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我哥雄厚的嗓音縈繞軍營上空。「不就白天罵了你一句狗嗎?至於記到現在?!」
「別動你那腰了行不行?」
「錯了哥…
蕭绾君替我嚴嚴實實地捂住了耳朵,壓了壓軟毯,默默吐槽了一句。
「髒。」
翌日,天明。
我哥頂著兩個大黑眼圈從帳篷中走了出來。
而一旁的蕭衍的臉上多了一個拳頭印,十分惹眼。
「王爺,你這是….」
蕭衍的語氣不鹹不淡,「你哥打的。」
我哥氣得腮幫子鼓鼓的,「誰叫你不讓本將軍睡覺的?」蕭衍面色平靜,一臉不以為然,拿昨日我哥說過的話懟他。
「倆孩子還在呢。」
長公主再一次默默替我捂住了耳朵。
整頓好營帳,準備啟程回京時,一道杯盞碎裂的聲響從賬營中傳出來。霎時,林中竹葉瑟瑟,蔥鬱林間飛鳥受驚細數掠出,馬蹄聲不絕如縷。我哥驚覺,立刻聽聲辨位,眼眸浮現暗色,旋即又被壓了下去。
「不好,附近有山匪!」
將士們都做好了拔劍的準備。
Advertisement
一陣迫近的馬蹄聲從身後傳來,我轉過頭,一個長著絡腮胡子的男人在安穩坐於馬上。
他身邊的,不就是我哥麾下的重臣秦越麼?隻見我哥捏緊了拳頭,眼中蘊含著濃鬱的怒氣。
「秦越,本將軍待你不薄。」
秦越不屑道,嗤笑道:「嘖嘖,可惜了,沈小將軍空有一身本領,今日便要葬身於此了。」
秦越是北方塞進朝中的探子。我哥的面容凜冽且肅殺,冷睨了一眼秦越。
「你倒是有這個膽量。」
嘶吼混雜著兵器聲,所有人幾乎都發起了進攻。
混亂中,我被蕭绾君攔腰帶上馬,穩穩地坐在她的後面,我閉著眼睛攬住了她的腰。
隻見她一手張弓,片刻間,破空而出。
一箭穿心。
我抱著蕭绾君不敢睜眼,隻見她一箭精準命中。
對方的將士紛紛倒下,無人可接近。
忽然,一支箭射入馬腿,馬兒受驚,發出一陣嘶鳴後不受控制地抬起前蹄。
我與蕭绾君被高高駝起,馬兒似乎疼痛難忍,橫衝直撞間,我重重從馬背上摔下,滾落草叢,頭砸在了一塊巨石上。
那絡腮胡子將蕭绾君逼入絕處,絲毫不掩飾眼中狎褻,話語下流又放肆。「若你肯跟著我,也不用白白丟了性命。」
「兩國交好豈不美哉?」
她的眼底是一潭看不清深淺的幽澗水,薄唇間冷冷吐出兩個字。
「做夢。」
身後是一處低崖,滔滔江水奔湧而出。
風揚起她的發絲,一如我初見她時的清冷堅決。
一把短刀自她袖中所出,精準命中馬上那人的胸膛。絡腮胡子抹了一把嘴角溢出的鮮血,冷笑地指揮著部下。
「給我上!」
我從地上爬起來,卻看見蕭绾君往懸崖倒去的模樣。
「不要!!!」
幾乎撕心欲裂地吼叫,可是來不及阻止。
五髒六腑在這一刻像是被擠壓的碎裂。
我的嘴被捂住,身後來的人是皇上身邊的侍衛。「快把二小姐帶上馬車!!」
我拼命搖著頭,卻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識。
刀劍相向間,我哥放出的一支箭矢精準射入秦越的左肩。原本是要留他一個活口,帶回京城審問。卻不想秦越的嘴角噙著一抹冷笑,手指在胸前動了動。
「小心!!」
蕭衍一身驚呼,側身擋在沈確面前。暗器深入骨髓,暗紅色的血自他身上噴湧而出,開出一朵又一朵妖豔的花。
「阿衍!」
一聲撕裂的低吼響徹整個天空。
將軍沈確墨發飄逸,手中長槍一片清寒。
那雙眼眸銳利如鷹,在晨曦下,長槍直指蒼穹。
最後,在那屍山血海修羅場中,走出來一個凌冽殺氣的男子。懷中抱著的是他的愛人。大夏,永合四年,春至。
「當朝長公主蕭绾君滾落山崖,晉陽王救妹身中暗器,將軍沈確一人帶領百名將士突出重圍,緝拿探子歸京,重傷昏迷。至此,當今聖上嚴刑拷打北朝探子秦越,徹底在前朝鏟除逆黨。」
——《大夏南朝史》
11
一陣喧囂後,廂房裡傳出我哥的聲音。
「輕點輕點!」
「還是我來吧,你們都下去!」
沈確嘴裡嘟嘟囔囔的,看著眼前的太醫的手沒個輕重的,疼的蕭衍額頭上滲出了一層密密麻麻的汗。
「上藥就上藥,你這太醫還在身上亂摸什麼?」
太醫的解釋在沈確眼裡卻非常的蒼白無力,「..臣隻是在正常的為王爺換藥。」
趴在榻上露出後背的蕭衍開口,「罷了,你退下吧,讓將軍來。」太醫哪敢說話,一臉惶恐地退下了。
待人走後,蕭衍清潤的嗓音夾雜著笑意。
「沈小將軍醋的很呢。」
沈確接過藥,看著蕭衍背上千瘡百孔,觸目驚心的傷痕,不免得心疼起來,忍不住罵了一句。
「傻子。」
庭中春華紛紛,謝落的梨花簌簌落下。
二人的動作被圓形窗戶映成了一幅水墨畫。
蕭衍腰間搭了層薄被,墨發撩到身側,旁邊的沈確烏發緋衣宛若畫中人。他的話語淡淡傳入沈確的耳朵裡,像粹白梨花跌落鼻尖,帶著涼意。
「你之前都是這麼過來的。」
蕭衍想起了沈確背上的傷痕,比自己的更慘烈,鞭痕暗器,在背上遍布。每一次觸碰,心裡都像有根小刺般往更深處扎去。
「是啊~」
沈確眼珠一轉,一計湧上心頭,那八尺男兒開始嗚嗚咽咽,狡黠的狐狸眼眯起來。
「若王爺心疼我,那今晚讓我在上——」蕭衍直接打斷沈確施法,懶懶抬眼。
「除非我死了。」
手中藥盒滾落在地。這個倒霉蛋還是我。
我提著藥站在圓形窗戶前,再一次看見了全過程。
蕭衍:「上回還說我,你要不要看看自己剛剛說了什麼?」我哥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蕭衍給吃了。
旁邊太後安插在王爺府的小宮女立馬把這一幕記錄了下來。『沈郎欲翻身而上,眼圈微紅道,今夜能否我在上….」可以出書的程度。
幸好秦越暗器上沒有毒,不然華佗再世也救不回蕭衍。
我把藥遞給我哥,囑咐道:「傷筋動骨一百天,就安分些吧。雖暗器上沒毒,卻還傷及了肋骨,得好生養著。」
我哥對於剛才的場景窘迫地搓了搓鼻子,問我:「公主還沒醒?」
我搖了搖頭。
自從被水衝進下遊,被好心的村民救下後,我給蕭绾君用了很多的藥,可她仍舊還在昏迷。
我放下藥後,也不想在王府當電燈泡,扭頭和我哥說:「我走了。」
我哥起身,「阿枳我送你。」
「不用了,我還要去一個地方。」
12
祥光藹藹,彩霧紛紛,山野清淨。古寺正門香火繚繞,誦經聲不絕於耳。
佛殿裡,巨大的金身佛像巍峨矗立,慈眉善目地向下俯瞰。我跪了下來,雙手合十。
思緒隨著嫋嫋升起的青煙逐漸飄遠。寺院內古樹參天,檐角懸掛的青鈴因風吹動發出聲響。
耳邊傳來撥動佛珠的細微聲音。
我緩緩睜眼,卻發現在我身旁同樣祈福的人是太後。
我連忙起身請安,卻見太後拂手免了我的禮。
太後的臉上多了一絲疲憊,唇角含著一抹笑容,問我:「哀家每月去寺廟祈福,總能碰見你跪在佛祖面前。」
「和哀家說說,你每回都求了什麼?」
我跪著,把頭低下。
「臣女求的是公主生生世世,百歲無憂。」
太後微微頷首,「你倒是與哀家求到一塊去了。」驀然一靜後,聽見太後嘆息一聲。
「你們沈家還真是有仇必報。」
「是你偷偷將那匈奴首領用藥毒死了?」
我低著頭,也不打算隱瞞。
「是。」
太後淡然一笑,並沒有治我的罪,語氣裡多了一絲贊揚。
「不錯,當與绾君相配。」
聽到這句話,我猛然抬頭,望向面色柔和的太後。
她目光似水,笑盈盈地開口:「天佑我兒,得一位貼心知己。」身邊的宮女攙扶著太後緩慢起身,她的嗓音溫和。
「去绾君宮裡看看她吧。」
「聽宮人說,這個時候她已經醒了。」
鳳儀驕撵輕啟,宮女太監們簇擁著太後遠去。
13
淅淅瀝瀝的春雨湿透了黃昏。
很快就到了太後壽辰,宮裡舉辦宮宴,邀請的一般是皇親國戚及朝廷重臣。
我爹帶著我哥,還有我進了宮。
絲竹聲陣陣,歌舞盡歡。
為了慶祝太後生辰及長公主康復。
酒過半巡,最上首的桌子忽然傳來擱筷子的清脆聲響。
絲竹聲頓時停了,四周的宮人都安靜地垂首立在兩側。
筷子被皇上丟在了地上,皇上面色陰沉,眸光爍如寒星。
「好你個沈確,竟敢聯合王爺一塊誰朕。」
皇上冷哼一聲,垂眼道:「這回朕戴了眼鏡,可斷斷不會將你與你妹認錯了。」宮人們齊齊跪了一排。
我爹拉著我哥連忙一塊跪下,恭恭敬敬道:「都是臣教子無方。」
我哥低著頭,「臣不敢。」
皇上哼笑一聲,「還敢說不敢?」
「若不是太後告訴朕原委,你莫不是要瞞朕一輩子?」
「沈小將軍,你可知這是欺君?」
最後一句話著重了音調。
我哥叩了個頭,直面聖上沉冷的神色。
「但憑聖上責罰。」
殿內落針可聞。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莫非,還要斬我哥的腦袋?
可殿上之人卻出乎意料地哗啦啦地打開扇子,良久才開口。
「那朕就罰你同王爺長相廝守,共步白頭。」
爽朗的笑聲傳來,似乎已經釋然。
「朕還放了一隻雄雞在你的桌前,你揪出賊人有功,應該多補補。」
隻見我哥桌前,一隻雄雞在盤中昂揚著腦袋正任人宰割。
我和我哥都長舒了一口氣。
一旁的太後見狀,唇角微微勾起,輕輕望向我。
「既然聖上都發話了,那哀家也指一樁婚。」
「沈枳,蕭绾君,今哀家替你二人指婚。」
「可有異議?」
我爹不可置信地抬起了頭,跪地請求太後收回旨意。
「什麼?太後要賜婚?」
「這是萬萬不可啊,這——」
太後的嗓音輕輕劃過我爹的耳朵。
「哀家都準了,沈將軍想違抗懿旨麼?」
「臣不敢!」
太後的眼懶懶一抬,「那便好好著手替四個孩子準備準備成親吧。」
桌下,蕭绾君輕輕執著我的手。
對視間我與她相視一笑後,跪地謝恩。
一月過去,立夏。
我那沒出息的哥徹底被蕭衍的手藝徵服,開始著手寫婚書。蕭衍攬過我哥的腰身,繞在我哥身後,執著筆。在嫣紅的婚書上寫上了他們二人的名字。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婚書落下最後一筆,砚臺毛筆散落一地。
飛落的梨花被卷進潭水之中。
氣息急促,凌亂地纏繞在一起
我哥清冷自持的臉上滿是潮紅,卻聽見蕭衍輕聲靠在他耳邊低聲哄道。
「嘗過美酒的滋味後,才知什麼是甜。」
我哥忽覺不妙,驚呼一聲,身後的大掌卻已然將我哥的腰攬入懷中。今夜是滿月,滿城繁花因為十裡紅妝失了顏色。
房梁掛朱鍛,窗戶繡雙喜。
公主府門前的石板如玉,踩之泛起漣漪。
我的裙尾拖曳及地,與身旁同著喜裙的蕭绾君同拎著一塊紅綢。太後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隻有我那倒霉爹,苦臉一搭,忙活半生,竟落著了一個「兒女雙全」的地步。時辰已到,一聲叫喊響起。
「妻妻對拜!」
蕭绾君掀開了我的蓋頭,眉眼清澈且帶著笑意。「日月昭昭,山河做媒。」
「天地為證,此刻起,蕭绾君是沈枳的妻。」辰此一生,不離不棄。
(完)
熱門推薦
我十四歲那年,父親吃了敗仗。北遼願意議和,隻是在條約上加了一項,要我前去和親。
幫舍友做非牛頓流體時不小心接通電話。 「……軟下來需要多久時間?」 對方沉默幾秒,咬牙切齒:「至少半小時!」 「那不到標準水平啊。」 我隨口一答。 隔天校霸不合格的消息上了表白墻。 而當事人一手抓著我,一手掐著秒表。 語氣隱忍而又委屈:「你的標準要多少?我能堅持!」
"我追陸沉九年,從十六歲到二十五歲。 我以為他將會是我餘生最重要的人。 可連我自己都意外,我會在某一刻,不愛他了。 剛才,我給他送午餐,隔著門,我聽到他和隋景在聊天。 隋景說,「你要和劉家聯姻,秦颯怎麼辦?」 我推門的手,鬼使神差地收了回來。 我想知道陸沉要怎麼回答。 過了一會兒,他說,「無關緊要的人而已,提她幹什麼。」 我以為我會難過,心痛,可此刻我心中竟毫無波瀾。 我知道,我釋然了。 "
"沒人知道,寢室長是我前男友。 我們假裝陌生人,交流甚少。 直到暖昧對象給我過生日,我嗨到很晚才回宿舍。 他半夜突然爬到我床上,嗓音發冷。 「才分手多久,你就找對象了? 「你是不是壓根沒喜歡過我?」 大學室友很好,除了一個人。 紀淮安跟我同側床位,卻正眼都不會給我。 因為他是我前任,還是被甩的那個。"
我是黑道大佬的保鏢。 大佬的兒子回國時,盯著我發怔。 大佬問:「認識?」 我說:「不熟。」 當晚,封呈找我親嘴,撩開我的衣服:「不熟?哥,你的身體,我都快熟透了。」
我遠遠看到男友和別的女生接吻,回到家哭著給他發信息說分手。 他直接打電話過來,冷嗤一聲。 「有種站到老子面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