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良的制片主任甚至主動來問:“小黎,最近還是單身嗎。”
黎羚已經全然忘了自己上午的胡說八道,有些懵地點了點頭。
對方熱情道:“姐這邊資源很多,你講講你的擇偶標準呢。”
黎羚喜歡圈外的、事少的、死得早的、遺產多的……
她最後脫口而出:“可愛的。”
制片主任有些詫異地挑了挑眉,“哈哈”幹笑兩聲:“沒想到你喜歡這個類型哈。”
“可愛的……有點難找……”她環顧四周,突然看著黎羚身後眼前一亮,“這個怎麼樣?夠可愛了吧?”
黎羚滿懷希望地轉過頭,看到了後面的金大導演。
他一如即往地穿得很隨便,戲服外面披了件深色夾克,脖子上掛便攜式監視器,像個趕早課的男大學生。
但因為在劇組人群中過於出挑,也很像是雜志封面那種看似不修邊幅、實則每一根頭發絲都精心處理過的高奢男模。
他漫不經心地看了她一眼,目光中流露出輕微的疑惑,又轉頭去抓攝影師調試機器。
攝像師一邊嗷嗷叫著“我還沒吃完啊導演”一邊被無情地抓走了。
“可愛嗎?”黎羚大為震撼地問制片主任。
對方也不解地說:“小劉還不可愛嗎?”
黎羚:?小劉?
金大導演人已經快離開飯堂,終於露出了背後的小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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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身高和體型的差異比較懸殊,對方剛才被擋得嚴嚴實實,這時才現出了嬌小的一米六五原形。
制片主任看著小劉,仿佛在看一隻家養倉鼠,語氣愈發慈愛地說:“怎麼樣?可愛吧?”
黎羚:“……”
突然又不知道可愛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了。
-
可能之前的兩場戲太順,已經用光了所有的運氣,後面的拍攝又變得磕磕絆絆了起來。
他們回到浴室,金靜堯要將黎羚按在浴缸裡,打開花灑,將她從頭到腳清洗一遍。
這場戲怎麼都拍不好,兩個人在水裡足足泡了幾個小時。
到後來黎羚感覺自己像一顆種子,已經要在水裡泡開了,馬上就能發芽。
黃昏時分,外面突然下起了雨。雨水打在浴室裡的玻璃上,像一小片波光粼粼的海。
金靜堯凝視著那扇窄小的窗,突然說,今天先到這裡。
劇組就此停工,黎羚精疲力盡地回到房間,倒頭就睡。
第二天早上,她回到片場,發現一輛巨大的水車停在劇院外,正對著浴室的窗戶。好幾個工作人員圍在旁邊,正在做安全檢查。
金靜堯則在浴室裡,對光線和環境做最後的調試。
轉過頭時,她差點被對方嚇了一跳。
他看起來像幾天沒睡,黑眼圈很重,眼下淡淡的青色,皮膚也蒼白得幾乎不見血色。
黎羚:“導演這是……”
副導演說:“又一夜沒睡呢,一直在試光。”
黎羚不禁有些擔憂地看著對方。
他的臉色差成這樣,很擔心待會兒拍著拍著,這個人又要昏倒了。
主要是她也覺得自己再泡一天真的要發芽了。
毫無疑問,金靜堯對於技術有著某種痴迷。直到此刻,他還在一刻不停地拿著攝影機做實驗,切換、旋轉、俯拍、仰拍,尋找更好的角度。
但這一切似乎也是值得的。
當他一聲令下,窗外的水車真正運轉起來,光影的魔法,再一次在無聲無息之中上演。
浴室的每一塊瓷磚、每一個角落,都被籠罩在那種光影的震顫裡。微光粼粼,一呼一吸,一起一伏。
他將這個狹小的房間變成一片海。整個世界都深陷在他制造的雨聲裡。
黎羚近乎驚嘆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幕,隨後,她又撞進了魔術師的視線裡。
他將攝影機移開,直直地看著黎羚的眼睛。他看起來並不疲憊,反而接近於亢奮。
“你準備好了嗎。”金靜堯問她。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向來是沉黯的,此刻卻亮得過分,幾乎有微暗的火光在燃燒,隱隱地透出一種壓抑的、近乎怪異的狂熱。
黎羚的心跳了一下。
直覺告訴她:今天這場戲,應該是可以拍完了。
-
水在浴缸的塞子裡打轉,像一個漩渦。
暗紅色的燈光,逶迤於牆壁、地板、大理石瓷磚的紋路,讓浴室猶如一個攝影的暗室。
浴缸裡的兩個人都湿透了。
黎羚接著昨天那場戲,趴在浴缸邊嘔吐,將壓在舌根的藥片都吐了出來。
她跌跌撞撞地站起身,雙手按著冰涼的洗臉池,用顫抖的雙手捧起水漱口。
在鏡子裡,她凝視著自己。她的眼眶發紅,面容虛浮,幾乎可以說很狼狽。
突然,鏡子背後氤氲的霧氣裡,出現另一雙沒有感情的眼睛。
她幾乎要尖叫出聲,金靜堯卻已經壓住她的手腕,將她拉回到浴缸前。
他打開花灑,溫熱的水迎面澆下來,從頭到腳。
按照劇本,這裡本應該是最刺骨的冷水。黎羚自己私下練習,為了提前適應,也會將水溫開到最低。
但這場戲拍了許多條,水溫始終被調到了最適應人體的溫度。她沒有吃一點苦頭。
水是熱的。人是熱的。心跳和體溫在不斷攀升。
隻有金靜堯的眼神還是冷的,令人望而生畏。
黎羚仰面倒進浴缸裡,墨黑的發絲十分凌亂地擋在身前,白生生的手臂,瑟縮地按著牆壁,她通身雪白得如同一條被剐盡了鱗片的魚。
滿地的水漬,被光線照得亮閃閃的,幾乎有些油滑,都是從她身上剝下的鱗與珍珠。
年輕男人站在她面前,手中握著花灑。
襯衫早就湿了,隨著抬手的動作,展現出微微隆起的肌肉線條,像蟄伏在天際線後的山巒。
他的動作依然平靜而有序,仿佛沒有感情的機器人,在執行著某種自動程序,一寸寸地清潔她的臉頰、脖子、手臂。
但機器人是否會違抗主人的命令。又是否會有這樣陰冷的、令人戰慄的侵佔性。
昨天下午,最開始排這場戲的時候,黎羚覺得金靜堯的動作還有些滯澀。
好像觸碰到他人的皮膚,依然會讓他感到微妙的不適應,為此,他們也重來了許多次。
後來他就越來越自然了。
到了現在,他甚至已經可以如此細膩地,表演出周竟內心幽暗的變化。
他起初的生硬、無措、壓抑的憤怒。他覺得自己應該懲罰她,卻不知該如何去做。
女人柔膩的皮膚像一隻軟爛的桃子,他一邊用幹淨的水洗去她身上的汙痕,一邊克制不住地、故意在她的手腕上掐出新的紅印。
隨著水流不斷地湧出,他的憤怒得以平息,慢慢卻變成一種陰鬱的餍足。他默默地享用著她的恐懼,從她的軟弱和屈服裡得到養分。他調試水溫,動作越來越輕緩,明明很小心地不要磕碰到阿玲,卻在她每一次皺起眉時,更用力地壓下去。
他越來越得心應手,越來越享受這個過程。他又變得溫柔,溫柔就是他施加於她的懲罰。
他的成長幾乎令人心驚。
金靜堯將黎羚翻過身來,用毛巾擦洗她的後背。
她還穿著一條淺灰色的吊帶,衣角皺巴巴的,順著水流掀起又落下,如某種幹涸殆盡的水漬,勾勒出皮膚細膩的紋理。
溫熱的手掌,突然小心翼翼地,觸碰到了她小腿的殘缺。
這場戲到這裡,已經重復過許多次。黎羚對於接下來的動作也爛熟於胸。
阿玲不肯讓任何人觸碰到自己受傷的部位,這是她最後的死穴。她會像一隻炸毛的貓,發出悽厲的尖叫,將對面的男人狠狠地推開。
但可能是浴室的水溫實在太高,或是金靜堯的視線太令人坐立難安。
光影震顫,霧氣彌漫,玻璃上掛滿水珠,浴簾松松垮垮地垂落,她大腦昏沉,餘光裡盡是晃蕩的水波,已被汪洋吞噬。
她沒有再打他,也沒有再作出激烈地反抗。
她捂著眼睛哭了出來。
-
黎羚感覺自己應該哭了很久。
淚水就像一條綿延不盡的河流,將她的身體抽幹。她的五髒六腑、每一寸皮膚都在發出慟哭。
流下眼淚的或許並非阿玲,也是她一部分的自己。但沒有關系,她不需要思考,不必將她們拆分。在角色的面具裡釋放自己,向來是作為演員的特權。
浴室的水聲停止了。
有人在輕輕地撫摸她的頭發。
起先她還是用手擋著臉,很快手就被人挪開了,以一種輕柔、卻不容置疑的力度。
她低著頭。即使是曖昧昏沉的光線,在這一刻也變得十分刺眼。
另一隻更加寬大的手掌,撫摸過她紅腫的眼睑。對方的指腹有繭,像溫熱的沙子,近乎於粗粝地磨過脆弱的皮膚,帶來輕微的刺痛感。
這過程也緩慢得令人心驚。
像幹淨的沙子一點點被水侵蝕,變成更為深沉的、黃昏和海的顏色。
它應當暴露出一些危險的情緒。
諸如迷戀,貪婪。
又或者隻是單純的好奇。
年輕男人垂下眼睛,十分晦暗地盯著她。他的目光裡有一種古怪的生澀。一切對於他而言,都是如此陌生。
他凝視著她的眼淚。就像一顆又一顆明亮的彗星劃過天空,如此閃耀,最終卻在地面留下了巨大的疤痕。
原來眼淚是這樣滾燙的、危險的存在。
他撫摸她的臉,淚水沾湿了他的手指。它們看起來很幹淨,他將一滴淚送到唇邊。
是鹹的。
-
監視器前,副導演說:“我起雞皮疙瘩了。”
“我也是。”
“我也是。”
小劉關切地說:“風太大了嗎?幫你們關個窗吧?”
沒人理他。
片刻後,劇本統籌又說:“他們在流淚,為什麼我在流口水。”
“這場戲改得也太好了。”
“好偉大的化學反應。”
“難道這就是古希臘掌管性張力的神。”
“是啊,真的太嚇人了。”小劉打了個哆嗦,“這是在演漢尼拔嗎,感覺表哥馬上要開餐了,準備先吃脖子還是先吃手呢。”
第16章
自從上次在浴室推開了不應該推的門,小劉的有期徒刑又加了一個月。
堂堂金大導演的表弟,憑什麼要受這種委屈。
他忍無可忍,晚上打電話偷偷跟爸媽告狀,被質問了足足三個小時“怎麼這麼不聽話,又惹表哥不開心”。
家庭環境和工作環境都過於窒息,小劉決定趁表哥拍戲,偷偷跑來片場摸魚。
但不知為何,他明明積極加入話題、試圖與其他人打成一片,這些人卻一直用奇怪的眼神盯著他。
難道也發現他在摸魚了。
小劉做賊心虛地離開。
剩下一群庸俗的人則盯著監視器,繼續嗑生嗑死。
副導演說:“原來他們說的是真的,有些人打架也能打得像XX。”
劇本統籌:“這你就不懂了,有些人呼吸也能像XX。”
“我們本來是一個多麼正經的劇組,現在說話都要帶屏蔽詞了。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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