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和薑萊上床也是因為喝醉酒嗎?”
“我和她隻是逢場作戲,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她,我心裏的人一直都是你。”
商伯伯抄起桌上的戒尺,對著商敘白一頓暴揍。
想不到,我以光明為代價去喜歡的人居然是這樣的。
我可真是瞎得夠徹底。
唇角的笑苦澀到極致:“商敘白,我為自己這十幾年來的喜歡而感到難堪。”
商敘白慌了起來:“清梨,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和薑萊斷得幹幹凈凈。”
我還沒來得及答復,就被沖進來的薑萊打斷。
商敘白詫異:“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薑萊哭著擋在他面前:“敘白,我來保護我孩子的爸爸。”
5
我爸倏地 一下站起來,我哥側身擋在我面,我媽控制不住自己的語氣:“我們之間沒必要再談下去了,這婚還是趕緊退了。”
商敘白急急地甩開薑萊:“清梨,別走。”
薑萊拽著他的手:“敘白,我懷著你的孩子。”
商敘白的語氣冷到極致:“那就打掉,我孩子的媽媽隻能是沈清梨。”
幹媽狠狠地甩了商敘白一巴掌:“商敘白,你給我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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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母親的手示意她放心:“商敘白,我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的可能,你不用在我面前犯賤,這樣隻會讓我覺得惡心。
”
幹媽直接打斷商敘白:“清梨,我們家沒福氣討到你做媳婦,你以後要找個真正疼你愛你的。”
少女的愛戀化成煙,消散在這場鬧劇裏。
我拉黑了商敘白所有的聯系方式,與他有關的所有物件都被我扔進垃圾桶。
他每糾纏我一次,我哥就揍他一次。
一周後,我偶遇裴凝鶴。
“清梨。”
“凝鶴?”
“嗯,好久都沒見到你了,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上次的事還沒來得及好好謝謝你,你有空嗎?請你吃飯?”
“當然有。”
裴凝鶴將自己的衣角遞給我,小心翼翼地領著我朝前走。
剛走一會兒,裴凝鶴便無徵兆地停下來。
我撞上他挺寬的背。
裴凝鶴有些無措地開口:“清梨,對不起,前面發生了點小狀況。”
我揉了揉鼻尖,笑著搖頭:“沒事。”
走走停停好幾回,我也撞了裴凝鶴幾回。
他試探性地開口,語氣有些弱:“要不我還是拉著你走?”
斟酌幾秒,我乖乖伸出手。
裴凝鶴攥著我的手腕。
他的手很大,很溫暖。
我亦步亦趨地跟著他。
最後,我們選定一家湘菜館。
就餐時,裴凝鶴給我剝蝦,時刻詢問我想吃什麼菜。
吃到半道,隔壁桌的女孩過來搭訕裴凝鶴。
裴凝鶴連聲拒絕:“我女朋友醋勁大,我要是給了你們微信號,回去得哄很久。”
桌底下,他伸腳碰了碰我的腳。
我低頭安靜吃飯,沒有拆穿他的謊言。
女孩離開後,裴凝鶴向我道謝:“清梨,謝謝你。”
我笑著接話:“你那麼受歡迎,長得肯定很好看。”
“沒有,我還怕你以後會嫌我長得醜呢。”
我這眼睛,哪有以後。
裴凝鶴察覺到我低落的情緒:“清梨,我認識一個老中醫,他針灸很厲害。
”
我搖頭:“算了,我習慣了。”
三年來,我的眼睛沒有任何起色。
期待一次又一次地落空,最終化成絕望。
“試一試,萬一呢,讓他紮幾下也不虧。”
裴凝鶴看出我的掙扎,“你可以再想想,不著急給我答復。”
我深呼一口氣,點點頭。
裴凝鶴給我遞水時,我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臂。
他吃痛地嘶了一聲。
聲音很低,但被我捕捉到了。
我蹙眉:“你受傷了?”
“前幾天出門的時候不小心摔了一跤。”
聲音聽起來有些底氣不足。
我伸手摸向他的臉。
裴凝鶴吃痛得更加厲害。
“臉著地?你這摔跤方式還挺特別。”
“可不是嘛,還差點毀容了。”
“裴凝鶴,你老實交代,你到底幹嗎了。”
他低聲嘟囔:“被人揍了。”
“商敘白?”
“嗯,他嫌我管不住嘴,說錯了話,才讓薑萊有機會上門鬧事。”
“上回薑萊出現在商家,是你在背後通風報信?”
“沒有通風報信,就是不小心說漏了嘴,誰知道她直接跑到商敘白家發瘋。”
6
吃完飯,裴凝鶴開車送我回家,遇到蹲守在門口的商敘白。
商敘白沖過來:“裴凝鶴,你這小子居然想乘虛而入。”
說完,這兩個人扭打在一起。
我看不到狀況,隻能站在一旁幹著急。
“商敘白,你發什麼瘋?”
“我發瘋,還不是因為你想撬我墻腳。”
“呸,你要點臉,你和清梨早就分手了。”
“清梨,你也配叫她清梨。”
……
我攥緊導盲杖:“夠了。”
我哥拿著打狗棍沖出來,對著商敘白一頓猛揍。
商敘白走前,還對著裴凝鶴放狠話:“裴凝鶴,我不會那麼輕易放過你。”
裴凝鶴輕晃我的衣角:“清梨,他好兇,你是沒看見,他下手可重了。
”
我扯回衣角:“你剛才幹架不是挺勇的嗎?”
“我是紙老虎,外強中幹。
”
我哼了一聲,將他丟在原地。
我哥心善將他撿回了家。
上藥的時候,裴凝鶴還在嘀嘀咕咕:“清梨,我錯了,下次見到商敘白這種瘋狗,我一定努力忍住,不讓他拉低我的素質。”
我用導盲杖敲了他一下,裴凝鶴才乖乖閉麥。
我爸媽留裴凝鶴下來吃晚飯。
裴凝鶴嘰嘰喳喳一堆彩虹屁,把我媽哄得心花怒放。
他倆迅速組成統一戰線。
“商敘白這種男人真的沒心肝又眼瞎,家裏有個頂好的姑娘,居然還想著出軌。”
“可不是,我家清梨這十幾年來的感情全都喂了狗。”
“姐,賤人自有天收,我們就放寬心等著他遭雷劈。”
“惡人自有惡人磨,他鐵定遭報應。”
“姐,咱不提那晦氣的玩意兒,快要吃飯了,倒胃口得很。”
……
裴凝鶴離開前拉著我講小話:“清梨,我要是被商敘白報復了,你會幫我嗎?”
我回絕:“不會,你連個賤人都幹不過,我隻會替你覺得丟臉。”
裴凝鶴不敢吭聲。
3 天後,我接到裴凝鶴的來電。
商敘白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裴凝鶴,你不是挺能的嗎?站起來啊,就你這模樣還敢肖想清梨,從小到大清梨喜歡的人有且隻有我一個。”
商敘白抬腳踹向裴凝鶴,裴凝鶴吃痛地悶哼。
商敘白不屑地嗤笑,開口指揮手下:“你們去把他的家給我砸了,砸得越爛越好。”
“裴凝鶴,你不過是裴家不受寵的私生子,下回要是再讓我看到你糾纏清梨,我就讓你爸給你挑個好老婆,你早點成家立業也好收心。”
話說到這兒,電話被掛斷了。
我找人 查出裴凝鶴所在的醫院。
推開門,進入病房。
導盲杖和地面高頻撞擊,折射出我內心的焦急。
裴凝鶴急忙迎過來:“清梨,你慢點。”
我抓著他的手臂朝上捏,一路摸到他的臉上。
裴凝鶴吸著冷氣,不敢吱聲。
我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捏了一把他的傷口。
他沒忍住,叫出聲來,隨後半開玩笑:“清梨,我現在已經夠慘了,你大人有大量就放過我吧。”
我氣笑:“你還好意思說。”
“我這種沒爸疼沒媽愛還隨時能被賣掉的小可憐,確實沒什麼本事,挨欺負慣了。”
“裴凝鶴你能不能有點志氣。”
“我也想有點志氣,但我媽走得早,從小我爸對我就是打壓式教育,上頭還壓著幾個看我不順眼的兄長……”
“那你現在怎麼辦?”
“打算在醫院多賴幾天,家被砸了,需要時間重新裝修,就是不知道商敘白會不會再去找我麻煩。”
他嘆了口氣,聽起來有些蔫。
“裴凝鶴,你搬過來和我一起住吧。”
“這會不會很麻煩你?”
裴凝鶴的語調控制不住地往上揚。
7
商敘白主動包攬家裏的所有家務,還拿起鍋鏟當煮夫。
他做第一頓飯時,我對他抱有強烈的懷疑態度,不願意當他的小白鼠。
裴凝鶴軟磨硬泡,勺子直接遞到我嘴邊。
我迫於形勢咽了下去,發現味道竟然出奇地好。
裴凝鶴一勺一勺地喂我,不疾不徐,極為耐心。
我眼睛出事的第一年,商敘白也是事事都遷就著我,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
但第二年開始,他變得不耐煩。
雖然看不見,但我能聽出來。
我不願意麻煩他,事事都想自己做。
性子也越發獨立要強。
但裴凝鶴不一樣,他從搬進來開始,一直拿我當小孩寵,不讓我幹半點活。
“裴凝鶴,你平時沒少哄女孩吧?”
他放下碗,語氣前所未有地認真:“沒有,我沒有哄過別的小姑娘。”
心間的軟肉像是被撓了一下。
癢癢的。
這一刻,我無比想看清裴凝鶴的臉。
“裴凝鶴,我們明天去看老中醫。”
他怔了一下,心中的喜悅溢於言表:“我們不用出門,老中醫提供上門服務。”
老中醫有點小孩子脾性,每上一次門都罵罵咧咧。
抱怨車座太硬,路程太遠,吐槽裴凝鶴不懂尊老愛幼。
他給我施針的時候,裴凝鶴直愣愣地守在旁邊。
老中醫氣呼呼地趕他走:“行了,你別在這兒礙眼,我這技術還紮不壞你媳婦。”
裴凝鶴:“沒事,我閑。”
“你閑?你不是向來日理萬機嗎?忙起來的時候連個鬼影都看不見,見你一面還得……”
裴凝鶴立即岔開話題:“我們做小輩的哪有您這種搞學問的老前輩忙。”
我聽得雲裏霧裏,總感覺哪裡有點不太對勁。
老中醫說針灸要配合一套眼部按摩操,刺激眼部穴位。
裴凝鶴自告奮勇地挑起重任。
微涼的手指與皮膚接觸,力道不 輕不重,舒服得讓人打盹。
裴凝鶴學得很認真,事無巨細地詢問老中醫。
老中醫被他騷擾得有點不耐煩:“這個問題你都問五遍了,我聽得耳朵都起繭子了,怪不得你的部下都怵你怵得慌。”
8
堅持針灸半個月後,我的眼睛重新感知到了光的存在,遇到強光我還會下意識地抬手遮擋。
當年我家和商家遍尋名醫,嘗試各種前沿的治療方法,用最先進的設備和最好的藥,我的眼睛都沒有任何起色。
裴凝鶴找的中醫倒是出奇的厲害。
晚上,裴凝鶴到我房間幫我按摩。
我枕著他的大腿,聽他絮叨今日見聞。
他跟我分享他眼裏的世界,竭力描繪他所看到的場景。
眼睛好轉後,我重新喜歡上出門,每一個模糊的光影都讓我備感興奮。
裴凝鶴提出帶著我晨跑。
他拉著我的手領著我朝前跑。
兩個人的掌心交疊在一起。
燥熱寬大的手掌莫名地讓我感到心安。
心臟因為運動和某些不知名的原因高速跳動著。
眼睛受傷後,我甚少運動,平日裏沒什麼事情也不愛出門。
才堪堪跑了半個小時,我的腿就開始軟了,拽著裴凝鶴的手哼哼唧唧地喘粗氣,最後直接耍賴不跑。
裴凝鶴失笑:“清梨,你這軟豆腐,可得好好加強鍛煉。”
我沒什麼威懾力地瞪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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