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頭發都梳了起來,這廂婦人才瞧見楊幺兒沒有耳眼。
這又怎麼戴耳飾呢?
婦人猶豫一番,到底沒敢說,給姑娘穿耳眼的話。她怕再出了差錯,她這條命能不能保住都是兩說了。
等手忙腳亂地給楊幺兒敷完了臉。
楊幺兒再端正坐好,一瞧鏡子裡頭,她的臉更加的膚若凝脂了。
眾人不敢再耽擱,忙伺候她一層層換好了衣裳,然後開始給她梳妝。
婦人一邊給她梳著發,一邊口中吟唱。
楊幺兒聽不太懂,但她覺得是極為好聽的。
成親都要這樣的嗎?
梳了發,再高高盤起,梳成婦人髻。
然後再一點點往上佩發飾。
等人將鳳冠捧出來,楊幺兒已經快要趴倒在桌案上了。
她要被壓得直不起腰了。
楊幺兒重重籲了口氣。
身後的人還苦惱地盯著她的耳朵:“怎麼是好呢?姑娘沒有耳眼,總不能不戴耳飾罷?那不成樣子的。”
“是啊,這對耳飾是禮部特地打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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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不能再耽擱了。”蓮桂皺眉道。
劉嬤嬤也皺著眉,她拿起那對耳飾,在楊幺兒耳邊比劃了一下。到底沒舍得下手,怕又瞧見楊幺兒淚眼盈盈的樣子。
若真是這樣,她一顆心都要被瞧得碎了。
劉嬤嬤將耳飾放回了桌上。
楊幺兒卻被那對耳飾吸引了目光,她伸手撥弄了兩下,於是劉嬤嬤幹脆將那耳飾塞進她的掌心,叫她握住,隨後道:“扶姑娘起身!”
宮女們忙扶著人起身。
楊幺兒纖細的身形走得跌跌撞撞,幾乎軟軟地靠到了劉嬤嬤的身上。
女官們吃力地給她戴鳳冠。
劉嬤嬤著急地道:“可定下那背姑娘出門的人了?”
第60章 大婚禮下
他們扶著楊幺兒往外走的時候,院子裡頭突然爆出了一陣陣哭聲, 將楊幺兒嚇得晃了晃, 差點一個跟頭摔下去。
劉嬤嬤忙扶住她,臭著臉道:“誰出的餿主意?讓他們跟這兒一塊兒號?”
蓮桂笑道:“誰叫咱們講究一個哭嫁呢?哭得響亮些, 才說明姑娘在家裡時如何受寵、如何珍貴。別人家姑娘都有的待遇,怎能叫咱們姑娘沒有?”
劉嬤嬤倒也顧不上, 與那些個哭起來震天響的下人們置氣了。
她掃視一圈兒院子, 道:“這可怎麼是好?誰背咱們姑娘出門呢?這個才是最最緊要的!若是沒了這個,那才要叫姑娘丟臉了。”
楊幺兒這會兒被鳳冠壓得眼暈暈,哪裡知曉什麼丟臉不丟臉。
那點子緊張與僵硬, 都不知飛到哪兒去了。
眾人就這麼扶著她,聽著一路哭聲, 出了院子。
劉嬤嬤先前怕她摔跤, 直到此時才捧著蓋頭給她罩上。
那蓋頭上繡龍鳳交纏的紋路,材質厚重, 四角又墜著穗子, 一蓋到楊幺兒的頭上, 她便失了視線。
視線一失,其他五感也跟著關閉了。那些聲音似乎都離她遠去了, 她跌跌撞撞地走著,哪怕有人扶著她,她也走得極為艱難, 好似一條路上, 就剩下她一個人在走似的。
“先等一等, 不能再往前走了。”楊幺兒隱約聽見劉嬤嬤道。
就在這時,毫無預兆地,一陣暖風襲來,有什麼貼著了她,一雙手反過來攬住了她的腰背,將她往那個方向帶去。
楊幺兒這才覺得,消失的觸感漸漸回來了一些。
她本能地攀住對方,稀裡糊塗地想……這是背……於是她俯身趴了上去。
她覺得自己格外的沉,但對方的手攬住她的腰,輕松將她背了起來。周圍人都屏息沒有出聲,她隻隱約聽見有人喊了兩句什麼話。她乖乖趴伏在對方的背上,動也不敢動,更不敢伸長了脖子去聽旁人在說什麼話。
她怕自己動來動去,將人壓趴下了。
這樣就沒有人背她了,她又得自己走,好像自己獨自走在見不到邊際的地方一樣。
她失了五感,這會兒瞧不見、聽不清,也嗅不出味道。
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對方溫熱的脖頸。她的指尖不慎觸到的時候,對方的身體便明顯僵硬了一瞬。
楊幺兒想收回手。
可她覺得這樣挨著舒服些,一顆心都不再跟著晃了,慢吞吞地就歸了位。
對方到底是沒說什麼的。
他背著她走過長長的回廊、亭臺,走過三道門。如此方才到了楊宅的正廳內。
正廳內使者早已站立多時,廳內已擺下香案。見楊幺兒出來,女官取出冊文,準備宣讀。
“姑娘得跪下行禮。”劉嬤嬤低聲道。
但背著她的人卻沒有要放手的意思,楊幺兒便隻好木呆呆地繼續待著了。
廳中女官低垂下目光,輕咳一聲,便立即宣讀了冊文,而後再宣讀寶文,再授寶予楊幺兒。
待宣讀完,那女官便一躬身,十分尊敬地道:“娘娘請。”
楊幺兒遮著蓋頭,勉勉強強地抬起了手臂,接了過來。眾人瞧見她還尚在人的背上,如此姿勢怪異。但誰也沒有發笑。
身下人這時便背著她,再往外行去。
又走過了好似長長的一段路,才行至了楊宅大門前。
楊宅外,此時已停下車輿,林立太監宮女、宮廷樂人、禮官與羽林軍等。李家早早出了大血,給楊幺兒添的妝,這會兒便也跟在了長長的隊伍之後。
倒真可延出十裡外去。
他將她放入了車輿之中,似乎還順手給她理了理歪了的蓋頭。
隨即便奏起大樂。
車輿動,車帷上繡著的五隻金色鳳凰,便也隨風而舞動。
廂內除卻她便再無旁人。
劉嬤嬤等人是絕無可能與她同乘的,她們都隻能行在車駕旁。
楊幺兒便忍不住悄悄掀起了蓋頭的一角,她攥著蓋頭上的穗兒,從厚重的窗帷往外看去,楊宅門外原來跪滿了人,他們恭送著她離去,口中低聲哭泣,與樂聲混雜在一起。好似一面是珍重不舍,一面是歡天喜地。
楊幺兒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便隻怔怔瞧著。
她又再瞧。
卻怎麼也尋不到那個像是背了她出門的人。
好似剛才那人是從她夢裡出來的一般。
她又扭頭朝後看去,便見隊伍綿延,一眼怎麼也望不到頭。
楊幺兒便不再看了。
她摳著掌心的耳墜,開始打量車輿之中的擺設。
有靠枕,有毯子,有手爐,還有一張小桌案,桌案上放了一隻香爐,爐中燃著淡淡的香,好聞極了。
角落裡更擺了一個模樣怪異的壺,外頭雕著漂亮的紋路,把手處更鑲著一顆寶石。
車裡還有什麼?
楊幺兒忍不住伸手四下摸了摸,從桌案底下摸出來了一個小匣子。
她翻開匣子蓋兒,就見底下擺著五色點心,還有葵花籽。她再蹲下身,往裡頭摸摸,又摸出來一個匣子,打開一瞧,裡頭放著兩隻玉碗,上頭用蓋子扣住,扣得緊緊的。楊幺兒掀開扣兒,再拿開蓋子,便見裡頭盛的是兩碗清水,還冒著一點溫熱的氣兒。
夠她這樣吃上一路了。
楊幺兒這會兒卻隻覺得累,哪裡還覺得餓。
她打了兩個呵欠,便靠著枕頭,伸長了胳膊腿兒,小憩起來。
車是行得極慢的,她不知不覺便真睡了過去。這樣也是舒服的,嫁人原來不難受的,楊幺兒迷迷糊糊地想。
而這時候,三品以下官員都已經等在午門外,二品以上官員則候於長信門外,準備著奉迎皇後。
不管他們往日心頭如何作想,今日都得行足了禮,見著皇後,畢恭畢敬行大禮方可。
車輿不知行了有多久,終於至午門。
此時眾臣奉迎,鳴鼓敲鍾,再入長信門。換鳳輦。
睡得迷迷糊糊的楊幺兒,這才叫人扶了下去,轉而坐上了鳳輦。鳳輦無加蓋,如此眾臣都可瞧見她的身形,以此彰顯皇後威儀。
楊幺兒身形纖細,但俗話說,人靠衣裝,那鳳袍上身,層疊幾件,倒是將她的身形撐了起來。兼之她素來少言,行止都有仙宮遺風,倒還真有些唬人。
眾臣望見,心中都不由劃過一絲疑惑。
不是說是個傻兒嗎?
還是打那山野來的傻兒。
怎麼倒有這般氣質?全程竟是不慌也不亂。
難不成是皇上為避免出差錯,壞了大婚典禮,於是便悄悄地換了個人,替新後舉行大典,左右蓋上蓋頭,誰也是瞧不出來的。
他們哪裡知曉,那樣厚的蓋頭遮住了臉,楊幺兒連路都看不清,又哪裡會知道面前有多少人奉迎她,而這些人身上穿的官服,又代表著幾品,他們比岷澤縣的官員要厲害多少,隨意拿一個放到岷澤縣去,都足夠岷澤縣的縣官嚇得跪地匍匐了。
而這些人這會兒還得衝她行禮呢。
因為無知自然便無畏。
於是楊幺兒懵懵懂懂地,被牽引入了太廟中。
這時斜裡伸出來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楊幺兒驚得僵住了,連收回手都忘記了。
“跟著朕。”他道。也許是見了她懵懂又僵硬的模樣,他的聲音還帶了絲笑意。
是皇上。
驚色褪去,楊幺兒乖乖任由他抓住了,跟著他往裡走。
蕭弋抓著她的手腕沒有松開。
滿朝文武此時俱都留在殿外,不敢行進門來,自然也沒瞧見這般動作。
主婚官高聲唱禮,楊幺兒一句也沒聽清。
於是蕭弋抓著她行禮作揖,她便跟著呆呆行禮作揖。
待行完禮,蕭弋突地低聲問她:“你知道這是做什麼嗎?”
“唔?”楊幺兒抬頭去瞧他,但抬到一半,又發覺自己蓋著蓋頭呢,哪裡瞧得見呢。
“拜見祖先,告訴他們,你做了朕的妻子,做了大晉的皇後。如此祖先便會護佑你,便再無人可撼動你的位置了。懂嗎?”
楊幺兒隻聽了個大概,便搖了搖頭。
蕭弋瞧不見她蓋頭底下的樣子,隻瞧得見她裹著蓋頭搖頭的樣子,實在有些好笑。
他忽然有些迫切想要掀開來,瞧瞧底下她是個什麼表情了。
但他還是沒有掀。
他並非恪守規矩的人,隻是此時,總覺得先掀開來,似乎便少了些什麼。
既是大婚,便該一步一步都做到最好才是。
“走罷。”他道。
出了太廟,二人同乘龍輦,朝坤寧宮而去。
滿朝文武在其後行拜禮,恭送。
楊幺兒與蕭弋挨在一處坐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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