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回到了以前。
那時候在三中, 也是這樣, 一群人圍著說笑,江湛永遠是中心是焦點,和誰都能玩笑打鬧, 什麼都感興趣,什麼都會玩兒, 什麼都玩兒得好, 還有一群朋友、兄弟圍在身邊。
當時常和江湛打鬧,一起成為焦點和中心的, 還不是柏天衡,是宋佑。
這兩人都是天之驕子, 同樣的家境好, 同樣的成績好, 同樣的什麼都能玩兒,一起呼朋引伴。
而那個時候,姚玉非深深地明白, 自己什麼都不是。
他隻是江湛小學班主任的兒子,因為母親病逝,父親遠走,跟著外婆相依為命,家裡條件不好,被同情被可憐,所以倍受江湛照顧。
江湛總幫他,總帶著他,生活上、物質上、學習上,甚至是交友上。
姚玉非當年無時無刻不在自卑,不在羨慕江湛,也無時無刻不在想辦法跟在江湛身邊。
他本能裡的求生欲告訴他,有江湛在,他的日子會好過很多。
也確實如他想的那樣,有江湛,他高中三年過的非常舒服。
不,何止那三年,他後來考上藝術學院,也是因為江湛的舅舅在那裡做教授。
他籤了籍籍無名的小公司,從練習生做起,沒錢的時候,也是江湛時時刻刻在物質上補貼。
姚玉非哪怕現在想起,都覺得自己特別幸運,上了三中,遇到了江湛。
但姚玉非從來不覺得,這些是他本該擁有的。
他很清楚,如果不是因為他乖、不是因為他看起來柔弱、因為他足夠慘,因為他總在人前流露不知所措,江湛不會這麼幫他。
哪怕是現在,他已經是足夠紅的流量了,也還是明白,該乖一定要乖,可以不夠聰明,可以不會說話,可以很蠢,但不能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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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足夠乖,乖到哪怕在一個節目裡做了導師,大部分時候都很低調,也隻在必要的時候顯露一些讓人眼前一亮的實力。
節目從錄制到開播,這麼久了,在柏天衡面前,他甚至沒主動說過一句話。
不僅因為他足夠乖,也因為他有點怕柏天衡。
柏天衡和江湛不一樣,臉臭、脾氣讓人捉摸不透,且從不多看他一眼。
江湛身邊的人,因為江湛的關系,多少關照他一些,但柏天衡從不。
柏天衡懶得搭理他,永遠高高在上,不多看他一眼。
姚玉非高中的時候就很忌憚他,見了他都是繞道走,後來選秀舞臺上柏天衡幫了他,他才覺得柏天衡可能不是看起來的那樣。
後來選秀結束,兩人沒什麼交集,但姚玉非一直覺得,自己的感覺是對的。
直到初評舞臺上,他看到江湛和柏天衡站在一起,直到節目開播之後,微博上刷出兩人的絕美cp,還有柏天衡長達一年多沒有動靜的微博,忽然又是換頭像,又是換簡介,還在關注了一百位學員後,將江湛放在關注列表的最新一個。
姚玉非不嗑糖,更不是嗑cp的追星女孩,但他比所有人都要早的意識到,柏天衡為什麼突然回國,為什麼加入極限偶像做導師,為什麼有了一系列的反常。
也終於明白過來,初評那天,他在導師席,看著江湛和柏天衡,為什麼會覺得哪裡有什麼不對了。
姚玉非為自己的發現,覺得震驚。
震驚之餘,也終於明白,為什麼柏天衡高中的時候,總看自己不爽了。
不是討厭他本身,而是討厭他一直纏著江湛。
原來如此。
竟然如此。
後來極偶錄制、訓練室走導師的錄制流程,無論是遇到柏天衡,還是遇到江湛,姚玉非都刻意拉開距離。
他還是一如既往的“乖”。
一方面因為他知道,以前的柏天衡他惹不起,現在的柏天衡他更惹不起,一方面也因為,這麼多年,在江湛那邊,他的信用早就徹底破產,江湛從前能幫他護他,現在就敢伸手撕了他。
姚玉非心裡有愧疚,更多的,是在考慮現實和實際。
他想無論是柏天衡喜歡江湛,還是江湛喜歡柏天衡,無論這兩人想在極限偶像這個節目裡做什麼,都和他無關。
他做好自己就行。
姚玉非是這麼想的,可惜,想法和做法之間,總是差那麼幾步。
江湛紅的速度太快了,超出了所有人預料,連他經紀人蘭印輝都冷笑著揶揄,說早知道這位前男友這麼有星途,當初還分什麼手,直接籤下來給他們兩個炒真人cp,別說絕美,絕戀都行。
姚玉非看了很多江湛的物料,粉絲路透、視頻、剪輯、甚至是vj老師拍下沒用的那些素材,江湛以一種超乎尋常的速度在適應選秀,更以無法估摸的速度在飛快成長。
節目播出才兩期,他已經懂得怎麼營業了,路透照狀態越來越好,舞也越跳越順,連表情管理都沒有落下。
姚玉非驚覺,節目這麼一期期播出下去,不用多久,僅靠鵝廠這一個選秀綜藝,江湛就能紅了。
姚玉非問自己:你用了幾年,他用了多久?
憑什麼?
都不用別人來回答他,姚玉非自己就有答案:
憑他是江湛,憑他生來就是天之驕子。哪怕一朝落魄,滾落在泥潭裡,遲早都能一躍翻身。
姚玉非形容不出自己心裡到底是什麼感覺。
有理應如此,有羨慕,有嫉妒,還有一點點酸楚。
那天刷微博,看到江湛跳舞受傷,柏天衡都進組了,還開四個多小時回來,姚玉非心底一直很模糊的那個聲音,突然清晰了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這些人不是比他過得好,就是比他幸運?
江湛、柏天衡,還有宋佑,家境、出生、體格、性格、能力、智商情商,全部比他強!
其他兩個就算了,為什麼江湛家都已經破產了,欠了大筆債,父親死了,母親一邊生病一邊瘋,恨不得熬幹江湛的人生、逼他去死,他一樣能回國就翻身?
那一刻,姚玉非清晰地感覺到了心底的嫉妒和憎惡。
那些嫉妒和憎惡,是他心底最骯髒的面目。
他甚至想,江湛為什麼沒有被毀了?
他不是早該被家破人亡毀了嗎?!
就算回國,參加選秀,進入一個從未涉足的行業,他憑什麼又能像從前那樣再次做起那個被人矚目的焦點?
絕美愛情?
柏天衡剛回國,敢有cp就是蹭熱度,不該被柏天衡的粉絲罵死?
就算柏天衡心甘情願貼過來共沉淪,在這麼大的平臺上公然捆綁賣腐,不該早早被封殺?
姚玉非無論怎麼想,都覺得,江湛有無數個重新跌落回泥潭裡的理由。
而這些骯髒的念頭,也隻是一閃而過。
姚玉非不會動手去幹預什麼,他自認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能力。
他隻是冒出幾個不想讓那些天之驕子太過舒服的念頭。
比如,憑什麼江湛要那麼順利的在鵝廠這個大平臺上營業吸粉,成名走紅?
憑什麼他追江湛的時候,那麼波折,柏天衡隨隨便便就能有絕美cp?
所以,錄制的當天,姚玉非戴了一塊表。
一塊無論是牌子、設計、價格都非常拿不出手的金屬鏈子的普通手表。
走廊上和學員分開,去會議室開錄制前會議的時候,他的胳膊往桌上一放,舞臺服裝的袖子往上,露出了腕表。
旁邊單郝看到,隨口道:“你這塊什麼表?”
姚玉非垂眸看了一眼,笑笑:“家裡隨手拿的一塊,就普通手表,沒牌子。”
單郝:“你自己買的?”
姚玉非:“不太記得了,可能是別人送的,一直放在家裡,沒怎麼戴過,今天剛好翻出來,就戴了。”
單郝喜歡收藏表,也愛和人聊表,聞言看向另外一邊的柏天衡:“小姚這表看著不怎麼精致,倒還挺好看的。”
柏天衡轉眸看過去。
那塊被他一眼認出來的表,戴在姚玉非手腕上,格外刺眼。
那是高中時候,他和江湛一起打校際籃球的獎勵。
江湛一塊,他一塊。
因為江湛一直戴,他也戴了。
戴了有一段時間,某天,江湛把那表送給了姚玉非,說是他常用的手表壞了,沒表看時間考試,就給他了。
柏天衡為此差點和江湛吵起來,二話不說,把自己手腕上一樣的表摘了,當著江湛的面扔進了垃圾桶。
柏天衡那塊表早沒了,同樣的一塊,屬於江湛的那塊表,正扣在姚玉非手腕上。
姚玉非還說他不記得了,“可能”是別人送的。
柏天衡漫不經心地掃了眼姚玉非,沒再看他和那支表第二眼。
至於姚玉非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有沒有戴著那支表錄制公演,柏天衡也毫不關心。
他從來沒把姚玉非放在眼裡。
隻是他顯然低估了姚玉非。
姚玉非在錄制公演當天,不但有表,還有花。
完美地在臺下和臺上幫他追憶了當年在江湛身邊的“無法求,不能得”。
而人的記憶總是連貫的,想起表,想起花,思緒裡便飄下一堆從前的回憶。
那些回憶裡,江湛的身邊,總有姚玉非的身影。
送花?
柏天衡人在舞臺上,看著淡定,心已經沉了一半。
姚玉非不亂晃,他還真差點忘了江湛當年有多護犢子。
而記到這些,柏天衡就很笑。
氣笑的。
不是氣江湛當年眼瞎,也不是氣姚玉非敢這麼亂晃,而是氣自己。
那2516天、六年多時間,是白過了嗎?
江湛就在身邊,就在眼前。
現在不同過去,要天時有天時,要地利有地利,要彎的有彎的。
還磨蹭什麼?
於是,洗手臺前,柏天衡摘下了手鏈,摘下了尾戒。
給江湛戴上十字架手鏈的時候,他說:“好好戴著,別摘。”
江湛安靜地站著,任由柏天衡給他戴上了手鏈。
看到他摘戒指的時候,江湛眨眨眼,抬起透澈的眸光,眼裡帶著些茫然:“就這樣?”
柏天衡回視他。
江湛蹙了蹙眉心,沉思著想了想,不確定道:“我以為你會把戒指一起給我。”
柏天衡神情頓住,看著他。
江湛收起不確定的表情,爽朗地笑了笑,目光垂落,掃了眼柏天衡放戒指的口袋,抬起時,眼神很認真,很堅定,也很透澈,是他慣常的自信神情。
“給我吧。”江湛眼神坦蕩,凝視柏天衡,耳垂紅得滴血:“我想要,給我吧。”
傳說中的“沒有說出口的愛”,無論原本和他有沒有關系、是不是給他的,他都要了。
柏天衡看著他,眼尾微微眯起,眼神越來越沉:“有些東西,不能亂要。知道是什麼嗎,就敢說‘給我吧’?”
江湛很輕地笑了笑,也兜著彎子:“我是不太清楚,也不怎麼確定,但我膽子大。”接著道:“我敢要,你敢給嗎?”
第49章
從某人推開隔間門出來, 走到水池前洗手, 全程沒看任何人半眼開始, 江湛第一次那麼確定,柏天衡生氣是因為姚玉非。
等那句“沒人追, 送花也沒我的份。打球、包夜倒是有我”出來, 江湛更是確定中的確定, 柏天衡被姚玉非臺上那幾句似是而非的話,惹惱了。
再等江湛否認, 說“我那時候隻有學習”,
柏天衡側頭,意味深長地看著他, 反問“是嗎”, 江湛更是萬分之萬地確認,面前這位大導師,氣得夠嗆。
敏銳快速地發現這些真相的時候,江湛回了一個隔了至少六七年的味兒——
以前柏天衡也總因為姚玉非那邊的事不高興。
比如他給姚玉非充飯卡,柏天衡就冷哼。
他們一起逛商場買鞋, 營業員推銷, 說買三雙打7.5折,柏天衡說沒必要, 就一人一雙,買兩雙,江湛卻自己拿了兩雙,說給姚玉非帶一雙, 柏天衡聽完了,臭著臉問他:“沒見你給宋佑帶一雙。”
江湛給姚玉非挑鞋,邊挑邊隨口道:“宋少爺不缺鞋,他裝鞋的衣帽間比我房間都大。”
柏天衡依舊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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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個結巴。班裏人最大的樂趣就是逼我講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