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屹淮無所謂地勾了勾唇,面朝前方開車,和她回答:“沒什麼,挺漂亮的。”
“是吧?畫了挺久的。”她今天還算開心,沉溺於自己美貌無法自拔了。
他們的第一次見面就是在榆城潦河邊,那天也是下著這樣的雨。
甘棠從小有個小習慣,不開心的時候,喜歡圍著潦河邊散步。
那時候她的手沒有受傷,每天沒心沒肺地過,喜怒哀樂都很簡單,跑來這裡,隻是因為第一次和陸一舟吵架鬧分手。
秦屹淮剛好要從這兒路過,梁澤西走不開,讓他幫忙去接自己小妹,嘮叨著交代千萬次:“她這人死嬌氣,還死矯情,小性子特別多,你可別出聲催她,一催她指不定又哭了,一哭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一定要等到她自己想走,你才能帶她走,不然後果我不負責啊。”
那時候秦屹淮二十六歲,在風雨飄搖時接管公司,軟硬兼施掃平了大部分阻礙,有年輕男人的散漫,也有成熟男人的沉穩,大概正屬於意氣風發的時候。應該說,他很少有不意氣風發的時候。
他聞言十分不屑,也不怎麼放心上,第一印象是,這姑娘好麻煩。
但既然答應了梁澤西,他就準備好耐心地等。
那天潦河邊人不多不少,穿著橘色碎花裙,撐著傘圍著潦河邊不停走的人就那麼一個,還蠻突出。
亮眼,這是秦屹淮的第二印象。
甘棠正傷心著,這輩子除了被許鳳萍逼著練琴,還有手受傷,再沒有比和陸一舟分手更讓她難過的事了。
青梅竹馬,志同道合,過命交情。從小到大,誰都說他們天生一對。
十八歲的甘棠事業愛情雙失意,她撐著傘,從嚎啕大哭到安靜漫步,慢慢消化壞心情,繞著潦河轉了一圈又一圈。
微雨朦朧中,秦屹淮也就開車,在她身後慢悠悠陪著,轉了一圈又一圈。
起先覺得她呆,他跟得又不遠,她竟愣是沒發現。後來又覺得有意思,怎麼有人會這麼無聊,繞著潦河走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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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行人車輛來來往往,輪胎駛過甩出小片水花。
滿城湿意,楊柳拂岸,空氣裡都是四月春發出的訊息。
秦屹淮悠闲開著車,時不時瞧她背影,竟也打發了這麼長時間。
終於,在甘棠要走的時候,他按了喇叭,車子穩穩停在她一兩米處。
秦屹淮打開車窗,裝出溫和相,問道:“甘小姐?”
不遠處的女生移開傘,驚了下,眼睫明明還有淚花,卻微彎杏眼,俯腰,柔了語氣禮貌問他:“請問你是……?”
車窗外的雨霧伴著涼風鋪面而來,潤湿在衣服上,說不清道不明地,秦屹淮敲著方向盤的手一頓,眼神幽邃,面上卻漫不經心笑了下,溫聲和她回話。
榆城市民政局外面不斷有人進進出出。
路途中間,雨越下越大,兩人把車挺好,甘棠外頭看向窗外,不禁嘟囔道:“天要下雨,小棠要嫁人。”
她剛要撐傘下車,外面秦屹淮已經過來了。
甘棠猶豫,要不要進他傘下。
秦屹淮卻直接問:“小棠同學?”
她微抿唇,為多思考,直接下車鑽進了他傘下,往上掃了眼問道:“黑傘是不是不太吉利?”
秦屹淮隻有黑傘,還沒想過其它:“那去路邊買把紅的?喜慶一點?”
“你好土。”她忍著翻白眼的衝動,鼓著腮幫子小聲吐槽,抓緊了他的袖子。
秦屹淮眼底湧出些淺淡笑意。
民政局門口的行人,來來往往大都成雙成對,低頭忙著看路匆匆忙忙,甘棠不太能看清他們臉上的表情,於是猜測道:“撐兩把傘的一定是來離婚證,撐一把傘的一定是來領結婚證。”
合理又不太合理的推測。
話音剛落地,對面同撐一把傘的男人就被女人一下推開,那燙著大波浪卷的女人嚷嚷道:“離那麼遠幹什麼,我身上是有狐臭是吧?相個親誰也不欠誰的,我房子車子都出了一半,你家裡哪個不說我好,娶我還讓你委屈了?”
甘棠以為這兩人要吵起來,不好意思正大光明看熱鬧,小眼睛一直偷摸往那邊瞧。
但下一秒,那男人立馬撐傘朝女人方向靠過去,一把摟住她腰,在她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哪兒能呢?娶你簡直是我家祖墳冒青煙了,這不是怕冒犯你嗎親愛的。”
“早點這樣不就好了嘛。”女人秒變夾子音,小鳥依人般靠在男人身上用小粉拳捶捶他胸膛。
甘棠緊握拳,有一種被欺騙過後深深的無力感。
她移開了眼,目不轉睛往前邊看。
剛走兩步,耳邊傳來一個低低的聲音。
“你怕我嗎?”秦屹淮在她耳邊問道。
“什麼?”沒有前言,甘棠一直在關注那邊,反應過後牽唇撒謊道,“不怕啊,我怎麼會怕你呢。”
害怕他這個因素佔比很少,更多的,則是因為還不習慣和他近距離相處罷了。
“那你離我這麼遠,是我有狐臭嗎?”
甘棠:“……”
她看見了那男人在女人腰間上輕揉,耳尖染上粉紅,不想露怯,盡力放松下來,往他那邊走了兩步,兩個人衣服布料隨著腳步摩挲。
秦屹淮沒碰她,隻把傘往她那邊移了些:“下次記得要言行一致。”
甘棠不知為何臉卻更紅,松了口氣,卻又堵上另一口氣,握緊他的衣擺亂立flag:“下次一定言行一致。”
總而言之,還是怕的。
兩人並排往前走,甘棠莫名有些沮喪。
她真的,在他面前沒贏過幾次。
一直都在按他的腳步走。
再不做些什麼,她家庭地位估計會愈發低下。
她都快能預見自己以後被他壓著欺負的婚後生活了。
離民政局大廳門越來越近,甘棠逆反心理冒出頭,打算用行動挽回局面。她默默數著一二三,不斷給自己做心裡準備。
一進室內,她小心髒“撲通撲通”狂躁得快跳出來,臉和耳朵都漲得通紅,趁他不注意掀開他西裝外套。
要立威就得狠一點!
她用力在他勁瘦腰間揉一下,隨即立馬漲紅臉微笑強撐著一口氣道:“解釋一下我真的沒有怕你~剛剛摸你也隻是為了證明這一點而已~如果冒犯了你那對不起咪諳吶私密馬賽摸都摸了你也拿我沒辦法~突然內急先去衛生間了有緣再見哦親!”
她嘴皮子溜得不行,動作話語一氣呵成,一溜煙跑開,一眨眼不見,吃完人豆腐就跑,像是後面有洪水猛獸。
秦屹淮看著被掀開的衣服,再抬眼看著跑得比兔子還快,撞到人後又彎腰道歉的身影。
秦屹淮:……?
三十分鍾後。
別人都成雙成對,秦屹淮看著手機,獨自坐在大廳裡,背影莫名孤寡。旁邊一個男人是個自來熟,見他氣質不俗,又是一個人,不禁好奇問道:“兄弟,你來結婚還是離婚?”
秦屹淮也沒有被打擾的不適,視線從手機上移開,瞧他一眼後回答:“結婚。”
那人又問:“那你老婆呢?”
秦屹淮嘴裡吐出兩口氣:“跑了。”
那人屬實意想不到,長得比他好看的男人老婆也會跑,那人不禁心懷感激捏了捏自己老婆的手,又安慰他道:“兄弟,你有點兒慘了,哥兒們同情你。”
秦屹淮:“……”
見過慫的,沒見過這麼慫的,摸了就跑。
秦屹淮低頭瞧手機。
上方還在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她輸入個沒完了。
整整三分鍾,甘棠愣是打不出一個字,她放下手機,隨機拉住路過的一個工作人員問道:“你好,結婚證能一個人領嗎?”
工作人員:“哈?”
時間分分秒秒過去。
甘棠趴在過道牆轉角處打量著他背影,男人的氣質在眾人裡是獨一份的,雙腿交疊,姿態隨意,透出一分矜貴,正在皺眉看著手機。
瞧上去不怎麼開心的樣子。
甘棠更不敢上前,沒有出聲,打算偷偷摸摸捂著她的mini康康包包坐到最後排。
不成想他往後一瞧,她又做賊般閃回牆體轉角處。
甘棠不停拍著小心髒。
真是,差點嚇死。
直到工作人員開始喊號。
他起身。
她心理鬥爭一分鍾,實在沒法,不知何時也挪著小碎步慢慢移至他身邊,側身朝另一邊,若無其事撩撩空氣劉海。
工作人員抬眼看著這對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一句話不說的半路夫妻,露出標準微笑:“請問,您二位認識嗎?”
這還用問?
甘棠幹巴巴張嘴哈哈一笑,緊張地拽著他手捏著嗓子道:“剛認識~”
秦屹淮:“……”
兩人填完表,拍完照,從民政局出來。
雨不知何時已經停了。
甘棠心還很虛,捧著結婚證,頂著尷尬,說了一句:“新婚快樂哈。”
她不知道秦屹淮會不會理她。
但出人意料又意料之中的,秦屹淮接了她這茬,說了句:“新婚快樂,甘小姐。”
第22章 022
外面的烏雲散去,太陽有意無意冒出頭。
兩人一前一後從民政局前的樓梯下來,秦屹淮步子不緊不慢,甘棠剛好落後他半步。
當眾把男人衣服撩起來吃他豆腐,對她來說,算是一個不小的挑戰。
前面男人高大挺拔,休闲版西裝外套穿在他身上,依舊顯得冷淡又清貴。
秦屹淮往前走著,沒再有說話。
他不是惜字如金的類型,但也並不是個話多的人,甘棠不知道他有沒有生氣。
彼時十月,空氣裡的幹燥被雨水湿潤,陽光偶爾灑在地面上,四周逐漸升溫。
民政局外有賣花的老太太,木車上全都是各式各樣的花。
甘棠目光落在花骨朵上,她伸手拽住了他的手腕,一下就松開。
他察覺,回頭,小姑娘耳尖莫名其妙變粉,問他:“你想要花嗎?”
秦屹淮停止腳步,聞言挑眉。
木車上有很多花,鮮豔如初。
甘棠笑吟吟和老奶奶講完話,然後背著手,臉上也帶上一層薄紅。
她慢慢朝他走過來,從後面變戲法似的,遞給他一朵漸變藍絲絨花。
微風染上了她周遭淡淡的柑橘香。
甘棠微彎腰,將他的手抬起來,把與之十分不匹配的絲絨花硬塞進他手裡。
像從前那般使了小性子再哄他。
“雖然結婚你都不送我花,但我畢竟是個大度的人吶。”她煞有其事開口,特地把重音放在“大度”這兩個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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