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燭松了口氣,幸好他沒說老公,不然郭枚要被嚇死。
大約是出於潛意識裡對周斯揚的信任,沒想著把手機拿回來,反倒是感覺輕松。
筷子夾了碟子裡的小菜,垂眼聽周斯揚跟郭枚講話。
“我也在中寧工作。”
“之前沒有拜訪您和伯父,是我的問題。”
“嗯,之後我會和夏燭一起過去。”
……
說了幾分鍾,手機還回來。
夏燭突然有了男朋友,郭枚說不上是高興還是擔心:“他說話怎麼聽起來像個老板?”
夏燭吃掉碗裡的最後一個餛飩,抬眼看對面慢條斯理喝湯的人,心想他不僅是個老板,還是身家不知道多少個億的老板。
郭枚又叮囑了幾句,和夏燭掛掉電話。
手機還沒收好,對面人的手機也震了震,周斯揚看了眼,接起來。
還是那位想和他吃飯的鐵六院老板:“我們第二場,過來喝兩杯?”
對方是周斯揚讀美本時的師兄,盛情邀請,非常熱情,三言兩語下來,周斯揚不好再拒絕,淡笑應下。
電話掛斷,周斯揚抬眸看到桌對面的人,她小口喝著湯,耳邊碎發落下來,垂在側頰,本想把她先送回去,但……手碰了碰桌前的碗,忽然又改變了主意。
“等下有個應酬,跟我一起去?”周斯揚把碗推遠了些,揚手示意老板結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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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燭碗放下,“嗯?”了一聲,隨後點頭,反正她現在是個“花瓶”,哪裡需要擺哪裡。
二十分鍾後,她跟著周斯揚到了城東的私人會所,跟上次那個局的地方不一樣,這次的顯然更安靜,適合人少聚會,隨便喝點。
這師兄前兩周從國外回來,在鐵六院入職,剛回來不熟悉國內環境,忙著項目交接,現在才闲下來,有時間跟舊友見面。
除周斯揚外,他還叫了幾個以前在清潭上學的同學,幾個人裡就數周斯揚到得最晚。
師兄親自下來接,看到夏燭,夏燭和周斯揚都沒主動介紹,他也不好開口直接問姑娘的身份,引著兩人上去,讓人給姑娘拿了杯低度的雞尾酒,拉著周斯揚去了一旁的桌子敘舊。
夏燭勤勤懇懇的做個不會說話隻會笑的花瓶,一邊喝酒,一邊拿手機看明天匯報的ppt,仔細檢查了兩遍,再抬頭看遠處的人。
四五個男人和溫倩一桌,桌上的和周斯揚都不熟,不知道他結了婚,也沒有看到和他同來的夏燭。
看出溫倩對他有意思,有意無意的給他們空間,讓溫倩坐在他旁邊,兩人說話時,他們也不過多加入。
君子有成人之美,在座的都以為自己在成就一段佳話。
夏燭託著下巴又仔仔細細看了幾眼,女人笑容明豔,美麗大方,說話託腮,嬌俏又自信的神採,而和她說話的男人雖一直和她保持著距離,但偶爾會對她說的話點頭,算做回應。
真的……很相配?
夏燭手指輕輕敲了敲膝蓋,收回目光,百無聊賴間視線投到窗外,看外面離得很近的雙子塔,之後從隨身的背包裡撿了巴掌大的本子,本子上夾了她常用的碳素鉛筆。
筆拿下來,對著窗外的建築,在本子上勾了幾筆,多年養成的習慣,沒事時總愛隨便畫那麼幾下,拆分建築結構,思考這玩意兒為什麼這麼建。
素描畫勾到一半,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手裡的杯子被抽走。
說是低度的雞尾酒,但喝多了也有點上頭。
夏燭懵懵怔怔地仰頭看過去,對上男人目光,說沉不沉,灰色的,很蠱惑人。
她手裡的筆落下來,另一隻手支上下巴,動作略有些緩慢的偏了偏頭,目光越過周斯揚身側,看了眼他的身後。
“不聊了……?”她聲音溫吞。
“嗯。”周斯揚抽了椅子,在她身邊坐下來,伸手問臺後的服務員要了個杯子,拎了一側的玻璃壺,倒了杯水。
夏燭酒精上頭,說話也沒平時那麼謹慎,懵著臉看剛被周斯揚拿開的自己那杯酒:“你和溫主任還挺配的……”
“……可以發展發展。”她緩慢地點著頭。
她這句落,身旁人極輕地笑了一聲,磁性,性感的聲線,很好聽。
夏燭不明所以的看過去。
“可以發展,你這麼覺得?”周斯揚問。
夏燭慢悠悠點頭。
周斯揚把剛倒好的檸檬水推過來,再次笑,嗓音慢條斯理:“那怎麼辦,我剛跟她說,”
“過來陪老婆。”男人道。
第20章 5.17/雨意
哦……老婆?
夏燭腦子鈍的不行,看周斯揚身後的射燈眼睛都花,一個看成兩個,目光從那射燈再移到眼前的男人……有點看不清,所以按著桌子往前再挪了挪。
女孩兒嬌俏的臉突然在眼前放大,周斯揚沒動,熱氣撲撒過來,帶著微甜酒香,她眼神失焦,顯然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
無聲對視幾秒。
夏燭再次靠近,右手揚了揚,食指若有若無地點上他的鼻尖,喃喃:“老婆……那我叫你什麼,老公嗎?”
她說話太慢,語調軟塌塌地趴著,酒喝多了,人都有點失智。
周斯揚瞧著她,沒把人拉開,食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在手裡的杯子上,沉默片刻,稍稍外頭,問:“你想叫什麼?”
“……就老公吧,”夏燭手肘支在他的肩膀,湊近,仔仔細細瞧著男人的臉,低聲,自言自語般,“……白撿一個,便宜,絕頂好看的老公……”
她不斷靠近,唇幾乎貼上男人的下巴,就在這幾近曖昧,側側臉就能吻上的距離裡,她忽然偏了偏頭,歪倒在他的肩窩,睡了過去。
“……”
幾分鍾後,不遠處酒桌上的幾個人,其中一個胳膊撞了撞周斯揚那師兄,下巴點斜前方:“剛跟朋友聊,說你這師弟有點來頭,新婚,沒想到還挺寵老婆。”
師兄跟著他示意的方向看過去,轉頭轉得太晚,隻看到一個模糊的背影,從拐角處消失,男人身姿高挺,懷裡貌似打橫抱了一個女人……
周斯揚也喝了酒,不能開車,出了會所,抱著夏燭在路邊站了會兒,等到車。
羅飛安排來的車,靠邊停穩,司機從駕駛位下來,繞到他們這側,打開後車門。
周斯揚先把夏燭放進去,自己再彎身坐進車裡,探手拉上車門,再抬眼,看到副駕駛坐的程煜非。
周斯揚:……
陰魂不散。
程煜非眼神似笑非笑,先瞟瞟歪倒在後座的夏燭,再賤兮兮地瞅向周斯揚,最後兩隻手揚起來,非常有存在感地呱嘰了兩下:“可以,花錢體驗給別人當老公,你獨一份。”
“………”
“我也在附近吃飯,羅飛說來接你,我順便蹭個車,送我去……”程煜非劃拉著手機,給司機報地址。
“嗯,”周斯揚撿了個抱枕塞在夏燭腰後,再接著撤回身,拍了拍褲腳,“送一次兩千。”
“我靠!”程煜非爆發一聲國罵,勾著安全帶轉過來,看到夏燭,“你送你老婆怎麼不管她要錢??”
周斯揚抬抬眼皮,兩秒後,薄唇動了動,不帶一絲感情:“你也說她是我老婆了。”
“我為什麼要收我老婆的錢。”他說。
程煜非:……………
靠。
程煜非要去的地方距離近,但周斯揚硬是讓司機先把自己和夏燭送回家,再拐回來送程煜非,程煜非都無語了,他明明五分鍾就能到,這樣要多陪著拐半個小時。
“就不能先送我??”程煜非不解。
周斯揚從後視鏡瞥他一眼:“看不出來她不舒服?”
程煜非目光滑到夏燭身上,女孩兒臉紅撲撲的,抱著米色的四方形抱枕,頭靠在窗框,閉著眼睛,睡得熟,偶爾咕哝兩下,不知道在說什麼。
他媽的,程煜非費解,夏燭身體舒不舒服他沒看出來,但他覺得周斯揚腦子挺不舒服的。
他扯著安全帶勾了半邊身子過來,對視線偏向窗外的周斯揚:“草,你是不是動心了??”
男人目光挪過來,和他對上的視線,眼神略顯冷淡。
程煜非本來信誓旦旦,看到周斯揚這表情又遲疑了:“那是沒??”
“那你對夏燭這麼好幹什麼?”程煜非不明白。
周斯揚手指勾了座位上的毯子輕丟在夏燭身體上,幫她蓋了一半,淡聲:“你一個大男人跟小姑娘搶什麼,晚送你幾分鍾你能死?”
“……”
程煜非摸不準周斯揚的想法,被噴了一頓扭回去,在心裡對著自家祖宗十八代發誓,等夏燭醒了,非要把周斯揚的壞話一籮筐一籮筐說給她聽。
臨到家門口,周斯揚收到師兄的消息,說以為是雞尾酒沒事,沒想到後勁上來,對夏燭來說度數還是有些高,周斯揚回了個沒事,手機放起來,先一步出去,再把夏燭抱出來。
“那我走了?”程煜非看著他說了一句。
周斯揚點頭,表情冷淡,眼神冷淡,抱起夏燭轉身走的背影也冷淡,頗有點“你走不走關我什麼事”的意思。
程煜非:………
抱著夏燭走進門,沈淑玉在一層往陽臺通的軟塌上繡東西,聽到門響,抬眼看過來,掃到睡熟的夏燭,手裡東西放下,起身走過來:“怎麼回事?”
“喝了點酒,”周斯揚繞過她往樓梯的方向去,“讓方姨做點醒酒湯送上來。”
說完,停了腳步,微微回身,看沈淑玉:“我爸你們兩個什麼時候走?”
沈淑玉眼神一頓,偏頭,老花鏡往下撥了點,語氣沒那麼坦蕩:“下周吧……誰知道你爸瞎搞什麼。”
周斯揚點頭,應了一聲,欲轉身上樓,忽聽沈淑玉又道:“我今天去你房間拿東西。”
周斯揚動作停住,偏頭看她,等下文,隻見沈淑玉輕咳一聲,表情略有些不自在:“我看你們床頭什麼都沒有……不做措施,準備要孩子?”
“………”
周斯揚沒想到他媽能想到這個地方,略微失語,而此刻在他懷裡的夏燭差點跳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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