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瑾:“……”
顏喬喬反應過來,他要的是獸王令。
她把雙手往上挪了挪,示意公良瑾自己取走底下的骨碗。
接過獸王令,公良瑾定睛看了看骨片上的金色紋理,遞向白無愁。
“將軍精通神嘯文化,還請幫忙看一看。”
白無愁瞪大眼睛,一對眼眶顯得更加烏黑,他難以置信道:“這麼堂而皇之利用我一次又一次,合適?”
嘴上抱怨著,手卻老老實實接過了獸王令。
放在面前一看,眉頭一點點擰緊。
半晌,他呵地笑了出來,眼風一斜,吊兒郎當望著公良瑾:“天怒人怨啊,少皇殿下,連獸王都看不過眼您的行徑了。”
顏喬喬從未聽過這麼陰陽怪氣的“少皇殿下”。
白無愁湊得更近些,伸出手指點著獸王令上的金紋道:“這說的是,來年冬天,要扒了公良家的祖墳。”
顏喬喬與公良瑾對視,心中已經波瀾不驚。
神嘯的“神諭”,依舊在說同一件事情。
隻是不太確定……“扒了祖墳”是獸人語特有的豪放,還是當真指向公良皇陵。
白無愁有些沒脾氣了,恹恹道:“所以現在能告訴我阿貞的事情了嗎?”
公良瑾收起獸王令,拂平寬袖上的折紋,將手置於膝頭,正色道:“白將軍當年出走,一是為了尋妻,二是因為失望。”
Advertisement
此言一出,白無愁瞬間變了臉色:“你如何知道?”
公良瑾緩聲道:“不日前,漠北查出一名叛徒,他便是漠北王的結義兄弟,副帥秦天。秦天供認,多年來,他利用諸多手段排除異己,將漠北防線上的重將陸續換成自己麾下心腹。其中正有白無愁將軍。”
顏喬喬心中輕輕嘆息。
前世百姓們都說,倘若戰神還在,必定不會將神嘯放入國中。
今日看到白無愁的表現,她再木也能猜到,戰神離開之事,必定是顏玉貞一手操縱。
白無愁面無表情道:“我曾親耳聽到秦天對林霄說,我有了阿貞後,英雄氣短兒女情長,不能安心做事,於是逼迫阿貞為了我的前途離開。阿貞不認得路,誤入神嘯境內,我追去時,遠遠見到她被獸人擄走,地上有我贈她的定婚信物,以及她的鞋。”
顏喬喬道:“那你可曾聽到漠北王林霄說話?”
白無愁思忖片刻,目光微閃:“不曾。”
聽到秦天是叛徒,白無愁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秦天此舉,便是要讓他對漠北王失望。當年他一心隻想著阿貞,哪裡會顧得上那麼多彎彎繞繞。
“因為不想背負上叛國之名連累親族,所以白將軍選擇死遁尋妻。”顏喬喬嘆息,“可以理解。”
白無愁垂下眼睑,遮住神色:“所以這就是當年真相?這樣的真相,我也不是那麼在意啊……那,阿貞的下落呢?這些年裡,她過得好嗎?”
顏喬喬有些不忍心。
一代戰神,被人用情算計,遠走他鄉多年,苦苦尋妻。
失去姓名,失去前程,失去一切榮光。
那浮誇的贅婿話本,小人得志般的文字之下,掩飾的是什麼樣的心情呢。
“先別說。”白無愁笑了笑,低頭扯了扯自己身上不甚正經的錦綸長袍,道,“我撿到阿貞的時候,她摔到腦袋,沒了記憶。所以,如果她又一次失去記憶,忘了我,嫁給別人,我是可以理解的。”
他清了清嗓子:“所以她嫁人了沒有?”
“並未。”公良瑾道,“她真名顏玉貞,是南山王‘早逝’的妹妹。”
白無愁怔忡片刻,望向顏喬喬:“所以你……”
顏喬喬點頭:“她是我的姑姑。”
“……哦。”白無愁點頭,“沒關系,年齡不是問題,我年紀也不小了。呵呵,失憶了正好裝嫩啊這丫頭。”
說到後面聲音不自覺地變小——他顯然已經察覺到氣氛不對。
顏喬喬輕聲嘆了嘆,道:“姑姑當年,因為嫉妒我阿娘得到了我阿爹的愛,於是用毒害死了我阿娘。後來她畏罪假死,離開青州,從此不知所蹤。”
白無愁眸中閃過錯愕與不信。
但,他深知沒有人會用這樣的事情撒謊。
“我遇到阿貞,是十三年前。”他嗓音發幹,“她,會不會真碰到頭,真忘了前塵往事?”
顏喬喬垂眸:“她的種種行事,都是為了覆滅皇室。白將軍,騙你離開漠北防線,隻是‘大計’的一環而已。”
白無愁默坐片刻,起身,一言不發離開了這駕獸車。
看著白無愁背影消失在車外,顏喬喬回身問道:“殿下,你打算帶白無愁一起進幻境?”
拿到聖階的獸王令,便可以著手布置幻境,對付藏在皇陵的韓崢與顏玉貞。白無愁那裡有一段他與顏玉貞相處的記憶,說不定能夠派上用場。
“我再看一看。”公良瑾神色略有些疲倦。
他應當是頭疼,卻忍住不說——這個人習慣了把什麼都放在心裡。
顏喬喬心疼地蹭上前,倚在他的身旁。
想了想,放下懷中捂熱的金疙瘩,抬起手,輕輕替他按揉腦袋——就像趙玉堇曾對許喬做過的那樣。
公良瑾:“……”
好大一股金子味。
*
遙遙看見大夏邊境線時,行在最前方的侍衛忽然來報。
“報——殿下,前面全是花,繞行還是碾過去?”
顏喬喬掀開車簾,隻見一大群茁壯的黑藤花像潮水一般漫過來,擋住去路,並囂張地向著四面八方鋪展。
黑狼王來送她了。
“下去看看吧。”公良瑾嘆息,“我會替你看著金腦袋。”
顏喬喬悄悄做了下鬼臉,把狼頭放到他的身旁,眼珠一轉一轉:“你可以用它當扶手。”
公良瑾:“……安心,丟不了。”
顏喬喬蹦下車,踏著積雪走進黑藤花叢中。
一根疾速生長的藤蔓繞過她的腳踝。
“謝謝你啊大黑狼。”顏喬喬笑吟吟道,“你可以爬到我們大夏那邊來,我讓人給你搭幾個花架,要是黑血獸人敗了,還能留個種。”
黑藤花憤怒地衝她猛抖花瓣。
抖罷,無情地收縮藤蔓,像退潮一樣離開道路,示意她馬上滾蛋。
顏喬喬彎起眼睛,心想,最怕正兒八經的道別了,這樣就很好。
她正要返身上車時,一縷黑藤嗖地蹿過來,像蛇一樣揚起前端,“啾”一聲扎在她的手腕上。
一滴幽黑的汁液洇開,在她腕間凝了一朵極小極小的黑藤花。
黑狼不屑的神念傳入她的腦海。
“這裡有我一絲最精純的狼王意志,它可以幫你從任何幻夢中清醒一次。”停了下,它傲慢續道,“算是對你眼淚的憐憫。”
顏喬喬心中溫熱,笑道:“謝啦。”
揮揮手上的小黑藤花,她返身回到車上。
車馬轆轆,離開神嘯。
進入大夏國境之後,一路行得無比順暢,仿佛隻是恍惚睡了一覺,便已回到了繁華富庶的京陵皇都。
樓臺密,人也多。
“終於回來了……”顏喬喬感慨萬千,“也不知親朋好友們,此刻都在做什麼。”
公良瑾從身後靠近。
“你的好友,應當在趕課業。你的親人,”他頓了下,輕咳一聲,“剛收到消息,你父親似乎不太滿意這門婚事,已趕赴京陵觐見,此刻大約正在太極殿,嗯,死諫,求帝君收回成命。”
顏喬喬:“……”
作者有話要說: 殿下這種性格搞不來無證駕駛。
接下來打幻境副本和BOSS,大結局再結婚。
甜蜜純日常什麼的應該都會放在番外。
第113章 他的際遇
京陵今日豔陽高照。
一道身穿隆重觐見服飾的身影順著皇城甬道行來。距離百丈之外,顏喬喬就認出了這個人。
時隔一世,她總算再見到了自家老父親。
“阿爹……”
顏喬喬忽然十分躊躇。
足尖在地面一蹭一蹭,每踏出一步,都像是墜有千斤那麼重。
顏喬喬別別扭扭地嘀咕:“……殿下,我怎麼有點走不動道,這就是近鄉情怯麼?”
公良瑾微笑:“大約是因為負重。”
顏喬喬低頭看向懷中:“……”
忘了還抱著個金疙瘩。
她隨手把狼頭塞給公良瑾,然後迎上前去。進三步,退兩步。
終於,父女二人對上了視線。
“阿爹!”
到了近前,顏喬喬忽然有種錯覺,上次見到阿爹仿佛隻是前日的事情。
其實已經隔了一世和生死。
鼻眼發酸,她的嘴唇不自覺地抿成了一道彎曲的線。
透過模糊的淚光,阿爹怒氣衝衝的黑臉似乎變得柔和了許多。
“你!離經叛道!大逆不道!”不太會罵人的顏玉恆狠狠拂袖,“從小不讓人省心!如今更是無法無天!”
顏喬喬“啪嘰”掉下兩顆巨大的金豆子:“阿爹嗚……”
顏玉恆額角跳了跳。
隻見眼前的閨女扁著一張小臉,楚楚可憐,分明已經是個大姑娘,可是哭起來眉毛鼻子紅通通的樣子,卻和當年的小豆丁一模一樣。
仿佛就沒長大過。
“你捅這麼大個簍子,還委屈上了?”顏玉恆的聲音不覺又軟了三分。
“不是。”顏喬喬可憐兮兮地抽噎,“我就是,特別想阿爹。好想好想。”
顏玉恆:“……”
中年英俊男人恍惚片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門,試圖保持冷靜。
他有過無數次血淚教訓,他知道眼前這個鬼東西最會裝哭騙人,以謀求不正當的利益……
隻是這次似乎有一點點不一樣,畢竟女兒已經數年不曾見著自己,臉上的表情也過於真摯,實在不太像是裝的。
‘不是的顏玉恆!你每一次心軟的時候,都覺得此次與往日不同!’顏玉恆堅定地想,‘這一次,絕對不可以姑息!這是原則性的大事!絕不能向幾滴貓淚妥協!’
“阿爹……”顏喬喬雙手攥住顏玉恆衣袖,搖啊搖,“我遇到,那麼多那麼多危險的事情,就總想著,無論多麼艱難也一定不能出事,一定要好好的,不然阿爹該多傷心啊!我就這麼熬過來了,終於看見了阿爹,嗚嗚嗚!阿爹你差一點就失去唯一的女兒啦!”
顏玉恆:“……”
隱約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別人家的孩子不都是報喜不報憂,生怕父母擔心嗎?這個家伙怎麼上來就嚇唬人呢。
可是不得不說,聽著她的聲音,看著她的模樣,忽然就一點脾氣都沒有了,隻想哄她開懷。
要訓她什麼來著?要堅定拒絕她什麼來著?
“而且,”顏喬喬捉起老父親的衣袖擦了擦眼睛和鼻子,禍水東引道,“殿下已經知道小姑姑下落了,她正在做叛國大事,我這點小事與她相比,那就是小巫見大巫,都沒資格讓阿爹您生氣。您就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吧?”
兩害相權取其輕的道理早已被顏喬喬摸得滾瓜爛熟。
顏玉恆:“……”
頭暈,人懵,身心俱疲。
正在搖搖欲墜之時,一輪明月移入眼簾。
是廣袖攜帶清風的公良瑾過來了。
“南山王。”公良瑾淺笑溫潤,“此事,該由我向你解釋才是。”
心很累的顏玉恆滄桑點頭:“好!”
*
熱門推薦
在我穿進的書中,男主是個修無情道的劍尊。 男主一把宸雲劍力撼九霄。 而我,是暗戀他的小青梅。 在向男主表達愛慕之意後,他竟一劍將我穿喉,冷血無情。 我穿過來的當下,正在向男主告白:「我喜歡……」 想到書中結局,我腦筋一轉,看向他手中的宸雲劍,害羞道:「我喜歡的,是你的劍。」 霜白如雪的劍身陡然泛紅發燙。 沒想到,劍靈竟回應了我的告白: 「我、我答應你。」 然後…… 我跟劍靈甜甜蜜蜜談起了戀愛!
我喜歡的小侍衛不喜歡我。在他眼裏,我野蠻任性,不講道 理。
我是京圈公主,和佛子領證那晚,他對我說:「我信佛,要辛苦夫人以後和我分房睡了。」 我淺笑道:「沒事,我尊重你的信仰。」 婚後我夜夜蹦迪,摟著男模開 party。 沈郅野冷然撥弄著佛珠,對此不聞不問。 某夜我喝醉鉆進他的被窩,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 他腰上的蓮花胎記,一摸就會動情……
家宴上,我故意打破了姐姐最喜歡的古董。她面上波瀾不驚,內心卻在吶喊:「幹得漂亮!我單方面承認你是我妹了!」
我替妹妹嫁給了她的植物人未婚夫。 大家都以為我很快就會離婚。 我:嫁入豪門,有錢有閑,老公跟死了沒區別,這不就是我的理想生活嗎? 離婚是不可能離婚的,這輩子都不可能離婚的。 我狠狠親了躺在床上的謝洲一口,謝洲你就好好睡吧,我會替你好好花錢的。 “臭流氓!離我遠點!” 我看著睡得一臉平靜的謝洲,驚了,哪來的聲音?
打遊戲時匹配到了一個冤種隊友。 我倆從遊戲罵到微信,從微信罵到現實碰一碰。 看到從邁巴赫上下來的大帥哥,拎著棒球棍的我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