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南枝卷翹的睫毛低垂,先是忽略過了一群小竹馬的生日祝福。
指尖往下滑個半天,也沒看到想要的。
直到夏鬱翡發來視頻邀請:“我的小鯉兒公主殿下……你怎麼有空接我電話,謝忱岸還沒來赴約嗎?”
賀南枝給謝忱岸遞了封親筆手寫的告白情書,信裡懷著少女羞澀主動邀請他今晚過二人世界的事,隻跟夏鬱翡私下分享過,她歪著腦袋想了會說:“唔,我約的是七點整,謝忱岸那性格,就算天塌下來了也會很守時的。”
夏鬱翡理所應當認為這世上能拒絕得了這位金枝玉葉的人還沒出生。
於是跟著點點頭:“恭喜你啊,今晚過後就是有男朋友的人……”
未了。又很有水準的調侃了一句:“謝忱岸那張臉,光看著解解饞是可以,也就你有膽量啊,告白不夠,還同時惦記著睡他的身體,不愧是我異母異父的好姐妹兒。”
圈內誰不知,謝大公子從小就頂著一張巨漂亮的臉訓人,讓人望而生畏。
偏偏賀南枝就不怕他,很矜持的彎起笑容:“我就愛這款的。”
“行。”夏鬱翡還在橫店拍戲,是忙裡抽空給她打了這通電話,見遠處的導演喊人了,掛電話前,不忘暗示地說:“今晚初嘗禁果後,別忘了跟我分享一下謝忱岸床上的能力是不是也一樣的出類拔萃啊。”
“……”
賀南枝看著安靜下來的手機,指尖又碰了碰嫩嫩的小臉蛋,有點燙。
隨即。
她視線極輕落在茶幾上的粉色精致盒子裡,想起媽媽曾經很隱晦地暗示過她,成大人了,如果要嘗試一些新的人生體驗,必須先要保護好自己身體。
所以賀南枝提前準備好了用品,繼續等呀等的。
一直到深夜時分,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小雨,襯得沒開燈的客廳有些空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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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些冷,表情茫然地看著外面。
天塌了嗎?
沒有,那為什麼謝忱岸收了她的告白情書,還沒有來?
*
賀南枝的性格自幼就被養得頗為離經叛道,平時心情好了會裝一裝端莊清冷的模樣,實際上大膽妄為的事,真沒少做。
面對等到後半夜,都沒等到暗戀多年的男人。
賀南枝獨自將備好的紅酒一杯杯飲盡,整個人處於微醺的狀態下,不知不覺地忘記怎麼出了門,沒打車,就這麼沿街從她的四合院,一路冒著雨走到了謝忱岸的住處。
她的臉能開鎖,透白的手指推門進去後。
突然覺得很冷。
是那種空調冷氣開到了最低,往前一步,沾了水痕的鞋尖不小心踢到了空酒瓶,沿著大理石地板一路滾到了真皮沙發處。
賀南枝垂眼循著望去,看到謝忱岸身姿慵懶地靠在沙發上,與平時一絲不苟的禁欲完美形象不同,他此刻松垮的白襯衫被烈酒浸透似的,薄薄的面料肆無忌憚勾勒出腹肌線條,骨節明晰的長指夾了根煙,明明滅滅的,還未燒盡。
這一副頹廢又昳麗至極的模樣,引得賀南枝走過去。
在他深雋眉眼醒來那一瞬間,鬼迷心竅地主動吻了下去。
空氣中彌漫著潮湿又不知名的綺麗異香。
賀南枝也分不清誰先的,要嚴格論起的話,確實是她先私闖了進來,直到薄軟脊背貼上了冰冷剔透的落地窗玻璃。
她清醒一秒,懷著隱秘的少女心思想問:“你有沒有看情書……”
謝忱岸未給她這個開口機會,冷漠得像尊寒玉觀音雕像,骨節分明的手用力掐著她,將腰上那稚嫩肌膚砌磨出了一道淤青的靡豔印子。
到最後的時候,他隻是俯身低低啞啞的問:“我叫什麼?”
“謝忱——”
“謝忱什麼?”
謝忱什麼?
偏偏最後一個字她喊不出。
……
賀南枝從夢中驀地驚醒,薄若煙霧的真絲睡裙被細汗給浸湿了淺淺一層,烏黑發絲黏在脖間,還沒徹底脫離混亂的夢境裡。
隱隱約約察覺被人從被子裡翻了個身,她額頭輕壓在枕頭上,顫著睫毛,帶著一絲輕軟的哭腔:“你都弄進去了……我要是懷孕,爸爸會罵死我的。”
下一刻,隨著她淚眼朦朧逐漸清晰。
透過窗簾縫隙亮起的天光,看到了謝忱岸西裝筆挺地站在床沿,側顏的輪廓俊美如畫。
聽到賀南枝的話語。
男人微微俯身,沾了水的長指慢條斯理地拂過少女紅唇,在她臉頰劃下一道湿痕,聲線低而冷靜:
“懷不了。”
“清醒點。”
第12章 臉盲症
清醒點?
賀南枝驀地坐起身,空調被順著她雪白柔嫩的肩膀流暢地滑了下去
下一秒,感受到薄被下的觸感,表情逐漸懵了。
不是做夢?
她水波潋滟的眼眸,不可置信地抬起看了過去:“你你你……”
謝忱岸那隻頗具禁欲感的指骨正整理著西裝衣袖,被冰水浸過肌膚的緣故,泛著某種難以言喻的冷白光澤,隨即,側目對視上她,薄唇溢出低淡的單音節:“嗯。”
賀南枝條件反射地重新卷起被子蓋住自己,恨不得當隻鴕鳥縮在裡面,連打顫的眼尾也泛起了一抹顏色極淺的嫩紅。
他怎麼可以這麼淡定?
比起她應激似的反應,謝忱岸因為一大早的叫醒服務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酒店樓頂私人直升飛機候著快四十分鍾,他不在久留,語調冷靜從容道:“我走了。”
直到關門聲響起,賀南枝還躲在被窩裡,半天都沒回過神。
清早給她……那啥的不是他嗎???
怎麼跟沒事人似的?
這狗男人沒有羞恥心嗎?!
哦,他沒有。
理了理絮亂的思緒,賀南枝掀開薄被,光腳下床前,無意間掃到了懸在床尾搖搖欲墜的一小片蕾絲。她臉紅著伸手快速扯過來,跑進了衛生間。
……
水溫微燙沿著細白膝蓋一路淌到了腳踝處,賀南枝用了幾分鍾簡單衝洗完自己身體,隨便拿浴巾包裹住胸口就出來,拿起擱在床頭櫃的手機一看。
才五點半不到。
昨晚睡前關機的緣故,此刻微信上躺了好幾條來自夏鬱翡的未讀消息。
點開看。
是夏鬱翡轉發過來的微博熱搜,要換平時楊弋官博的澄清聲明是起不了什麼鎮壓群魔亂舞效果的,但是他也學季茵茵團隊不講武德,直接放出了兩段不同試鏡的唱腔視頻。
還親自下場,公開問在座的吃瓜群眾:「女主角花落誰家——很難選嗎?」
這句話。跟隔空扇了季茵茵一記火燙的巴掌沒什麼區別。
也讓她的粉絲們集體原地消失不見,高掛在熱搜上的換角風波稍稍平息了下來。
而夏鬱翡語音吐槽道:
-「小鯉兒,容許我再次為你堂哥的品味感到悲哀,季茵茵這智商……將來會不會拖累你賀家的優良基因啊?」
-「賀家將來要是讓她生的兒子繼承,那絕了,你大伯會不會在百年之後,跟你爸爸雙雙躺在棺材板板裡死了都不瞑目?」
賀南枝細長而瑩潤的手指停在屏幕上方,對微博裡不少路人討論她這個十八線小新人和流量小花季茵茵,誰更有資格做楊弋電影女主角的事倒沒有什麼興趣。
不過夏鬱翡提起家族繼承的字眼,讓她想到了昨晚那個夢。
賀南枝指尖輕點,遞到唇邊回了條語音:「鬱翡,我好像從跟謝家訂下婚事之後……再也沒有收到謝忱時的消息了,他不會是競爭繼承權失敗,躲起來玩失蹤了吧?」
夏鬱翡那邊回的很快,順著她困惑說:「也有可能被謝忱岸痛下殺手,沉海了。」
賀南枝想這倒不至於,謝忱岸念及一母同胞上,會留弟弟條狗命的。
她也就淺淺一問,兩人都不太在意謝忱時這個瘋批上哪兒失蹤去了。
夏鬱翡忽然聊道:「昨晚謝忱岸是不是給你撐腰去了?」
賀南枝想裝死來著,奈何對方不給她逃脫的機會,又點明:「遲林墨跟我八卦過了,謝大公子昨晚在牌局大殺四方,中途卻被一條短信給輕易召喚走……」
瞞不下去了。
她抿了抿紅唇,很輕嗯了聲。
夏鬱翡:「小鯉兒,我感覺謝忱岸是喜歡你的。」
賀南枝摁著冰涼屏幕的指尖驀地僵住。
幾秒後,她垂眼說:「不可能,他跟賀斯梵一樣都是以家族利益為先的合格繼承人,這次會給我撐腰,都是念在聯姻的份上。」
「何況他要喜歡我,當年我給他遞情書告白的時候,為什麼不來?」
這問的,夏鬱翡也挺費解的。
難道這世上,真有人能拒絕的了賀南枝?
雪白的房間重歸安靜,晨曦透過窗外玻璃淡淡的灑落在她微低側顏上。
賀南枝坐在床邊不動,呼吸間嗅著空氣中的玫瑰香,不知不覺中已經將男人昨晚留下的那抹幽淡冷香完全覆蓋沒了。
幾秒鍾後。
她在心底,極小聲地發誓:“暗戀這種自討沒趣的事,我這輩子再也不會做了——”
*
《內幕》正式開機之前,楊弋早就下達通知先讓所有演員都進行一場劇本圍讀。
來到酒店會議廳。
賀南枝依照座位卡上的名字坐下,沒會兒,身為萬眾矚目的影帝商雋和幾位導演也結伴出現,座位被場務工作人員安排到了她桌對面。
此時,賀南枝正低頭將劇本翻了一頁。
她在電影中飾演的是一位身懷癌症少女,在隻有十天生命倒計時裡,為了揭露被犯罪集團殘忍殺害的親妹妹真正陰謀,與追討高利貸為生的男主角聯手,成功讓天性邪惡狡詐的幕後黑手高官男二受到法律制裁。
在場的演員陸續都到位,有的已經客氣寒暄了起來。
賀南枝復讀完,抬頭間,恍然發現連總導演都到位了,還遲遲未開始。
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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