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024-11-14 16:28:313553

又是用這一條壓我,我好累。


「我們暫時分開一陣吧。」


我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回了房間,把門反鎖了。


躺在床上,我一直在想我為什麼會陷入到現在這樣進退兩難的困境。


他說的對,每一次我對他有不滿,每一次我想提出分開,他都會用現實給我一擊。


一段已經在長輩,親朋好友面前確定的關系,想要改變,就要付出巨大的代價。我不敢想象,一段在他們看來板上釘釘的美好婚姻,被我毀掉,她們會怎麼看我。


說我傻,說我任性……


我想到以前敢愛敢恨的自己,可是步入社會後,經歷了愛情事業的雙重毒打,我早就變得越來越不像自己。


第二天一早,他就將自己東西搬走了。


過了一夜,我又覺得自己似乎有點過了。


給他發信息,他沒有回。


我們陷入了冷戰。


11


接下來,我調整了自己的心態,決定把時間都花在工作上。


跟著以前做資料管理的同事取經,避了很多坑。


學著拒絕同事讓我幫她們端茶遞水的請求,發現工作效率一下子就提高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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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加班,我在公司碰到過幾次何彥,但我一次都沒有再坐過他的車。


我不想讓人誤會,特別是聽同事說,我原來的職位,他安排了一個新招的女同


事,傳聞那個女同事是他的新女朋友。


我就更沒有接近他的理由了。


結果有一天我領導休假,讓我趕一份資料給何彥送去。


我還是硬著頭皮去找了他。


等他籤字是個漫長的過程,我從晚上八點等到九點,他才看完。


「急著回去?」他明明低頭看文件,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抓到我在看手機。


我有些囧。


「沒有,你慢慢看。」剛說完,我的肚子就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尷尬。


他愣了一下,終於停下了看文件,抬頭看我。


「沒吃飯?」他又問。


「沒吃。」我為了這份文件,忙了一天,根本沒來得及吃晚飯,「我不餓。」


「走吧。」他合上文件,拎起衣服。


「那文件..」我領導讓我務必讓他今晚籤字,因為他明天要飛去國外開會。


「我待會兒回來看,明早讓助理給你。」


「行。」我不好再說什麼,跟著他下樓。


電梯裡我內心忐忑,想著怎麼拒絕跟他一起走,甚至一起吃飯。


「怕我?」頭頂幽幽地來了句。


「沒有。」


「那還隔我這麼遠?」他戲謔地看著我。


我猶豫著,隻好朝他又近了一步。


「想吃什麼?」他又問。


「我回家吃飯。」我莫名覺得這關系有些暖昧。


我有男朋友,他有女朋友,兩個人這麼晚一起吃飯似乎有些不妥。


他雙手插兜,仰著頭,用餘光飄著我,喃喃道:「現在知道跟我保持距離了?」


啊?我反應過來,尷尬得不知怎麼接話。


「不是,家裡有飯出去吃多浪費。」我笑著打哈哈。


「哦?」他又看了我一眼,「想邀請我去你家?」


「不是,不方便。」我連忙拒絕。


「你男朋友在家?」他平靜地問。


我愣住了,「不在。」


「那有什麼不方便的?」他笑著問


我 : . .


六年過去,他都已經這麼放得開了,我從未想過,有一天他會反過來嘲笑我的拘 謹。


「還是..」他又用他那雙桃花眼覷著我,「你覺得時隔這麼多年,我還會對你 感興趣?」


「高攀不起,高攀不起。」我內心忍不住酸澀了一下,「家裡隻有速凍餃子,隻要你不嫌棄。」


他愣了幾秒,沒回答我,隻是突然嘆了一口氣,開了車門,「走吧。」


我隻好跟了上去。


12


一路上我有些忐忑,主要是不明白他如今這麼高高在上的一個人,為什麼要纡尊 降貴去我家吃飯。


我想起了他剛才說的,對我沒興趣,腦袋有些悶,但沒有想象中難過。


就像是曾經奢望過但是沒錢買的東西,很多年過去,我還是沒錢買,但我認清了 現實,也就不奢求了。


他專注地開著車,我偶爾轉頭,就能看到他側臉的輪廓。


我想起六年前,他剛走那會兒,我還是抑制不住地去他爺爺家的院子周圍打轉, 又不好意思打聽他的消息,就這樣揣著心事過了一天又一天。


我有時也幻想,雖然他表面看起來這麼兇,實際上會不會也喜歡我?


畢竟那一晚,他在耳邊哭著問我:「姐姐,這樣會不會對你身體不好」的時候還


是溫柔極了。


我說「會」,他就哭得更厲害了。


「那我們別這樣。」


「你是不是男人?」我無法形容當時的尷尬。


「我是,但我想在一個適合的時候當.…他說這話的時候,我就知道他不喜歡 我。


他不想成為我的那個男人罷了。


可是最後我們還是.


我多少有點賤,所以才會在逃跑後也不敢直接聯系他。


「看夠了嗎?」一道清冷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我這才看見車子停了,而何彥此刻坐在駕駛座,好整以暇地看著我。


「到了?」我尷尬地去解安全帶,他卻突然傾身過來--


他的臉隔我隻有一釐米距離時,我屏住了呼吸,心髒怦怦直跳,手腳都不知道怎 麼動作了。


我以為他下一秒就要親上來了,他卻伸手打開儲物櫃,拿出了紙巾,扔給我,「擦擦,口水。」


說完瀟灑地開車門下車。


我傻在原地,手裡捏著紙巾,尷尬得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等我勉強整理好心情下車,他的步子卻停在電梯口不動了。


「裡面有味道。」他指了指電梯裡面的一攤水。


我皺了皺眉頭,大概是這棟樓裡的一隻狗,有點老了,有點亂拉。


「那走樓梯吧?」我硬著頭皮說,「我家在5樓,不算高。」


「可是我累了。」他一臉嫌棄。


「那你想怎麼辦?總不可能我背你上去吧?」這可難到我了。


我一直知道,何彥有潔癖,還很挑剔。


「那倒不用……你拉著我。」他說得一本正經。


我:?


我緩了幾秒,扯出一個尷尬的笑容,「何彥,我有男朋友。」


他不說話了,抿著唇,過了一會兒又變了臉,笑著道:「好巧,我也有女朋友。


我不可置信地看著他,不明白他到底什麼意思。


「吃你一頓飯就這麼難嗎?」他繼續說,「算了,你用手機電筒在後面幫我照著,我沒走過這種狹窄的樓道。」


我咬咬牙,還是照做了。


一路上,他都走得很慢,我隻要沒給他照到光,他就會立馬停下。


這個人真是難伺候。


好不容易走到我家,他直接往沙發一坐,就開始玩手機,等著我給他做好端過去,一副大爺模樣。


罷了,我撸起袖子就去了廚房,隻想快點煮好給他吃,然後打發他走。


13


剛要煮好的時候,門鈴響了。


我一驚,仔細一想,隻有周洲和我媽會來我家,但他們都有鑰匙,不能按門鈴。 況且剛好有一個快遞可能到了。


所以看到何彥去開門我也沒多驚訝,想著隻是快遞,沒關系。


然後,門開了,我傻眼了。


「桃桃..這位….是?」周洲盡量表現得平靜,但嘴角的笑容僵硬無比。


我蒙了。


我後悔了,我後悔帶何彥來我家,引起不必要的誤會,而我向來處理不好這樣的 誤會。


「一個老朋友。」比起周洲的震驚,何彥表現得如此淡定。


我看見周洲的臉色一瞬間變幻莫測,我就覺得頭痛。


「家裡來客人,怎麼不提前說一聲?」周洲扯出笑容,換鞋,拿過我的圍裙,招 呼何彥坐,然後去了廚房。


動作一氣呵成,儼然一副男主人的風範。


何彥終究是過去沙發上坐著,看了我一眼,又看看廚房裡周洲忙碌的影子,諷刺


地笑了笑。


「麻煩你們夫妻倆給我煮飯了。」他明明在笑,說的話卻無比之冷。


我果然是處理這種事的白痴,也不知道怎麼回他,隻好去了廚房。


「怎麼突然來了?」我尷尬地站在他身邊,插不上手。


「來看看你天然氣有沒有漏氣,冰箱是不是插電正常,走的那天我沒關陽臺的紗 窗,怕你不知道,有蚊子進來……


他念叨了一大片,仿佛在有意回避剛才的問題。


是的,他就是這樣,把我的家當成他的屋子,一切盡在他的掌控,我很多時候都 感覺不到自己活著的意義,覺得自己不過是一隻傀儡罷了。


「周洲,我要的不是一個男保姆,這些事我會做。」


「你會?」他突然提高了嗓子,像是感覺到自己太大聲了,又低聲道,「我覺得 還是把這些交給我更穩妥。」


我嘆了一口氣,受夠了他現在這樣故意避開問題,裝作毫無影響,然後在某一天 秋後算賬的樣子。


「你不問他是誰?」我問他。


他正常嗎?


他不會真的相信何彥就是一個老朋友,這件事就這麼過了。


「他不是說了嗎?你的朋友。」他繼續舀餃子,仍舊在回避。


「是,的確是我朋友,但你沒見過他,你不好奇?我和他的確沒什麼,他隻是來 這 . . .


我話還沒說完,他就打斷我。


「桃桃,我不在乎。」他突然嚴肅地說,「你說他是你朋友就是你朋友,隻要不 影響我們倆結婚,我都不在乎。」


他停了一下,又繼續說:「酒店也訂好了,家裡長輩都見過了,我還邀請了我同 事朋友,桃桃,我丟不起這個人,你明白嗎?」


我愣在原地,整個人都傻了。


「所以你跟我結婚,隻是為了創造一個讓別人都覺得好的大結局?」我不可置信 地問。


「要不然呢,我們都不小了,結婚不就是給長輩一個交代,然後大家相互依存著 生活嗎?」


「那如果我說我沒考慮好,婚禮不辦了,你會怎樣?」


他愣了幾秒,皺著眉頭,「我絕不允許那樣的事發生。」


我站在那裡,感覺心裡有什麼東西在一直往下落,最後嘆了一口氣。


我苦澀地笑了笑,什麼都沒再說。


13


我真的佩服周洲,他後來還真的對何彥笑臉相迎。


他將餃子端給彥,又遞給我一碗,因為太燙還幫我用嘴吹了吹,宛若一位合格的 丈夫。


一頓飯,三個人,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我夾在中間,有些難受。


何彥表情有些難看,吃了幾個就說沒胃口,轉身就要走。


周洲還讓我送他下樓。


何彥身子頓了一下,拎起西裝,笑得坦然,也沒拒絕。


我按了電梯,一直把他送到樓下,他一根手指頭都沒動,看都不看我一眼。


走出電梯前,他突然轉過身,低頭逼視我,「千挑萬選,你就選了這樣一個玩意兒?」


我愣住。我知道他在說周洲,但更多的是諷刺我。


「何彥 ….他叫周洲。」我覺得何彥這句話有些過分了。


他卻根本不理會,輕哼一聲,轉身出了電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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