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我謝謝他!
裴玄吃完飯又消失了一下午。我闲著沒事又琢磨起殺手的事。現在想想,總覺得那晚遇到的殺手很熟悉的樣子,好像在哪見過。
而且他對皇宮那麼熟悉……
這個殺手不會是浣妃的人吧?!
可是宮裡死的第一個人就是浣妃宮裡的。而且她那天問的好像也是殺手有沒有被抓到。隻是這個事情明明可以拿出來光明正大地問,為何她各種暗示,還要和裴玄躲著眾人談論殺手的事呢?算了,不想了不想了,裴玄的事,我管那麼多幹什麼。
自那夜之後,裴玄對我似乎好了不少,不再動不動就生氣威脅人了。
不僅如此,每次來見我的時候都會送些小玩意兒。有時是些話本子;有時又從袖子裡掏掏掏,掏出個魯班鎖;還有一日,竟給我送了隻通體雪白的小奶狗。
我給它取名叫「裴裴」。裴玄知道後很不高興,問我,「你為什麼給它取名叫裴裴?」
廢話!因為我故意的啊!(囂張)
「因為狗隨主人,它當然姓裴了。」
「可是我現在把它送你了。」
「嗯,我不是也冠你的姓嗎?」
裴玄得到這個回答覺得很滿意,快樂地走了。
是的,裴玄雖然對我好了不少,但是他晚上再也沒與我同寢過了,甚至讓人把東西搬到偏房去了。
這對我來說,是喜也是憂。
喜的是,他不來我正好一個人睡得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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憂的是,他這樣我一時想不到什麼別的辦法來驗明他的身份。
而且不知是我給了他什麼錯覺還是他自己腦補了什麼,最近他老是問我一些奇怪的話。
比如,有一日吃飯的時候,他突然問我:「倘若我是個正常男兒,公主會喜歡我這樣的夫婿嗎?」
還有一日,他告訴我:「公主年紀尚小,不該對男女之事好奇過甚。」
???
怎麼說得本公主好像是個老色批一樣啊?!就因為那晚我摸了你?本公主是有苦衷的好不好?誰稀罕摸你?雖然手感確實不錯。
今日他又問我:「公主覺得我是個好人嗎?」
這個問題好像曾經也有人問過我。
「是那晚遇見的那個殺手。」翠翠提醒我。
「對對對,難不成這些男人不管有沒有被閹都喜歡被人發好人卡嗎?」我一邊嗑瓜子一邊和翠翠吐槽最近裴玄的怪言怪行。
一個殺手,一個閹黨頭子,居然都好意思問我自己是不是好人,心裡沒點數嗎?
「翠翠,你不覺得裴狗最近很奇怪嗎?又是送這送那,又是問我一些怪問題。」瓜子有點鹹,我喝了口茶。
「公主,奴婢覺得,裴廠公應當是心悅你。」
「噗——」我一口茶剛喝進嘴,就被翠翠的離譜言語嚇得噴了翠翠一臉。
「沒想到你這個濃眉大眼的翠翠也叛變了啊!你下一句是不是還想說『廠公託我給您帶句話』?」
翠翠淡定地抹了把臉,「公主,這可不是奴婢幫裴廠公說好話啊,您想想看,您到裴府這些天,廠公待您如何?」
翠翠一件件一樁樁掰著手指頭數給我聽:
「公主逃婚,廠公可曾怪罪過您?」
「不曾。」
「公主在裴府的吃穿用度,可曾與宮中有異?」
「不曾。」甚至還要好些。
「外面都傳言裴廠公性情陰晴不定,睚眦必報,但他可曾打罵折辱過您?」
「不曾。可是……」我試圖反駁。
翠翠篤定地打斷我:「沒有可是,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百般容忍、萬般討好,一定是因為心悅她。」
翠翠說完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滿臉寫著「你快說對」。
「可是,裴玄他不是男人...」我遲疑著說道。
翠翠:「..…曾經的男人也是男人,男人若喜歡一個女人都是這樣的。」
我十六年的公主生涯裡尚且沒有接觸過如此高深莫測的知識,所以我問翠翠:「這話你是從哪學的?」
翠翠訕笑著:「話本子裡都是這麼寫的。」
「....」
裴玄送來的話本,我還沒看,翠翠喜歡便先給她看了。
「話本裡還有這種好東西?拿我瞧瞧。」
「公主,您不考慮考慮裴廠公的感情嗎?」翠翠賤兮兮地問。
「去拿!」我惱羞成怒。
「好好好,奴婢去拿。」翠翠一溜煙跑沒影了。
翠翠走後,我一個人抱著「裴裴」想了想,覺得翠翠說的好像是有那麼一點道理。當然,隻有一點點……好吧,比一點點還多些,起碼我沒辦法反駁她。
從前我流一滴淚,裴玄都要威脅我,現在我哭一下,他就哄半天。我幾次三番惹惱他卻也好端端活到現在,要說他脾氣好,我是不信的。現在又討好我,可是我一個不受寵的公主,幹啥啥不行,幹飯第一名,他圖啥呢?難道真的像翠翠說的,裴玄他,心悅我?
他若真的心悅我的話,那我呢?
我好像..…對他……也挺心動的。
當我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我著實把自己嚇了一跳。不可能不可能!我怎麼會喜歡一個太監?!
我想得太認真,一不留神,懷裡的裴裴「唰」一下蹿出去,四條小短腿撒丫子跑得飛快。
完蛋!府裡還有幾條狼狗呢,裴裴那小身板要是遇到狼狗,不死也得掉層皮。
我慌裡慌張地跑出去追它,然後「咚」一聲,轉角遇到愛,啊呸,轉角遇到裴玄。
當時我以3m/s的速度撞向裴玄,2秒後我的鼻子傳來劇烈的痛感。求問:裴玄的胸口有多硬?
好痛!真的好痛!像骨折那般痛!痛得我忍不住流下生理性淚水。我低頭捂著鼻子,感覺有血流出來。
我嚇得放聲大哭:「嗚嗚嗚嗚,我鼻子....嗚嗚嗚嗚……是不是斷了?嗚嗚……」
裴玄看我流血也嚇得變了臉色,他一邊喊人去請大夫,一邊手忙腳亂地抱著我哄。他讓我松手給他看看鼻子,我不給。
鼻血流得太多,順著我的手縫往下滴。他就隻好一手給我擦眼淚一手給我抹鼻血。
「不會有事的不會有事的,殿下,抬頭。」我聽話地把頭仰起來。
「有手帕嗎?」
我以為他要擦手,從懷裡掏出手帕遞給他。
他接過手帕卻沒擦手,他把手帕卷成條條,「把手松開。」
「我不要,我現在肯定很醜。」我瓮聲瓮氣地說。
「聽話,你現在需要止血。」
我固執著。
裴玄軟著嗓子哄我:「沁沁乖,把手松開,我不會笑話你的。」
那一瞬間我突然想起母妃,從小到大隻有母妃會喚我「沁沁」。
我慢慢把手松開,鼻血糊了我半張臉。裴玄用手帕塞住我的鼻孔止血,又用自己的衣袖幫我把汙血擦幹淨。
他不是有潔癖嗎?
我又想到之前翠翠說的話,突然就覺得他的觸碰讓我有點別扭和不好意思。
我稍稍後退躲開他的手,小小聲道:「你……你別碰我。」
他的手尬在空中,半晌,我聽到他輕輕地說:「好,我不碰你。我……去看看大夫來了沒有。」
他轉身朝前廳走去,我甚至能想象到他此時臉上的委屈和落寞。
第一次,我對裴玄產生了愧疚。
12
所幸我的鼻子並無大礙,隻是裴玄不再時常來我面前晃悠了。那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倒還是照送,就是從他親自送換成了派人送到我屋。
我覺得我欠裴玄一句「謝謝」和「對不起」。
為此,我打算送他一個禮物。一個一扭就會開花的可以裝水彩的盒子,頂部還特意刻了個「裴」字。
我自信滿滿問翠翠:「你說裴玄看到這個會不會感動哭了?」
翠翠:「裴廠公會不會感動得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禮物可以接地氣,但不能接地府。」
「你覺得自己很幽默?」我瞪翠翠一眼。
旋轉簡約時尚,指引簡單生活。翠翠根本不懂!
我抱著開花玫瑰盒去裴玄快樂屋,啊不是,去書房找他。
這次門外沒有書童候著,我剛準備敲門,就聽到裡面有人說話。
「懷王已收到消息了。」
「如此甚好,放風出去,讓宮裡那位把殺手的事傳出去。」
「廠公,崔統領怎麼辦?」
裴玄沉默片刻:「先盯緊他,現在時機未到。」
我聽得一頭霧水,懷王?殺手?宮裡那位?崔盛?這都什麼跟什麼啊!總之,我隻聽懂一個信息,裴狗又要害人了。不知道是誰這麼幸運呢。
裡面傳來腳步聲,我收回貼在門板上的耳朵準備開溜,現在顯然不太適合送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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