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可笑的。
我和徐然在一起,就連結婚的時候都沒有發過一條朋友圈。
而現在,為了捅破這層窗戶紙,他竟然利用我。
這出戲他倒是越演越上勁兒了。
許是見我表情異常,徐然擔心地問:「怎麼了?」
我直直地看著他。
他被我看得漸漸心虛。
掙扎良久,他說:「我隨便說說,你要是不想發就算了。」
我收回目光,「發啊,挺好看的,我也好久沒有發朋友圈了。」
徐然「哦」了聲。
餘光裏我看見他垂在身側的手明顯放鬆了。
「我出去抽根煙。」
我把圖片發到了朋友圈,沒有多配一個字,但凡多寫一個字我都覺得是浪費。
十五、
我給顧夕發消息:「看我朋友圈,看完之後你就可以聯系徐然了。」
「他讓你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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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知道了。」
過了兩分鐘,顧夕給我發了一條語音。
她說:「唐梨,我好難過呀!」
她在哭,我聽到了。
即使已經知道事實,在看到確切的證據後,她還是被傷到了。
一分鐘後,徐然的手機響了。
五分鐘後徐然匆忙走了進來。
他語氣急切地說:「老婆,我要臨時出個差,後天就回來。」
「嗯。」
徐然走了。
我對顧夕說:「徐然已經出發了。」
顧夕問我:「你到底為什麼要我這麼做?」
我希望顧夕能吊著徐然。
我希望顧夕能讓徐然覺得,顧夕是有可能接受他的。
我希望顧夕做的這一切能讓徐然主動跟我提出離婚。
因為我膽小、怯懦且軟弱。
我從來就不是一個自信張揚的人。
在感情上我是一直被徐然裹挾著往前走的。
是我先喜歡上徐然的,但是我卻連表白都不敢。
後來是徐然主動追求的我。
我知道,如果他不主動,我們是不會在一起的。
記得我們剛在一起兩個月的時候。
有一次徐然開玩笑對我說:「你說如果我們分手了,你會怎麼樣?」
他隻是說說而已。
我卻上了心,甚至為此失眠了。
到了第二天我也情緒低落。
徐然很快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問我怎麼了。
在他的追問下我跟他說了實話。
他很無語,「我就是說說而已,你怎麼還上心了。」
後來又說了一些什麼,我不太記得了,反正鬧得很不愉快。
最後徐然生氣地說:「你有完沒完,再這樣我們就分手。」
我是第一次談戀愛,也是第一次被分手。
我以為說出這兩個字就是真的分手。
我很痛苦、很難過,把自己埋在被子裏大哭。
但同時我也把自己縮回了殼子裏,我沒有挽回、沒有祈求,我甚至已經在考慮分手後怎麼避開徐然。
可是兩天後徐然卻找到了我。
他跟我道歉,他說以後再也不會跟我提分手。
就這樣我們重歸於好。
再後來,同居是他提的,見父母是他提的,結婚也是他提的。
我沒有去深究自己的意願,也沒有去分析對或錯。
隻是跟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往前走。
這是愛。
那麼厭呢?
也是如此。
談戀愛的過程中我們鬧過不少矛盾,也有過無數次的歇斯底裡。
他沒有遵守約定不再提分手。
他每次提分手,我依然是當作真的分手去對待的。
可是,隻要他一示弱,隻要他一道歉,隻要他一請求,我又會重新回到他身邊。
這次我是真的想離開了。
可是我害怕。
我害怕我的意志不夠堅定。
我害怕我會因為他的三言兩語再次動搖。
我害怕我會被他裹挾著走向無底深淵。
我害怕他浪子回頭。
我需要他一條道走到黑。
隻有他堅定了,我們這個婚才能又快又平靜地離掉。
因為我膽小、怯懦且軟弱。
十五、
我叫顧夕,我的愛人叫陸展。
他陪我青梅竹馬一起長大,並許諾要跟我白頭偕老、共度此生。
我信了。
但是他卻爽約了。
十六、
我和陸展是在初中認識的。
那時候我們同班,他坐在我後面。
他是個超煩人的熊孩子。
總是喜歡扯我的頭發、踹我的凳子、戳我的後背。
每次他做這些小動作後,我就會在日記本上給他記一筆。
後來在一起後我問他:「初中的時候你幹嘛總欺負我?」
他無奈地看了我一眼,「那是欺負嗎?我隻是想讓你回頭,多看我一眼。」
我啞然失笑。
原來那是他幼稚的喜歡。
我們是高中的時候在一起的。
那時候學校禁止早戀,但是這完全阻擋不了我們關系的突飛猛進。
陸展對我很好。
他每天早上會早起一刻鐘,步行到我家樓下等我,然後我們一起去學校。
他口袋裏總是帶著一顆白煮蛋,那是他一天中最有營養的食物,他會給我,讓我吃。
我曾經拒絕過。
他很失望。
他說:「對不起,我什麼都給不了你。」
我很心酸,也很心暖。
我愛的人如我愛他一般地愛著我。
他承諾:「我將來一定會給你最好的。」
十七、
陸展的家庭環境很不好。
他的父母離異再婚,誰也不願意要他。
他是靠同母異父的姐姐撫養長大的。
寄人籬下,他嘗遍了人間冷暖。
他很窮,窮到他要省下一天的飯錢才能給我買一盒純牛奶。
我不需要他這樣對我的。
可是我知道,這是他捧到我面前的一顆真心,我一定要小心翼翼地守護著。
初中的時候他的成績很不錯,但是到了高中卻一落千丈。
我很著急。
我哭著問他:「這樣怎麼辦?我們不能上同一所大學怎麼辦?」
他很難過。
他說他是一個沒有上大學資格的人。
他說那不是他負擔得起的。
我說我們可以,我們可以申請助學貸款,我們可以勤工儉學。
隻要我們在一起,一切都可以克服。
他搖搖頭拒絕了。
後來他沒有上大學,他踏入了社會,開始工作。
我不知道他究竟在做什麼。
他從來不告訴我。
但是我知道他很累。
同時他來錢也很快。
這讓我很心慌很害怕。
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
哪裡有天上掉餡兒餅的事?
他笑著安撫我:「瞎想什麼?我沒有做違法亂紀的事。我還要和我們顧姐姐相伴到老呢,我怎麼敢!」
他說他隻是遇到了一個機會,投機取巧發了一筆橫財,以後不會了。
他也終於穩定了下來,開了家小公司,做著本本分分的生意。
十八、
隨著他事業的穩固,他買了車,買了房。
從默默無聞的小角色成了同齡人望塵莫及的存在。
而我們的關系也越來越好。
戀愛七年,我們有過爭吵,有過矛盾。
但即使再氣急,我們也從來沒有說過「分手」二字。
我覺得網上所謂的「真愛」,也不過就是我們這樣了吧!
在我畢業後,他向我求婚。
那是一場盛大的求婚現場,他穿著筆挺的西裝向我走來。
他的臉上莊嚴肅穆,可是雙手卻在發抖。
他單膝跪於我身前。
他說:「顧夕,嫁給我好嗎?」
我點點頭。
他激動地擁抱著我。
他的眼淚滴在我的脖子上。
他說:「我終於有家了。」
我們是在 5 月 27 日領的結婚證。
他說:「我不要 520,我要 527!」
527,我愛妻。
十九、
陸展不愛我?
不可能!
可是陸展卻出軌了。
當唐梨對我說出這句話的時候,我是拒絕相信的。
我們認識十三年,在一起七年,結婚三年。
陸展不可能背叛我!
陸展不能背叛我!
可是我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我,她說的是事實。
我太熟悉陸展了。
他的言行舉止我瞭若指掌,甚至他一個挑眉代表什麼意思我都明白。
我知道這段時間他對我冷淡了。
雖然他和我的聊天、對話都在強裝熱情,但是我知道他冷淡了。
那是一種從骨子裏泛出來的冷淡。
它讓我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但是卻會往心底埋一埋。
原來他是出軌了。
怎麼形容我的心情呢?
就好像一塊巨大的石頭壓了下來,它的重量不足夠將我壓死,我舉著手苦苦支撐著,我咬著牙、拼著命,可是我的四肢百骸卻都在顫抖。
我問唐梨,他的出軌對象是誰?
唐梨說:「周寧。」
周寧?
太諷刺了!
周寧和我們在同一所高中。
她是個美人坯子,也是我們的校花。
她對這個頭銜很在乎。
我卻不屑一顧。
我自問相貌出眾,如果我想當,這個校花還不一定是誰的。
隻不過我志不在此。
那時候的我隻想著談戀愛和學習。
可是周寧卻把我當成了死對頭。
她總是對我明嘲暗諷。
我從來不往心裏去。
有時候看著她上躥下跳還覺得挺好笑的。
可是她不該去嘲諷陸展。
她譏諷陸展窮,她嘲笑陸展攀高枝。
她對我說:「和陸展這種貨色談戀愛,看來你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這話觸了我的逆鱗。
我上前抓住她的頭發就跟她打在了一起。
我的脖子被她抓傷了,我也薅下了她的一撮頭發。
雖然最後又是警告處分又是寫檢討,但我一點都不後悔。
反倒是陸展心疼地給我塗藥。
他說:「你跟周寧這種人計較什麼?她喜歡說就讓她說,我們就當聽一聲狗叫。」
我說:「說我可以,說你不行。」
為了他,我像一個戰士一樣去和惡龍搏鬥,但他最後卻和惡龍在一起了。
我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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