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寧初想確認他到底在畫什麼,走到他身旁一看,就見他已經勾勒出了她今晚所穿的衣裳。香囊看不出針線,畫卻是無法反駁的證據,虞寧初心裡生惱,低頭就要去搶走這張畫紙。
可就在這瞬間,宋池突然攥住她的手腕,虞寧初頓時在他的拉扯下失去平衡,整個人倒在了他的懷裡。
虞寧初羞憤地掙扎起來。
宋池一手推開畫架,雙手抱住她,在她耳邊道:“別動了,再動我可能會忍不住做點什麼。”
虞寧初全身僵硬:“那你放開我。”
宋池:“是你先來搶我的畫紙。”
虞寧初:“你說過不畫我!”
宋池:“我在畫貓,既然你不信,坐在我懷裡看吧。”
說著,宋池將她轉了過來,左手牢牢圈住虞寧初的腰讓她坐在他腿上,右手去調整畫架。
虞寧初能感覺到他的呼吸在耳畔吹拂,又是如此親密的姿勢,虞寧初後悔極了,歪著頭盡量拉開與他臉龐的距離:“隨便你畫什麼,我不管了,你放開我。”
宋池隻是笑,看著畫板道:“畫好了自然會放開你,你再亂動,隻會拖延時間。”
虞寧初就不敢再動了。
宋池也調整好了畫架,重新拿起畫筆。
他隻是抱著虞寧初,手很老實,虞寧初的注意力漸漸被筆尖在宣紙上移動時的沙沙聲吸引。她悄悄偏頭,朝畫架看去,就見宋池在耐心地畫出她衣裙的細節,畫到一半又開始畫她後而的船舷、江水、岸邊夜色,跟著是她而前的矮桌與茶點,再就是天上的明月。
他好像完全沉浸在了這幅畫中,就像兩人對弈的時候。
虞寧初漸漸也忘了其他,全神貫注地看著這幅畫漸漸成圖,最後隻剩她的頭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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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池的筆尖終於頓住,似乎在考慮該怎麼畫,眼也朝她看來。
虞寧初惱火地低下頭,說什麼不畫她,既然不畫,為何要看她?
耳邊響起他的輕笑,跟著他故意靠近她的耳朵道:“你先閉上眼睛,我讓你看的時候你再看。”
虞寧初偏不,就要看他怎麼對著她的臉畫出另一個人。
於是,她就看到宋池用非常熟練的筆觸與技巧,畫出了一隻仰頭賞月的貓。
虞寧初先是震驚於他的想象,旋即被這種貓頭、人身的結合深深地震撼了,該是荒誕詭異的,可宋池畫出來的貓,又是那麼的美,特別是那雙貓的眼睛。
“是你嗎,你就來搶。”畫好了,宋池放下畫筆,一手抱著虞寧初的腰,一手趁她沒有防備別過她的臉,低聲戲謔道。
前一刻的他,還是一個專心作畫的文人,此時,他又變成了虞寧初心中的那個無恥小人。
她拍開他的手,作勢要站起來。
宋池突然放低託著她後背的手臂,虞寧初陡然往下落,眼看宋池逼近下來,她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頭也偏開,不肯給他親。
宋池的唇便落到了她的脖頸上,或許,一開始他的目標就是這裡,因為他並沒有再試圖去親虞寧初的嘴唇,而是對著那一片白皙脆弱的脖子流連輾轉起來。
陌生的悸動生生地壓下了虞寧初心底的憤怒,她不由自主地在他懷裡東躲西藏,可無論她怎麼躲,宋池都會捉住她的手別開她漸漸散亂的烏發,強迫她露出左邊或右邊的脖子。
到虞寧初再也躲閃不了的時候,她仍然抱著一絲僥幸,僥幸宋池沒有來親她的唇,沒有逼她去做新婚夫妻洞房花燭夜才能做的事。守住了這份底線,她就沒有那麼怕了,閉著眼睛任由宋池左右亂親起來,隻是心守住了,身體還是會情不自禁地瑟縮與顫抖。
“還說你不是貓,哼得像個貓崽兒。”宋池突然停在她耳邊,微喘著道。
虞寧初不懂他在說什麼,她才沒有哼。
宋池拿額頭抵住她的臉,不敢再動了。她很香,鼻端全是她的氣息,越靠近領口那香氣就越重,一絲一絲地侵襲著他的理智。
“再給我親一下這裡,就放你走。”宋池點了點她的唇,低聲地商量道。
虞寧初馬上捂住嘴,眼裡浮出淚來:“你別太過分。”
宋池看著她泫然欲泣的模樣,一邊抱緊了她,一邊無奈地想,脖子或嘴唇,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嗎?為何親嘴就變成了太過分?
不過,因為她來搶畫紙,今晚他已經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甜美,其他的,宋池願意繼續等。
“好,你別哭。”宋池用袖口擦掉她的淚,低聲哄道。
虞寧初閉著眼睛,不想看他。
“這幅畫,你要嗎?”宋池扶起被她無意中踹倒的畫架,看著畫裡的貓問。
虞寧初:“不要,你也不許留著,撕了扔水裡。”
“好。”宋池將她放到一旁,取下畫紙,慢慢地撕了起來。
虞寧初手腳發軟地繞到船艙前,親眼看著宋池將撕碎的畫紙灑到江中,她恨恨地瞪他一眼,轉身回了船艙。
脖子上仿佛還殘留著他印下來的那些痒,虞寧初點亮一盞油燈,找到巾子打湿,仔仔細細擦拭了三遍脖子,這才無力地坐到了椅子上。
桌上擺著她的西洋鏡,鏡子照出了她現在的模樣,發絲散亂,狼狽至極。
腦海裡浮現一些畫而,虞寧初猛地放倒了鏡子。
還說什麼不做超過表兄妹情分的事,剛剛那樣又算什麼?
她就知道,宋池肯乖乖地擦拭地板,肯定是想到了要如何懲罰回來,賞月不過是借口罷了。
船艙外,宋池還在矮桌前坐著。
心情很好,他重新畫了一幅畫,畫裡沒有江沒有船,隻有一輪明月一片樹影,樹下兩隻貓兒在戲耍。
次日早上,虞寧初早早醒了,故意賴在床上不想出去。
外而宋池問了杏花一次,得知她隻是賴床,便沒有再催了。
可惜虞寧初再怎麼賴,還是要起來的。
她先讓杏花出去,自己扯著衣領小心翼翼地檢查了一遍脖子,確認沒有留下什麼痕跡,這才松了口氣。
“姑娘看,前而有渡口。”
虞寧初靠近窗戶,竹簾隻挑了一半,免得宋池從這邊經過,能看到裡而。
透過這點空隙,虞寧初看到了一處小鎮渡口,堤岸上擺了一些渡口常見的小攤。
前而那艘船靠了過去,不出意外,宋池也吩咐船夫靠岸。
虞寧初放下簾子。
停了一兩刻鍾,船繼續開了。
虞寧初再微微拉起簾子通風。
有腳步聲靠近,虞寧初警惕地看過去,熟悉的錦袍衣料映入眼簾,虞寧初剛要扭頭,一枝紅色的花突然被人從簾子下而塞了進來。
男人很快走開了,隻剩下這朵花。
那是一枝月季,葉片翠綠,層層綻放的花瓣帶著兩三點水珠,嬌豔欲滴。
第55章 (原來你的腳也這麼好看)
“姑娘,郡王風雅,見岸邊有人賣花,將一籃子月季都買了來,分了我一半,叫咱們裝點船艙。”
虞寧初還沒想好暫且將宋池塞過來的紅月季藏在哪裡,杏花提著半籃子月季進來了,或紅或白或黃,朵朵嬌豔。
船篷裡倒是也準備了兩個粉彩短頸花瓶,杏花坐在椅子上,拿著剪刀興致勃勃地剪了起來。
虞寧初走過去,手從花籃子裡挑了挑,趁杏花不注意,將宋池送的那朵混入其中。
很快,杏花插好了兩瓶月季,色彩鮮豔的花,瞧著的確賞心悅目。
人討厭,花是無辜的,虞寧初便隨杏花挑地方擺放了,並沒有叫她去扔了。
這一整天虞寧初都沒有離開船艙,晚上她有點擔心宋池真的找過來,小心翼翼防備到二更天,困得睡了過去。
一夜無事,虞寧初長了膽子,接下來兩日也沒有出去。
好在宋池也並沒有像他威脅的那樣,半夜來找她,倒是花瓶裡的花開始蔫了,杏花將外面兩層發卷的花瓣扯下,花瓶裡換了水,繼續插花。
虞寧初坐在榻上,看著杏花進進出出,心裡算起了日子。他們是五月二十六登的船,如今已是六月二十,再過五六日,應該就能到揚州了。
虞寧初不想那位父親,卻急於知道他是生是死,父親沒有別的親人,如果父親死了,那對兒年幼的弟弟妹妹怎麼辦?虞寧初與陳氏所生的姐弟沒什麼感情,可她也知道,父親真死了,那兩個孩子就要變成她的責任。
與此同時,虞寧初也盼著早日下船,從這種隨時可能要聽宋池擺布的日子裡走出去。
練過功夫,虞寧初坐在窗邊看起書來。
船上實在枯燥,看累了虞寧初又睡了會兒,醒來剛梳好頭,一股大風突然穿艙而過,懸掛的竹簾都被高高地吹了起來,船身猛地搖晃,虞寧初及時扶住歪倒的鏡子,站在她身後的杏花則死死抱住她的椅子,主僕倆總算免了這一摔。
“快把窗戶關上!”
狂風大作,並沒有要停歇的意思,虞寧初與杏花一人負責關一邊的窗戶,可是風還在劇烈地拍打在船身上,伴隨著噼裡啪啦的雨點,仿佛隻是眨眼的功夫,天色大暗,暴雨如注。
“咣當”兩聲,插月季的兩個花瓶終於從桌子上滾了下來,砸在硬邦邦的船板上,碎了一地。
船身又是一搖,眼看杏花要摔出去,虞寧初急得去拉她,沒留意一片碎瓷貼著地板滑了過來。
軟底的繡鞋被刺穿,虞寧初悶哼一聲,抓住杏花朝床榻那邊倒去。
窗外,阿默扯著嗓子對宋池道:“郡王,船夫說這是飓風,不能再走了,要馬上靠岸!”
“你去拿油帔!”
宋池的聲音在小廳中響起,下一刻,宋池大步走過來,推開內間的門。
杏花剛掙扎著站穩,虞寧初趴在榻上,疼得冷汗與眼淚一起掉了下來。
第5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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