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不砚垂下的長睫微動,閉上了眼,側臉蹭過她發鬢。
賀歲安趁祁不砚不注意,在黑暗中偷偷瞄了一眼放書的方向,她沒有睡,心想他睡著後,不用等到改日,今晚放回去也行。
等了又等,終於等到祁不砚呼吸變得很是平緩的時候。
賀歲安想起來。
可她一動,祁不砚便出聲了:“你想去哪兒?”
她又麻溜地躺了回去:“剛才腿有點不舒服,我活動一下,現在沒事了,我們繼續睡吧。”
“嗯。”
他也抱住了她的腰。
被祁不砚這麼一抱,賀歲安自知今晚是沒辦法將書放回去的了,再輕舉妄動,會引起他懷疑的。
賀歲安幹脆暫時不想這件事了,蜷縮在祁不砚懷裡睡覺,反正他被她抱著,也不能去看書。
*
萬籟俱寂,風清月白。
玄妙觀燈火通明,三善真人坐在丹爐旁邊閉目靜思打坐,道士向他匯報聽回來的消息。
當聽到鍾良阿爹病愈之時,他搭在膝蓋上的手握緊了。
隨後,三善真人睜眼,有驚喜、難以置信等情緒一閃而過。
他放下盤著的雙腿,慢慢站起來,撫過丹爐,隻有顫抖的指尖能表示內心的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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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士也露出喜色。
原以為這次的藥治不了人,白費了三善真人的一番心血,要研究過新藥,再給其他紅葉村村民試,沒想到能治愈鍾良阿爹。
既然鍾良阿爹能痊愈,代表藥是有效的,道士真心實意地替三善真人高興:“恭喜真人。”
三善真人擺擺手。
他道:“明天下山一趟。”
道士知道三善真人想下山做什麼,他想親自下山到紅葉村確認鍾良阿爹是否真的病愈了,畢竟病患臨死前會有回光返照之兆。
隻有確認鍾良阿爹是真的病愈了,才能確認藥是有效的,三善真人以後就可以用這個藥去醫治其他患病之人,造福百姓。
十年也是如此。
三善真人在紅葉村村民身上試藥,試出了治瘟疫的藥。
青州百姓因此得救。
有些事,有第一次就會有第二次,三善真人發現這樣可以研究出好藥,方便治病,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隻需要犧牲青州紅葉村的一小部分人,就可以救天下得類似的病的百姓了,難道這不是一件好事?三善真人堅信自己做的沒錯。
玄妙觀的道士跟隨三善真人多年,見他救過無數人。
他們也堅信三善真人沒錯。
道士還很敬佩三善真人,大半輩子都在研究藥,不是為了自己,僅僅是為了救其他百姓。
若三善真人隻是為了名利,早在皇帝召他進京時進京,侍奉皇帝左右了,可他沒那麼做,隻留在玄妙觀,花時間研究藥物。
如此不是聖人,是什麼?
玄妙觀的道士很慶幸自己能遇到三善真人,能與這樣的聖人一起研究藥,救無數條性命。
三善真人撫須,問道士,山上的那一部分紅葉村村民病情如何了,若無意外,他們得的那個病應該要好了,可以試下一個藥了。
道士忙述說他們的病情。
他們的病情是好轉了,在這兩天內可以試新藥。
這對三善真人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他由衷地笑了聲,今天得知的兩個消息都是好消息。
丹爐的藥煉成了。
三善真人和道士慎之又慎將丹爐裡的藥取出來。
待明天確認鍾良阿爹是真的病愈,三善真人便可以把醫治鍾良阿爹的藥方用到患這種病的青州百姓,乃至大周所有患這種病的百姓身上了。
今晚陪三善真人待在丹房的是一個跟了他有幾年的道士,今天也隨他下山送過段二夫妻。
道士欲言又止。
三善真人心細,一眼看出來了:“有話便說。”
“可要弟子去同段二夫人解釋一下,她身為您的女兒不諒解您的苦心也就罷了,還對您冷言冷語,弟子實在看不下去。”
段二夫人是三善真人未出家前生下的女兒,這件事鮮少人知曉,道士是無意間撞見三善真人跟段二夫人發生爭執,偶然得知的。
當時三善真人也發現他了。
三善真人隻讓道士不要說出去,沒做其他的事。
道士替三善真人不平。
他造福了那麼多百姓,他自己的女兒卻對他惡言相向。
道士以前也聽說過擁有青州第一美人稱號的段二夫人,對她印象尚可,因為在他人口中的段二夫人為人好相處,還救濟過難民。
可一個連孝道都不盡的人怎麼可能是良善之輩。
定是偽善之人。
道士在心裡下了定論。
提到段二夫人,三善真人略感無奈,她從來都是反對他用這種辦法來研制藥物的,從十年前開始,他們就沒怎麼來往了。
段二夫人與段二公子成婚時,段老爺倒是邀過他去參加。
三善真人第一次答應邀約。
段老爺喜不自勝。
不過三善真人並不怪段二夫人,還對她懷有愧疚之心。
段二公子以前上玄妙觀,誤打誤撞知道了玄妙觀的秘密,認為他們是錯誤的,揚言要說出去。
三善真人不可能殺自己女兒的郎君,想給段二公子用些迷藥,等他冷靜一下,說服他。
但段二公子掙扎太劇烈。
他……從道觀臺階滾了下去,一醒來便瘋癲了。
三善真人知道段二夫人恨他,本來厭惡他以他人試藥,如今恨他將自己的夫君弄瘋癲了。
可能還念及一點生養過她的情分,或者覺得說出去也不會有人信,段二夫人這些年隻選擇了遠離他,並未將此事說出去。
“此事,你莫要再管了。”三善真人對道士道。
道士也知自己逾矩了。
他低下頭。
“是弟子多嘴了,弟子以後會謹言慎行的。”說罷,道士安靜整理藥,怕再說下去會惹得三善真人傷心,他不該為這種事煩心。
安置好丹爐裡新出的藥,三善真人溫言讓道士回房休息即可,他還要留在丹房裡看醫書。
三善真人的家中世代從醫。
他也是真心愛醫的。
以前沒什麼條件研制藥物,如今他是玄妙觀的三善真人,上有皇帝庇佑,下有百姓支持,他可以全身心投入研制藥物之中。
就這樣,三善真人獨自在丹房看了一夜的醫書,直到天蒙蒙亮,燭火燃盡,燭淚落滿燭臺。
咚、咚、咚。
玄妙觀鍾聲響,是要弟子起來到殿前做早課的鍾聲。
三善真人換了一套新道袍,離開丹房,隨眾弟子做完早課、用完早膳,帶幾個弟子漫步出玄妙觀,直往山下的紅葉村去。
紅葉村村民得知三善真人要到紅葉村,紛紛到村口去迎接他,隻有鍾良面色略有點怪異。
其他村民不知道鍾良和祁不砚的具體交易內容。
他也沒告訴他們。
鍾良隻告訴村民,對外要說是三善真人的藥治好了他阿爹,一句也不能提有關祁不砚替他阿爹續命,說是更容易被人當成怪物。
青州百姓本來就覺得他們是怪物,再曝出續命一事,青州百姓指不定又找到借口來趕他們走,或把他們當真正的怪物沉塘。
以前又不是沒試過。
說成是三善真人用藥治好的,又能替他們的恩人三善真人博得好名聲,兩全其美。
這是鍾良說服紅葉村村民的借口,紅葉村村民又問他,祁不砚和他做交易,需要他去做什麼事,鍾良輕描淡寫帶過,他們信了。
他們不會跟三善真人提起續命,也不會提起祁不砚在村子。
所以,他們是不知情的。
在村口迎接三善真人時,村民都是真情實感的。
也不是說鍾良對三善真人的愛戴之心不是真情實感,隻不過當中摻和了一些對未知的不安。
三善真人走到鍾良面前。
他慈笑道:“阿良,這段時間辛苦你照顧你阿爹了。”
三善真人把紅葉村村民的名字全記住了,也是他們感動的原因之一,鍾良扯出一個笑:“他是我阿爹,我照顧阿爹天經地義。”
他動容:“倒是真人您,與我們無親無故,對我們那麼好,既給我們看病,又給我們藥。”
“舉手之勞罷了。”
三善真人和藹地拍了拍他。
跟隨三善真人到紅葉村的道士齊齊向紅葉村村民行禮。
在此期間,賀歲安、祁不砚都沒有出現,他們待在鍾良阿爹所住小木屋旁邊的樹屋上,這是鍾良平時住的,方便照顧人。
住在樹屋能聽到小木屋的任何動靜,鍾良住裡面聽阿爹會不會不舒服。賀歲安他們今天待裡面,是為了聽三善真人說話。
賀歲安將自己耳朵貼在樹牆上,聚精會神地聽。
她聽到有人進小木屋裡了。
祁不砚坐在樹屋中間。
毒蠱繞著他,大概是覺得自己的主人冷落自己太久了,它們想到祁不砚面前多爬動爬動。
這些毒蠱一出現在祁不砚身邊,賀歲安會跟他拉開距離。
她就是怕蟲,即使目前適應了它們的存在,也嘗試著觸碰它們了,但賀歲安看不得一下子出現太多蟲子,會不由自主避開。
毒蠱有靈性。
它們很少往賀歲安身上湊。
可它們會湊近煉、養自己出來的主人,無論主人在別人眼中如何,它們天生會親近主人。
紅蛇依舊高傲地蜷躺在角落裡面,黑蛇就在離賀歲安幾步之遠的地方爬來爬去,卻沒爬向她。
祁不砚看了一眼毒蠱,又看了一眼離他遠遠的賀歲安。
少女幾乎要趴到樹牆跟了。
他喂蠱的心思少了點。
毒蠱爭先恐後想得到祁不砚的喂食,他垂了垂眼,扔幾條有毒性的野蟲到地上,是今早從樹上隨便抓的,毒蠱很快吃完了。
毒蠱也吃蟲的。
煉蠱就是把一些蟲子放到一起,最後能活下來的才會成為蠱,不少成為毒蠱的蟲愛吃毒蟲。
祁不砚似無意地曲指叩了幾下其中一隻蠱,其他還想擠上來的毒蠱立刻默默地掉頭爬走。
眨眼的功夫,樹屋沒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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