填了距離天南海北的大學。
從那段時間他發的微博能看得出來,他頹廢了很長一段時間,天天泡吧喝酒,直到大學開學。
他最後一條微博內容是——
「我要放下你了,陳伊伊。」
那時我想著,他既然選擇我在一起,我也不想再計較他的過去。
誰都有一段過去,隻要他往前走,就好了。
真心總會換來真心的,我一直這麼相信著,對他好。
可現在他毫不猶豫丟下我,是放下了嗎。
還是說,我在他心裡從來就沒法與陳伊伊相提並論。
我也會累的。
沈禹洲。
我真的對你好失望啊。
好失望啊。
9.
下了雨,夜又深。
幾乎看不見什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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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過一條小路時。
迎面走來一個男人,披著黑色雨衣,低著頭步伐倉促,我卻感覺他在看我,我轉身就走。
卻猛然對上一張刀疤臉,有些猙獰的眼,他湊得很近。
陰森森地問:「美女,去哪裡啊?」
「看你在商場一個人逛挺久了,怎麼,不找個男人陪陪?」
我心跳幾乎跳到了嗓子眼,強迫自己鎮定道。
「哦,我男朋友就在這附近,我在等他。」
「是嘛,那怎麼你的手都在抖?」
我揣在兜裡的那隻手,撥通了沈禹洲的手機號。
求求了,快接。
然後,拿出手機,極力不讓聲音發抖:「對,我在這兒,哦你快來了啊,我現在就來..」
我一邊說一邊往外走。
那兩人見狀也要離開。
黑衣男卻忽然轉身,搶過我的手機。
上面赫然還顯示正在撥通的頁面,刀疤男嘿嘿一笑,在昏暗的路燈下顯得陰森可怖,「裝什麼裝啊你,狗屁的男朋友啊。」
我剛要跑,我嘴巴就被刀疤男捂住。
我拼命掙扎,四肢百骸都被無邊的恐懼吞噬,路燈的光在我眼前晃過。
刀疤男把手機塞給我。
「來來來,你不是愛打電話嗎,那你接著給你男朋友打,不準打給其他人,如果能打得通,我他媽就放你一馬……」
說完,他拿出手裡的刀。
我手抖得厲害。
第一通,掛了,第二通,還是被掛了。
第三通,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雨越下越大。
沈禹洲……
這兩個混混哈哈大笑,把我手機扔到了路邊。
我被他們一把推到地上。
就在這時,我的手機鈴聲響了,這也驚動了路過巷子的一對情侶,「喂你們在幹什麼?我報警了啊!!」
10.
刀疤男和黑衣男對了個眼神。
兩人嬉皮笑臉道:「我跟她鬧著玩兒呢,你看,她衣服都穿得好好的呢。」
那對情侶走過來看我情況,「小姐姐,你沒事吧?」
我急忙將散開的外套扣好。
整個人還處在後怕中,不停地抖,冰冷的雨水從領口滲進來,眼淚控制不住地往下流,我搖搖頭,「沒事。」然後我跟他們道謝。
剛才的那個電話,也不是沈禹洲打來的。
是封遠打來的,我沒接到,他很快又打來了第二通。
封遠是沈禹洲的大學室友,我大學和他同個社團,他也算是我和沈禹洲的共同朋友。
現在在外國工作。
我們不常聯系,偶爾才會問候問候。
他聲音低沉清朗。
「喂,言歡。」
「封遠,有什麼事嗎?」
「也沒什麼大事兒,給你發了幾條微信你沒回,想著跟你說聲生日快樂。」
那一瞬我突然就有些鼻酸。
「嗯,我知道了,謝謝你啊。」
「怎麼了你的聲音,遇到什麼事了?」
「沒事啊,可能有點小感冒吧。」
「沈禹洲沒陪你?」
「他啊,我跟他分手了。」
11.
兩個小時前。
陳伊伊坐在公園長椅上,渾身湿透。
沈禹洲恨鐵不成鋼地走過去。
「就一個男人,也能讓你墮落成這樣?陳伊伊,你的驕傲呢?拒絕我那時候的驕傲呢?」
「他不要我了,微信也拉黑我了...!
「這種男人分就分了,你折騰自己幹什麼?」
陳伊伊不應該是這樣的。
她應該是驕傲的。
他高中時小心翼翼護著的女生,被其他男人給欺負了,他說不出的心疼氣憤。
陳伊伊抬起頭,眼睛哭得通紅,「說得容易,哪有那麼容易做到。」
沈禹洲把傘扔掉了。
「你要淋雨,那我陪你一起。」
手機忽然震動,陳伊伊還在旁邊抽泣,沈禹洲猶豫了會兒掛斷了,發了條微信給她。
「有什麼事微信說,電話別打。」
過了一會兒,趙言歡一個又一個的電話打來。
沈禹洲心裡煩躁,發了條微信,「別打了,晚點找你。」
然後就將手機關機了。
陳伊伊終於振作起來了,「我不哭了。」
忽然,她起身抱住了沈禹洲。
他想推開她。
可一想到她可憐的模樣,沈禹洲沒動,她在他耳邊說:「禹洲,還是你對我最好o」
「不難過了?」
「嗯,這個世界的好男人那麼多,我幹嘛吊死在一棵樹上。」
雨過天晴,她笑得很明媚。
可沈禹洲卻忽然想起趙言歡笑起來時,嘴角兩邊可愛的梨渦。
他推開陳伊伊。
「好了,回去洗個澡,好好生活,以後再這樣我可不管你了。」
「去我家換個衣服吧。」
「不了,我送你回去就走。」
這時,沈禹洲重新打開手機。
手機上還殘留著未接來電的三個標記。
右眼皮忽然開始跳。
像是某種不好的徵兆。
他回撥過去,她卻也把手機關機了。
天色這麼晚了,言歡也應該回家了。
趙言歡估計是生氣了,所以也關機不理他了。
明天再看看吧,他現在渾身湿透。
已經困得不行了。
「言歡,你回去了對吧。下周六我空出一天時間給你。」
言歡不會跟他計較的,從來都是如此。
她性格向來都很乖,而他正是喜歡她這一點,可這次,他還是沒有等到她回復消息。
一個星期都過去了。
陳伊伊發了朋友圈,說要好好重新生活了。
趙言歡一條微信也沒回他。
沈禹洲開始有些慌了。
他怎麼都想不明白。
之前言歡從來不會這樣。
偶爾幾次鬧別扭,他拉不下臉面哄她。
他會選擇冷處理,從不會主動找她,因為他知道她舍不得他,最多三天她就沉不
住氣了。
他喜歡吃甜的。
趙言歡總會帶她做的手工小蛋糕來找他。
「沈禹洲,蛋糕這麼好吃,你確定不理理我嗎?」
他便會順著她給的臺階下。
一定會是這樣的,三年都是。
想到這兒。
他來到言歡樓下。
「一個星期了,氣也該消了吧,我在你家樓下,下來。」
趙言歡應該會很意外。
他這次自己來找臺階了。
13.
言歡—
那天過後,我發了燒。
沈禹洲給我發的消息,我全都沒回。
自從那天我生日之後,這雨就下個不停。
我自己在家吃藥睡覺,昏昏沉沉地過了好多天。
我身邊躺著個半人高的玩偶熊。
那是沈禹洲大學時送我的。
我原本有個舊的,它從小陪我到大的,四肢都是縫補過的,毛也禿得差不多了。
沈禹洲說它醜到不忍直視了。
於是,他買了個新的玩偶熊送我,我寶貝了很久,每天都要抱著它睡覺,舊的玩偶熊被我塞進了衣櫃裡。
可我現在並不需要了。
我把沈禹洲送我的那隻玩偶熊,塞進了衣櫃裡。
然後,拿出了原來那個,陪了我很久很久的玩偶熊。
可是,它的懷抱比沈禹洲的要溫暖得多。
陰天結束那天。
我看到了沈禹洲發來的消息:「一個星期了,氣消了吧,我在你家樓下,下來。
可我隻覺得可笑。
他憑什麼覺得,隻要他想,隨便勾勾手指,我就會屁顛屁顛走向他。
我抱著他送給我的玩偶熊,下了樓。
陽光灑下來,讓我有種恍如隔世之感。
沈禹洲也還是沈禹洲,氣定神闲地對我勾唇。
好像那天什麼也沒發生。
表情像是在說——
「看吧,我就猜到你會乖乖下來的。」
他走過來,「怎麼,出個門還抱著我送你的熊,就這麼喜歡?」
我面無表情地經過他。
然後當著他的面,把那隻玩偶熊扔進了路邊的垃圾桶,「我隻是丟個垃圾。」
沈禹洲的笑凝住了,咬牙道:
「趙言歡,你這是什麼意思?」
14.
我沒回答。
他扳住我肩膀:「我問你什麼意思?」
「上一次我想我說得夠清楚了吧,我們已經結束了,這些東西我留著也沒必要了。」
反正,他送我的東西,其實少得可憐。
「趙言歡,你知道我那天是情非得已,你以前不會這麼計較的。」沈禹洲嘆了口
氣。
「真的,你差不多得了。」
又是這句話。
他抬手攬住了我的肩,身上熟悉的煙草氣息漫過來,語氣像是在哄我,「是我的錯好不好,我明天周末兩天都陪你,好不好?」
我親手捧了一顆真心送他。
可他反手就將這顆心扔進了塵埃裡,踩進了不堪的泥濘中,被人踐踏。
哭過痛過後,我隻覺得可笑。
「這樣有意思嗎?」
說完我揮開他的手。
轉身離開。
沈禹洲沒有追上來,他向來很寶貝他的自尊。
但對現在的我而言,這樣最好不過了。
15.
回去後,外公給我打了個電話。
「歡歡啊,外公又做了兩罐你最喜歡的秘制醬料。」
「是嘛,我剛好那瓶吃完了。」
外公每半年就會給我寄他的秘制醬料,他一點點買材料自己手工制作的。
我每次都會拿一瓶給沈禹洲。
想到這兒,我鼻子忽然有點酸。
外公問:「怎麼你聲音聽著不對勁呀?」
「有嘛,可能是上火了吧。」
外公如臨大敵,問我是不是有沒有錢買藥,是不是油炸食品吃太多了。
他是這個世界上最關心我的人。
掛了電話之後,還在微信上給我轉了兩千塊。
「歡歡啊,平時不要太省,該吃的就得吃,該喝的就得喝,錢不夠了就跟外公說,外公有退休金。」
這個世界上還有外公,真好。
我不應該為了沈禹洲那樣的人,再消耗自己的情緒。
及時抽身是最好的選擇。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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