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良瑾與顏玉恆秉燭夜談。
顏喬喬翻來覆去睡不著,便爬到窗下的軟榻上,託著腮,遙望書房的燈火。
心頭懶懶的,一陣接一陣泛起暖意。
雖然殿下的書房十分寬敞,保密絕佳,無法看到身影映在窗紙上,但她心中仍然沉甸甸地飽滿。
她悠悠地想,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都在這裡,就在距離她這麼近的地方,好好的。
多麼令人幸福心安啊。
知父莫若女,顏喬喬絲毫也不擔心殿下無法解決自己的老丈人。
果然,清晨兩個男人離開書房時,看上去已是一對相見恨晚的忘年之交。
“小女頑劣,日後還請多多包涵。”
“南山王言重了。”
*
顏喬喬被顏玉恆拎到近前,耳提面命,叮囑了一大堆規矩以及夫妻相處的道理。
父女二人悄悄又紅了一回眼眶。
用過午膳,顏玉恆便動身返回南疆。
他將自己的印鑑蓋在了擬好的空白婚書上,表示認可這門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婚事。
“殿下是如何說服阿爹的?”顏喬喬看著這份隻差寫下日期的婚書,感覺自己手指燙,眼睛也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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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瑾淺淺地笑:“聊了聊這些年昆山院的瑣事。南山王看見我誠意,知我銳意進取、未來可期,便不再計較我身世。”
顏喬喬:“?”
這話聽著怎麼像是窮小子求娶富家女似的。
“你的脾氣、習性,我一年年看在心裡。”公良瑾聲線溫和平靜,“隻不曾打擾過你。”
顏喬喬心頭微微一震,低低應道:“嗯。”
她的目光落在婚書的空白處。
公良瑾神色鎮定:“試婚之後你若滿意,便寫上日期。”
顏喬喬:“……”
偷偷瞄了他一眼,見他表情正經,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唯有耳尖浮起兩抹薄紅。
她把腳下的地毯花紋犁過一遍,艱難地解釋道:“殿下,不用試的。是你的話,我其實真不介意,真的!”
公良瑾:“……”
顏喬喬發現殿下淨白的面孔陡然黑了三分。
他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眸,心平氣和地道:“先解決,陵寢之事。”
*
聖階力量配合陵寢大陣,布下的幻陣足以覆蓋整座陵寢。
無論韓崢與顏玉貞藏身在哪一處,都將被強行拉入幻陣之中。
公良瑾定下兩重幻陣。
第一重,是被神嘯鐵騎圍困的京陵孤城。在第一重幻陣中,他將探尋諸侯背叛之謎,順便看一看城破之際油盡燈枯的他,究竟發生了何等際遇。
第二重,是他七年成聖,誅殺叛逆。在第二重幻陣中,他將察看韓崢與顏玉貞的秘密,掀開他們神神叨叨的底牌。
這兩重幻陣,公良瑾並不打算讓顏喬喬參與。
畢竟陣中無記憶,在那兩個時間節點上,她將承受太多的不幸。
他如何能舍得。
顏喬喬一聽就不答應了。
“殿下!”她大聲抗議,“你不是認為城破之日的際遇與我有關麼?缺失了我的記憶,是無法重現真相的!”
“無妨。”他道,“韓崢知我未死,有他的記憶參與,幻世中的我隻會‘失蹤’,然後七年成聖。”
顏喬喬十分敏銳地捕捉到其中不妥之處。
“這樣的話,失蹤的七年,殿下的際遇豈不是由韓崢的判斷來決定?”她皺緊了雙眉。
倘若韓崢認為公良瑾經歷了剝筋抽骨、刀山火海的話……
他豈不是要在恐怖的劇痛之中生捱七年?
顏喬喬親歷過幻陣,她深知幻世中一切遭遇,便如同親身經歷一般。
她如何能舍得。
“無事。”公良瑾淡笑著安撫,“最終一人一劍殺至金殿,那是何等威風,我倒十分向往。”
顏喬喬輕輕抿住唇。
她可不會忘記那侍衛驚恐的模樣。
他說,少皇瘋了。
心頭酸澀難當,她垂下腦袋,低低地應:“嗯。”
幸好,她從未在他面前提過他的壞話。
她決定跟進去。
無論如何,她定要陪著他。
不曾陪他走過那段路,一直是她心頭最大的遺憾。
這一次無論多難,她和他一起走。
第114章 她的願望
這兩日,京郊禁域,皇家陵寢處十分“熱鬧”。
駐在外圍的重軍接連撤離,一架又一架黑篷大馬車駛入禁區,將諸多布陣使用的靈木靈礦運進陵寢。
忽一日,車馬停了,陵寢恢復死寂。
公良瑾並非獨自入陣。他帶上破釜沉舟、白無愁,以及一個顏喬喬的舊相識——離霜。
隻要踏進陵寢範圍,每一個人都會入陣。
已至夏日,身子骨不甚硬朗的殿下仍然穿著厚袍。
他笑著與顏喬喬道別,廣袖在陵寢孤寂的冷風中微微拂動。
顏喬喬忍了又忍,才未流露異樣。
這幾日趁著他進入陵寢布陣時,她已悄悄說服君後放她入內。
“殿下千萬保重,我等你回來。”她裝模作樣。
他抬手拍了拍她的肩:“安心。”
看著公良瑾一行踏入皇陵,消失在陰影下,顏喬喬飛快地衝君後使眼色。
君後輕咳一聲,望向身旁的清俊男子,溫溫柔柔地說:“帝君,我們走罷,顏王女惦記阿瑾,便讓她在這裡守著。小年輕總是如膠似漆啊。”
“一起回宮。”帝君失笑,“我答應過阿瑾,這幾日替他看著他的未婚妻,不許她往陵寢裡面跑。”
顏喬喬愕然:“……”
原來她的秘密計劃壓根就沒能逃過殿下的眼睛。
她求救地衝君後眨眼睛。
君後知道瞞不過,便道:“可是阿瑾上次就出了事。有顏王女陪著他,好歹還叫人放心些。”
帝君彎起眉眼,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微聳著肩表示無奈:“可是我已經答應了阿瑾,一國之君總得以身作則,不好帶頭扔掉誠信哪。”
“帝君!”君後大怒,“是那些有的沒的重要,還是阿瑾的安危重要!”
顏喬喬:“……”
一尊大佛當著她的面兇另一尊大佛,令她十分惶恐。
“那個,”顏喬喬真誠地建議道,“帝君身子骨不好,打不過君後,心有餘而力不足,不是不願做,而是做不到。這樣也不算違背約定吧?”
帝君:“……問題是阿蘭打不過我。”
“我可以偷襲。”君後微笑,摩拳擦掌。
“你,唉,罷了。”帝君搖頭嘆息,“夫妻之間,還是和睦相處為好,不要給小輩做了壞榜樣。哪有打自家夫君的。”
行出幾步,他認真補充道:“畢竟阿瑾身子骨,也、不、好。”
顏喬喬:“……”
君後:“……”
因為這段小小的插曲,顏喬喬步入幻陣時,陣中已過去了一些時日。
*
【幻裡不知身是客】
大西州,鎮西王府。
顏喬喬在一張青銅作底,黃漆紋案的長榻上醒來。
環視四周,神思一時有些恍惚。
似夢又似醒。
額角突突地跳著痛,嗓子火辣,雙眼澀疼,視野平狹而模糊。
她回憶片刻,記起來了。昨夜與新上任的鎮西王爺韓崢大吵一架,他拂袖而去,她急怒交加,失眠一整夜,天將明時,終於伏在小方案上睡了一會兒。
有點著涼,手臂壓得麻痛。沒有外氅,沒有墊肘。
她又怔忡了一會兒。
“嘶……”半晌,她抬手捂住沉重滾燙的腦門,忽然發現自己有點傻。
自己居然真情實感地與韓崢置氣,真不值當。
韓致那隻老狐狸明明身強體壯,哪舍得把權柄放給韓崢?帝君與君後在前線雙雙殉國,隻剩少皇孤守空城,這正是謀朝篡位的好時機哪。
韓致此刻退位,分明是包藏禍心又怕遭天譴,便推韓崢這個不受寵的嫡子出來給他擋災。
所以她勸韓崢出兵,韓崢表現那麼奇怪——氣急敗壞、暴躁、敏感、還有自卑。
原來是這樣。
顏喬喬怔忡片刻,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腦袋。這麼簡單的道理,為何今日才想明白?
難道,通宵使人聰明?
視線一轉,看見冷面女官離霜抱劍站在屏風旁邊,正微歪著頭看她,若有所思的樣子。
四目相接,彼此眸中都浮起些許古怪。
似乎……哪裡有點不同,卻又不知哪裡不同。
“王爺有要事出門,歸期不定。王爺讓我轉告夫人,昨日言語過激,回來會向夫人賠罪。”離霜一板一拍地道。
顏喬喬沒理她,將視線投向窗外。
韓崢這是躲出去了,不想聽她聒噪,以免繼續激化矛盾——昨日他差一點兒揚手打了她,幸好最後一刻強行收住了手。
想通其中關竅,顏喬喬明白,韓崢是絕對不可能出兵了。
她的心情異常沉重。
漠北叛變,大西州擁兵不動,其餘各地也沒有任何消息。
為何一夜之間,穩固的大夏江山便如此飄零?
“青州出兵了嗎?”她問。
離霜這個人有股臭硬的脾氣,要麼不說,開了口就絕不會說謊。
沉默片刻,離霜答:“出兵了。來過信,王爺照例代你回了。”
顏喬喬蹙眉。不知從什麼時候起韓崢就包辦了她的一切,她竟然也隨著他去。她不問,便沒人告訴她。
顏喬喬胸口升起暗火,哂道:“我就知道父兄絕不會做縮頭王八。回頭我倒是要問問王爺,他給我兄長的回信裡面,可曾勸我兄長也做王八!”
這話離霜沒法接,雙目一垂,裝死。
“我要去找父兄。”顏喬喬道。
作勢走出幾步,離霜便像一根柱子,擋在她的面前。
“夫人請不要讓我為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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