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他道:“我知道,謝謝你,賀小姑娘。”
走遠了的祁不砚忽停下。
賀歲安快步跟上去,紅蛇又不知道去哪兒了,反正不在他身邊,可能是去找地方曬太陽了。
吃完飯,到處走一走會舒服一點,不然積食會難受,祁不砚吃得不多,走不走都無所謂,賀歲安今早吃得多,必須得走動。
這是祁不砚養蠱得回來的經驗,蠱吃多了也會有不良反應。
小時候,他喂死了不少蠱。
紅葉村的路還是很難認,他們隻往走過的路走。
半路遇到來紅葉村給村民送藥的幾名玄妙觀道士,三善真人今天也親自來了,一襲樸素道袍,行走間袖袍盈風,仙風道骨。
三善真人見過他們,若此時在紅葉村碰面,他會懷疑的。
賀歲安反應還算快,拉過祁不砚的手,躲進一棵大樹後面,能活動的空間幾乎沒有,很窄,動一下都有可能讓不遠處的人看見。
他們被迫挨得很近。
祁不砚比賀歲安高太多,他下巴正好能抵在她的發頂,呼吸也順著發絲灑向她,像股電流。
又因為是賀歲安拉祁不砚躲進大樹後面的,所以她做的動作是將他抵在樹上,腦袋緊緊貼到他胸膛前,有一點被銀飾硌到。
涼涼的。
賀歲安屏住呼吸。
祁不砚的心髒就在她耳旁,鏗鏘有力的心跳一聲又一聲地傳過來,慢慢地,他們的心跳頻率仿佛趨同了,像出自同一具身體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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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妙觀的道士還沒走,突然出現的村民跟他們聊了起來。
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太難受了,賀歲安想動一下腿,又怕蓬松的紗裙裙裾會露出去,隻能動上半身,她松開握住祁不砚的手。
賀歲安也不想繼續聽祁不砚的心跳聲,微仰起腦袋,卻撞入了他的眼底,他在垂眸看她。
她偶爾會受不住祁不砚的直視,就像現在這樣。
於是,她側過腦袋。
樹有蟲子是常見的事,賀歲安看到有蟲子順著絲爬下來,就在她身邊,距離逐漸地縮短。
眼看著蟲子就要順著吐絲落到她肩膀上了,賀歲安在忍和拍掉蟲子之中徘徊,抬手拍蟲子的動作幅度太大,最好不要選。
祁不砚的手更不能抬起。
少年手長腳長的,抬手會露出手肘,被大樹前的人看到。
賀歲安決定忍了。
在蟲子落下的前一刻,不知何時爬上了大樹的黑蛇躍下來,將蟲子吃進了肚子裡。
黑蛇落地,慢悠悠爬走了。
村民和玄妙觀道士就算看到蛇也不太會管,村子就在樹林裡,這個季節有蛇蟲出沒很正常,隻要不傷人,村民是不會傷它們的。
得到黑蛇幫助的賀歲安懵懵的,祁不砚低下頭,因為他不能抬手,用側臉輕輕地貼過她側臉這個辦法,來感受她的體溫,感受她的情緒。
冰冰涼涼的。
天氣變暖了,人的體溫不該這麼涼的,她被那條蟲嚇到了。
還是那麼的怕蟲。
不過,對比賀歲安看見他蠱蟲的反應,她顯然更怕這些陌生的野蟲,從側面證明,賀歲安即使怕蟲,也接納他的蠱蟲了。
“你被嚇到了。”祁不砚的側臉還貼著賀歲安的臉,用自己的溫度暖和她,他不喜歡她體溫變太低,會讓他想到冷冰冰的屍體。
賀歲安眼睫一顫。
祁不砚的臉貼過來的一剎那,她指尖像是麻了。
少年皮膚好,貼著就像貼著一塊上好的羊脂白玉,令人的注意力不受控制往他們緊貼的那處去。
她回道:“有點。”
賀歲安是經不得嚇的,她一被什麼嚇到就會手腳冰冷,但一緊張,臉頰就會發燙、泛紅。
不知道是不是祁不砚的貼臉起到作用,賀歲安的臉沒那麼涼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正常,溫度甚至比平常還要高一點。
祁不砚也感受到了。
他稍微離開一下,看向賀歲安的臉,有些紅了。
是因為他的接近?
就像他會因為賀歲安的接近,身體產生變化那樣?祁不砚又低頭貼去確認一遍,她溫度更高了,某瞬間,還超過了他的體溫。
原來賀歲安也會因為他的接近而產生些異於往日的變化。
得知此事,祁不砚脖頸有藍色蝴蝶一晃而過,他們都沒發現。而剛松口氣的賀歲安沒想到他會再貼過來,垂在身側的手緊了緊。
祁不砚額間的抹額墜有銀飾,隨著他靠過來觸碰到賀歲安,極輕的一道銀飾聲融入風中。
她感覺呼吸要不暢了。
玄妙觀的道士們和紅葉村村民終於離開附近了。
賀歲安趕快往後退。
她用手摸臉,給自己降溫。
賀歲安覺得熱了,想喝水,讓祁不砚先回樹屋,她要去找鍾良阿娘拿一碗幹淨的水喝,不用走遠到村口的那條河找水喝。
其實賀歲安就是想一個人待上一會兒,不然一看見祁不砚就會想起剛才臉貼著臉的那一幕。
祁不砚讓紅蛇跟著賀歲安。
她接受了。
接受紅蛇跟著的原因有兩個,一是賀歲安對在河邊遇到邊以忱一事有陰影了,二是它似不太喜歡接觸她,不像黑蛇總想爬向她。
他們就在此處分開,賀歲安去找鍾良阿娘,祁不砚回樹屋。
祁不砚回樹屋看蠱書。
要是沒事做,就算是看過的書,他也會重復看。
他倚在樹牆,一目十行地掃過蠱書上面的字和圖,長發過於柔順,越過肩膀,垂到身前,祁不砚將這一縷頭發扔回後面。
可能是他太使勁了,或者是這一縷頭發的銀飾沒系牢,叮一聲,銀飾掉了,滾到角落裡。
祁不砚放下蠱書,過去撿。
住在這間樹屋幾天,他都沒留意過有那麼偏僻難尋的角落。
找到銀飾的同時,祁不砚看到了一本封面朝下放著的書,反面左側有一個折痕,像賀歲安那晚拿在手裡看的書,怎麼放這裡了。
祁不砚伸手過去拿起來。
《房術三十八式》
這不是他的蠱書,祁不砚沒有一本蠱書是叫這個名字的。何為房術?他學的是蠱術,也聽過武術、劍術等,倒是沒聽過房術。
祁不砚翻開《房術三十八式》這本書,裡面的內容圖文並茂,是一男一女,他們沒穿衣服。
男人正在吻女人。
隻是他吻的位置比較特別,男人吻的位置是女人的下面。
舌尖像接吻時探進去。
圖畫旁邊有不少字,大致內容的意思是如此可促進雙方感情,令女的感到舒服,使接下來要做的事變容易,方便雙方更親密。
使接下來要做的什麼事變容易,這一頁沒詳說,應該在後面。祁不砚面色如常,無情無欲,指尖輕劃過“更親密”這三個字。
更親密麼。
他關注的隻有這個。
還有,賀歲安為何要看這樣的書,她對這種事感興趣?
亦或,她也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變得更親密一點?
樹屋的吊梯傳來聲響,有人在爬吊梯,此人正是從鍾良阿娘那裡喝完水回來的賀歲安,她扶著裙裾上來:“我回來了……”
後面的話說不出口了。
她看見祁不砚坐在角落裡,捧著一本不該出現在他手中的書,賀歲安如遭雷劈,怎麼會!
後悔了,賀歲安現在很後悔讓祁不砚一個人回樹屋,她應該時時刻刻守著他,至少不讓他單獨待在樹屋,直到他們離開紅葉村。
她扶裙裾的手一松,差點摔倒,幸好及時穩住身形。
賀歲安尷尬到頭皮發麻。
祁不砚平靜看著她。
她幾乎是同手同腳地走到他身邊:“你怎麼會看這本書?”
祁不砚將他剛剛看到的那一頁給賀歲安看,圖畫生動:“賀歲安,這樣做真的可以令你很舒服,也能讓我們變得更親密?”
她不知道怎麼樣回答。
賀歲安敢肯定,這個世上,恐怕隻有祁不砚才會拿著一本這樣的書給人看,然後用像問今晚要吃什麼一樣的語氣問這種問題。
“是真的?”
少年問。
賀歲安猛地抬手捂住了祁不砚的薄唇,欲蓋彌彰似的。
第50章
樹屋的門是開著的, 因為賀歲安進來太急,沒顧得關上,太陽像被人打碎了,四散地灑進來, 將樹門處和角落的光線分得明顯。
他們如今身處角落的陰暗處。
像藏起來要些幹什麼。
祁不砚被賀歲安措不及防地用力一捂, 身上的銀飾晃蕩晃蕩響, 她掌心壓著他微張的嘴, 能感受到他確切的、微燙的氣息。
書還在祁不砚手中。
書頁也還敞開, 一張畫盡男女間親密情潮的圖躍然紙上。
賀歲安餘光掠到他們的動作,既面紅耳赤, 又難以啟齒, 想抽走那本書, 祁不砚卻避開了她, 賀歲安愣在原地,呆呆看著他。
他尚未得到答案,對書中內容有疑問, 在得到解惑之前, 暫時是不會任由賀歲安抽走書的。
她也意識到自己正在做什麼,訕訕地垂下手,不再捂住他。
祁不砚想看什麼書是他的自由。
總不能剝奪他的自由。
再說,他已對這本書產生好奇, 賀歲安如果一味阻止,隻會適得其反, 倒不如順其自然,祁不砚也十幾歲了, 以後也會知道的。
可若要讓賀歲安向祁不砚講解書中的內容,也太難為情了。
有點過不去心裡那道坎。
拋開祁不砚拿著的是什麼書不說, 他現在就像一個向先生討教並不熟悉領域的學子,賀歲安便是充當了先生的那個角色。
事實上,賀歲安也是個半吊子,她隻有理論知識,沒實踐經驗,所以當祁不砚問她,這樣做是否能令她產生舒服,她也不清楚。
至於後半句的,此舉是否能讓他們變得更親密。
這個不用實踐都知道。
是能的。
賀歲安的目光落在祁不砚臉上,盡量不去看書裡那張頗具有衝擊性的圖:“我不知道。”回答的是不知道是否能令她產生舒服。
祁不砚頷首。
他指尖指向圖一旁的文字,先指“令女的感到舒服”這句,再指“方便雙方更親密”這句:“你說的不知道是指哪個?”
稍作停頓,祁不砚又問道:“還是指兩個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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