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儀忍不住皺起了眉:“為什麼?”
同樣的問題幾分鍾前路周也問過。
他問:“賭贏了?然後呢?是不是要反擊?”
“不急。”孟鶴鳴淡定道。
“我都不知道你是真的穩還是裝。”路周一臉無語,“刀架脖子上,人家要你小命,你還不急?”
與此同時,有保鏢前來匯報:“就在剛才,有輛無牌車從會所的小路跑了。”
“追啊!”路周亢奮地說。
然後看到他哥用同樣無語的眼神看著他。
難不成又失言了?
下一秒,果然等到他哥無情的評判。
“現在看來等你什麼時候坐上這張位置,我們家的產業也就到頭了。”
“……”
路周氣噎:“你是不是有愛嘴弟弟的毛病?”
孟鶴鳴懶得理他。
路周又問:“所以為什麼不追?”
“追了做什麼?”他哥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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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周:“他沒把你撞廢接下來該你撞他了!”
事情哪有這麼你來我往的簡單,又不是回合制遊戲。
孟鶴鳴將開來的那輛跑車鑰匙拋給他:“請便。”
鑰匙砸中了他腦門,他哥多一分眼神都不再分給他了,一邊通知保鏢盤查會所裡還有沒有別的安全隱患,以免有後招,一邊兀自發出一條信息。
【三樓,迅速。】
路周眼神好,大概能猜到是給誰發的。
這裡的事情還沒完全塵埃落定,他不讓央儀摻和進來是對的。
等待盤查的這段時間,路周無頭蒼蠅似的圍著他,欲言又止數次,顯然在等那個不反擊的理由。
他哥終於煩了,抬起頭:“給我一個坐實他僱兇的證據。”
路周以手作拳拍在掌心:“開車的那個男的!抓起來問一問,他肯定知道什麼。”
男人耐著性子回答:“能替他幹這種事,嘴巴是吐不出你想要的東西的。”
“那這裡的監控?”
“你大可以去監控室看看。”
對啊,這些他能想到的東西,阿叔應該都能想到。
到底年輕氣盛,路周懊惱地說:“總不能就這樣什麼都不做吧!”
孟鶴鳴聲音徐緩:“阿叔敢做這件事就一定會想好後路,來的路上我讓人查過,他在榕城的基業變賣得差不多了,再加上剛才他實打實地從公司挪走了一筆現錢,就算這次失算,他換個地方照樣能過得風生水起。”
“他準備去哪?”路周問。
“目的地不清楚,但第一步肯定是離開大陸。”孟鶴鳴道,“這個地方離港口很近,他走水路,而水路最方便的是先到東南亞。”
默了半息,路周忽然說:“你這麼清楚,你的後手該不會在那吧?”
“恭喜,有腦子了。”男人冷笑。
“……”
喜歡嘴弟弟的毛病到底能不能改改?
路周張了幾次嘴,介於多說多錯,他還是閉上了,安靜聽對方講述。
“他不敢堂而皇之走航線,隻能偷渡。至於偷渡客——”
這個路周知道。
在海上漂流十天半個月,全須全尾抵達目的已經很不容易了。到了當地因為沒身份的保護,會先被地頭蛇搶走一大半身家資產,好不容易落腳,又有無窮無盡的敲詐勒索。所有人,包括當地不入流的小混混都能來踩上一腳,撈點好處。
至於做生意,更不用談了,保護費收到讓人崩潰。看病不能找正規醫院,住店住不到幹淨地方。活在社會不見光的那一層,再體面的人偷渡到別國,都是爛泥裡的蟲,活得又髒又苟且。
但前提是,這是在當地兩眼一抹黑的情況下。
阿叔那樣的人,不可能沒提前找好保護傘。
他的疑惑被看穿。
孟鶴鳴好笑地敲了下指節:“他能花錢找靠山,我為什麼不能花更多的錢讓他的靠山出賣他?”
我靠。
嘴唇動了動,路周說:“……髒。”
在榕城,阿叔有絕地回轉的機會。
畢竟這麼多年的人脈和根基在那,大不了蛻層皮。
但到了外面,那些在榕城不能明著幹的事都有了操作的可能,甚至不需要親自出手。
借刀殺人才是最高境界。
想通這層,路周陷入另一個疑惑:
“他為什麼不留在榕城賭一把?賭你動不了他?”
“比起我,他或許覺得那些當地幫派更可愛一些。”他哥用儒雅到近乎紳士的語氣說。
路周在心裡鼓鼓掌。
沒錯,孟鶴鳴確實一點都不可愛。
他現在已經確信,孟鶴鳴絕對是個善於明哲保身的人。
同時,心思缜密,慣於隱忍,又殺伐果決。
一通理順,最慶幸的是還好沒死心眼地跟他對著幹到底。
情難自抑,路周忍不住多罵了一句:“又髒又狗。”
男人危險地眯了下眼:“這算誇獎?”
這些沉於水面之下的骯髒的事可以和路周說,但私心裡,孟鶴鳴絕不想告知央儀。哪怕隻有一點點,他也不想讓她將來評價起他來,落一個狠厲的印象。
她已經夠怕他了。
如今她問,孟鶴鳴做不到欺騙,也無法躲避,隻好換了無限委婉的說法:“阿叔做事很幹淨,不會留證據。現在他知道沒成功,跑是他唯一的退路。你放心,他這輩子不會再回榕城了。”
央儀低頭想了片刻,在這件事從頭到尾的轉折裡,她注意到另一件——
“這樣的事你經歷過幾次?”她問。
到底要經歷過多少次,才會迅速地打通所有關節,才會如此從容不迫。
她每向他靠近一步,都覺得自己對他的了解不過爾爾。
他的好,他的壞,在她眼裡都太過武斷。
央儀第一次產生了想要真正深入了解他每一段過去的想法。而她問的這一句,也是任何人都不曾注意到的細枝末節。
他是淬了火的鋼,滾燙和冰冷在這一刻迸發,他的韌終於碰到了為之讓步的柔軟。因這一句反問,他快要克制不住了,被強大自制力禁錮的自我靈魂。
第81章 喜歡
港口小船離港。
孟楊當然不會知道這一刻是他此生接下來所有時光中最安逸的一刻。他雖然失敗了, 但拿到了足夠多的錢,夠他揮霍一生。人常說落葉歸不了根是回望人生時最大的遺憾,但這不包括他, 他有錢,哪不比家鄉瀟灑快活。離開榕城對他來說算不是什麼。
他以為,未來仍是坦途。
***
關於今晚的混亂, 已經落下帷幕。
會所沒排查到其他隱患, 崔助留在現場處理後續事宜,而孟鶴鳴則接替了崔助原來背負的使命——安全把人送回酒店。
從會所回酒店的路上,央儀獨自坐在後排。
上一次三人同車已經記不清是什麼時候了。
她安靜坐著, 雙手端正地搭在腿上。
前排是兩個不太可能和睦相處的男人。
孟鶴鳴罕見地開車, 路周罕見地坐在副駕未置一言。仿佛在她不知道的時候, 他們倆已經達成了某種和平條約,此刻井水不犯河水。
她的注意力僅僅在此停留了一小點時間, 絕大多數時候她都在想孟鶴鳴說的“不止一次”。
他是個不擅長示弱的人。
而他嘴裡的“不止一次”應當是遠遠大於一次的意思。
她問:“最危險的一次呢?”
他雲淡風輕地說:“差點死在落日裡。”
所以, 她最喜歡的景色是他回首過往時最不想重現的時刻。在這之前央儀隻以為他是單純太忙, 分不出一絲闲情雅致來陪她欣賞。
“也是你們家的人幹的嗎?”她快要替他落下淚來。
男人仿佛至今不知道答案, 淺淡的說了句“或許”。
原本很好的氛圍,從旁插入一聲冷哼。
央儀望過去,這才發現原來路周也一直在這。她的注意力被眼前的男人剝奪太久, 久到完全忽視了環境裡其他因素的存在。
她不自然地擦了下眼底:“哼什麼。”
路周扯了下嘴,抱胸站在一旁:“跟我說是大哥幹的, 跟你就裝不知道,兩面三刀,裝什麼可憐。”
孟鶴鳴絲毫沒有被拆穿的尷尬, 手抄回兜裡涼涼地看了他一眼。倒是央儀,因為這句拆穿, 心揪得更緊了。在她眼裡,有人從可憐蟲變成了大可憐蟲。家裡一個兩個,都想害他的命。
她在這裡為他傷懷,自然也感知到了是從這一刻起,兄弟倆沒再說過一句話。
但回來路上,他們卻神奇地上了同一輛車。
央儀以為他們是為今晚的事收尾,而事實上,車裡靜得落針可聞。
她嘗試過打破這種奇怪的氛圍。
她問:“你們倆為什麼會一起來?”
路周撇撇嘴不說話,孟鶴鳴從鼻腔發出輕嗤。
氣氛更詭異了。
最終還是因為問這個問題的是央儀,孟鶴鳴不得不給她面子,緩了幾秒才說:“你是見過他之後才消失的,有必要交換信息。”
央儀驚疑:“你知道我最後見的是他?”
問完,她自己先有了答案。
太簡單了,她在榕城能有幾個朋友?
況且晚一點的時候,孟鶴鳴還在公司見過方尖兒,自然知道那會兒跟她待一起的隻剩下誰。
央儀不自然地抿了會兒唇:“就是普通吃頓飯。”
“我知道。”男人輕描淡寫地說。
車子在他手裡開得很平穩,央儀偷偷瞄向他稜角分明的側臉,表情如常,帶著幾分松弛。
想必說這句話時他的內心的確如語氣一樣自然。
她沒有再深入問下去。
她以為自己今晚出現在這個局裡隻是恰好,卻不知道路周年輕氣盛,早有人看出他對她有見不得光的其他想法,才特地請了她入局。
這樣事成之後更好潑髒水。
兄弟相殘,搶女人,搶權勢,她夠格當那根引火線。
這些路周和孟鶴鳴自然心知肚明,但他們難得默契地誰都沒提,並且打算永遠爛在肚子裡。
也是經歷過今晚之後,路周才真真正正地理解,他哥說的那句旁人怎麼看她是如何地有深意。
從小在封閉的山村長大,即便還未成年他便提前領略了許多人情冷暖,看似掌握了社會的那套規則,但在錯綜復雜的豪門內鬥裡,他宛如白紙。
他的確沒有能力像他哥那樣不動如山。
這一路的沉默大多源於此。
仿佛離酒店越近,離他真正告別的時間也越近。
頻繁擁堵的路段在凌晨時分格外空曠,路程短暫到讓人猝不及防。
在不經意間,車子已經停在酒店廊下。
兩道車門聲響起,有服務生過來泊車,路周恍然醒神,後知後覺地跳了下來。他站在原地一時沒找到方向,待到與他哥對上眼,才慌亂地躲了一下。
“那個,不早了,我先回去。”
孟鶴鳴不置可否:“今晚的事——”
他迅速道:“我不跟媽提。”
男人似乎滿意於這樣的答案,沒再多言。
對他的耐心也宣布告罄。
他握了下央儀還未徹底回溫的手,低聲說:“我送你上樓。”
幾步開外,央儀忍不住抬頭問:“你真的……不誤會我和路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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