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甘銜清前腳一走,後腳蕭津渡就來了。
“不是讓你回去睡覺嗎?你在醫院待了一晚上。”甘望舒看到人很吃驚,關了手上的平板電腦上甘氏內部的頁面。
最近他知道醫院晚上有時候隻有看護在,甘銜清不在,他就會來陪她過夜。
昨晚他就在這待了一夜,也不知道有沒有眯一會兒,剛剛她告訴他,甘銜清差不多要來了,他就走了。
“我不困。”他愜意地在床邊椅子坐下,“在車裡呢,看那姓甘的走了就來了。”
“……”姓甘的……
她無奈道,“你怎麼可能不困呢,一晚上沒睡,不用陪我了,你在這也沒用的。”
“怎麼沒用了,說說話啊,你昨晚在睡覺,咱沒說什麼。”
甘望舒靜靜看他,無奈但是不知道該如何反駁,“要說什麼?”
“我就那麼一說,人類一定要說話才能活著嗎?”
“……”
甘望舒從腦袋下抽了個枕頭去丟他。
蕭津渡笑著接住,再起身去給她枕著,“息怒息怒,我家小祖宗息點怒,你這個腰別動,小心疼。”
“哼。”
“其實,今天我生日,望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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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呆住。
蕭津渡笑嘻嘻地湊近:“你瞧你這模樣,一根毛的生日禮物都沒法給我了吧。”
“……”
“那你就好好養身子,我陪陪你,你不那麼孤單了,就是送我的禮物了。”
甘望舒眼眶一陣急切的熱流湧動,嗓音裹著哭腔:“對不起。”
“這話什麼意思。”他一副不愛聽的臉色。
甘望舒是真心覺得對不起,特別的難受:“我本來想著,等你生日,我要送你很貴很貴的禮物,補償你給我送的那匹小月亮,送我的镯子,給我花的,林林總總的好多錢……”
“你什麼情況,跟我割袍斷義呢,搞這麼清楚。”他臉色不善。
“……”
“再說你哪有錢。”
“……”
“窮困潦倒還要送我很貴很貴的禮物。”他樂道,“馬上你生日了,你等我送你吧,我就要送,送到你這輩子都回不了我等額的禮物。”
“……”
“那會兒你就不敢老氣我了。”
“……”
蕭津渡逗完了她,開心聊起別的。
“你已經離職了,那養好傷能不能回國?”
“差不多,我要住院半個月,再休養個把月,到時候就差不多了。”
“出院我直接接你回國好不好?”
見她看著他,蕭津渡略有些不自然地解釋,“你一個人在這養傷,我實在不放心。”
“我知道,但我還有點事兒,我辦完再走,你不用擔心我。”
“還有什麼事兒啊?”他頹廢道。
甘望舒和他你看我,我看你,最終,他投降了,“你愛待著就待著吧,隻要人好了馬上回去就行。”
“我這次,絕對不騙你。”
他哼笑一聲,“那這次怎麼忽然能離開甘氏了?”
甘望舒看著手上輸液的針,聲音嘶啞: “因為,甘氏女總和甘氏鬧得很差,甘家的人為了奪權,做了很離譜的事。”
她語氣淡淡地闡述“他人”的故事,“所以她被逼急了,接下來集團可能會出一點事,所以董事長顧不上我了。”
蕭津渡笑說:“那個女總也是可塑之才,還真打算把家裡的渾水攪爛了。”
“是啊。”她悲涼地說道,“難道被欺負一輩子嗎。”
“挺好的,我就欣賞這樣的人。”
嗯,她不會白白受這個傷的。
見她沒有意思說太多,對甘家始終說不上沒感情,蕭津渡也就配合著聊起了別的。
難得今天甘銜清的實驗室有會議,所以他送了早飯過來後就走了,得晚上才下班。
所以甘望舒說不清這一天是蕭津渡在這陪著她,還是她在陪著他。
中午她忽然跟蕭津渡說:“你手機可以給我一下嗎?我送你個不用錢的禮物。”
“嗯?”他從口袋裡掏出來遞給她,“給我寫‘生日快樂’?”
她噗嗤一笑:“才不是。”
劃了劃他的軟件,發現他裡面隻有推特沒有ins,甘望舒就下載了一個,又注冊了一個新賬號。
找到自己的賬號,她點了關注,再把手機還給他。
蕭津渡困惑地拿過手,劃拉了下上面顯示的那東西,一會兒,盯著“wangs”的賬號名,徐徐眯起了眼。
下面,最新的一條帖子是幾日前她拍的紐約夕陽,路口就是她出事的那個。
第二條帖子,是他親自包了送她的花,是一張她偷拍的合影。
再往前,還有好幾張他曾經給她拍的照片,在廊北山度假區看星星的那個晚上。
蕭津渡忽然抬眸。
甘望舒有些臉紅,扭頭看著別處。
她是從來不發朋友圈的人,朋友圈就一條白線。蕭津渡從來不知道除了打電話發微信主動詢問,還能在哪裡看到她一絲半點兒的行程動態。
這賬號……
這可不是不值錢,對蕭津渡來說,好像從此和她永不失聯一樣,價值連城。
看了半天才發現她的頭像是那匹小月亮,簡介是“騎著小馬浪跡天涯”。
“為什麼要浪跡天涯,你浪跡的時候跟我說一聲,咱浪到非洲看星星。”
“……”甘望舒笑得不行,“我就隨口一說。”
“我可不是隨口一說的,我們遲早都要去非洲的,你答應我的。”
“……”
和他就著那個賬號的每一條帖子拉扯分析到傍晚了,甘望舒終於千辛萬苦把人趕走讓他去休息了。
他不情不願地起身,說讓她晚上不要留甘銜清小兩口在這,他後半夜要偷偷來。
甘望舒無奈,但是又忍不住笑。
看她笑了,蕭津渡那表情跟中了什麼大獎似的,兩人深深對視幾眼,有些心照不宣的不自在,最後他終於不再磨蹭地準備走了。
看他的背影漸行漸遠,甘望舒總是生理性地不舍,如果不是身子不方便,她應該在今天找借口抱他一下的,圓了他的夢,也讓自己了無遺憾。
“蕭津渡。”
“嗯?”
他已經臨門一腳了,聞聲又回眸往裡看。
甘望舒:“下次見面,我有事跟你說……兩件事。”
“什麼事兒?還兩件?”他挑眉。
“嗯。”
他回頭往裡悠悠闲闲走了兩步,在病床邊居高臨下含笑逗她,“是好事嗎?”
“對我來說,是好事,對你,可能就未必,可能隻有一件好事。”
“這話說的……怎麼有點奇怪呢。對我來說是壞事?你不是已經離開甘氏了嗎?還能有什麼壞事。”他不懂,各種揣測,“又被高薪招回去了?”
她失笑。
蕭津渡抬手指著她:“你可給我有點骨氣,我可以在你身上沒骨氣,那是因為你,我樂意慣著你,你再給我回甘氏去受罪,整天一副憂鬱樣兒,動不動難受哭,你看我理不理你。”
甘望舒抿唇淺笑,試探性地問:“如果是,你真的不理我了?”
“一定,我這人那麼沒底線嗎?”他一臉冷漠。
甘望舒笑了起來。
蕭津渡一看她這明媚的笑就是有恃無恐,大概率故意逗他的,不是他猜測的。
“那好事是什麼?”
“等下次見面說嘛。”
“現在就不能說?”
“不能。”
他痛苦地感嘆:“那你到時候再跟我講啊現在說了,不是吊著我嗎。”
甘望舒眉梢彎著:“我很快就回國了,你等我。”
第44章 她姓甘,不姓藍。
在電梯口驚險地遇見甘銜清, 蕭津渡認識他但甘銜清不認識他。
見擦肩而過的人一直盯著自己看,甘銜清回眸,略困惑地瞧了瞧那氣度不凡的年輕男人。
蕭津渡還在看他, 走了幾步的甘銜清最終還是停下來問了句:“你好?”
他講中文,語氣不像打招呼,而是在試探性問他是不是中國人。
蕭津渡點點頭, 不情不願地略扯了下嘴角,裝作路人, 打完招呼就進電梯了。
本來肯定不會給他好臉色的, 一來他姓甘, 他現在真是煩甘家煩得徹底,二來他一直和甘望舒親密得不行,住他家住這麼久,要不是對方真有個女朋友, 他都要發瘋了。
雖然他覺得有女朋友甘望舒也不適合一直去當電燈泡,到底不是親兄妹,但是說又不能說, 那小祖宗一說就委屈, 不敢惹, 算了, 愛咋地咋地吧。
他給他一個好臉色,是因為他們小兩口最近確實一直在身體力行照顧著他的望舒, 這不剛下班就來了, 挺好的一個人……
“在電梯口遇見了個人, 一直看我, 我懷疑是你那個,朋友。”一進病房, 甘銜清就對病床上在看平板的人說。
甘望舒心跳差點停了:“是嘛。”她沒抬頭,裝作若無其事,“他白天沒來,最近都是晚上來。”
“那我今晚是不是應該蹲一下,看看未來妹夫到底何許人也。”甘銜清開玩笑道,從拿來的盒子裡取了一個巴掌大的小蛋糕遞給她。
甘望舒裝模作樣地說:“那我跟他說晚上不要來了,這裡有人在守株待兔,危險。”
甘銜清在床邊坐下,莞爾,“這麼不情願介紹給我,我就不煩你。今天怎麼樣,怎麼看起電腦了,無聊嗎?二哥這幾天比較忙,都沒時間陪你。”
“不需要陪我。”甘望舒看著放在一側的平板,一邊挖著蛋糕,一邊說,“我在做事。”
甘銜清:“工作?還要繼續嗎?”
“我不能總坐以待斃。”她抬眸,“二哥,不受傷就算了,但是我現在就,這麼算了嗎?”
甘銜清摸了摸她的腦袋,“二哥不會放過他的。”
“那隻是他自己而已,和集團沒有關系。”她問,“但終歸究底是家裡的原因。
你是不是覺得,我應該像小時候一樣,天真無邪,可愛,慷慨大方對任何人都好,我就是對你好你才會對我這麼一個同父異母本來也沒什麼關系的妹妹好的,我跟你的關系和你跟他的關系是一樣的。”
甘銜清和她安靜對視,又徐徐伸手捏了捏她的臉,“每次你一說家裡,就要連累我,把我一並罵進去。”
甘望舒眼眶一下就紅了,低下頭,水珠滾在蛋糕上,“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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