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心中便安穩一些,總算不覺得自己在壽老夫人跟前失了面子。回到府裡左思右想,覺得自己這回做的確實是百利而無一害的好事,是有底氣的,便跟蘭慧道:“叫你六姐姐過來吧?我有話跟她說?她這陣子忙什麼呢?”
蘭慧:“我剛剛從她那邊過來,她正在睡覺。”
朱氏一顆心便猶如被冷水一潑,沉默道:“她這是躲我呢。”
慧慧笑著道:“母親怎麼能這樣想?”
朱氏:“我這陣子過去,她都在睡覺!”
慧慧白了一眼母親,“萬不可這麼想,我還擔心呢。
她道:“六姐姐除去睡覺還是睡覺,還一直睡不醒,好像要把過去沒睡好的覺補回來一般。”
這看起來就不正常啊。
但是六姐姐溫柔的摸著她的頭道:“慧慧,從來到洛陽後,我就一直沒有睡好,但我現在能睡了,我想多睡一睡。”
蘭慧長長的嘆一口氣,“六姐姐好慘哦。”
朱氏心中是有愧疚的,但又忍不住為自己辯解:“我也沒有苛責她啊,什麼好的都緊著她,就是去壽老夫人府上,我也沒有讓她帶著你去,就怕她為難,她為什麼會睡不著呢?”
她越想越委屈:“我算了算,籠統也隻吵了三次。第一次是因著你祖母,我是沒有責備你祖母,但你祖母是長輩,我怎麼去責備?她不願意去認錯,我也沒有多說什麼,還去你祖母那裡為她說情。”
再有就是這兩次,她道:“都是你三哥惹出來的事情!可我也沒有一味的偏你三哥,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哪裡能做到完全偏他,我這些日子也沒有給好臉色給他呀。”
“且我想要與她修復關系,作為長輩,我主動低頭,她卻一直避著我——我還能怎麼辦?我難道就什麼都不做了也隻管睡著?我不是照樣還要給她選女婿嗎?”
朱氏:“我低身下氣的求到壽老夫人面前去,誰又懂我的心,倒是沒換來一句好!”
她說到這裡也嘆氣,“慧慧,你說,我與你六姐姐是不是注定的沒緣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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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慧連忙道:“日久見人心,母親別泄氣。”
朱氏搖搖頭,還是泄了氣的:“人心難測,我以前聽人說,也有親母女反目成仇。我不願意跟她鬧到那般模樣,以後隻管做好了我應該做的,便跟她遠著去,也就不會吵架了。”
慧慧聞言,目瞪口呆,而後大聲道:“母親說什麼呢!”
她隻覺得悲傷極了,“那樣,她在你心中,跟一個上門來投奔的親戚有什麼兩樣?”
朱氏長籲短嘆,“我這也是沒辦法。”
她說,“這話,我隻跟你說。我隻等為她找好夫婿,便也能安心脫手了。”
慧慧砰的一聲站起來,“母親還是別對我說的好!上次六姐姐還說為什麼我這個年歲如此操心想得多,如今想來,就是因為母親什麼都跟我說!”
她怒火衝衝跑出去了,朱氏瞠目結舌,最後紅了眼眶,“這小祖宗!又鬧什麼脾氣呢!”
蘭山君倒是不知道這些。她昏昏沉沉的從睡夢裡醒來,艱難的起床,走到窗戶邊深吸了一口氣。
趙媽媽過來道:“姑娘,方才夫人身邊的人來傳話,說壽老夫人讓您明日過去一趟。”
蘭山君點了點頭,溫和道:“也有一段日子沒去了,是該過去陪陪她老人家。”
她本以為自己知曉老和尚的身份,大概揣測出自己被送淮陵的真相後,是惶恐不安的。但沒想到,她沒有忐忑,沒有迷茫,她一直浮躁不安的心竟然還平緩了起來。
她開始想要好好睡一覺了。
從成為困獸那一刻起,她日日備受煎熬,揣測宋知味跟誰有染要殺了她騰位置,反省自己得罪了什麼人得到這般的下場,從在洛陽跟人吵過一架到某日踩死過一隻螞蟻,她日日懺悔,於是日日不能安睡。
她還怕自己一睡就醒不來。
那多遺憾啊,她還想活著呢。
如今,她活著,一切都好,這實在是太好了。
她說,“我想曬曬太陽。”
不去想那些紛紛擾擾,隻想曬曬太陽。
她將頭探出去,外頭的太陽照到她臉上,在她的臉上蕩漾開來,星星點點,像隨風的水痕。
趙媽媽和秦媽媽瞧見了自然高興。壽老夫人也覺得蘭山君變得更好了。
她道:“是嘛,小姑娘家,就不要有那麼多的心事。”
錢媽媽朝著壽老夫人使眼色,而後道:“山君姑娘,今日鬱少爺也要過來,正好你們都在這裡吃飯,你晌午想吃什麼啊?”
蘭山君笑著道,“媽媽,叫我山君就好了。”
錢媽媽不肯,“我就是一個奴婢!”
她老人家有自己堅持,又繼續問:“你想吃什麼啊?”
蘭山君無奈:“想吃一個仔姜豆腐,一個煎炒五花肉。”
錢媽媽:“喲!鬱少爺也愛吃這兩個菜!”
蘭山君:“是嗎?想來都是蜀人的緣故。”
錢媽媽:“是,一個地方的能吃到一塊去。”
她樂滋滋的走了。鬱清梧來的時候,她也問,“你想吃什麼啊?”
鬱清梧笑著道:“一個豌豆炒肉,一個八寶豆腐。”
都是尋常菜,錢媽媽很滿意——太麻煩了她可不願意做。
為了做媒,她今日是親自下廚。
她道:“喲,山君姑娘也愛吃這兩個菜!”
鬱清梧:“是嗎?這也不是淮陵菜。”
錢媽媽:“不是淮陵菜就不能吃到一塊去了?”
鬱清梧好笑應了一聲,“您說的是。”
他微微遲疑,“錢媽媽,那銀子……”
錢媽媽馬上從懷裡掏出銀子,“在這裡呢,喏,你既然自己來了,就自己去給。我忙得很嘞。”
她急匆匆走了,鬱清梧看看手裡被塞的銀子,不知為何,隻覺得有些燙手。
他走到院子裡,蘭山君正在跟壽老夫人說笑,瞧見他來,她微微側身,朝著他點了點頭。
鬱清梧驀然想起,在白馬寺的時候,她也曾經這般朝著他和阿兄點過一次頭。
他心咻的酸軟起來。
可能是因為這段日子實在是不好過,可能是因著即便是之前蘭姑娘給的那兩句話已經不足以扶平他現在的傷痛,想要多得一些安撫,竟有些迫不及待的走過去,坐在她的身邊。
坐過去了,卻不知道說什麼,隻好將銀子遞過去,“蘭姑娘,我發了月俸。”
蘭山君婉拒,“這怎麼好呢?我上回說了,你若是實在想給,也先放在你哪裡,等往後我要的時候,再與你拿。”
鬱清梧迫切她收下這筆銀子,卻在她神色裡不敢多嘴。重一分怕她覺得自己固執,輕一分又怕她覺得自己假仁假義,隻是做做樣子。
他從未與姑娘家相處,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壽老夫人笑盈盈看著,心中舒暢,錢媽媽卻要急死了!青瓜蛋子,連句話都接不上。她本是在廚房裡面忙活的,又忍不住過來看,手裡還拿著大蔥呢,聞言立刻拿著大蔥衝了過去,道:“山君姑娘,快接著吧,你不接,他怕是夜難寢寐。”
她風風火火,蘭山君便有些盛情難卻,隻能拿著這十兩銀子,道了一句:“多謝。”
“但也夠了。”
錢媽媽:“不夠不夠,他們當官的別看俸祿隻有十兩銀子,但底下孝敬的不少呢。”
鬱清梧不敢在蘭山君面前做這個貪官,連忙道:“但是在蜀州,我也置辦了田宅和鋪子。”
錢媽媽:“喲,還有田宅和鋪子。”
蘭山君就不好說什麼了。
鬱清梧臉上訕訕的——其實他的田宅鋪子也不多。
剛剛說的時候並不覺得有什麼,話音落了,心中又怕山君姑娘誤會自己吹牛。
錢媽媽瞧不上他這副模樣,衝著壽老夫人使眼色,“你昨日裡不是說要帶山君看看刀嗎?”
壽老夫人聞音知意,“哦,是,我都忘記了。”
她站起來,“山君,你跟我去選一選刀吧?早前就說要給你刀的,結果後頭一直沒有顧得上。”
蘭山君笑著道:“真有?那我可要無功受祿了,我是愛刀之人。”
她跟著壽老夫人走,鬱清梧腳步跟隨,雖沒有人叫他,也情不自禁要跟著去看看。錢媽媽橫眉豎眼,一手拿著蔥,一手扯住他的袖子,恭恭敬敬的道:“鬱少爺,你去與我砍下廚房的柴火吧。”
鬱清梧遺憾點頭。
錢媽媽等人走遠了,這才道:“鬱少爺,我一樁事情與你說和。”
鬱清梧回神,恭謹問:“什麼事?”
錢媽媽:“我想給你做個媒。”
鬱清梧心就撲通撲通跳起來。
他本就覺得今日錢媽媽有些不對勁,隻是沒有深思,現在聽見這句話,就馬上想到了蘭山君。
他舌頭幹燥,喉嚨裡似乎是要冒出火來,他枯涸一般的嘴巴裡努力發出聲音,“是哪家姑娘?”
錢媽媽眉開眼笑,“喏,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她指了指不遠處扶著壽老夫人走遠的蘭山君,“你願意嗎?”
鬱清梧耳邊先起了嗡鳴聲。
他覺得自己腦子裡面空空蕩蕩的,又聽見自己問,“這事,可曾問過山君?”
錢媽媽:“還沒有呢,姑娘家面子薄,還要你開口才行。你一開口,我就去問問!”
鬱清梧一顆心就要跳出來。
從前從不曾想過這些,但錢媽媽一提,他不假思索,隻覺得自己心口軟成一團,似乎就要化成地上的泥土而去,給山君姑娘甘心當一捧淤泥奉養她的花根。但一陣風而過,吹得他頭腦清醒後,他又知曉自己是成不了婚的。
怎麼敢成婚呢?
他應與先生一般,孑然一身,即便萬劫不復,也不拖累任何人。
於是火燒泥土,勢必要把自己燒成一個量大肚大的笑面菩薩。笑著道:“還是算了吧,我沒有成婚的打算。”
錢媽媽也不是第一次做媒了,憑著一雙利眼,她無往不勝,便不敢置信今日叫大雁啄了眼睛,反復詢問,“山君姑娘的母親可是上門來求老夫人給她做媒了,你可想清楚,你現在叫近水樓臺先得月,等過了這村,沒了這人,以後你就是哭也來不及了。”
鬱清梧心中苦痛難言,卻還要與她說笑,“怎麼會哭呢?山君姑娘這般好,我是真心祝願她能嫁一個如意郎君的。”
錢媽媽認認真真看他一眼,還是不肯覺得自己瞎了眼。
她的眼睛多利啊!
她剐了他一眼,“你說真的?”
鬱清梧低頭,“哎,真真的。”
錢媽媽冷笑,“鬱少爺,砍柴去吧!”
鬱清梧隻能去砍柴。
午膳的菜餚也沒有豌豆炒肉,八寶豆腐。
鬱清梧自知理虧,不敢置喙,又心如火熬,還不敢露出破綻來,艱難得很。
吃完飯,他急急忙忙要走,卻見蘭山君笑著道:“鬱大人。”
鬱清梧腳下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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