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先開了口。
“時候不早,我先回去了。”
宋玉章手指尖往回慢慢抽了,聶雪屏的手虛虛的,由著宋玉章抽出了手,錯開身繞過他走了。
聶雪屏靜立廊檐下,宋玉章走了一會兒他才也轉過了身,走出幾步後吩咐佣人,叫聶茂去送宋玉章。
“五爺——五爺——”
聶茂提著長褂連跑帶奔地追上了宋玉章,幸而聶家夠大,要不然他真完不成聶雪屏的囑託。
宋玉章頓下腳步,“怎麼了?”
聶茂氣喘籲籲道:“我來送送您。”
宋玉章失笑,“這都快到門口了,不必送了,你回去吧。”
聶茂道:“要送的,我們大爺吩咐,讓我送您回家,最近城外有土匪流竄,不安全。”
聶家的車跟在宋家的車後頭,宋玉章坐在車裡,手臂搭在膝蓋,略微有些搖搖晃晃,他不禁摸了自己的下巴,心道原來聶雪屏當真是喜歡他。
窗戶紙戳破之後,先前他同聶雪屏之間發生的種種事情在他心裡都改天換地變了模樣。
細細品味下來,宋玉章竟難以察覺聶雪屏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對他有意的。
中秋時節的那些事自不必說。
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
情人怨遙夜,竟夕起相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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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玉章的臉頰微微有些發燙發酥。
他自然不是頭一回同人談情說愛,但先前他扮演的角色都更偏向於寵愛者的一方,而很少是這般被由上而下地寵愛。
宋玉章的思緒到這兒便頓了一瞬。
聶雪屏這是在“寵愛”他麼?
這樣說來,好像也不錯。
全海洲都找不出第二罐的茶便那麼隨隨便便地送給了他。
那燈、那畫、那玉章……玉章,宋玉章心想該不會那時聶雪屏便對他有意了吧?
細細回想那夜,他同聶伯年在花園裡蕩秋千,聶雪屏真是來尋聶伯年的嗎?聶青雲把聶伯年帶回去,難道沒同聶雪屏說麼?
真的是無法再深入地去想,再想,便真有些自戀的味道了。
宋玉章回到家,宋明昭正在等他吃飯,宋玉章擺了擺手,說自己不餓,便往樓上走。
宋明昭哪能由得他不吃飯,連忙追了上去,“你都已成日忙成那樣了,怎麼還能不吃飯呢,沒胃口也得吃,好歹吃一點兒,今天廚房做了你愛吃的蟹粉豆腐,螃蟹隻隻都是活的,很新鮮。”
宋明昭說了一大通,卻見宋玉章一副若有所思在出神的模樣,顯然是沒把他的話聽進去,宋明昭抓了他的衣袖,“小玉!你有沒有聽我說話!”
宋玉章停下了腳步,扭過臉神色自然道:“我先上去把衣服換了,等會下來吃,”他摸了摸宋明昭的臉,微笑道:“我聽到了,螃蟹。”
宋明昭還是覺得不舒服,目光從宋玉章的臉上掃過,眨眼頓在了宋玉章的嘴唇上。
今天宋玉章的嘴唇似乎格外的紅,格外的湿潤。
宋明昭眼神露骨,宋玉章也察覺到了,他輕嘆了口氣,在宋明昭委屈的神情中解釋道:“四哥,別生氣,我隻是在想銀行的事。”
宋明昭“哦”了一聲,“我沒有生氣,我是擔心你。”
“知道,”宋玉章微笑道,“我知道四哥你最心疼我。”
宋玉章上了樓,脫去外套時聞到上頭淡淡的草木香氣,面前又浮現出與聶雪屏接吻的場景。
不知道是憋得太久了,還是親吻聶雪屏這事本身帶來的刺激,他今日似乎是格外有些激動。
宋玉章轉身在床上躺下。
宋玉章微閉上眼,喉結慢慢滾了滾,嘴裡口舌津津地吞咽了一下。
宋明昭在樓下等了一會兒,還沒等到宋玉章下來,就叫廚房先去把菜都熱一熱,他起身想上去叫人,但又怕宋玉章嫌他煩,其實他自己有時候也覺得自己對宋玉章“管”得太緊了會惹人煩。
宋明昭半撐著臉,手指在桌上畫著圈,畫一圈,想一下宋玉章,圈越畫越向外,越畫也越大,宋明昭耐著性子等了又等,宋玉章還是沒下來,宋明昭實在忍不住了,不管了,上樓去尋宋玉章。
宋玉章房間的門是不會上鎖的,這家裡就他和宋明昭兩個主人,一對好兄弟,幹什麼都不必避著對方,所以無需上鎖,宋明昭從來都是出入自由。
推開門之後,宋明昭倒是沒喊,他想宋玉章或許是太累了直接睡了,他雖然是存了叫醒宋玉章的心思,腳步卻還是放得又輕又慢,不肯粗魯地驚醒宋玉章,貓兒一樣地穿過前廳,轉到臥室門口進去,床上卻是沒人。
宋明昭有點奇怪,宋玉章這是去哪了呢?
在房間裡轉了兩下,他忽而聽到了浴室裡似乎有動靜。
原來是在浴室,宋明昭存了點促狹搗亂的心思,依舊是輕手輕腳地走到了浴室門口,手扶在門上,耳朵一貼,稍一聽,他的手便發燙似地甩脫了。
宋明昭臉一紅就要走,走又有些走不脫,甩脫的手不知不覺又貼上了把手上。
他竟產生了些許偷窺的念頭。
偷窺不是好事,但是偷窺的是宋玉章,宋明昭在心中某個地方固執地認定宋玉章是屬於他的,即便不是全部,也至少有許多是屬於他的,所以,看一眼也沒什麼!
宋明昭想著,手掌微一使勁,想要擰開門把手,然而隻稍用了一點力,他又不敢擰了。
宋明昭眼也不眨,呼吸都快停止了。
他的腳步沒有辦法離開或是轉移,就那麼直愣愣地站著,照理來說實在是沒什麼可偷窺的,一個大男人,他自己也是男人……
宋明昭微彎了彎腰。
他想他該走了,趕緊走。
再不走就要丟人了。
宋明昭忍著慢慢蹲下,可是不走,腳不聽使喚,雙手抓著門框,像抓住了唯一的依託一般,他神遊天外,直到門被拉開才反應過來,驚叫了一聲坐在了地上。
宋玉章手按著門,低頭俯視了他,看到他的狼狽相,笑道:“四哥,怎麼蹲在這兒?”
宋明昭呆呆地抬起臉。
宋玉章的相貌瀟灑俊美,從來都是漂亮不盡,而此時的宋玉章則是比平常要更美三分,面上紅暈淡淡,眼中微微發光。
宋明昭懂那神情代表什麼,視線飛快地下移,目光痴痴地盯著宋玉章那雙垂在身側的完美無瑕的手。
指甲蓋粉粉的,肌膚顏色白白的。
宋明昭定定地看著,最後受驚般地整個人都蜷了起來。
宋玉章道:“是等不及上來叫我了嗎?”
宋玉章把手伸了過去,想要拉一把宋明昭,宋明昭卻是又受驚般地後退了一下,他連滾帶爬地站起身,小聲道:“下去吃飯吧。”
“好,我馬上去。”
宋明昭飛快地轉身下樓了。
一口氣跑下了一層樓,宋明昭才停住了腳步,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方才宋玉章的模樣。
是誰?是誰讓宋玉章忽然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他……他那又是在幹什麼呢?
宋明昭腳下發虛,手扶在樓梯的扶手上,有些頭暈目眩的難受,宋明昭摸了下自己的臉,臉很燙,他又看向下頭一層接一層的臺階,仿佛踩空一下就會滾落深淵,他打了個冷戰,心道:“從今天起,我不能再同小玉一起睡了。”
宋明昭心裡忽然有些難過,是一種高山壓頂江湖河海一起衝他傾泄而無法逃脫的難過,他在心中木木地重復道:“……我不能再跟小玉一起睡了。”
第75章
小白樓走了個臺柱子小玉仙,老板也換了一個,新老板從南方逃難來,帶了位小鳳仙,小鳳仙不僅戲好,人也會交際,真正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物,哄得海洲幾位老板都日日去捧他的場。
廖天東就是其中之一,他對小鳳仙這個人倒沒什麼太大興趣,純粹是愛聽他唱戲,他認為小鳳仙比起小玉仙來唱得要更動情,小玉仙的嗓子好,小鳳仙情致好,不一樣。
“你從前挺捧著小玉仙的,沒想到對於小鳳仙,你倒也能欣賞。”
“各有所長吧,”宋齊遠手掌撫扇,“小玉仙會唱戲,但不愛唱戲,總是失了幾位真味道。”
廖天東一拍大腿,“說的對極了!”
廖天東此人貪財好色,吃喝嫖賭無一不精,在宋齊遠眼中的確是臭不可聞,但廖天東也確實懂戲,對於戲劇,宋齊遠是存了將戲園子當避風港的心思,還不如廖天東就是純粹地愛戲,大概以前小玉仙唱得不合他的胃口,小白樓裡他出現的次數不多,如今換了小鳳仙,廖天東是次次捧場,場場打賞。
宋齊遠喜歡逛戲園子是出了名的,故而兩人相識一塊兒聽戲,廖天東倒也未生出什麼疑慮,自然地同宋齊遠結交起來,結交了一段時間,宋齊遠也未向他套什麼近乎,於是廖天東便愈加放心。
“廖局長。”
小鳳仙人花一樣地落在包間,廖天東笑得合不攏嘴,起身也比劃了兩下,小鳳仙誇他簡直像是童子功,“三少,你說是不是?”
宋齊遠搖頭,“這童子未免也太老了些。”
廖天東收斂笑容狠瞪了他一眼,“哇呀呀呀,小子嘴刁,看劍——”
他繞著座位鏘鏘鏘地跑了好幾圈,逗得小鳳仙也是笑得花枝亂顫。
散戲後,宋齊遠邀請廖天東去做客,小玉仙回老家時,給他留了副頭面留了身戲服做紀念,正是從前小白樓裡的鎮樓之寶。
“天東兄,可想一觀?”
廖天東摩拳擦掌,雖然覺得小玉仙的戲不是頂好,但好的頭面戲服也的確有很值得把玩之處。
廖天東想了想,道:“改日吧,今天有點晚了,城外土匪鬧得厲害,晚上不安全,你也早點回去吧。”
“好,那就改日再約。”
宋齊遠與廖天東分開,隨後便前往宋宅,當然,他是悄悄的,宋玉章提醒他不要被人跟蹤,宋齊遠雖然不知道宋玉章想幹什麼,但的確長了個心眼,棄車繞路後換了黃包車,從宋家的後門進去了宋家。
宋宅從前便很安靜,但那安靜與現在的安靜還是不同的,現在的宋宅看著有些冷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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