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勇姐弟及李由儉見狀,忙也下了馬,大步迎了上來。
“平都督、平夫人。”
傅蘭芽對上秦勇姐弟坦蕩的目光,心中微澀,將早已備妥的禮物呈上,含笑道:“此去蜀中,路途迢迢,各位一路保重。闲暇的時候,記得給我們來信。”
秦晏殊看了看平煜,又看了看傅蘭芽,目光微凝,接過那禮物,笑道:“多謝。”
秦勇在一旁看著,不知如何,忽然想起一句“金風玉露一相逢,便勝卻人間無數”,笑著搖了搖頭道:“能結交如二位這樣的人中龍鳳,是秦某畢生之幸,二位自管放心,一等到了蜀中,秦某便會去信京城,給你們報平安。”
平煜道:“那便再好不過。往後秦門及行意宗有什麼用得上平某的地方,隻管知會一聲。”
李由儉笑道:“正好。我和秦當家的親事正好定在明年開春,若是平大人事忙,不能親來喝喜酒,隨份禮我們也是高興的。”
平煜笑了起來,“那是自然。”李由儉這哪是索要隨禮,分明是將他視作摯友才出此語。
夫妻二人送了又送,直到送到京郊驛站,才依依不舍地回城。
路過盤龍澗時,平煜忽令五軍都督府的部下停馬,攜傅蘭芽上了山。
走到那深不可測的澗前,他停下腳步,轉頭問傅蘭芽:“可想好了?”
傅蘭芽默然片刻,決然地點點頭,將手中那個包袱打開,取出由五塊坦兒珠,遞於平煜。
平煜接過,遲疑了一下,揚臂一擲,將那曾幾度掀起腥風血雨、又引得無數人丟了性命的所謂“寶物”扔入澗中。
這才拉了傅蘭芽往山下走去。
見她仍有些唏噓,便笑道:“今日嶽父大人過壽,我父母和大哥早已到傅家拜壽去了,可別等開了席,咱們兩口子還未露面。”
傅蘭芽被這句話引得心頭一松,於是徹底將那塊不祥之物拋諸腦後,笑吟吟道:“今日替父親祝壽是一樁,你可別忘了,你還答應過些時日帶我去雲靄寺摘梅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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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何時說話不算話了?隻是你別忘了,雲靄寺除了梅花是一絕,於求子上也甚是靈驗,“他回頭看她,低笑道,“你可想好了,咱們可要這麼快就要子嗣。”
兩人說話的功夫,頭頂的天色越發顯得幽藍,清冷的北風刮過,漫天雪花片片飄落下來。
傅蘭芽伸指拭去落在平煜臉上的一滴雪水,默了默,似笑非笑道:“若真這麼靈驗,為何皇後每年都給雲靄寺供奉無數,幾年都未有子嗣,直到上月才得了一位公主?”
平煜微滯,索性一把將傅蘭芽打橫抱起,自信道:“旁人是旁人,我是我。”
說著,笑了起來,摟著傅蘭芽往山下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
平芽故事到此就結束了,感謝一路相伴,有緣再見。這幾天會不斷修改前文,看到更新提示勿點哈,番外大概周末會寫上。
第152章 番外一
夏日炎炎,蟬鳴聲聲,庭院裡處處是濃得化不開的碧綠,芭蕉被吹得颯颯作響,海棠也在夏風中微微垂下了頭。
本該是一副寂寥的夏日內庭午後景象,卻被一陣由遠及近的腳步聲給打破了寧靜。
一路進到內院,平煜聽庭院裡隱隱約約傳來小兒清脆的咿呀聲,原本皺著的眉頭不由一松,腳下步伐加快,歸心似箭進到內屋。
待丫鬟打起簾子,他抬眼一看,果見滿屋僕婦正靜悄悄地看著窗邊榻上,個個都眉開眼笑,似是眼前有什麼再有趣不過的景象。
再一轉眼,就見妻子坐在桌旁,一手支著下巴,一手緩緩搖著團扇,明眸裡盈滿了笑意。
聽到僕婦們的請安聲,妻子轉頭一望,旋即訝然起身,迎過來笑道:“怎麼提前一日回來了?”
半月前皇上去西山三大營巡視,一眾王公大臣隨行,不僅平煜,連公公也在其列。
按照行程,平煜最多明日才能回返,沒想到竟提前回了京。
每回見到妻子,平煜心裡便是有再多愁煩也都能煙消雲散,隻恨屋子裡雜人太多,沒法跟她好好親昵,隻好輕描淡寫笑道:“京中有幾樁政務急需處置,皇上接了消息,隻好下旨提前起駕回京。”
說著,目光情不自禁落在妻子身上,見她穿著件薄軟輕盈的茜色夏裳,領口松散,烏鬢蓬松,臉頰上還留著淡淡胭脂色,顯是午睡剛醒。
不過半月不見,妻子身上仿佛有什麼若有若無的東西勾住他似的,讓他目光發黏,怎麼也挪不走。
夫妻倆一對眼的功夫,有什麼熱辣辣的氣息便在屋子裡彌漫開來。
眾僕婦悄悄對了個眼色。
林嬤嬤自打三年前跟他二人從雲南回京,便已對這種情形習以為常,連眼皮都沒掀一下。
其餘年輕些的丫鬟雖然有不少尚且不知人事的,卻因一種天生的本能,暗覺心跳加快。
為了避免自己礙主人的眼,不等平煜吩咐,眾人便自動自覺退了下去。
這期間,平煜始終負著手、淡著臉。
傅蘭芽則若無其事地親自走到盆架前絞了帕子,慢吞吞回轉身,將帕子遞給平煜。
很快,房中再無一個雜人。
平煜接過帕子胡亂淨了手面,隨手一扔,一把將妻子攬在懷裡,迫切的程度,恨不能再加一句“想死夫君”才好。
幸得他深覺此話俗氣肉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妻子跟他一樣身體滾燙,心跳得一點也不比他慢。自生育後,她胸前的豐盈比從前更甚,透過薄薄的夏裳,貼在他堅實的胸前,甫一擁住,他血脈裡的血流便飛速地湧動起來。
這半月,是他和傅蘭芽成親以來,頭一回分開。
回京路上,他曾聽軍中士兵說過不少渾話,諸如“小別勝新婚”之類等延伸開去的笑談,他聽是聽了,卻覺太過露骨粗俗,也懶得接茬。
直到了眼下,才對這些話感同身受。
他想做的,可遠不止話裡提及的那些事。
兩人身體相依之處一絲縫隙都沒有,妻子望著他的目光水汪汪的,呼吸也微妙的變得急促,可見也甚是思念他。
正要抓緊時間跟她親熱,就聽耳邊傳來一陣啪啪的聲音,伴隨著小兒異常興奮的咿咿呀呀聲。
這聲音一傳來,妻子便如夢初醒,扭了扭身子,含笑推開他。
就知會如此。
他懊喪地往榻邊一望,果見兩個胖大小子不知何時已扶著那木制的圍床站了起來,正拍打著胖乎乎的小手,目光晶亮地望著這邊。
若不是知道這兩個臭小子不足一歲,光看他們興奮的程度,簡直會誤認為他們正為父親剛才的行徑喝彩。
離家半月,他心裡委實惦記兒子,可是這倆臭小子簡直是他天生的克星,隻要他們倆在場,他就別想跟傅蘭芽親熱。
他杵了片刻,總算找回做父親的自覺,走到榻邊,先是將阿滿舉到跟前,仔細看了看。放下阿滿後,又將阿意舉高。
兩個孩子又長高了不少,一見到他,便如胖猴似的纏住他,眨眼功夫就笑呵呵地將口水糊了他一身。
他倒一點也不嫌棄,隻盯著阿滿烏溜溜的眼珠,納悶道:“好小子,到底每日都吃些什麼,怎麼見風就長?”
倆孩子如出一轍的高壯,自出生以來,從未有過小病小痛,壯得跟兩頭小牛犢似的,格外結實。
平煜雖覺得自家孩子就該如此,總疑心還有旁的緣故。
要知道三年前,他可是連吃了兩粒赤雲丹,這東西滋養內力可謂一絕,也不知他這做父親的服用後,是否能將藥性傳到子代上?
傅蘭芽知他又在琢磨孩子的體格,不免好笑道:“不到一歲的小兒能吃些什麼?不過是些奶水、粥湯罷了。”
其實她也覺得孩子很壯,關於赤雲丹的疑問她也曾私底下跟平煜討論過。討論到最後,兩人莫名其妙滾到了床上,折騰出了滿身大汗,也沒能討論出個究竟。
上月,蜀中來信,秦晏殊喜得貴子,她和平煜得知消息,雖不能親赴蜀中道喜,卻隨了一份厚重的禮。
想起三年前,秦晏殊也曾服用過赤雲丹,事後,她有心讓平煜去信詢問。既然秦晏殊如今做了父親,不知秦家小兒是否也比旁人來得壯實。
秦晏殊很快便回了信,似是一早就知道平家一對孪生子結實彪壯,在信中對自己的孩子滿口誇贊,秦家小兒出眾的程度,幾乎到了天上有地上無的地步。
平煜看得直皺眉,傅蘭芽卻暗覺好笑,看這信上的語氣,怕是別想從秦晏殊處得到真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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