的聲音,若不是謝應弦攔著,好幾個堂主長老隻怕要真的衝出去找些小門派屠戮一番。
“憑什麼我們就要被平白被汙蔑!”
“就是,倒不如坐實了!就算被罵也不虧!”
謝應弦道:“你們出去和正道隨便打殺無妨,找小門派屠戮便算了,那是正中對方下懷。”
前代教主便做過類似的事情,被汙蔑,那就坐實了,反正是魔教,死活也不虧,但到了謝應弦這裡,他大張旗鼓的改了名之後,便盡量減少這種泄憤的事情發生,因為沒有必要。
“而且……”謝應弦道,“五門大會快開始了。”
正道的五門大會,幾乎是五年一次,由五大門派參與,主要是商議江湖大事,也有些小門派與會,但話語權有限,大都隻是參與罷了。
幾十年前也有人提議過立一個武林盟主,但最終因為都無法服眾而放棄。
這場盛會因為參與人數較少,而且沒有精彩打鬥與熱鬧可看,隻是各門派長老師叔之流爭鋒相對,所以關注的尋常人較少,但絲毫不影響其重要性,東風不夜樓往往會連篇累牍的報道。
而今年這次的五門大會也依然由東風不夜樓舉辦。
武林中人早已習慣一到這種盛大集會,便由東風不夜樓出人出錢出力,他們效率高人脈廣,經驗又豐富,所有的事宜也都處理的十分妥帖。
舉辦地點在一處遠郊山莊,自從謎音龍窟之後,這樣的集會便不可能在密閉廳堂裡。
山莊中央,五排的主位放好,四周則整齊地又擺了一圈座位,供給其他門派,等停劍山莊、當山派、白崖峰、青城門、梵音寺來人一一入席,便不免有些議論聲。
今次五門大會的首要議題之一,還是如何鏟除魔教。
已經能看見先前那兩個小門派的幸存者正滿臉難掩怨恨痛苦地立在一旁。
往年之後等開春,便會有一次比較大的魔教討伐,規模依據魔教這幾年所犯下的惡事多少,或大或小。
其次才是門派發展,江湖和諧,關於如何規範正道弟子,和對於新生門派的扶持等等一系列麻煩的瑣事,往往一趟下來至少能商議個三四天,五六天都是常有的,最長的一次據說一些門派意見相左,足足商議了半個月。
今年除了停劍山莊來的是代莊主陸懷天,其他倒與往常無異。
各大門派正在寒暄著,青城門掌門徐不驚忙碌不已地接待著好些前來的小門派掌門,白衡環也正維持著臉上白崖峰標準的優雅微笑,凌天嘯因為愛女婚事一時心情欠佳,到現在都黑著臉,倒是他那位準女婿正坐在最邊緣處,臉上盡是無奈之色。
正在此時,突然空中飛來了好些蒙著面的青衣弟子,這些飛來的青衣弟子密密麻麻,足有幾百人,間或夾雜著幾個紫衣,加起來比在場參加五門大會的人還要多。
那衣服幾乎一眼就能叫人認出。
“是魔教!”
“魔教妖人竟敢來五門大會鬧事!”
雖是如此,大多數人都不太慌張,因為五門大會參與者大都是江湖成名已久的豪俠,眾所周知魔教的青衣弟子並不怎麼頂事,就算來的再多也不夠他們正道殺的。
說著,好幾個大俠已然拔劍準備迎上了。
然而……
“怎麼回事!我的內力呢?”
“我的內力怎麼沒有了!”
如此這般的聲音此起彼伏地響了起來。
眾人才駭然發現,不知何時好些人的內力竟都莫名消失!
“魔教下了毒!”
“什麼時候的事情?”
然而誰也沒有察覺到這毒到底是何時下的。
那些青衣弟子當下跳下來舉劍攻擊,沒了內力的大俠們隻得勉力應對,他們一邊攻擊一邊大罵魔教陰險,那些青衣弟子確實武功平平,但仗著有內力在身,一時雙方竟纏鬥起來。
“魔教妖人好生狠毒!”
“難不成他們竟覺得這點人便能將我們全滅!”
“就算沒了內力老子也絕不慫那魔教!”
極少數內力無恙地則大肆拼殺起來,引得一陣叫好。
這當中就包括凌天嘯那位準女婿羽曳,他看起來斯文俊秀,弱不禁風,然而舉劍殺敵之時倒是毫不手軟,手起劍落,血濺到他月白的長衫上,他都毫無反應。
“這小白臉倒有兩下子!”
“我還當他對魔教肯定也下不了手呢。”
“你這說得什麼話,他都見不慣魔教所為叛出魔教了,自然不同!就是那男女之事……也算小節有虧,大節不失吧。”
就在這時,屋檐上飛過來一個背負長劍的黑衣青年。
絕大多數人許久都沒見過他了,此時一見都有些恍惚吃驚,然而他拔劍殺戮的動作依然那麼令人眼熟,他身形如電如霧,所過之處,不見劍光,隻見一片魔教青衣弟子倒下,那股濃烈的殺氣和無可匹敵的強大,遠非其他弟子可以比擬。
他雖被逐出停劍山莊,但聲望猶在,好些曾經仰慕過他的弟子禁不住大聲叫好起來,聲音蓋過之前,就連停劍山莊的人群裡都不少難掩激動之色。
然而更令人吃驚的是——在他身後,又出現了不少青衣弟子,這些弟子沒有蒙面,罵罵咧咧地加入了戰局,而他們攻擊的對象卻不是正道弟子,而是那些同樣穿著青色弟子服的人!
“怎麼回事?他們魔教內讧嗎?”
“那我們可以坐山觀虎鬥了?”
“什麼虎鬥,無非就是狗咬狗一嘴毛罷了!我看把他們全殺幹淨才好!”
正說著,走在最後出現的,是一個穿著灰袍子手裡甚至連劍都沒有拿的妖異青年,他踏前兩步翻過來,輕輕松松落在地上,不少人驚呼道:“是魔教教主!”
“那魔教教主也來了!”
“他是當真要滅了我們!”
灰衣青年雙手撐在腦後,隨腳便踹開了一個朝他攻擊的正道弟子,道:“別敵意這麼重,我是來救人的,又不是來殺人的。別人冒著我們正義教的名義來做壞事,還不許我來澄清嗎?你們查的比較嚴,我們隻來了不到五十號人,這幾百個青衣人可不是我們帶來的。”
陸懷天正握著長劍,殺了一個剛朝他撲過來的青衣蒙面人,他內力精深,被封也尤有餘力,而且就算光憑劍法都叫人難以近身,所以並不慌張。
他甚至還分神多看了幾眼那個正在嫻熟殺戮中的黑衣小子,雖然不在停劍山莊,但他武功確實沒落下,比兩年前更為精進,現在褚浚隻怕跟他打不了那麼多招就要落敗。
隻是,他的目光從陸承殺身上滑到眼前的魔教教主……再到,那個探頭探腦躲在屋檐後面的魔教妖女身上,頗有幾分復雜難言。
“你說我們就會信?八成是你們魔教自導自演吧,還妄想洗白!”
“就是,這麼多青衣人,不是你們魔教還是哪裡來的?”
謝應弦語氣不疾不徐,道:“你們若是不信,可以問問那位負責下毒的魔教叛徒羽公子,他身上總歸應該帶著解藥吧。”
第107章 一出好戲
他說得輕描淡寫, 卻霎時把眾人目光都轉移到了羽曳身上。
羽曳正握劍殺敵,聽見這一聲,動作一頓, 隨後流暢地揮劍劈下, 苦笑道:“謝教主恨我如此,竟要這般栽贓陷害於我。”
他說的既無奈又大義凜然。
一時間眾人都不知該信誰, 隻得一邊迎敵一邊靜觀其變。
謝應弦身形若遊魚,穿梭在人群中, 有幾分花叢過片葉不沾的味道。
他從桌上取了一隻杯子,瓷白的杯裝滿茶水, 謝應弦將之晃了晃, 傾倒在地上, 語氣闲闲道:“當初你叛教時,下的就是這種毒罷,無色無味卻可以叫人內力盡失, 當真防不勝防……不過怎麼這麼久過去, 你連個制作新藥的時間都沒了, 未免過於沒有誠意。”
羽曳恍然道:“原來我們中的竟是這種毒, 謝教主當真了解。”
謝應弦倏忽一笑,道:“你這麼篤定是因為覺得我沒證據麼?我早說了, 你那種方式馭下不行。”他打了一個響指。
齊修斯提著一個三十來歲目光有些畏畏縮縮的男子過來,他隨手便將他撂到了地上。
羽曳神色微變。
不少當山派的人都認出了,這是常替羽曳辦事的一個親信, 名叫王垂楊,他素來對羽曳唯命是從馬首是瞻,能力不錯,就是人有些上不了臺面。
王垂楊從地上爬將起來, 小心翼翼道:“羽公子,我實在良心不安吶,那麼多大俠,您叫我挨個往他們茶壺裡下藥,我也不知您要我下的是什麼藥,萬一死了人可怎麼辦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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