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莉奇心道,您不剛剛才下來?
怎麼您玩的時候天色不黑,我玩了就是天黑。
“去玩滑梯吧。”
阮煙說道,“滑梯做的大,你們幾個小姑娘也能玩。”
雅莉奇在心裡給了她一個白眼。
翌日過來的時候,秋千被哈宜瑚跟和卓佔了。
兩個小家伙坐在上面,讓人在後面推,一晃一晃的,別提多有滋味。
雅莉奇臉皮再厚,到底沒厚到和妹妹們搶秋千玩。
隻是她這人促狹,明知胤福在上書房每日念書苦讀,連個玩趣都沒有,故意讓人去給胤福送了點心,還特地捎帶了話,說鍾粹宮多了什麼好玩的。
胤福不愛玩,可聽到額娘、妹妹們其樂融融,心裡到底坐不住。
他都忍不住對胤禛感嘆道:“要是每六日能放一日假就好了,我也能回去陪額娘、妹妹們玩。”
他本就疼愛哈宜瑚跟和卓,原因是阮煙生她們不易,加上哈宜瑚跟和卓是雙胞胎,眉眼相似,尤其是一對眼睛都像阮煙。
更是喜歡的不行。
知道妹妹們得了小狗和玩耍的玩意,想的頭一個年頭就是自己竟陪不得。
胤禛聽了不由莞爾,“六弟這話不得了,要是叫大哥他們聽了,定不肯相信是你說的。”
胤福笑了笑,“四哥,我是愛讀書,可書是讀不完的,但妹妹們卻是很快長大的,以後要陪也未必有機會,錯過了這段時間便是錯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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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禛聽了這話,心裡感同身受。
胤福喜歡兩個妹妹,胤禛又何嘗不喜歡五格格、小格格還有現在的弟弟,可無論是妹妹,還是弟弟,他都親近不得。
妹妹們將來不定去撫蒙,弟弟日後到上書房的時候,保不齊他已經出宮。
分明是一母同胞,卻還不如異母兄弟親近。
一想到這裡,胤禛心裡很是有些難受,笑道:“咱們陪不得,多買些東西送給她們隻當做陪伴也是一樣的。”
“也隻能如此了。”
胤福想了想,頷首說道。
他小的時候還能和姐姐一塊兒玩,如今也是不能。
兄弟倆感傷了一番,隔日卻是讓小太監出宮買了好些東西。
胤禛那邊依舊是借了胤福名義,把東西送了幾個格格。
雅莉奇本來是逗弟弟玩,見到他回送這麼些東西,倒是不好意思,“他這麼著,倒是顯得我這個姐姐不像樣,回頭我可得給他做一身衣裳,不然可沒臉見他了。”
大格格和三格格見狀,也說給胤福做點兒東西。
雖說男女七歲不同席,但她們是滿人,加上又是姐弟,倒也不必計較這些。
五格格年紀小,想了想,回去和德妃商量了繡了個帕子,繡的倒也雅致,是個蟾宮折桂的意頭。
桂花繡的活靈活現,不像是五格格做的,倒是德妃的手筆。
胤禛瞥見後,便挪不開眼,胤福識趣,送了他,他反倒是不好意思,回頭打發蘇培盛送了一方砚臺來。
蘇培盛心裡暗道,這買賣做的虧,那帕子才值多少錢,那砚臺可是四阿哥的愛物,擱在外頭沒個三五百兩拿不下來。
可阿哥們樂意,他一個小太監能說什麼。
第207章 第二百零七聲
得了小狗和玩耍的東西,哈宜瑚跟和卓兩人每日都玩的不亦樂乎,一陣子下來,高熱不發了,臉色看上去都好了不少。
這著實讓阮煙和安妃都松了口氣。
十月初,大福晉生了個小格格。
這回惠妃的臉色就越發難看了。
分明知道大福晉在坐月子,還直接賞了兩個年紀輕的宮女給大福晉,說是賞給大福晉的,可誰不知道這是給大阿哥的人。
大福晉瞧見兩個宮女時,頭上還勒著帕子。
劉嬤嬤臉色帶著笑,“這都是惠妃娘娘體恤福晉,怕伺候您的人不夠。”
兩個宮女都長得各有千秋,瘦的有竹韻之美,豐腴的眉眼妖娆。
這是分明存心給大福晉添堵。
她們也知道自己身份,沒敢抬頭,更沒敢描眉畫目,素淨著臉就過來。
大福晉搭著花葉的手,坐了起來,語氣溫柔:“這是娘娘的恩典,你們也都抬起頭,叫我瞧瞧什麼模樣。”
兩個宮女捏著心,抬起了頭。
花葉等人瞧見她們樣貌時,臉色就拉了下來。
要說這兩個宮女,還真有些來歷。
都是進宮兩三年的,眉眼長開了,惠妃原本留著,是想倘若良貴人有二心,她這邊隨時有人能取代了良貴人的位置。
沒曾想這幾年來,萬歲爺忙於朝政,老人都尚且未必能分潤,何況新人?
因此留到最後卻是便宜了大阿哥。
“好標志的模樣,叫什麼名?”
大福晉笑問道。
豐腴的膽子大,鬥膽回答:“奴婢叫擷芳。”
瘦的回答道:“奴婢叫綠蘿。”
都是好名字。
大福晉笑意更深,“名字好,倒是配得上人,文雅,倒是適合去書房伺候。”
擷芳臉一下就紅了。
紅袖添香的典故,便是不識字的女子也都知道一二。
她來以前,還擔心大福晉苛刻,沒想到,卻是如此識趣。
擷芳心裡頓時有了底氣。
說到底她們是惠妃娘娘賞賜的人,大福晉也得給幾分薄面。
“福晉謬贊,這都是惠妃娘娘名字起的好。”
綠蘿卻隻是低頭,一句話也不多說。
大福晉幾個照面就把她們性格摸了個透,打發了擷芳去書房伺候,留了綠蘿在院子裡。
擷芳歡天喜地去了,花葉倒是為大福晉不值,“福晉,那擷芳花枝招展,不像是個正經人,這要是……”
大阿哥最近可是都宿在書房,要是真讓那小浪蹄子逮到機會,後院裡豈不是多個攪事精?
“我心裡有數。”
大福晉淡淡說道,伸手按了按眉心,又對奶嬤嬤問道:“小格格到現在還沒醒,等會兒醒了就抱過來。”
“是。”奶嬤嬤答應道。
先前的小格格不明不白去了,大福晉最近都還在盯著李氏,自然不放心自己的女兒。
她雖失望這一胎還是格格,可到底是自己親生骨肉,哪裡不疼?
大阿哥下了學,渾身是汗,在大福晉屋子裡坐了坐,得知惠妃賞了人後,眼睛也不抬,也不說要見人,瞧了小格格後才去書房。
花葉等人心裡焦灼。
可翌日,書房卻傳來消息,大阿哥把那擷芳打發去李氏屋子裡照顧,大福晉屋子裡上下都松了口氣。
既這麼著安排,便是沒瞧上人,大福晉喝完了藥,拿帕子擦拭唇角,對花葉道:“那綠蘿且找個地方安插著,將來再說。”
花葉喜滋滋道了聲。
幾日後,大福晉額娘進了宮。
科爾坤福晉瞧見大福晉,母女倆相見,眼淚都落了下來。
當著外人,大福晉還要強,可對著自家額娘還要強什麼,哭了一通,眼睛腫得跟桃子似的。
科爾坤福晉給閨女擦眼淚,一邊心裡也是不忍,“我在宮外也聽說了,那孩子沒福氣,去了便去了。”
“額娘,若是真沒福氣也就罷了,偏偏是遭了毒手。”大福晉咬著下唇,眼淚簌簌往下落。
科爾坤福晉嚇了一跳,捂著胸口道:“你是說?”
她朝著永壽宮的方向揚了揚下巴。
大福晉搖頭,“我也不知,隻是知道這事和後面那個脫不了幹系,可惜如今沒證據,要是有證據,我豈能留她!”
她說到最後,眼裡都有恨意。
當額娘的,豈有能容忍旁人害了自己兒女!
科爾坤福晉也心疼閨女,“這事急不得,眼下要緊的是生個小阿哥,你生下嫡長子,不說那李氏,便是永壽宮那位,也不能拿捏你!”
她悄悄覷了一眼外頭,見外面沒人,才將袖子裡偏方給了大福晉,“這是民間的生子秘方,用了,肯定能生小阿哥。”
大福晉看著手裡的偏方,臉上的笑容卻是怎麼也擠不出來。
宮裡十月生辰的人不少。
四阿哥是十月三十,大格格是十月二十八。
她生辰,惠妃一向是不大辦,隻是賞了緞子首飾和席面,情面上過得去也就罷了。
雅莉奇和三格格私下商量,有心給大格格過生。
安妃和阮煙都不插手這事,隻讓兩人商量那日該怎麼辦。
雅莉奇和三格格便湊到一塊兒。
“過生日要緊的是吃自己喜歡的,大姐姐喜歡甜的,到時候多準備些點心,再讓御膳房做些淮揚菜……”
兩個小姑娘商量的有模有樣。
阮煙和安妃兩人看著都十分欣慰。
夜裡康熙過來時,阮煙便說起了這事,“小姑娘果然還是得有伙伴,湊到一塊兒有商有量,也有長進,這些日子,雅莉奇的功課倒是……”
她這邊說著,瞧見康熙神色欲言又止,心裡不知為何,有股不祥的預感。
“朕打算讓大格格嫁給科爾沁部臺吉。”
康熙說道。
阮煙臉上的笑容一下消失了。
即便大格格不是她孩子,可這幾年日日瞧著,也有感情了。
“大格格年紀還小。”她喉嚨有些發緊。
康熙嘆息一聲,“不小了,她今年十八,便是在民間也該嫁人了。朕也不是立刻要她嫁去蒙古,內務府備嫁妝,送嫁,怎麼也得一年半載。”
阮煙嘴巴張了張,想說什麼,一時半刻卻又說不出。
她捏著衣帶子,眼眶發紅。
先前想的再多,想的再周到,心裡也知大格格撫蒙是遲早的事,可是事到臨頭,到底心裡過不去這個坎兒。
“明日朕就會下旨,封她為和碩純禧公主,到時候你和她好好說,若是有什麼心願,朕都答應。”
康熙說道。
阮煙知道,這事是真的沒法改變了。
封了公主,內務府才好籌備嫁妝,和碩和固倫的份例是不同的。
因著這個消息,從不失眠的阮煙,當天晚上沒睡好覺。
翌日,康熙走後,阮煙便起來了。
春曉等人端著銅盤、絞了巾子給她洗臉,見她魂不守舍,春曉問道:“娘娘是睡不夠嗎?要不睡個回籠覺,這個時辰也早,今兒個不必去慈仁宮請安呢。”
阮煙擺擺手,將巾子放下,取了面脂摸臉,心裡想著這事該怎麼說。
原先想著給大格格慶生的喜意一下全沒了。
言夏給春曉遞了個眼神,詢問娘娘這是怎麼了?莫不是和萬歲爺吵了?
春曉不動聲色搖頭,昨夜裡可沒聽見吵架聲,況且,娘娘的面色不像是惱怒,倒像是有些難過。
康熙的聖旨下得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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