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嬌回以一笑,胸有成竹道:“您肯幫我們夫妻一回,我便送您一個與令公子性命攸關的秘密。”
魏老爺挑眉:“什麼秘密?你先說出來,我才會考慮是否答應你。”
陳嬌相信魏老爺還算公道,喝口茶,她低聲說了幾句。
魏老爺臉色一青,深深看了陳嬌一眼,他沉聲道:“此事我會派人查證,一旦屬實,我會如你所願。”
陳嬌見好就好,道謝告辭,一行人出門時,撞上了聞訊而來的魏擎蒼。
陳嬌看都沒看他,昂首挺胸離去。
魏擎蒼滿腹疑竇,先去找老爺子打聽陳嬌的來意,隻是沒等他開口,魏老爺的茶碗就朝他飛來了!一番臭罵後,魏老爺命人將孽子關進房間,門窗都上了鎖,然後當天晚上,魏老爺親自去了青樓仙客來。
魏老爺可是縣城首富,他點名要見牡丹,老鸨馬上就做了安排。
魏老爺去了牡丹的香房,進屋後,他坐都沒坐,盯著美豔的牡丹問:“你染了病?”
牡丹花容失色。
魏老爺咬牙,扭頭離去。
第二天,魏老爺派人綁了胖管事,送去了縣衙,稱胖管事因嫉恨主子責罵,買了野豬後暗中喂野豬毒藥,致使魏擎蒼染病,事後,胖管事再將罪名嫁禍給老實人韓嶽。既然野豬沒有問題,韓嶽是被胖管事陷害的,魏家懇請宋知縣放了同為苦主的韓嶽。
宋知縣給魏老爺面子,趕緊放了人。
第25章
魏老爺還算正派,但也有自己的私心,陳嬌利用菩薩給的記憶,記起魏擎蒼就是在即將到來的正月裡與仙客來的花魁牡丹勾搭上的,然後沒過多久,魏擎蒼就發現自己身體不適,請了郎中一查,他得的正是那種丟人又無藥可救的髒病。
陳嬌算是用魏擎蒼的命,與魏老爺換韓嶽的生計,野豬對韓嶽很重要,所以陳嬌就不考慮是否便宜了魏擎蒼這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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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不確定韓嶽何時能出獄,陳嬌讓老二韓江每天都去縣衙外面等著。
韓江老老實實地去了,雖然他心裡很懷疑,魏老爺真會那麼好心,幫大哥的忙嗎?大嫂背著他們,又與魏老爺談了什麼條件?
但韓江沒想到,他剛來縣城等的第一天,魏家就抓了胖管事去縣衙,然後大哥就出獄了!
牢房外,再次看到被關押了兩天兩夜的兄長,韓江竟然酸了眼睛,飛快地抹掉眼淚。
韓嶽與幾個犯人關在一起,好在他身高馬大的,沒人敢欺負他,這兩天就是睡得不好吃的差些,顯得有些憔悴,精神還算好。
城裡人多,驢車離開城門了,韓嶽才向弟弟打聽這兩日的情況。
提到這個,韓江很生氣,先問兄長:“大哥,那魏二爺是不是早就認識嫂子了?”
韓嶽難以察覺地皺了皺眉,反問道:“為何這麼說?”
韓江就把兄長被關那日,魏擎蒼與胖管事的兩番下流暗示說了,氣衝衝的:“他哪是要害你,分明肖想嫂子許久了!”
韓嶽攥緊了拳頭,魏擎蒼害他是為了陳嬌,現在他出來了,難道……
“繼續說。”他盯著弟弟問。
韓江忙把昨日他們去魏家老宅那趟解釋了一番,最後猜測道:“你說魏老爺能那麼好說話,不但放過嫂子還為了咱們搭進一個管事?我總覺得,嫂子還答應了魏家什麼條件,否則嫂子為何叫我們出去。”
韓嶽也覺得其中另有內情,但他不喜歡弟弟猜疑的語氣,事情能順利解決,已經很辛苦自家的嬌小姐了,弟弟非但不感激,反而懷疑這懷疑那的,莫非陳嬌去找魏擎蒼,弟弟就滿意了?
“如果你嫂子下跪懇求魏老爺,你覺得她會願意讓你們看見?”韓嶽冷聲道。
韓江頓時啞口無言,隻是,想到昨日嫂子過於冷靜的臉,韓江還是堅持自己的猜測。
“反正大哥小心點,誰知道魏二爺以後會不會繼續惦記嫂子。”韓江好心提醒道。
韓嶽斥他:“閉嘴,以後不許再提此事。”
陳嬌與魏擎蒼清清白白,現在這官司內情也隻有韓、林兩家知道,嶽父嶽母肯定不會往外說,萬一弟弟說漏嘴,傳出去風聲,村裡的長舌婦們最喜歡捕風捉影,沒有的事也會故意往黑了編,最後吃虧的還是陳嬌。
“回家了,記得提醒弟妹,安心過年吧,就當沒有這事。”韓嶽謹慎地囑咐道。
韓江點點頭。
兄弟倆進了村,遇見的村人都來打聽,韓嶽將知縣的新審判一說,算是澄清了自家的野豬。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回頭去拜拜菩薩。”村人好心地道。
韓嶽笑笑,還了驢車,兄弟倆並肩回家了。
“大哥回來了!”
今日田氏來看女兒了,娘倆在屋裡說話,曹珍珠想聽聽娘倆在說什麼,就抱著勝哥兒坐在東屋房檐下,假裝曬日頭,因此她是第一個看見韓嶽兄弟的,大聲一叫,那高興勁兒,好像被關了兩天的是她男人。
屋裡,田氏、陳嬌都急慌慌跳下地,迎了出去。
韓嶽沒事人一樣,朝嶽母、媳婦笑了。
田氏看向身旁,就見剛剛還反過來勸她不要擔心的女兒,兩眼淚汪汪的,一副要哭的樣子。
陳嬌就是想哭,怕自己的辦法不管用,魏老爺不肯做好人,怕韓嶽在牢裡被欺負。
“行了,嬌嬌快先給韓嶽找身幹淨衣裳換上,這身燒了,去晦氣。”田氏心酸地給小兩口找單獨相處的機會。
陳嬌的眼淚已經快憋不住了,匆匆轉身,先回了東屋。
韓嶽大步追了上去。
他一進來,陳嬌就撲到了他懷裡,緊緊抱住,眼淚哗啦啦的掉,發出了輕輕的啜泣聲。
“叫你受委屈了。”韓嶽完全能感受到她這兩日的擔憂與害怕,大手捂住她後腦,韓嶽親著她腦頂道。怪他貪高價非要跑去縣城賣野豬,給了魏擎蒼報復的機會,弟弟遷怒陳嬌,可陳嬌有什麼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再安分不過。
陳嬌隻是哭,哭夠了,才想起什麼,摸著他胳膊問:“沒受傷吧?”
韓嶽努力活躍氣氛,笑道:“我這身板,誰敢惹我?”
他向來以一身結實的肌肉為榮,陳嬌破涕為笑,擦擦眼睛,抬起頭來。
眼中含淚的嬌小姐,有種叫人想好好憐惜的柔弱與楚楚風情。
這也是除了被窩裡面被他欺負時,她第一次為他哭。
韓嶽捧住她臉,輕輕親在她唇上。
陳嬌閉上眼睛,他親上來的時候,陳嬌就覺得,這兩天的擔驚受怕,都值了。
院子裡傳來了父親林伯遠的聲音,陳嬌呼口氣,叫韓嶽先陪長輩說話,她去吩咐春杏燒熱水,一會兒讓韓嶽好好洗個澡。
田氏夫妻在韓家待了兩刻來鍾,這才放心地離去。
熱水也燒好了,大浴桶擺在東屋地上,韓嶽親自提水進來。
陳嬌見他看自己的眼神摻了火,及時溜出去了,大白天的,韓江夫妻、韓旭都在家,夫妻倆都在屋裡,而且還是洗澡,太容易叫人想入非非。
韓嶽隻好自己洗了個熱水澡,渾身上下都洗的幹幹淨淨的。
吃了午飯,後半晌歇晌時,韓嶽將屋門關了。
被窩裡很熱,陳嬌看著頭頂的男人,不知為何,又有點想哭,怕壞了此時的氣氛,她忍住了。
韓嶽這番並不是為了享受,他就是太想她了,隻有這樣,才能安撫他胸口的那份空蕩蕩與後怕,怕她真為了他,傻乎乎地去找魏擎蒼。
“嬌嬌,這次是魏老爺為人正直,幫了咱們,但,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魏老爺助紂為虐,那你什麼都不用做,我寧可在牢裡關著,也不要你被人欺負。”抱著嬌小的女人,韓嶽低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陳嬌眼淚哗地滾了下來,不無怨憤地道:“你舍得自己受苦,二弟弟妹未必舍得,你,你不知道,前晚大半夜的,弟妹突然跑到牆根下叫我開門,說要與我商量怎麼救你,他們有什麼辦法,還不是想讓我去……”
說到這裡,陳嬌再也說不下去了,遷怒地捶打韓嶽的胸膛。那晚被曹珍珠叫門的時候,陳嬌全身都是冷的,她無法想象,如果自己真勸說不了魏老爺,韓江夫妻能做出什麼事來。
韓嶽臉色鐵青,二話不說就起來了,不顧陳嬌的勸阻穿了衣裳,寒著臉出了東屋。
韓江正在廂房逗兒子,聽外面兄長叫他,他將兒子交給曹珍珠,穿鞋出去了。
韓嶽將人叫到了後院。
韓江就怕兄長這樣,從小到大,每次兄長要訓他,都會選在後院,此時兄長的臉那麼黑,韓江連一絲僥幸都不敢抱,小聲問道:“又怎麼了?”
韓嶽盯著他問:“前晚珍珠大半夜要與你嫂子商量怎麼救我,你知道?”
韓江心虛地低下了頭。
韓嶽臉色更難看了,質問道:“你們夫妻想到了什麼好辦法,說來聽聽。”
韓江隻覺得無地自容,他敢那麼想,卻絕不敢在兄長面前承認。
他不承認韓嶽也看明白了,心比在牢房裡時還涼,一腳就踹在了弟弟腿上,用了十分力氣。
韓江疼得摔倒在地,腿疼,一抬頭對上兄長的大黑臉,韓江沒來由地委屈,紅著眼睛低吼道:“我還不是為了你?你是我親大哥,難道要我眼睜睜看著你在牢裡受苦?本來就是她惹的……”
“住口!”韓嶽又踹了他後背一腳,莊稼漢,不打人也就罷了,脾氣真上來了,韓嶽可不會再心軟,蹲下去攥住弟弟領口,韓嶽咬牙切齒道:“我是你親大哥,她是你親嫂子,你居然想,想,你還算人嗎?”
韓江梗著脖子,憤怒回道:“我不算人行了吧?反正我早就看出來了,自打她進門,你眼裡就沒有我這個弟弟了,我們夫妻做什麼你都看不順眼!”
韓嶽還想再說,堂屋裡突然傳來一陣鬼哭狼嚎,兄弟倆同時抬頭,就見曹珍珠抱著孩子站在堂屋北門口,哭著質問韓嶽為何要打弟弟。
韓嶽這才松開手,恨聲告誡弟弟:“她是你嫂子!”
韓江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推著曹珍珠要回廂房,曹珍珠卻不依不撓,路過東屋門口時,她故意罵給陳嬌聽:“自己媳婦惹得官司,不管教媳婦反倒動手打親兄弟,女人果然長得美就是吃香,有錢老爺、莊稼漢都被勾得鬼迷心竅!”
“閉嘴吧,還嫌家裡不夠亂是不是?”韓江臉紅脖子粗地瞪她。
曹珍珠這才閉嘴。
陳嬌不屑像個潑婦那樣與曹珍珠還嘴,隻在韓嶽進來時,她看著他冷峻的臉道:“分家吧,你說過有錢了要給我蓋大房子的,過完年就蓋,蓋得離這裡遠遠的,蓋好了咱們帶三弟一起過,反正我不想再跟他們住在一個房檐下,白白被人罵。”
韓嶽僵在了地上。
分家?
兩個弟弟都是他拉扯大的,生氣的時候歸生氣,但韓嶽從未想過要分家。
“你不分家也行,我回娘家去,娘家沒人罵我!”陳嬌見他不出聲,笑了,一骨碌跳下地,穿了鞋就直奔衣櫃,要收拾包袱。
“嬌嬌,你別這樣。”韓嶽追上來,攥住了她拿衣服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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