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秀,是你回來了嗎?」
剛到門外,裡面便傳來聲音。
眾人便看到一個婦人顫顫巍巍摸索著走了出來。
是的,那婦人有眼疾,是看不見的。
我連忙過去扶住她,喚了一聲:「娘親。」
這當然不是我的娘親。
我的娘親是先帝廢妃,早已慘死在冷宮中了。
這是楚秀秀的娘親。
當年我從宮中逃出,本想逃離京城,卻身無分文,隻好混在難民堆裡行乞。
那時我遇到青皮無賴,在快要被欺負之時,一個女孩救了我。
便是楚秀秀。
她告訴我,她與娘親來京是為投親,可是路上盤纏花光了,隻好一邊乞討一邊上路。
我很快與她熟識,巧的是,我們樣貌雖不一樣,但我們身形聲音竟有些相似。
於是我待她十分親和感激,接連幾天都是跟她一起行動。
可是那日,她並未到我們相約之地。
我最終是在路邊雜草叢中找到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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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被糟蹋破敗的身子還吊著一口氣,給了我兩個物件。
一塊糟餅,一塊殘鏡。
她說,她娘還在城外破廟。
她說,帶著殘鏡可尋與她有婚約之人。
她在我懷中,凝望著京城方向,不甘地閉了眼。
從那時起,我便成為了楚秀秀。
「秀秀,我怎麼聽見有說話聲,是有誰過來了嗎?」娘親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是啊,」我掃了門外眾人一眼,聲音微冷,「是有幾個路過的貴人,想要進來討口水喝。」
「那快把人請進來吧。」我娘說道。
我抬眼看韓濯。
見他眸光中染上復雜的神色,也抬頭看向我。
四目相對,我笑了笑,跟我娘說:「不必了,他們很快就回去了。」
韓濯,現在你可以死心了嗎?
這不是你該來之地。
我不是你所尋之人。
我不再是綾華了。
「娘,我們回屋吧。」我依舊笑著,扶著娘親,轉身,掩下心中的苦澀。
結束了。
那些說不清是愛是恨的過往,便在這一場偶然的相逢中結束了。
這樣也好,這樣的話,我便可以真真正正以楚秀秀的身份活著。
什麼公主什麼王爺什麼小姐,這些統統與我無關。
就幹幹脆脆忘掉以前的一切吧。
我在心中給自己打氣。
這樣想著,確實感覺輕松起來,仿佛卸掉以往的枷鎖。
「等等。」韓濯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我一頓。
「我要進去坐坐。」他說。
我:「...」
7
沉默。
讓人尷尬的沉默。
我無語地看了韓韓濯一眼,心說這又是何必呢。
都到這份兒上了,他怎麼就還不死心呢。
打破這份沉默的是我娘,她熱情地說:「秀秀你在幹嘛呢?還不快將貴人們請進來。」
我嘆了一口氣。
無奈地對他們道:「請諸位隨我來。」
正要進去,便聽院子外人群中傳來聲音:「勞駕讓一下.…秀秀,這是怎麼回事啊?」
回頭一看,一個書生打扮面容俊朗的年輕人從人群外擠了過來。
我心中一喜,連忙迎上去,喚道:「子安哥哥……」
這便是楚秀秀來京要尋的婚約之人。
當日我假扮楚秀秀,騙過身有眼疾的母親,帶著她好不容易找到祁子安,並將信物交給他。
他確認無誤後,也不曾嫌棄我們落魄,便收留了我們母女。
隻是他自己過得也不容易。
當初定下這門親事的父母不堪繁重的賦稅,相繼勞累至死。
家中隻餘他一人。
他一介書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提,於是靠在街上替人寫字畫畫為生。
平日裡也是飢一頓飽一頓的。
就是這樣他還收留了我們。
日子頓時過得更加艱難,直到我去了錦繡坊當繡娘情況才好了些。
最近由於科舉將至,他時常回來讀書,沒想到今日這事恰巧讓他給撞上了。
「這、這是怎麼回事?」
他看著打扮與周圍環境格格不入的一群人,驚疑不定又小聲問了我一遍。
結果我還沒開口,就聽韓濯那邊在冷聲問:「他是誰?」
我一怔。
聽出這個「他」指的是祁子安。
我正想自己該如何向他介紹,祁子安已拱了拱手自行說道:「在下祁子安,乃秀秀的未婚夫婿,不知秀秀如何得罪貴人,若有不當之處,子安願代為受罰。」
這話不卑不亢,彬彬有禮。
隻是他好像誤會了。
也難怪,剛回到家便見這麼多衣著華貴之人在自己破落的院子裡,好像什麼理由都說不太過去。
「未婚夫婿?」韓濯凌厲的目光掃向我,我情不自禁打了一個哆嗦。
莫名的還有點心虛。
於是我迅速別過頭,走道祁子安身旁,在他耳邊小聲道:「子安哥哥,並非你想的那樣,我事後再詳細告訴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有事的。」
「嗯。」他信任地衝我點點頭。
我也朝他笑了笑。
再轉過身。
就見韓濯盯著我們之間的動作,臉色已經青黑如鍋底。
默默翻了個白眼兒,我做了個「請」的手勢:「王爺,您不是想要進屋坐坐嗎,請進吧。」
我這樣說著,也要進屋收拾招待。
結果他冷哼一聲,一甩袖子。
就這麼走了。
我無語。
8
韓濯走後,我將事情原委說給娘親與祁子安二人聽。
讓我沒想到的是,我說完二人都愣了一下。
我還沒細想他們這是什麼反應,就見娘親忽然笑笑,道:「原來隻是認錯了人,別惹上麻煩就好。」
「嗯。」
見旁邊祁子安還是一臉復雜地望著我,我以為他是為我擔心,便寬慰他道:「子安哥哥,我沒事的。」
他點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我松了口氣。
我跟他們說自己還要去錦繡坊,娘親摸索著從旁拿出一個雞蛋,說是隔壁李嬸送
過來的,若是回來得晚,可以吃點東西墊一墊肚子。
「娘,你留著自己吃就可以。」我推開她遞過來的手。
她卻拉著硬塞給我:「娘已經吃過了,留下的是給你和子安的。」
祁子安也在旁拍拍我:「拿著吧。」
我隻好接下,心頭卻是一酸。
像這種對於窮苦人家來說難得吃到的東西,她向來都是舍不得吃的,哪裡是吃過了。
便在這時,祁子安也從腰間拿出一支珠花遞給我:「今日多賣了兩幅字,想起秀秀平日裡打扮太素淨了些,回來時剛好瞧見這珠花便買了來。」
我看著他手裡做工粗陋但不失雅致的珠花,一時有些愣神。
他在旁問:「喜歡嗎?」
語聲中還有幾分忐忑。
我重重點了點頭:「喜歡。」
他唇角的笑霎時漾了開來。
「快去吧,早些回來。」他說著。
娘親也在身後喊:「路上小心些——」
我慢慢向前走,卻是不敢回頭。
怕自己忍不住在他們面前哭出來。
他們處處體貼,處處關愛。
我又怎麼說得出口。
其實我不是楚秀秀。
9
回到錦繡坊,將在丞相府衝撞沈佳和的情況跟錦繡坊老板娘紅姨說了下。
紅姨對我破口大罵。
我面上誠懇心中卻不以為然地聽著,早就已經習慣了。
紅姨這人,刀子嘴豆腐心。
她以寡婦之身,不懼眾人議論開了這家錦繡坊,為同樣苦命的姐妹提供了謀生之所。
我打心眼裡佩服她。
所以不管在外面受了什麼委屈,哪怕有人打我罵我欺負我,我都會忍著。
因為錦繡坊是這裡所有姐妹的命根,是絕對不能失去的地方。
紅姨說了我一通之後,我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繼續刺繡。
過了一會卻忽然聽見門口處傳來騷動。
抬頭一看,見沈佳和一副冷淡的姿態出現在門外。
我嘆了一口氣。
該來的,總歸還是來了。
屏退眾人,她將我單獨留在屋中。
半晌卻是沒說話,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我也不急,就靜靜地看著她
見她表情那叫一個糾結,猶豫許久才皺著眉開口:「你..究竟是不是綾華公主?」
「你覺得呢?」我反問她。
她想了想,認真道:「我希望你不是。」
「嗯,我不是。」我說著。
她臉上卻還是猶豫的樣子。
「你也看到了,我有娘親、有未婚夫婿,我怎麼可能是綾華公主呢。」我繼續笑著說。
10
聽了我這話,她好像松了口氣。
「也對,看來真的隻是長得像而已。」
接著,她臉上又恢復了初見時那高傲不屑的模樣。
我看在眼裡有點想笑。
心想她傳聞中各方面都很完美,隻是是個心裡藏不住事的姑娘。
「如果沒有其他事的話,沈小姐請回吧。」我對她淡淡道。
她看著我,又是猶豫半晌。
忽然手伸進懷中掏出一個錦囊,冷冰冰地對我說:「這裡面是十萬兩,足夠你一輩子吃穿不愁了,攝政王不是你這種人能肖想的。」
我一怔。
頓時明白她是怕我頂著這張臉去接近韓濯。
殊不知,我也想要離他遠遠的呢。
我伸手接過,眉開眼笑地對她道:「沈小姐放心,秀秀知道自己的身份,定然會安安穩穩待著,不去貴人面前添亂。」
她眼神看我越發鄙夷,輕哼一聲:「算你識相!」
說罷轉身走了。
紅姨她們進來擔心地問我沈佳和找我有什麼事,被我三言兩語含糊了過去。
經這一耽擱時辰已不早,紅姨放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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