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歲安肩薄腰細,著粉裙,沒挽發鬢,長頭發全被人編成一條辮子,在左肩落下,順胸前起伏垂著,發梢綴著幾個銀飾小鈴鐺。
她不僅發上有銀飾,腰間也有銀掛飾,走路起來有叮當的輕微響聲,顯得整個人很鮮活。
很少有人會不喜這股鮮活。
崔姨其實很疑惑。
祁不砚身邊何時多了一名少女,他不是隻會煉蠱,也隻煉蠱?難道他還想煉一個蠱人?也不太可能,相較於人,他更喜歡毒蠱。
還有另外一個可能性。
但是崔姨覺得這個可能性更低,祁不砚會對人產生喜歡之情麼?他天生缺乏感情,無法與他人共情的事,她也是知道的。
那目的性一向極強的祁不砚究竟為何會將賀歲安帶在身邊呢,崔姨這般想著,倒也不欲多管闲事,目送他們離開她的拍賣行。
走出了拍賣行高樓的賀歲安心不在焉地跳下最後一級臺階。
她身上的鈴鐺晃響。
祁不砚回眸一看。
賀歲安恰好跳到他的面前,靛青色衣衫映入她眼簾。
她站直腰,腦袋才剛好到祁不砚的肩頭,他高了賀歲安足足一個頭,祁不砚站在她面前,落下來的影子能完完全全地覆蓋著她。
賀歲安仰頭看他,祁不砚低頭望她,都沒說話。
“哐”一聲,一條銀項鏈從祁不砚腰間掉落,那是他見完崔姨後,隨手將它塞到蹀躞帶裡。
銀項鏈被太陽照得微發亮,像一輪皎白的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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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歲安聽到了掉落的聲音。
她撿起來。
這條銀項鏈是由兩根細細的鏈子交叉串起的,款式簡約,卻也能看得出用心,小鏈子上有鏤空的圖案,中間還有一隻藍色蝴蝶。
藍色蝴蝶不是銀飾,而是用一塊藍寶石雕刻而成的,背面有砚字,四周注入銀,嵌進去,經此加固,很牢地墜在銀鏈子上。
銀項鏈此刻垂在賀歲安小手上,鏈子穿過指間,煞是好看。
祁不砚有的銀飾,賀歲安都見過,唯獨這條銀項鏈沒見過,不過見沒見過也不是什麼大事。
她塞回祁不砚的腰間。
他由著她。
賀歲安剛將銀項鏈塞回去,又擔心待會兒還像剛才那樣掉出來,這條銀項鏈一看就很值錢。
於是她想給祁不砚找個放東西安全的地方,可他身上就沒這種地方,他放東西很隨性的。
“要不,我先把它放進我的小荷包裡?”賀歲安建議。
祁不砚:“可以。”
賀歲安又將他腰間的銀項鏈拿出來,銀項鏈並不大,還很細,此時墜入蹀躞帶裡,是想找又難找到,但掉又很容易的那種。
她習慣往祁不砚總是掛著東西的蹀躞帶找東西了,所以並不覺得需要注意些什麼。
沈見鶴默默地移開眼。
他這是得罪了誰啊,要看他們這一對小年輕卿卿我我。
賀歲安找啊找啊,終於找到了,幾乎摸了個遍祁不砚的腰,他有瞬間想抓住她的手,恰好她已經找到了銀項鏈,沒繼續摸他了。
找到銀項鏈的賀歲安打開自己的小荷包,塞了進去。
丟了一個小銀飾,她都舍不得,更別提一條銀項鏈了,得好好保管,賀歲安塞完銀項鏈,再拉緊荷包的扣繩,確保不會松。
沈見鶴忽一拍腦袋。
他想起自己今天還約了人在下午交貨,是賣出的最後一件寶貝,忙問他們住長安哪家客棧,沈見鶴到時候會再找他們的。
是他帶他們去拍賣行拍賣水玉玦的,送佛送到西,拍賣水玉玦的當晚,沈見鶴要過來陪他們。
賀歲安告訴他客棧的名字。
沈見鶴記下就走了。
祁不砚還在看賀歲安,他在思考她變得悶悶不樂的原因,似乎是從今天見到沈見鶴開始的,她的情緒又因他人發生變化了。
賀歲安見沈見鶴走遠,扭頭回來看祁不砚,用尾指慢慢地勾住他的尾指,輕拉了一拉:“你覺得沈前輩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祁不砚似莞爾,唇角微彎,反問道:“你問他作甚。”
“想問便問了。”
賀歲安又拉了下他的尾指:“到你回答我了。”
祁不砚語氣溫和道:“他對我來說是無關緊要之人,以前、現在、以後,亦會是如此。”
他們往街上走。
“沈前輩有沒有傷害過你?”賀歲安在青州也不知道三善真人在什麼時候傷害過祁不砚,但他從不撒謊,說有那便是有的。
既然如此,沈前輩是不是也有可能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傷害過祁不砚,賀歲安得問清楚。
“沒有。”他說。
祁不砚似聽到什麼好笑的話:“他若傷害過我,如今又怎會安然無恙在長安呢。”
也是,他有仇是會報完再走的,賀歲安低低地“哦”了一聲:“你也不討厭沈前輩吧。”
對方並未傷害過你,你也可能會因某件事討厭對方的。
她把能想到的可能都問了。
“我為何要討厭一個無關緊要之人。”祁不砚眉眼微動,抬手,指尖滑過她發絲,將賀歲安搖搖欲墜的銀流蘇扣回發梢的絲绦。
賀歲安的心往下放了放。
祁不砚摩挲過她發梢的銀流蘇,再放下手:“你今天問了三個關於他的問題,可有原因?”
她眼神一閃:“沒有。”
祁不砚撫過賀歲安的眼角,讓她將目光轉回來:“當真?”
賀歲安抿唇。
“好吧,我問你這些問題是有原因的,但……”
“但你不想告訴我具體的原因。”祁不砚將話頭接過去道。
“和上次在登雲山一樣,你想弄明白一件事,才會問祁舒的名字,你現在又不太想說出來,等你以後弄明白了,會告訴我的。”
祁不砚幾乎是一字不差還原了賀歲安說過的話。
賀歲安聽得垂下眼。
“好,我等你,賀歲安。可你也要記住了,不要騙我,我們那裡的人是容不得背叛的。”祁不砚曾經也跟賀歲安說過後半句話。
他們苗疆天水寨的人都是容不得背叛的,背叛者當死。
祁不砚想一直養賀歲安。
不想殺了她。
祁不砚彎下腰,賀歲安抬了抬眼簾,他們呼吸緩緩地交錯。
他似溫柔至極地捻起她的碎發:“賀歲安,答應我,永遠不要背叛我,好不好……”
可如若不然呢。
第62章
如若不然, 又當如何。
祁不砚捻著賀歲安的碎發的手指漸漸地收緊,到快要扯疼她的前一刻,他松了手。
屬於她的發香留存於指間。
他五指收攏。
賀歲安眼神沒有閃躲,與祁不砚對視著, 毫不猶豫給出了和以前同樣的答案:“我不會的, 我不會背叛你, 永遠不會背叛你。”
因為祁不砚也永遠不會背叛她, 他既對她如此, 賀歲安亦會對祁不砚如此的,所以她並未遲疑, 直截了當地給出了答案。
賀歲安咬字很清晰, 聲音足以令站在她身邊的人聽見。
祁不砚眼睫一顫。
有難以察覺的情緒波動。
隨即, 他笑起來, 唇紅齒白得如妖物般豔麗:“好。”
他們朝前走,離拍賣行的高樓越來越遠。拍賣玉玦前,他們不用再做什麼, 也不用再去見落顏公主, 賀歲安想在長安隨處走走。
她今天冷不丁地有了沈見鶴被紅蛇咬死的片段記憶,若一整天都待在安靜的客棧房間裡,會亂想的,賀歲安不希望那樣。
等心情平復好才是最佳的思考狀態, 她會盡快平復心情的。
在此前,少思考為妙。
賀歲安拉著祁不砚往長安鬧市走, 二人身上的銀飾齊晃動。
還沒等他們走到鬧市,蘇央的貼身侍衛鍾幻憑空出現。他仍是一張木頭臉, 一板一眼道:“我家郡主有請,請你們隨我過去。”
蘇央在長安見他們的第一面便說過會再找他們談燕王墓、長生蠱的事, 賀歲安是記得的。
她此刻又沒事要辦,正得空,同意跟著鍾幻去見蘇央。
祁不砚隨行。
怕隔牆有耳,蘇央見他們的地點在她購置的那處院子,沒選在外面的酒樓、茶館。
鍾幻帶他們繞過幾街幾巷,到一處不起眼的宅院,蘇央的院子在長安城偏僻的街巷裡,很符合她為人低調,行事不張揚的風格。
大門很樸素,門板還掉漆了,確實很不容易引人注意。
賊恐怕也不會進去偷東西。
賀歲安、祁不砚站在大門前,鍾幻過去叩門,兩下輕的,三下重的,再一下輕的。
門的對面傳出腳步聲、開鎖聲,在宅院裡的鍾空往裡拉開門,陳舊的門發出“嘎吱”音。
鍾幻讓他們先行。
賀歲安抬步走進宅院。
看宅院外面是很破舊,但裡面卻分外清幽雅致,地面鋪設一道道青石板,青石道兩側種著些花草,院中有一棵槐樹遮陰。
槐樹下,蘇央坐在木凳上,手搭在石桌上輕敲。
“蘇姐姐。”
賀歲安一走近就叫她了。
蘇央抬首,因近日調查之事憔悴了不少,同賀歲安寒暄沒幾句便直奔主題:“你們對燕王墓、長生蠱了解多少?可否告知我?”
在風鈴鎮夜探燕王墓的時候,賀歲安始終是跟祁不砚一起行動的,他經歷過的事,她也經歷過,他知道的事,她也知道。
燕王墓、長生蠱不涉及祁不砚來長安要做的事,可以說的。
她把自己知道的都說了。
隻除了一件事沒說。
燕王的妻子荷華體內有長生蠱,還活著,就住在風鈴鎮裡。
她既已忘卻前塵,何必再將人拉入漩渦中,而且荷華是否活著應該對蘇央要查的事沒太大的關系,這是賀歲安不說的原因。
燕王燕無衡還有一個姐姐尚活著,她倒是和蘇央說了。
燕落絮被戴面具的男子救走,至今都不知去了何處,也許跟蘇央來長安調查的事有牽連。
蘇央曾從她父親蘇睿林口中得知過燕落絮的存在,她沒想到的是,賀歲安他們會在燕王墓中親眼見過此人,還與燕落絮交過手。
燕王墓自毀機關啟動時,蘇睿林以為燕落絮葬身於墓中了。
導致蘇央也是這麼以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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